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時得寵而已,你以為自己真的無懈可擊嗎?他了解過那珍珠披肩上的紅寶石就不說了,那些珍珠每一顆都是海珠,海珠難得誰都知道,更何況這些海珠品質頂級。別人不弄珍珠披肩是因為想不到嗎?不是啊,是因為一般人弄不起!駱時行聽了卻得意說道:“別說,這個還真沒怎麽花錢。”他說完之後立刻捂住嘴,十分心虛地偷偷看了武一眼。薛紹有意幫他解圍便說道:“交州靠海,又與中原來往不便,想來這些珍珠在當地或許也沒那麽貴。”武伸手點了點駱時行的額頭說道:“說吧怎麽來的?”駱時行立刻說道:“我怕說了陛下不信。”武看了他一眼:“說。”駱時行這才說道:“因為我有一個特殊的本領,隻要我摸過的河蚌或者海蚌,裏麵都會有珍珠,而且品質很好。”眾人一聽都十分驚詫,張易之都忍不住說道:“怎麽會?”駱時行認真點頭說道:“所以這些珍珠是我親自開出來親自挑出來的,雖然隻是收海蚌花了一些錢,但也耗費了很多精力的!”武對這件事情倒是多少有些知道,下麵匯報的時候曾經提起,但她以為那是駱時行為了在當地站穩腳跟編造出來的,難道……竟然是真的嗎?張昌宗心裏卻有些不信,隻是說道:“既然如此,駱刺使又怎麽會窮呢?”駱時行認真說道:“人一生能得到的東西有限,我雖然有這樣的本領,但如果毫無節製的攝取珍珠,或許有一天就沒有了呢?更何況依靠這種手段讓我覺得不安,還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才好,隻是陛下登基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盛舉,自然是要將最好的送給陛下。”駱時行這個理論大家倒也不陌生,跟道家的某些理念不謀而合。而李唐皇室曾經追認了一個祖宗李耳,正是道家創始人,他們對這些自然更加了解一些。武雖然更信佛教,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消除李家的影響。大家都覺得駱時行說的有道理,而張昌宗卻覺得自己被內涵了,駱時行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他沒有本事,如今的一切都不是依靠自己努力得來的嗎?可惜他不能再多說什麽,因為他是真的說不過駱時行,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家族,自從跟在女皇身邊服侍之後,他的族人也都受到了優待,等回頭他回家商議一番。他身邊親友眾多,難道還會被一個孤兒給壓製了不成。院子看得差不多之後,駱時行扶著武進了大廳。此時的大廳燈火通明,足夠明亮卻又不會刺眼。武最是喜歡明亮大氣的東西,天堂明堂都是她命人修建的,而此時這大廳裏麵的布置和燈光都極其合她心意。落座之後,駱時行拍了拍手開始讓人上菜。本來大家都還在觀察屋子裏的電燈,正中央的水晶燈和四周的落地燈造型各異甚至那些造型都能看出是一整個故事。隻不過等到菜品上來之後,他們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來。太平公主比較肆意一些,抽了抽鼻子問道:“這是什麽味道?好香啊。”駱時行含笑說道:“這些都是我在嶺南時新創製的菜品,味道都還不錯,洛陽應該還沒有,大家盡情品嚐吧。”坐在上手的武看著一份份菜品被端上食案,還真是每一樣都沒見過也沒聽過。駱時行不好親自去為武解釋,便隻好安排了一位交州的女官解釋那些菜品的名字和口味。武這個年紀各個感官已經不是那麽靈敏,倒是很喜歡那些口味略重一些的菜品,糖醋和帶有辣味的菜品她最喜歡,開水白菜也因為其湯汁有著獨特濃鬱的鮮甜味道而引起了她的喜歡。原本是注重社交的宴會再一次被駱時行以一己之力開成了吃貨交流會,反正不管原本是不是吃貨,隻要到了他這裏都要變成吃貨的。更何況貴族本身就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們有錢有權,自然就更追求飯菜的口味。宴會之中,駱時行特地命人仔細照顧皇嗣一家,力求讓李旦和他的兒子們都吃得開心。