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人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人說實話,但現在……他還需要魏思溫。駱時行年紀還小,漢學方麵積累必然不如魏思溫多,所以維持表麵上的和氣還是很重要的。阿勒真伸手摸了摸駱時行的頭說道:“阿弟果然才華橫溢,好了,你畫了半天也累了,先休息一下,看看阿兄給你帶來了什麽?”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身邊的人將輿圖拿走。駱時行忍不住說道:“炭筆容易掉色,最好讓人謄畫一份,要不然就是裱起來掛在不太容易被觸碰到的地方。”還有,你們拿走畫就算了,幹嘛還要把我的畫板拿走啊?這個不應該送給我嗎?阿勒真轉頭對身邊的小廝吩咐了幾句,小廝立刻應了一聲就雙手捧著畫紙如同捧聖旨一般退下了,而另外一個侍從則是將畫板也給搬了出去。駱時行:……算了,他若是想要回去讓程敬微給他做一個!此時另一個小廝上前一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小廝手裏捧著一個很大的托盤,托盤上有一身衣服和一點銀飾。阿勒真說道:“明日就是你我結義大典,阿兄為你準備了一身衣服,來試試合不合身。”駱時行頗為受寵若驚,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新衣服穿。不過想想也是,好歹阿勒真是縣令,他認義弟也不能讓義弟在典禮上穿的破破爛爛。而他現在的衣服,也就勉強蔽體吧,好看是算不上的,不難看都是因為有他這張臉撐著。阿勒真送給他的衣服是深藍色澤,衣袖領口帶著一些白色的花紋,看上去倒很像是蠟染。衣服的布料不知道是什麽質地,還算輕薄,隻不過零零碎碎的東西太多了,再輕薄的衣服,一層一層穿下來也涼快不了。也幸好現在是深秋即將入冬,否則這身衣服在夏天肯定能熱死人。也因為太過複雜,所以駱時行全程都是在小廝的幫助之下穿上的。穿完之後他發現這套衣服的袖口比較大,但長度卻類似於九分袖,腰帶則是長條的布一層一層纏在腰間,中間還別上了一枚樹葉造型的銀飾,下半身則是短褲,當然也沒太短,也是九分褲的樣子,還是很時髦的闊腿褲。腳上則是皮鞋,造型很像草鞋,隻不過為了體現身份地位,材質用的是皮革,駱時行判斷不出是什麽皮,隻覺得踩上去挺舒服的。除此之外,銀色的飾品幾乎貫穿整套衣服。衣服上的扣子都是用銀製成,穿完衣服之後還要戴上各種銀飾。手腕上的鐲子,脖子上的項圈,甚至連腳腕上都帶了兩枚銀環。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個移動的銀飾展示架他兩輩子都沒帶過這麽多的飾品!他有些別扭地摸了摸胸前的銀項圈問道:“這……是不是太多了?”不知道這些銀子純度如何,但哪怕純度不高,這麽多下來也不少錢吧?阿勒真卻十分滿意:“不錯不錯,頭發今晚先不弄,等明天早上再說。”駱時行聽後忍不住抬頭看向阿勒真看的頭發,他不會……也需要弄這一頭小辮子吧?第二天的時候,派過來幫他梳頭的侍女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是的,他也需要編一頭的小辮子。不僅有一頭小辮子,每一條小辮子在編的過程中還會摻雜進一些彩線,彩線上綁著許多紅色的小珠子。駱時行一直好奇阿勒真頭上那些小珠子是什麽材質,看上去不像是寶石,但顏色又很鮮豔。他一開始以為是石頭磨成的小珠子然後再進行的染色,等拿起一根觀察了以後才發現應該是不知名的動物骨頭磨成的骨珠,然後被染上了色彩成為了頭飾。不得不說,哪怕他頭發不算長,這一頭辮子編完也花費了不少時間。這些辮子最後在腦後束成馬尾形態,彩線和骨珠也在其中,感覺還挺特殊的。別說,駱時行那張臉是真的什麽造型都能撐得住,哪怕是少數民族服飾,他穿上也沒什麽違和感。等他出去跟阿勒真匯合的時候,站在一起除了膚色相差比較大之外,看上去到仿佛是真的兄弟一般。阿勒真也對他這個造型很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一邊說還一邊給他戴上了虎頭帽。駱時行扶著虎頭帽說道:“這個就不用帶了吧?”既然要戴虎頭帽,那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弄什麽發型啊,隨便綁一下不就行了?反正也沒人能夠看到。尤其是他頭上還弄了一堆小珠子作為裝飾,如果為了遮起來從一開始就不要這麽麻煩嘛。更何況他腦後還綁了個馬尾,並且因為有彩線和骨珠的緣故,馬尾比平時粗很多,真的不適合帶虎頭帽啊。阿勒真卻十分堅持:“外麵冷,你還是帶上吧,萬一吹病了怎麽辦?”駱時行:……冷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儀式非要在天黑之後舉行嗎?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麽毛病,每一個都恨不得把虎頭帽焊在他頭上一樣!第65章 最後駱時行還是無奈的聽從了阿勒真的建議,將虎頭帽扣在了頭上,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哎,貓貓心累。還好虎頭帽比較寬鬆,戴還是能戴上的,就是戴上好不好看就不知道了。他後麵的馬尾會直接把虎頭帽給頂起一個包,反正他自己看不到,阿勒真對著他這個造型還能笑得出來,那就權當沒有好了。駱時行跟著阿勒真一路走出了縣衙這才反應過來:“我們要去哪兒啊?”