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望見一家酒鋪,來不及多想,將駱駝係在陰涼處,便鑽了進去。酒鋪中隻有一位邋遢的男人懶洋洋地喝著酒,趙桓沒有多看,在他旁邊的桌子邊坐下,向老板娘要了碗水和一碟小菜。那男人目送老板娘走遠,醉醺醺地向趙桓搭話:“這是酒鋪,你來酒鋪竟不喝酒嗎?”“我有要事在身,而且酒量不好,不宜喝酒。”趙桓看向搭話的男人,對方邋遢不堪,衣服破舊,但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十分有神,於是他意識到對方可能並沒有喝醉。“酒量不好也能喝酒……”老板娘為趙桓端上茶碗和小菜,一隻大花貓跟著躍上了那邋遢男人麵前的桌子。男人原本的話音漸弱,再次目送著老板娘離開。大花貓舔了舔爪子,趙桓端起茶碗喝水,開始吃小菜。邋遢男人回過神來,見趙桓吃得認真,忍不住問:“你說的要事,莫非是要去沙漠?”趙桓點了點頭:“是的。你對沙漠熟悉麽?”邋遢男人搖頭:“我可沒去過沙漠,但你若是要去沙漠,還是要做足準備。”趙桓將自己在蘭州做過準備的事道出,邋遢男人去酒鋪外瞅了一眼,見他準備的確實不少,心生佩服。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談了幾句,有時驢頭不對馬嘴,倒也談得開心。“你叫什麽?”趙桓準備出發時邋遢男人開口問他名字,他回首時後者大笑著道:“我叫胡鐵花,若是你能自沙漠中安然歸來,我請你喝酒。”“我叫趙決明。”趙桓笑著道,朝他揮了揮手,走出了酒鋪。他身影遠去,胡鐵花端起酒盞,心中琢磨著這名字竟有幾分耳熟。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3022:01:11~2021-03-3122:0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gacik114瓶;墨色流年&時間之源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1章 沙漠之行(二)日頭正盛,一眼望去盡是無邊無際的黃色沙海。沙海之上,唯有一點絳紅色十分耀眼。趙桓戴了帷帽,但帷帽除了讓他避免陽光直射之外,也讓他更加悶熱起來。他在沙漠中已待了兩天,但離地圖上顯示的石林洞府仍舊十分遙遠,好在趙桓很有耐心,一路騎著駱駝堅定地向前走。在模糊而遙遠的記憶中,趙桓曾經飄至沙漠,但如今回憶起來也隻有滿目的黃沙。他似乎在沙漠中飄了數年,跟著一隊旅商飄出了沙漠。人生在世,應見遍天下風光。此刻他得以親身至此,也算一種特殊的體會。沙漠中靜悄悄的,駱駝馱著趙桓和行李爬上坡,開始往下走。趙桓視野中平坦的沙漠外緣凸出一個沙包,他凝目細望,發覺沙下露出來的是一截沾滿黃沙的衣角。他翻身下了駱駝,把對方從沙中扒了出來。那是個年輕人,黑衣裳布滿沙塵也有些破舊,卻能看出是上好的布料製成,內裏觸手細膩光滑,且看樣式……也不大像中原人的服飾。趙桓半抱著對方將其放平,胳膊似乎被什麽硌到,放下人時對方衣襟散開,露出纏在腰上的金銀珠寶,以及一截玉牌。玉牌被纏在胸上,從裏衣內露出一角,趙桓瞥了眼金銀珠寶和這一角玉牌,沒有在意,替年輕人將散開的衣襟重新係好了。這年輕人不知在沙中躺了多久,雙唇幹裂,氣若遊絲,麵上的皮膚已曬脫了皮。趙桓替對方拂去麵上沙塵,喂他喝了些水,昏迷中的人因唇上涼意而動了動唇,迫不及待地吞咽下去,意識漸漸回籠。他睜開了眼睛。趙桓替他擋了一大半陽光,兩人雙目對視,年輕人先是目露茫然,隨後意識到什麽,掙紮著坐了起來。“……多謝。”年輕人舔了舔唇,向他道謝,聲音十分沙啞。“不客氣。”趙桓將水囊遞過去,“我看你缺水得很,若是不介意,你喝吧。”年輕人呆住,盯著水囊又舔了舔唇,下意識地想伸手摸腰間的錢財乃伸了一半止住手,小心翼翼道:“……不知這袋水賣幾兩銀子?”“不要錢。”趙桓對他笑了笑,“出門遇難,無論是誰不好受,不必客氣。”年輕人鼻子一酸,眼眶微潤,他伸手接過水囊,輕聲道謝:“多謝……敢問閣下貴姓?”“免貴姓趙,趙決明。”趙桓觀察著他,問道,“你呢?””“我叫玉天寶。”年輕人想也不想地回答,然而回答後才猛然意識到什麽,麵露懊惱之色。趙桓似乎沒有看見,主動開口邀請道:“相逢是緣,我在沙漠中有事要做,若是不介意,你可要與我同行?待我事了,我陪你一起出沙漠。”玉天寶想了想,發現比起自己一個人沒頭沒腦地瞎跑而在沙漠中喪命,與這位靠譜心善的少年同行更加安全一些。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句:“趙……趙兄要去的地方可是昆侖山一帶?”他不習慣中原人稱兄道弟的習俗,說出來時險些咬住舌頭。“昆侖山?”趙桓搖了搖頭,“不是,我隻往沙漠裏走。”