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朝著他,而是對鬆田陣平。  原本準備上前的部下,在他陰沉的臉色裏齊齊後退,生怕刺激副手。  這讓副手產生了一種占據上風的錯覺。  他眼裏劃過狠厲與得意,看來他的目標真是挑得無比正確。  “三分鍾內準備一艘船,讓我離開,如果看到任何人的蹤影,我都會殺了他!”副手發號施令。  藏住眼裏的譏諷,他怎麽可能放過月城憐司?  太宰治沒有分給副手眼神,他眸色極暗,看著被挾持的人。  少年站在生死邊緣,卻冷淡得恍若將死之人不是自己。  還是太天真。  他氣笑了,眼中有一抹嘲諷之意。  既然月城憐司不惜身為人質也要給船上的人創造機會……  “給他準備。”太宰治一字一字地咬出音節。  那他就好好陪對方演一場戲。  太宰治雙手斂在寬大西裝外套下,冷眼看著月城憐司開始掙紮。  他像是站在與世隔絕的彼岸,望著喧囂,無法理解,不為所動。  但太宰治看不到,他的指尖用力得發白。  月城憐司悄無聲息地抬手,冷不丁握住刀柄。  副手汗毛霎時起立,他選的人質太乖,導致他光惦記著與港黑對峙,竟然一時間把人質忘了!  少年力氣遠不及他。  副手當下發狠,刀鋒劃開月城憐司的掌心。  刀尖時刻不忘捅向少年的大動脈。  鬆田陣平呼吸都滯住了。  他從不信神,但此刻,他無比希望日本的八百萬神明存在。  月城憐司雖然體力不好,力氣也不大,但爆發力不算差。  他猛地撞開匕首,雖然避開了關鍵要害,小臂上不可避免地被劃傷了幾處,幸好不深。  山下殺他的意願比他不想受傷的意誌更為強烈,匕首仍被死死捏在對方手裏。  兩人在欄杆邊緣危險地扭打。  山下始終留一分注意力給黑手黨,又時刻威脅到月城憐司的生命,沒有人敢貿貿然上前。  當兩人同時側翻出欄杆,大腦傳來失重感,月城憐司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做到了。  月城憐司開始墜落,他看到太宰治麵無表情的臉,接著他看到鬆田陣平朝他的方向衝過來,眼看著想跟著跳進海裏。  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他嚇得對太宰治喊道:“攔住他!”  太宰治嗤笑一聲。  這時候想起他了。  少年撇腳的演技,也隻有笨蛋看不出來了。  太宰治瞥了眼即將翻出欄杆的鬆田陣平。  他不耐煩地開口:“聾了嗎?攔住他。”  聽出太宰治話裏的冷意,三個部下齊齊激靈,前仆後繼,蜂擁而上。  在鬆田陣平起跳的一瞬間,一個部下猛地撲過去,死死扯住他的腳踝,把人強拉硬拽回甲板。  鬆田陣平反應極快,反身踹掉他,同時一手撐住欄杆——  第一個部下被一腳踹出兩米遠,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黑手黨們不敢用力,怕傷到人,三人合力也不過艱難困住鬆田陣平的行動。  不知道是不是鬆田陣平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三聲入水聲。  怎麽會有三聲。  太宰治瞥見看戲般傻愣愣杵在一旁的船員們,莫名生出幾分不爽。  他抬腳,把發愣的呆子船員一個個踹進海裏,“救不上來,你們也不用上來了。”  船長自覺地捏緊鼻子,翻出去跳進海裏。  船員們下餃子般撲通撲通的跳海聲,徹底擾亂了鬆田陣平的感知,他無法分辨水裏的動靜了。  大型貨輪的甲板離海麵有十幾米高,月城憐司隻來得及調整姿勢護住頭,而破開水麵的衝擊力叫他整整暈了兩三秒。  鹹海水爭先恐後湧入口鼻。  睜不開眼睛,無法呼吸,好難受。  另一個入水聲沉悶傳來,是山下。  他手中依舊緊緊攥著匕首,向他遊來。  這是山下逃離的最好機會,但入水的瞬間,他猶豫了。  於是他知道,他必須殺了月城憐司,否則就算他逃掉了,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意識稍稍回籠,月城憐司睜開眼,影影綽綽的海麵距他有兩三米,他在持續下沉。  掌心、手臂汩汩流出的血連成一條暗紅的線,向上通到海麵。  海水包裹了他,伸手可觸的喧囂看上去是那麽遠,無法企及。  副手猙獰的表情無比恐怖。  深諳水性的他幾下就遊到獵物身邊,高舉匕首。  眼看著刀尖閃過冰冷的光,就要向割破月城憐司的喉嚨——  突如其來的一個人影精準踹到山下的手腕。  匕首失去掌控者,在月城憐司的餘光中迅速下落,又精準被一隻手握住。  安室透的臉上是波本的神色,狠戾無情,他趁著山下刹那的無防備,反手一刀,利落劃開山下的脖頸。  動脈割開,血瞬間湧出、漫開,裹住三人。  山下甚至沒有掙紮的餘地,就成了一具屍體,滑向暗無天日的灣底,死不瞑目。  他終究付出了代價,為販毒。  肺裏的氧氣沒了,月城憐司想呼吸,海水冷不防地砸入氣管。  他竟然還有餘裕想,不會忘掉遊泳是假的,他剛才撲騰了幾下,想要給兩人留出場地,結果基本沒撲出去幾米。  肺裏再也榨不出一絲多餘的空氣。  月城憐司眼前開始點點泛黑。  一隻大手猛地拽住他細瘦的手腕,用力到月城憐司覺得疼,生疼。  他恍惚的意識硬生生有一瞬間的回籠。  逆著破碎天光,那張被他稱讚過斯文敗類的臉看不分明。  安室透手腕用力,將少年拉向自己。  月城憐司隻覺得對方輕輕使勁兒,他如水流裹挾的遊魚,撲了個滿懷。  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月城憐司牢牢抓住救命稻草,一片冰涼中,唯有一道熱源,叫他忍不住再靠近一點。  安室透看著少年幾乎快失去意識的模樣,他們現在離水麵有六七米,不可能一下子上去,何況他還要在水下繞過旁人……  他單手摟過少年的頭,捧住他的臉頰。  冰涼的海水中,滾燙的唇貼上來。  月城憐司毫無所覺。  安室透指尖稍稍用力,掐住他的兩頰,分開他緊閉的雙唇。  一口氧氣渡過去。  視線漸漸聚焦,意識隱約回籠,昏暗的海水中,月城憐司迷迷糊糊與安室透四目相對,無意識地緊緊圈住他。  安室透無奈,卻也知道這是落水人的本能。  他抱著月城憐司,黑壓壓的水裏往水流少的方向又遊了一段距離,在懷中的人氣息再度微弱下去前,浮出水麵。  強逼月城憐司吐出幾口水,安室透終於感覺到他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咳咳、咳”少年嗆得聲音喑啞。  安室透垂眸看他,長而顫抖的睫毛上綴滿細小的水珠,一雙清淺的藍瞳被海水盈滿,濕漉漉失了淩厲之色。  濕發貼在少年的頰邊,宛如被水藻纏住的遊魚。  清冷的月光下,褪去一身鋒利的少年宛若初生。  他從沒想過少年會做到這種地步。  安室透正欲回頭確認,卻被月城憐司本能地一把扭回來。  “別回頭,會被陣平發現。”  少年顫抖的聲線伴隨著吐息吹入耳朵,安室透頓了頓,聲音有點沙啞:“好。”第23章   安室透下意識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仔細想想又沒有問題,他歸結於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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