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忠心但能力普通的人,和一個天才,但從骨子裏反她的人,武肯定是選擇前者的。於是開心之下,武直接大手筆的獎賞駱時行。除了布匹錢財的獎勵之外,順便還給了他一個榮譽稱號:將仕郎。駱時行在接到獎勵的時候盤算了一下,頓時開心說道:“哎,賺錢了哎。”眾人聽後忍不住齊齊翻了個白眼,李遊道更是心很累地說道:“那個不重要。”駱時行有些茫然:“這個不重要什麽才重要?”裴行儉將詔書拍到他麵前說道:“這個才重要!”那是任命詔書,駱時行一邊拿起來看一邊說道:“從九品的散官而已,沒啥用吧?”最多也就是多給一份俸祿,不過那點俸祿駱時行也看不上。因為祿邦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不少訂單意向。之所以是意向主要是駱時行讓祿邦做的調查,看洛陽那邊有多少人想要買鏡子。他的玻璃廠之前因為詔跟蒙舍詔的訂單停止供應所以一時之間都閑了下來,工人都被抽調去做別的事情了。但那些工程總有做完的一天,等工程做完了不可能讓他們一直閑置,所以駱時行需要找一下別的銷路。送給皇室的鏡子與其說是孝敬,不如說是讓太平公主幫忙帶帶貨。反正根據他的了解,女孩子得到了獨一無二的東西肯定喜歡跟好朋友炫耀一下的。從後世記載來看,太平公主最要好的閨蜜應該是上官婉兒,但除了上官婉兒之外,也不是說跟別人就不來往了嘛。不過,他也吸取了之前訂單太多做不過來的教訓,沒讓那些人直接下定金,而是先記錄一下,然後生產出來一部分直接運送到洛陽去賣。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需要在洛陽找一個“代言人”,也就是保護傘。要不然他一個小小縣令,沒有跟腳,手裏掌握著這麽一個財源,別人看了怎麽會不眼紅?到時候說不定要出現多少的風波,思來想去似乎還是太平公主更加適合一些。至於其他人,不管是現在武寵幸的還是不寵幸的,都有翻車的風險。哦,對,狄仁傑不會翻車,但問題是人家狄仁傑有宰相之才,你派人跑過去跟人家說讓人家保護你賺錢,這不是鬧呢嗎?太平公主很合適,但祿邦不適合談生意,所以駱時行也沒把事情交給他。等拿到洛陽那邊的意向調查之後,他再派人過去。這邊駱時行開動腦筋想著怎麽賺錢,那邊大佬們都覺得很心累,深深思索是不是要給小猞猁上一堂課,告訴他散官的重要性。將仕郎雖然官職低,隻是一個從九品,但問題在於這個是屬於勳爵係統的,天下間縣令那麽多,可不是誰都能有這個榮譽稱號的。駱時行腦子裏被灌了一堆關於官職體係的知識,還是比較受益匪淺的。後世讀史記得再怎麽牢固也隻是片麵的認知,不在當下的體係和環境之中很難明白一些官職的意義。駱時行笑著說道:“這麽說將來我還有可能封爵啦?”他一邊笑一邊拿起詔書仔細看了看,然後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我說……你們……就沒發現哪裏不對嗎?”駱時行看著手上的詔書,臉上的表情從高興到驚恐幾乎是無縫切換。眾人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駱時行十分慌張地指著照書上的名字說道:“這裏這裏,用的是我的真實名字啊!”他馬甲掉了啊!眾人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對啊,駱時行之前報上去的名字應該是駱無咎啊。程敬微倒是看到了,環視一周,十分冷靜說道:“想必太後已經對我們這裏情況有所了解,否則之前所為雖然不是天衣無縫,也斷不至於讓朝廷知道猞猁猻的真實名字。”他就差明著說他們之中有叛徒了。駱時行拿著詔書發了一會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朝廷好像也沒什麽說法哦,也沒人反對?”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李遊道作為當了最長時間的宰相,對太後十分了解的人,他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或許是太後秘密下令,其他人並不知曉,等到大家知曉,比如說這次授散官,他們就算反對也來不及。”更何況他們也不一定敢反對,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能有什麽作為?如果不是蒙舍詔、詔的爭鬥外加壽禮這麽多事情堆積在一起,朝中大佬不會關注縣令人選的。裴行本皺眉說道:“可這對猞猁猻而言並不是好事,怕不是有人要說他媚上。”媚上這個解釋太多了,畢竟駱時行是獻壽禮得到的這個散官,當然,太後也沒那麽不靠譜。事實證明,上位者真的想要培養和保護的人是不會放任對方被攻訐的,所以駱時行被授予將仕郎這個官職明麵上是獎勵他找到了邏盛,並且把邏盛送到了長安。當然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其實就是這位北帶縣令把太後哄開心了,甚至他不僅把太後哄開心,太平公主也哄得很開心,甚至就連已經被大家遺忘很久的皇帝李旦都難得開懷。李旦也有些感慨,他雖然是皇帝卻也算是遍嚐人間冷暖,如今下麵的人對待寵臣薛懷義都比對他更恭敬,也難得還有人記得他。尤其是他壓根就沒見過駱時行,不過他知道駱時行的身份,表麵上李旦什麽都沒說,心裏卻給駱時行下了一個忠貞之士的評語。還是一個十分靈活的忠貞之士,不會頭撞南牆,卻也沒有真的忘記他們李家。駱時行不知道京城裏的人怎麽想,也不打算知道。他十分淡定說道:“無所謂,這年頭有幾個人能保持風骨不媚上呢?