玉天寶鬆了口氣,露出蘇醒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那……便麻煩你帶著我了。”*在沙漠中遇見的年輕人身份成謎,趙桓隻知道他叫玉天寶,年方十八。隨後他又知道了一件事,玉天寶不喜歡別人叫他玉天寶。“我確實叫玉天寶……但你能不能不叫我玉天寶?”玉天寶笨拙地說,看起來有些急切,“出於某種原因,我的蹤跡不能向外人透露,你之後也不要告訴別人我的名字。”“好啊。”頂著“趙決明”這個名字在江湖上行事的趙桓十分理解,“那我叫你什麽好?”玉天寶對他爽快接受十分驚訝,呆了呆,忙道:“按你們中原的習俗隨意叫便好。”趙桓想了想,道:“那我叫你阿天。”玉天寶被怎麽叫都無所謂,此刻聽了阿天倒也覺得還行,忙點頭應下。這是他們往石林洞府前而去的一點小插曲,地圖上石林洞府顯示的距離愈來愈近。在沙漠時夜晚一個人有些難熬,但兩個人再加上一匹駱駝,相互取暖,便好受了些。玉天寶對趙桓很是感激,他四年前做過一場夢,縱然如今記不清夢中的諸多事情,卻對自己死後他“爹”玉羅刹的反應記得一清二楚。他爹不是他親爹,他隻是個擋箭牌兼棋子。如今玉羅刹閉關,他便偷偷摸摸地帶了假令牌跑出羅刹教,孰料人生路不熟,險些中道崩殂好在天降趙決明,救他於黃沙之中。這些事玉天寶自然不能對趙決明這個陌生人說出口即便他們如今已不算陌生人,玉天寶卻仍持有警惕之心。他出來時曾在麵上蒙布,但被沙埋了後蒙麵布也不知去了何處,如今臉上掛著的還是趙決明分給他的蒙麵布。想到此處,玉天寶又一次在心中感歎:趙決明實在是個難得的大好人。趙桓不知玉天寶心中所想,但人人都有秘密,即便對方明顯有所隱瞞,他也並未太過在意,繼續帶著玉天寶同行。對趙桓來說,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係統總是會瞎扯些有的沒的,而趙桓則永遠是一本正經地回應;如今玉天寶加入隊伍,沙漠之行更加熱鬧了些。也許趙桓和沙漠有緣,和撿人也有緣。撿到玉天寶之後不久,趙桓又一次再沙漠中扒出來一位白衣人。對方的一襲白衣成了黃衣,髒兮兮的癱在沙中,趙桓和玉天寶一起把他搬出沙坑,給他喂了水。玉天寶小聲感歎:“決明,你真是個好人。”趙桓不語,他隻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是個好人。如趙桓撿到玉天寶那時一般,白衣人很快地睜開了眼,同圍著他看的兩位年輕人對上視線。白衣人的目光掠過趙桓,在蒙著麵的玉天寶麵上停留片刻,彎眼笑了起來。“多謝兩位相助。”他對自己的現狀接受的十分良好。白衣人名叫北堂玉,未說年齡,但麵貌十分年輕,為人爽朗熱情。據說是江南一帶家道中落的經商人家,北堂玉本欲來沙漠賺錢,孰料遇上沙塵暴,與鏢隊失散。玉天寶遮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聽到北堂玉是江南人氏,心生向往:“我聽說江南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北堂玉展顏道:“江南確實是個好地方,風景秀麗,若是出了沙漠,我可以帶你去江南。”玉天寶心有警惕,在北堂玉和趙決明之間他更信任後者,聞言搖了搖頭:“不麻煩你了。”北堂玉被拒絕後絲毫不顯尷尬,自然而然地向玉天寶描述起江南美景,那些江南梅熟,夜雨瀟瀟,天水成碧,都由自北堂玉口中吐露,繪成畫卷,在玉天寶眼前展現。玉天寶意動,北堂玉見他眸光閃爍,笑意微深,心中多了幾分思量;然他偏頭一看,卻見自稱趙決明的絳衣少年淡淡地看著他,眸如清潭明鏡,毫無波瀾。北堂玉對趙桓微微一笑,端的是風神俊雅,風流倜儻。趙桓想,此人渾身塵沙也能笑得如此爽朗,約莫也是個難得的靚仔。北堂玉羅刹教之主玉羅刹若有所思,心道此人目光清明,想必是看出了什麽,已心生懷疑。但玉羅刹不以為意,趙決明近來確實名頭不小,可也隻是一江湖新秀,若論見識想來不過爾爾。比起趙決明出現於此的原因,他倒好奇自家這個傻不拉嘰的擋箭牌兒子是為何要在他閉關後帶著假的羅刹牌出逃。出逃也就罷了,竟然還在沙漠中迷路……玉羅刹心想,這假兒子果真比不上他親兒子。玉天寶渾然不知同行的北堂玉是他要躲的假爹,甚至因北堂玉的一襲話幻想日後隱居江南的美事。趙桓對兩位塑料父子的身份絲毫不曾意識到,騎著駱駝一心一意地往石林洞府前行。食物和水也愈來愈少,僅憑趙桓一人的物資難以支持三人的食量,直到他們遇見一片綠洲。綠洲中有一片水塘,玉天寶提著水囊便往那兒跑,玉羅刹和趙桓都未動。前者在打量這綠洲內的景色,試圖確認這片綠洲是何人的領地;後者則盯著水塘邊的光腳腳印陷入沉思水塘邊有光腳印,隻有一個可能。玉天寶在往水囊裏灌水前已一頭紮進水中這些天水囊一個接一個地癟下去,他已經忍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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