他以為就是效仿桃園三結義一樣,在縣衙的後院弄個案幾拜墊,敬告天地就行了,怎麽還出去了?大晚上整個縣城都黑燈瞎火,就他們這一隊人拿著火把,看上去總像是不幹好事兒的。阿勒真負手走在前麵,身姿挺拔,在身邊跟著一群人的情況下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一邊走一邊回答說道:“去祭壇。”駱時行心中一震:“需……需要上祭壇嗎?”祭壇一般都是少數民族最重要的地方,隻有那種特別隆重的儀式才會需要上祭壇。阿勒真說道:“當然要去了,你我結拜為兄弟,以後你就是我家的人,是要上族譜的。”駱時行越聽越不對:“是……是這樣的嗎?”他沒聽說過結拜就要上對方的戶口本啊,這什麽情況?不對,你們連文字都沒有,哪兒來的族譜啊?阿勒真是不是在忽悠他?他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魏思溫。魏思溫……魏思溫沉默,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可能是當地民族的特色?反正漢族不會這樣,至於族譜這個問題,雖然沒有文字,但一些部落都有自己的記載方式,大部分都是在龜殼或者骨頭上繪製人形代表這個人。所以嚴格來說阿勒真說的也沒什麽問題,人家也有族譜啊。隻不過漢族的族譜是文字記載形式,人家的族譜是圖畫記載形式,後代想要看自家族譜就隻能看圖說話。隨著他們接近祭壇,駱時行發現此時的祭壇周圍已經圍著許多人。這些人顯然都是縣城的百姓,而此時他們穿著比之前駱時行看到的要好許多,顯然是穿上了節日才會穿的服裝。阿勒真好像真的很重視這次結拜的樣子,搞得駱時行一時之間還挺緊張。阿勒真帶著他一路走上去,站在了祭壇最上麵,等到了那裏之後駱時行才發現這個祭壇最頂層的中間其實就是一個大火塘。此時火塘正在熊熊燃燒,阿勒真站在中間的位置說了幾句什麽。駱時行聽不懂,他隻知道火塘周圍圍了一圈的人,等阿勒真說完之後就圍繞著火塘跳了起來。此時此刻,駱時行深深後悔沒有提前詢問這個儀式到底都要做什麽,阿勒真也是不靠譜,居然都不告訴他。他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啊喂!感覺自己站在這裏的樣子有點點傻。不過很快他意外的發現火塘裏的火似乎隨著舞蹈的行進而變得越來越大,那些跳舞的人每一個舞步都踩在同一個節拍上麵,十分整齊,而火焰也隨著他們的舞步躍動。駱時行整個人都震驚了,不知道其中蘊含著什麽原理,感覺用他知道的科學知識似乎都無法解釋的樣子。隨著舞蹈的進行,最後火焰居然能達到目測接近兩米的高度,以駱時行的身高甚至感受到了火焰對他的壓迫力。就在這個時候舞蹈的動作突然間變得快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跳舞的人圍在了他身邊開始繞圈。駱時行被他們嚇了一跳,想要後退卻又硬生生停住了腳步。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祈福嗎?眼前這些人圍著他轉,轉的他眼都要花了,過不多時這些人散去,阿勒真手裏拿著一個沒有點燃的火把遞給駱時行說道:“猞猁猻,去火塘中取火,將火盆點亮吧。”駱時行微微鬆了口氣,終於告訴他流程了。雖然他不明白這套流程的含義,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想弄明白,阿勒真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好了。趕緊結束趕緊回去,他都有點了!於是他拿著火把去火塘中引了火,火塘中的熊熊火焰讓駱時行感受到了熱度,就取個火的功夫,他就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要被烤幹了。火把引燃地十分順利,阿勒真看到之後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輕聲對駱時行說道:“去吧,猞猁猻,去點燃東邊那個,看能不能點燃。”看能不能點燃?這些火盆還有點不燃的可能嗎?駱時行先是走到了東邊的火盆那裏,他在點燃之前看了一眼火盆裏麵,發現那裏放著半盆黑色粉末狀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正應該不是碳,而且也看不出有油脂的樣子。不知道點燃成功與否跟這個東西有沒有關係。他小心翼翼將燃燒旺盛的火把放到火盆裏,一開始沒敢全部放進去,怕一不小心火盆沒點燃,火把反而滅了。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火把在接觸到火盆裏的東西之後,火盆瞬間就燃燒起了火焰。在點燃的瞬間甚至還發出了爆裂的響聲,隨著響聲竄起的火苗把駱時行給嚇了一跳,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隱隱的硫磺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點燃了這個火盆之後,駱時行微微放心了不少,繼續走向下一個火盆。剛剛他數了一下,好像一共有九個火盆,圍著祭壇一圈,然後在中間部分還有一個大火盆。那個大火盆比其他火盆要高出很大一節,看上去似乎跟火塘遙相呼應。駱時行一個一個火盆點燃過去,每一個火盆點燃得都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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