而他也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年僅七歲的李隆基。這個時候的李隆基還看不出有什麽王霸之氣,長相倒是不錯,依稀可以判斷出長大之後必然是俊秀風流之輩。不過能看到也就行了,至於影響……駱時行還沒那麽厲害,能夠影響到李隆基,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照顧他們一下就不錯了。除此之外他還特地觀察了一下武三思和武承嗣,發現這兩個人雖然看上去關係依舊不錯,但彼此之間的交流並沒有之前那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程敬微的離間計起了效果。那個離間計其實非常簡單粗暴,但有的時候越是簡單越是好用,尤其是在兩個人都有各自的利益的時候。武承嗣跟在武身邊多年,比起武三思,他還是有一點本事的,武登基之前的造勢都經過了武承嗣之手。武三思唯一做的就是逼反了琅琊王李衝和越王李貞等人,讓駱時行來說純屬是沒事兒找事給自己找存在感呢。所以如果爭太子之位的話,武承嗣肯定比武三思有希望,所以武三思若是動作頻頻,武承嗣怎麽可能不惱怒?他們兩個的事情可以暫時先放一邊,過猶不及,不能把人家當傻子,遇到機會就拆一拆,若是遇不到寧可什麽都不做。不過除了武氏兄弟,張氏兄弟其實也不是不能拆的。張昌宗長得好看更受寵一些,難道張易之心裏就沒有落差嗎?明明是兄長,卻要處處以弟弟為尊,事事聽弟弟的安排,甚至就連官職都比不過弟弟,他心裏真的沒什麽想法嗎?酒過三巡,駱時行讓人在院子裏架上了烤架弄了隻烤全羊,味道自然是比不上後世,隻不過這樣的吃法比較新奇罷了。許多人都跑到院子裏去圍觀,駱時行便抽空看了程敬微一眼低聲說道:“武氏兄弟已經出現了裂痕,張氏兄弟說不定也能如法炮製。”程敬微會意說道:“你不要出麵,讓我來。”交給他駱時行當然是放心的,但是又不想讓程敬微跟那兩個人有所接觸,便說道:“算了,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多跟他們說句話都惡心,再說吧。”男寵這個職業他倒是沒什麽鄙視的,自古以來以色侍人都那樣,有需求就會有這樣的人,他隻是煩這倆兄弟禍亂朝綱,後宮寵妃也到不了他們這個地步。楊玉環壓根沒幹涉朝政都落了個紅顏禍水的下場,真正幹涉朝政的張氏兄弟反而隻是被嘲諷而已,可惜不能讓女皇陛下一視同仁。駱時行不喜歡程敬微跟他們接觸,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火塘已經搭建好,駱時行索性喊了幾個甌雒族的人過來跳舞。這些人跳完一支舞後,駱時行提著他的祭祀權杖,戴上了打造成火焰紋路的金色麵具。此時的他隻露出下半張臉卻顯得更加神秘莫測,引人探究。駱時行走上前對著武行了一禮,武見他這副模樣便問道:“猞猁猻這是作甚?”在場的人無不側目,小字一般都是關係及其親近的長輩好友稱呼,武……這是把駱時行當成了自家小輩不成?駱時行笑了笑說道:“甌雒族人信奉火神,每到星回節便會由大祭司跳祈福之舞希望火神賜福,今日臣便以此舞祈禱,願陛下長生無極。”武聽得頓時心花怒放,到了她這個年紀,權勢有了,天下在握,想的便是長生。駱時行在說完之後竟然轉身走向中間最巨大的那個火塘,一腳踏入火塘之中,引得眾人驚呼。第377章 眾人緊緊盯著駱時行,以為這是什麽特殊儀式需要跟火神溝通,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駱時行居然就這麽一步一步走到了火塘之中並且越走越高,最後仿佛站在火焰之上一樣。因為這座宅邸本身也不是特別大,所以院中的火塘規模比不上在交州的時候,駱時行站在火焰之中跳舞也並不能像以往那樣跳全程,所以最後跳的也隻是簡化的舞蹈,力求沒什麽移動。雖然這支祈福舞比起真正完整版的祈福舞少了一些,不那麽精彩,但他在火焰之中起舞的姿態實在是太過讓人震撼,甚至讓人忽略了這支舞比較簡單。在他跳舞的時候火焰甚至還會跟著腳鐲上鈴鐺的聲音起伏,火焰仿佛被馴服的猛獸圍繞在他的腳邊卻傷不到他分毫。