更何況他們嘴裏念叨得再多我又聽不到,過一段時間這些事情過去,他們就不記得我啦,我們還是該幹啥幹啥吧。”眾人見他沒有任何心理包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佩服他看得開。駱時行的確看得開,講道理,想要在史書上留下評語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有道明君就是有功之臣,反麵例子則是大奸大惡之徒。他這點事情,還輪不到被史官記一筆,真以為史官不忙嗎?程敬微也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然後說道:“明日啟程?”駱時行長長歎了口氣:“對,明日啟程。”他們明天要去見新任的交州刺史兼安南都護。程敬微看著駱時行一臉的不開心揉了揉他的頭說道:“若是不想去告病就是。”駱時行搖搖頭:“還是算了,要不然人家該以為我被太後獎賞之後就驕傲了呢。”李遊道有些奇怪問道:“猞猁猻為什麽不想去見大都護?”駱時行勉強笑了笑,這個原因……他沒辦法說啊。他很清楚的記得這位在史書上也不是什麽好人,直接逼得嶺南俚戶造反啊!第295章 劉延這個人本性是什麽樣,駱時行不知道,但急功近利是肯定的。可惜這些他都不能跟人說,隻能自己憋在心裏。程敬微不知道駱時行為什麽不開心,還以為他隻是擔心交州刺史不好相處,便安慰說道:“不必擔心,交州城距離我們還很遠,更何況你剛被太後誇讚,就算是刺史也要給你兩分薄麵。”他沒說的是這個人也當不了多久的刺史,同樣,這話他也不能說,隻能盡力安慰小猞猁。駱時行聽後振奮了一下精神說道:“賀禮都準備好了吧?”程敬微點頭:“準備好了。”一旁的王有些不安說道:“雖然說我們這裏不需要準備太好的賀禮,但是直接送糧食怕是不合時宜。”駱時行一揮手:“放心,這樣就很好。”要知道嶺南俚戶造反最終破城殺了劉延就是因為對方收稅過多,本來嶺南這邊多少有些優待,交稅是交半課的,但是他來之後直接下令要交全部,這誰能受得了?這邊本來就民風彪悍,不造反才怪了。駱時行估摸著劉延可能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之前交州的稅收並不好看,不僅沒有上供過朝廷,甚至還時不時需要朝廷補貼。他初來乍到,想要建功,別的地方不好下手,無論是搞基建還是勸農桑都見效緩慢,這就是最好的辦法。駱時行也知道送糧食沒有什麽用,不過他這個糧食也並不是真的要送給對方的,而是堵劉延的嘴。去年因為交州叛亂外加交州刺史之位空缺,所以壓根就沒有收稅。既然知道這位要在賦稅上做文章,那就不能讓他抓到把柄,隻要麵子上過去了,就如同程敬微所說,對方看在他最近風頭正勁的麵子上也不會太過為難。不過讓駱時行沒想到的是劉延不僅沒有為難他,反而對他很熱情。這一路上他跟程敬微兩個人就如同遊山玩水一樣,難得出來一趟,再加上不太想見對方,所以走的很慢,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劉延責備的準備。結果沒想到他距離交州城還有十裏遠的時候,劉延居然就派手下來迎接他。派出來的則是廣府大族出身的馮子猷。馮子猷對這個差事本來不太滿意,甚至他跟劉延也不太合得來,可是朝廷的調令下來,他這好歹是升官,也隻能忍了。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派他來迎接一個小小的縣令!馮子猷本身是不怎麽開心的,來的時候也懶懶散散,然而在看到騎在馬上姿態優雅的駱時行跟程敬微的時候,他就微微一愣。他都沒想到這窮鄉僻壤還有這樣瓊仙一般的人物。騎在馬上的少年郎長相偏清冷,然而眼下的紅色印記淡化了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添加了一抹豔色。一襲綠色官袍穿在對方身上更顯清新。馮子猷眼睛一亮,立刻收斂了之前的懶散模樣,立刻驅馬上前打招呼。駱時行在得知劉延居然派人迎接的時候也有些受寵若驚,下馬行禮說道:“見過馮司馬。”馮子猷欣賞了一下眼前這兩張美顏,被打壓的鬱悶消失了幾分,完全消失是不可能,但至少不至於把這兩個人也給恨上。馮子猷帶著他們往交州城走,駱時行入城之後發現此時的交州城看上去竟然還隱隱帶著一絲經曆過戰火的破敗。城中的百姓看上去一個個黑瘦黑瘦的,臉上也是飽經風霜,大部分人表情都很麻木,顯然最近的生活不怎麽樣。駱時行跟程敬微對視一眼,忍下了討論這件事情的想法,轉頭跟馮子猷說說笑笑順便還套了一點關於劉延的情報。馮子猷言談之間倒是沒有明顯流露出不滿,他好歹是大族出身,不至於情緒外露的那麽明顯,但不鹹不淡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駱時行心裏看到他這個態度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馮子猷是交州司馬,基本上是交州的兵馬都在他的手下。劉延雖然是安南都護府都督,但也不可能親自領兵,總要有人做事情。隻是如果刺史和司馬不和……這事情就很麻煩了。駱時行依舊是沒多說話,路過驛館的時候他見馮子猷依舊在往前走,不由得問道:“馮司馬,這裏不是驛館嗎?”馮子猷看了一眼驛館笑道:“之前交州叛亂,驛館被毀,如今剛剛建起一點,駱令人品雅致,哪裏能住這種地方?”駱時行謹慎問道:“敢問使君將我們安排在何處?”馮子猷說道:“去我家便是,那裏距離刺史府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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