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裏的菜放了三天,月城憐司大致掃過一遍,最後選擇點外賣。  門鈴響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外賣到了,打開門卻發現是黑田兵衛派來的公安。  當時在學校裏保護他的公安撿到了他的手機,發現不對立馬上報了黑田兵衛,但還是晚了一步。  “謝謝。”月城憐司拿過命運多舛的手機,道謝。  “不、是我們的失職。”公安搖搖頭,隨後離開了。  整個警視廳,從上到下忙得團團轉,他還要趕回去加班。  月城憐司得救以後,有關警視廳負麵的輿論基本得到了控製。  在引導下,民眾的焦點逐漸轉移到黑衣組織的累累惡行和幾名逃脫的人員身上。  手機送過來之前貼心地充了電,月城憐司很順利開機。  解鎖進入界麵,他隨意翻了翻,至少從表麵上看手機沒有被破解過。  客廳裏,電視機播放著黑衣組織相關的新聞,月城憐司隨手調了幾個頻道,除了東京電視台依舊在放動畫片,其他電視台大同小異,針對這起社會惡性案件進行一係列“專家會談”、發表見解。  他探頭瞄了一眼,太宰治正在書房接電話。  沒過幾分鍾,門鈴再次響起,外賣送到,月城憐司拿了碗筷準備好,太宰治剛掛電話。  “很忙嗎?”月城憐司好奇問道,因為平時太宰幾乎不用書房的電話。  “都是找憐司的采訪哦。”太宰治戳了戳螃蟹紅紅的大鉗子,在他對麵坐下,“我全替你拒了。”  太宰治俏皮地眨眨眼。  月城憐司鬆了口氣,“幫大忙了。”  以前媒體就時不時會問一聲接受采訪嗎,基爾沒反叛的時候,論壇的粉絲更是稱日賣電視台最適合蹲月城憐司的“物料”。  雖然這麽說,但是這次事件太大,估計還是會選擇一個正經的媒體統一作回應。  “竟然有娛記問我們是不是在同居。”太宰治開玩笑般提起。  他無法克製自己試探月城憐司的心態,這是他的惡習,太宰知道地很清楚。  “一直都在同居吧。”月城憐司並不覺得有什麽好否認的。  他沒注意到太宰治的眼中閃過一刹的溢彩流光。  餐桌涇渭分明,一邊是紅彤彤的大閘蟹,一邊是月城憐司的清湯寡菜。  一個人吃倒還好,偏偏那邊的香味時不時鑽到鼻尖。  月城憐司吃了幾勺,索然無味。  太香了qaq,他替太宰點餐的時候以為自己能忍住的。  太宰治剝出了一整隻蟹鉗的蟹肉,興奮地舉給月城憐司看。  “憐司怎麽樣,不錯吧~”  “不錯——”月城憐司剛張口回應,肥美的蟹肉一下子落入嘴中。  蟹腳入口鮮甜,絲狀的纖維質感叫他十分著迷。  “隻有一口。”三四天沒進食的胃部十分脆弱,關於這點,太宰治心有餘力不足。  大約吃了往常的三分飽,月城憐司便感到一種吃力的飽脹感,放下了勺子。  飯桌是太宰收拾的,包括麻煩的垃圾分類。  月城憐司先和哥哥打電話,再和相熟的朋友報平安。  【花江老師沒事就好,不過總感覺這一幕出現過很多次(撓頭)。——野崎梅太郎】  月城憐司往上一劃,消息記錄裏好幾次報平安,確實頻率似乎高了點,“……”  不過這次顯然同往常不太一樣,連導師都在短信裏勸他不要過多擔心恐怖組織的事情,在輿論監督下,警視廳不得不好好解決。  他真的沒有拚命打擊黑暗組織!  月城憐司有心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用夢野老師的話說就是“放棄掙紮吧,月城你的美強慘人設已經深入人心了”。  除此以外,他的短信裏竟然還夾雜著一條橫濱刑偵大隊的邀請。  月城憐司利落婉拒了對方。  回複完所有短信,時間也不早了。  或許是體內的藥劑還沒有代謝幹淨,視野裏時不時冒著小黑點。  於是他先洗了澡,想著早點睡覺休息。  從浴室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發出來,月城憐司看到太宰治坐在床邊,逆著月光沒在黑暗裏。  屋子裏沒開燈,他看不見太宰治的表情,無緣由地,他就是知道對方正注視著自己。  玉白色的月光投到地板上,像是一道流動的銀河,又像層層薄紗。  月光兩岸,月城憐司駐足望去,被銀月籠罩的太宰治像一樽俊美的神像。  “怎麽不開燈?”許久,也許是一會兒,月城憐司後知後覺地問。  看到渾身濕漉漉的戀人,太宰治眼裏盛滿不自知的溫和。  他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一道紗如水般碎裂,漾成波,蕩在銀河裏。  第二步、第三步,太宰治踩著月光,踏過銀河,一步步走到月城憐司跟前。  他伸出手,月城憐司注意到他的手上反常地沒有綁繃帶,幹燥的手在濕發中撫過,沾染上水汽。  隨後,那雙冰涼的手接過頭上的毛巾,擦拭銀發的動作稍顯生疏,在以前,太宰治從來不是照顧人的一方。  不帶任何一絲情色意味,太宰治俯身鑽入濕漉漉的浴巾之下,貼上他帶著蒸騰熱意的唇。  “因為月色很美。”  無聲的氣息盡數吐露,交織成片。  恍惚間,月光仿佛化作太宰治的眷屬,無孔不入,包圍、滲透月城憐司。  淺藍色的瞳孔直直望入太宰治幽而暗的眼底,這是月城憐司第一次,看到太宰治不加掩飾的情緒——湧動著的濃稠占有欲。  而他並不反感。  月光靠在枝椏上,隨風輕輕搖晃,代替太宰治訴說冰涼的愛語。第86章   月城憐司喉結微動,在太宰治專注的視線下,被某種神秘驅使著,他忍不住踮起腳尖輕輕覆上唇,回應他。  太宰治任由他生疏又毫無章法地探索。  等鬧夠了,又輕而易舉取回主動權。  月城憐司隻感到一瞬輕微的失重,緊接著整個人被抱起。  太宰治走了幾步,將人抵在牆沿,毫不猶豫地撬開他的齒關。  空氣不斷升溫,但太宰治的吻總是帶著一股子涼薄意味。  無暇顧及,親吻疾風驟雨落下。  月城憐司霎時紅了眼尾,最後懸著的一絲清明也斷了。  他無意識地摟緊對方,眼神微微渙散,臉上熏了一層又一層的熱意,朦朧在搖晃的樹影裏。  月光悄無聲息退去,為兩人留出足夠的黑暗與隱蔽。  汗滲了一層又一層,當太宰治滾燙的手指撩開月城憐司額間的濕發,他才恍然覺出,原來這個男人也可以從外到裏都散著熱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宰治帶給他的滅頂錯亂感終於隻餘下尾音,平整的床單早就被他抓出一道道褶痕。  亂就亂吧,月城憐司閉上眼,他此刻顧不上自己無傷大雅的一點強迫症。  指尖微動,淡淡的酥麻感隱約流竄。  太超過了……氣息仍舊急促,他暈暈地想。  被抱去洗澡時,太宰治抬手想開燈,卻被月城憐司阻止了。  “別開、”後知後覺的恥感淹沒他的口鼻,他蜷在太宰治懷裏,生怕接觸到光亮,使得方才的記憶纖毫畢現。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銀發,低啞的聲線帶著一種饜足:“好。”  打開浴室門,太宰治透過鏡子反射的微末光線替人簡單做了清理。  月城憐司全程像隻小鴕鳥,埋在太宰治臂彎不肯探頭。  太宰治覺得好笑,順著漾動的水紋,有一搭沒一搭撫著月城憐司的頭發。  維持著相擁的姿勢,兩人在浴缸裏靜靜坐了會兒,等溫水漸漸轉涼,太宰治聽到懷裏的人發出細微而規律的呼吸聲。  竟然睡著了。  抬起戀人的下巴,下唇因前期的克製而咬得輕微腫起,太宰治低頭輕啄一口,隨後抱著人回到了床上。  發梢滴下的水珠洇濕枕頭,太宰治給月城憐司吹頭發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醒了。  月城憐司朝前倒,腦袋正好抵住對方結實的小腹。  “幾點了?”濃濃的鼻音給月城憐司自己嚇了一跳。  他像小兔子般驚起,又被太宰治攬住。  瞥了眼牆上滴滴答答行走的鍾,時針不偏不倚指向“2”。  “兩點。”太宰治摸摸他蓬鬆的頭發,被熱風吹得暖呼呼,手感很好。  “快天亮了。”月城憐司一聽更困了。  再有兩小時就見光,可不是天亮了嘛。  他癱到床上,慢吞吞地往床裏邊一滾,拍拍另一個枕頭,正要招呼太宰,抬頭看到對方肌理分明到的背部曲線,蝴蝶骨兩側有他胡亂撓出來的幾道紅痕。  像收起翅膀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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