駱時行將他的安排極其迅速的跟李遊道說了一聲,然後讓新任的司戶去準備糧種。司戶有些遲疑:“使君,咱們要準備多少啊?”問題就在於駱時行其實也不知道,他保守的說了一個數字,然後歎氣說道:“那邊的情況不太清楚,到時候再看吧。”除了糧種之外還要準備很多東西,比如說糧食還有一些基建材料。駱時行直接將那邊當成了蠻荒地帶,力求準備完善一些。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崖州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差一些。他都還沒到地方,就差點被當地的劫匪給劫了。第451章 駱時行在進入崖州之前就已經受過一輪打擊了,因為崖州、儋州、振州三州算是孤懸海外,他們需要坐船才能上島,結果船是開過去了,但問題是沒有能夠停靠的地方那邊的港口都是很小的小碼頭。駱時行的座駕若是開過去的話恐怕先要擱淺。最後無奈,隻能換乘小船過去。事情到這裏駱時行還是能夠理解的,這邊好久沒有發展,派過來的刺史都撐不過一年,光顧著纏綿病榻了,誰會搞建設啊,更何況搞建設也未必有那個錢去搞。哪怕是駱時行都不想上來就搞基建,當初他在交州敢這麽幹是因為有北帶縣兜底,但現在他可不想讓交州給這三個州兜底。交州百姓的日子才好過沒兩年,萬一把交州也給拖下水,駱時行能氣死。等上岸之後,馬車什麽的自然也都運了下來。接下來的路途讓駱時行實在是在車裏坐不住了,忍不住跑出去騎馬。幸好這個時候崖州的天氣還不是很熱,否則他真是兩邊都難受。此時此刻他都懷疑那些來崖州都堅持不了多久的刺史是不是剛上岸就被這破路給顛的五髒六腑移了位。多少年了,駱時行都沒見過這樣的破路了。而走到一半的時候,旁邊的灌木叢就蹭蹭蹭蹭跳出來好多人,手裏拎著木棍石棍的都有,一個個都十分瘦小黝黑,嘴裏嚷嚷著駱時行壓根聽不懂的土語。雖然聽不懂,但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來打劫的。駱時行有氣無力說道:“都捆了吧。”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也不想跟這些人糾纏,至於這些人是不是有苦衷,他暫時也不想了解。對麵大概是打家劫舍慣了,沒想到這一次碰到了硬茬,話還沒喊完就被捆吧捆吧拖在後麵拽著走了。等到了崖州城的時候,駱時行都忍不住感慨道:“我居然看到了比當年的交州城更破的州城。”這可是一州最繁華的地方啊,當初交州還是剛經曆戰火,這裏居然能夠破成這樣,簡直讓人意想不到。駱時行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用交州土話說道:“使君,這裏倒是容易重建。”“重建什麽?”駱時行說道:“這片地方就是一個島,偏偏分成了三個州,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我得給朝廷寫信。”至於重建州城什麽的,駱時行暫時沒那個想法,哪兒有錢啊,他自己是有錢,但最好還是別跟當地財政混在一起。畢竟他到現在也不是當地的主官,隻是暫代,將來這裏歸不歸他管還是兩碼事。駱時行進了州城之後倒是沒有經曆圍觀,大部分百姓都躲在家裏透過門縫看,街上十分安靜,上一任刺史留下來的屬官都在城門口迎接他。說實話,以駱時行如今的眼光,這些人他一個都看不上。倒不是他有優越感,而是不知道上一任到底怎麽選的人,怎麽這一個個長得尖嘴猴腮,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好人。雖然這麽想著,駱時行對這些人也沒有很冷淡,畢竟這都是當地人,他要了解當地情況還要從這些人身上著手。至於當地的什麽冤假錯案,駱時行覺得他都不用看卷宗就知道肯定很多。不過很快他就懂了落後的最高境界是什麽,是壓根就沒有卷宗啊。駱時行坐在正堂之上看著外麵陰雨連綿,有些憂愁地想著他今晚大概要在正堂睡了,畢竟外麵下大雨,臥室下小雨他也是沒想到的。安靜的環境下睡不著的話一般要麽大腦放空要麽開始琢磨各種事情。駱時行已經習慣了大腦高速運轉的生活,除了跟程敬微在一起發呆時會放空大腦之外,別的時候他都是習慣性的去思考各種事情。眼下他就在思考要怎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崖州整理的勉強運轉。他帶過來的人不多不少,除了裴行本之外,就是從崔神基手下挖來的人。嘴上說著不搞基建,實際上完全不搞也不可能,基建這兩個字包含的種類五花八門,不僅僅是城市建設,什麽水利設施啊,耕田開荒需要用到的一些設施啊,這些都算在基建之內。駱時行隻是不大張旗鼓地搞城市建設,這些跟耕種相關的還是要搞一搞的。他一邊腦子裏想著這些,一邊讓侍者搬過來一張書案,直接給朝廷寫奏疏,要求將崖州、儋州和振州三個地方合在一起。雖然這裏麵積大,但是人口少啊,算下來人口估計還沒有交州的一半多,交州的人口都已經夠少的了,因為人口少之前還有人想以此為借口卡交州升等的事情,沒想到還有更慘的地方。駱時行的理由很充足,朝廷那邊應該會同意。寫完奏疏之後,他又開始思考,想要做各種事情肯定離不開當地人的幫襯,完全不招當地人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對當地人的素質也要打個問號。哦,對了,這裏也是有名的流放之地,應該有不少官員被流放到這裏來,隻是不知道之前被李氏子弟造反牽連了多少,還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如果可以的話,駱時行傾向於被流放過來官員的孩子,倒不是說他們多好,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的話,也未必把自己當漢人或者對大周有多少歸屬,主要是他們極有可能認字。