等駱時行跳到最後的時候,火焰猛地竄高不少,然後從裏麵飛出兩枚火球到了半空炸開之後,半空中就出現了八個大字:聖母臨人,永昌帝業。過於奇幻的場景讓武都忍不住站了起來。駱時行跳完之後又從火塘之中一步一步走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一會看看天上的字,一會又看他,感覺眼睛都要忙不過來了。好在那幾個字轉瞬即逝,沒一會就消失了,於是很多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駱時行的身上。太平公主走過去繞著他轉了好幾圈,伸手還拍了拍駱時行的肩膀有些疑惑說道:“沒被燒啊?”駱時行伸手摘下麵具,哪怕眾人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在他摘下麵具的那一刻,許多人還是被他那張臉所吸引。駱時行隨手將麵具遞給程敬微一臉理所當然:“我是火神祭司,在跳祈福舞的時候火焰自然是不會傷害我的。”嗯,他得加個限定,不能說火焰不會傷害他,萬一有人好奇想要試試往他身上潑炭火怎麽辦?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他強調是在跳祈福舞的時候才被豁免,別的時候想都別想。武對著他招了招手:“猞猁猻,過來。”駱時行當即抬腳走了過去,武認真打量了半晌才發現駱時行是真的沒有被燒傷。她臉上倒也沒有什麽特別驚奇的樣子,畢竟早在多年之前,袁客師就說過駱時行不普通,後來他又在嶺南被火神選中,想來的確是被仙神偏愛的孩子。她含笑問道:“剛剛那幾個字也是火神的指示嗎?”駱時行老老實實說道:“其實臣應當說是,但……這個還真不是,其實這是臣新弄出來的煙花。”反正真正的煙花在唐朝中後期才出現,現在說這東西是新發明的倒也沒什麽大問題。武就是喜歡他的誠實,誠實卻又不剛硬,不會像一些大臣一樣寧折不彎,但也有自己的底線。是以武也不生氣隻是問道:“煙花又是什麽?”駱時行說道:“是從黑火藥中找到的靈感。”太平公主在一旁有些茫然:“黑火藥又是什麽?”駱時行想了想說道:“黑火藥不太好解釋,可以找時間去郊外讓給大家看看,而煙花在晚上看比較好看,我還命人準備了一些,陛下可要看一看?”武自然是應允的,駱時行立刻讓人將準備好的煙花搬出來。交州的煙花最近這兩年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當然想要普及還有點難,老百姓們剛安穩下來,很多地方都沒脫貧,讓他們花錢買煙花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也不太可能。除了最基礎的煙花之外,還出現了很多各種顏色的煙花,不過圖案上也以吉祥字或者花為主,在駱時行看來這些是有些單調的,但在沒看過煙花的人而言,這簡直是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的場景。太平公主仰頭看著天上絢爛的煙花都忍不住說道:“仙境也不過如此。”駱時行含笑說道:“那還是比不上仙界的。”武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心念一動,看了一眼駱時行,這孩子的話怎麽感覺他好像去過仙界似的?駱時行其實也不過隨口一說,煙花全部放完之後,眾人又轉道回到了大殿之上。落座後武三思忽然說道:“聽聞前兩日駱刺使又出佳作,可惜聞之者少,刺使何不讓大家也來欣賞一番?”張昌宗微笑說道:“那日刺使所作兩句當真是讓人魂牽夢縈,也不知如今填完沒有。”駱時行心說你們兩個在這裏等著我呢?怎麽?寫不上是不是就要造謠我江郎才盡了?他抬頭看向武說道:“倒的確是想到了前兩句,隻是之前不好因為兩句詩就打擾陛下,如今正好請陛下點評。”武本來都沒覺得短時間內他能填上,寫詩跟寫詩也是不同的,打油詩隨便寫,但精品卻需要細細雕琢。之前那兩句詩很是不錯,若是填得不如這兩句,反而容易落下遺憾。不過駱時行既然說出口就代表他應該是有把握的,武便問道:“哦?吟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