認字的重點不是讓他們做文字相關工作,而是可能比較講道理。駱時行將這件事情也給提上重點,當然現在的重點是回頭先去看看哪裏更適合開荒。不得不說這片地方其實比交州開荒容易一點,雖然也有山,但不像那邊那麽密集,開荒真的就是在山裏找平原。讓駱時行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雨停了之後,還沒等駱時行去派人尋找合適的人,就已經有人找上門毛遂自薦了。這些人裏好多都是剛被流放過來滿一年的人,甚至有一些還是來俊臣的同黨,隻不過因為他們的罪名比較輕,所以沒丟了性命隻是流放。按照道理來說,這些人應該是恨駱時行的。不過問題在於他們的層次還沒到那個地步,就算恨也沒用,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就是那個凡人。更何況都快活不下去了,什麽恨啊愛的也都隨風而逝,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他們當然要趕緊過來抱大腿。畢竟是新流放過來的,很清楚這位越國公的本事,他們現在反而擔心的是越國公會因為來俊臣的緣故不收他們。駱時行了解了一下這些人之後倒是沒想那麽多,這些人雖然在來俊臣手下,但是沒死就說明壞的不夠徹底,或者有一些壓根就不明白自己跟酷吏是一黨。所謂結黨也是一層一層下來的,地位太低的人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這一黨的頂頭老大是誰。當然要說他們是好人倒也不是,可不是好人才好啊,駱時行壓榨起來就沒有心理負擔了。不過這些人來的時間太短,對當地的了解還不夠多,於是駱時行幹脆讓這些人去找被流放多年的那些人過來,更當地人來往密切的更好。而他自己則先繞著巡視一圈。這一圈下來,看一眼發現能夠開荒的地方很多,或者說這破地方的荒地很多,不過大概因為氣候適宜,水果種類繁多,就算不事生產吃那些東西也餓不死,所以當地的農業發展的並不是很好。駱時行沒幹別的,直接劃了一大片地,少說也有個上百畝,然後讓人整地,開植蔗溝。他記得海南這個地方比較適合種植甘蔗,主要經濟作物也是甘蔗。哪怕朝廷都盼著能夠多產一點糧食,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那上麵嘛。交州能夠種植甘蔗的地方不算很多,而且駱時行還在嚴格控製種植甘蔗的土地麵積。沒辦法,甘蔗產糖,在整個大周如今隻有交州能夠種植甘蔗的情況下,糖的價格沒辦法下降太多,糖的價格高甘蔗的經濟價值也跟著高,很可能會有人為了多賺錢而不種糧食轉而種甘蔗。所以之前駱時行壓根就沒有廣泛推廣甘蔗,交州百姓吃飽了不能不管天下人啊。當然百姓肯定想不到那麽多,所以就看當官的良心了。如今到了這邊發現氣候和地形都很適合,也不用擔心會跟農田搶種植地方,那還不趕緊大肆推廣。而在種植甘蔗之餘,駱時行也開始征發徭役,不過這一次征發徭役不是為了搞基建,而是為了種樹!什麽葉子芭蕉菠蘿蜜都要大麵積地種上。在後世這些東西是則一片地方綠化的主要樹種,而駱時行種植它們可不是為了綠化,實際上這個時代根本不需要為綠化發愁。他是需要這些樹來抵擋台風!第452章 駱時行記得後世經常會出現海南島或者是南方一些地區有人被椰子樹葉或者菠蘿蜜的樹葉砸到進醫院。當時作為北方人,駱時行也很奇怪為什麽南方要種植這麽危險的樹種作為綠化,誰能保證在樹下走的時候樹不會掉葉子?那些樹一根葉子就很重,砸到了非死即殘。後來還是有人跟他科普說這些樹多少能夠防台風,所以他才記住了。其實一直到現在駱時行都沒求證過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是真是假,先試試就知道了。圍繞著最南邊的振州和崖州先種半圈的椰子樹,然後再通過台風的情況去種植別的樹種。而這個就需要當地人的配合,畢竟除了他們也沒人更了解這裏的台風季是什麽樣子。交州那邊其實也有台風季,但駱時行卻沒了解過。交州城本身是在內陸的,台風季駱時行也不可能跑到海邊去他想去也沒人肯讓他去啊。所以在這方麵他還這沒什麽經驗。種樹一波人,還要有人去開荒,駱時行隻好安排人出去宣講,暫定的政策跟交州是一致的,至於以後……那要看朝廷怎麽處置。不是這裏的主官就是麻煩,駱時行想做點什麽都放不開手腳。就在他感慨的時候,朝廷那邊的詔書終於是曆經千難萬險漂洋過海地到了他的手裏。駱時行一看,他也不用擔心了,朝廷直接把這邊地方給他了!駱時行申請把這一整個島合在一起倒是通過了,並且戶部那邊引經據典商量了好久決定給這裏這座島改名叫珠崖州。因為漢朝時期,不管是西漢還是東漢,這裏都被命名為珠崖縣,幹脆就還沿用古時稱呼。然後他們又發現秦朝時期的南越國的國土是包括這座島在範圍之內的,正好駱時行是越國公,那……就幹脆給你加點封地吧,不用感謝我們哦~駱時行將詔書放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該惆悵。首先不用擔心的是朝廷那邊的反應了,反正不管他在這裏折騰出什麽樣來,朝廷都不會管,隻要不比現在還差就行,但問題是這麽個封地誰想要啊,摔!駱時行本來還想著把這裏折騰得差不多,至少有點糧食產量,然後當地人餓不死也算是能給朝廷交差了,結果沒想到竟然多了一個大包袱。他沉默了一下長歎一口氣,算了算了,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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