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夏樹】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獨自消化巨大的信息量。明明是做夢,卻和坐牢沒什麽區別。他開始慶幸醒來之後會忘記這一切了。仿佛宣紙上暈開的墨水,畫麵霎時定格,泛開波瀾,一片漆黑。他的視野恢複時,眼前地點已經轉到日本。一家規模中等的福利院,門口懸著新刻的銅牌,院內充滿歡聲笑語。組織投資的福利院。【北條夏樹】在大腦中搜尋著相關記憶。為了挑選背景幹淨的聰明孩子,組織資助了不少孤兒,在慈善事業這方麵實打實地出過力。大概是為了某項任務,小夏樹假扮成了為社會實踐學分、定期來福利院送愛心的少年誌願者。此時的夏樹應該十四五歲,身量開始抽條,孩子們為了“誰和夏樹哥哥一起玩捉迷藏”而你來我往地較量起來。他無奈地笑了笑,將求助視線投向一旁佝僂著背、笑眯眯看著這一切的院長。院長調侃道:“太受歡迎了會覺得煩惱嗎?夏樹更想和誰玩呢?”孩子們頓時嚷得更歡了。“當然是我!”“才不呢由美可是女孩子,怎麽看都是我更好吧!”“女孩子怎麽啦!”“就是就是!”夏樹歎氣:“……野原先生。”見他實在為難,院長拍了拍掌,教室內終於安靜了下來。“孩子們,下午會有其他的誌願者來陪大家玩。”孩子們頓時被這件事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夏樹也得以脫身。他湊到院長身邊,隨口問:“下午有幾個人要來?”“兩個。”院長遞給他兩張申請表,“都是男孩子,和你差不多年紀,辛苦夏樹引導一下他們。”夏樹艱難辨認著狗爬一樣的手寫字,念出了第一張上麵的人名:“……鬆田陣平?”第12章 回憶“叫我鬆田就好。”卷毛少年換上誌願者馬甲,往後一指,“那是我的幼馴染原……啊那家夥,又開始了。”名叫原研二的少年已經被小姑娘團團圍住。他帶了簡單的禮物,一堆漂亮的發卡、發繩和假麵超人同款腰帶,沒幾分鍾就受到了孩子們的熱烈追捧。鬆田和原是幼馴染,目前也在同一個高中上學。學校要求他們提供社會服務證明,這個福利院正好離家近,因此趁著暑假來做誌願者。“真好啊。”夏樹麵露豔羨,“學校生活一定很有意思吧?”原反問:“北條君不上學嗎?”“不。”他搖頭,隨口說出早就準備好的托詞,“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去學校和大家一起上課。”原輕輕“哦”了一聲,沒再追問,儼然將夏樹腦補成了生病的小可憐形象。比起受歡迎的幼馴染,鬆田尤其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他很快退居角落,和夏樹一起劃水。鬆田:“這是什麽?”夏樹:“如你所見,是一台可以做燒烤的烘發器,充分利用能量。”蛋殼烘發器已經從最開始的單一功能,發展出了各種各樣的衍生功效。它在黑澤陣的眼裏倒是從一而終,不過從一台醜陋的廢品,變成了一台花裏胡哨的醜陋廢品。鬆田眼睛發光:“好厲害,我可以試試看嗎?”夏樹也高興起來:“真的嗎?你對它感興趣?”“這不是很有趣嗎?”鬆田坦然地說,“而且對於長頭發的人來說也很有用。”在不正視用戶真實需求這一點上,鬆田擁有著和夏樹相同的迷之自信。夏樹得到前所未有的肯定,頓時飄了,在鬆田崇拜的目光中點頭同意他拆開蛋殼看結構,並且為他介紹了自己新研發的無人機。夏樹:“承重突破20kg,等成本控製住就可以量產。”鬆田:“不錯,可以用來運輸重物。”夏樹:“我其實是準備用它送外送。”鬆田尬住:“嗯……也不錯,一次可以送很多,節約時間。”夏樹滿意地點頭,繼續介紹道:“而且考慮到食物被偷被搶的問題,我為它配備了槍管和彈藥。”鬆田大驚:“這絕對不行的吧!!”盡管出現了一些意外插曲,夏樹和鬆田大體上相聊甚歡。後者對他的研發水平表現出相當程度的崇拜,直到太陽下山了都舍不得離開,被原拖著不情不願地出了門。他走之前還留下了自家的座機號碼,並且大聲囑咐:“我下周五還會來!”旁觀的【北條夏樹】想了又想,他對這兩位完全沒有印象,說明隻是普通人,小夏樹自那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和他們聯絡。一周很快過去。鬆田對夏樹所有的發明都充滿興趣,夏樹也大方地向他展示。“這個呢?”“電風扇,同時可以當飛行器使用。”“這是什麽?”“電動牙刷,拆開裏麵可以儲存子彈。”鬆田已經習慣了夏樹把軍事功能結合到日常產品上的脫線風格,他認為隻是做著玩的概念模型,因此也沒太在意。他拿起迷你遊戲機:“它呢?看起來像一個拓麻歌子,是嗎?”“拓麻歌子是什麽?”夏樹茫然地問,向遊戲機投去視線,“……它啊。簡單來說可以預測未來吧。”鬆田挑眉:“真的?讓我試試唄。”夏樹欣然點頭,問了他出生日期等一係列常規信息。遊戲機的程序邏輯基於芝華士讓他幫忙製作的demo,在那之後,出於某種危機感,他選擇聽從黑澤陣的勸告,接到相關的任務也表現出一籌莫展的樣子。但夏樹本人依然對這個程序充滿興趣,一直在悄悄研發。他的任務之一是定期去福利院物色資質過人的聰明孩子,向組織提交名單。借此機會,夏樹用福利院孩子作為實驗樣本,測試自己的程序。受限於條件,觀測周期不長,但目前短期預言的準確度已經高達98%。他本能地感覺到不詳,將這件事瞞了起來。“我想知道我未來的工作。”鬆田托著下巴,“還有我能活到多少歲。”“警察。”“警察?!我最討厭……”鬆田驚詫,“不對,如果成為警察的話就可以揍警視總監了吧?聽起來還不錯。”夏樹:“然後你會在十年後的11月7日殉職。”“不是吧?十年……那我那時候才二十六歲。”鬆田嘀嘀咕咕,然後喊了聲‘hagi’,將幼馴染叫了過來。“給hagi也看看呢?”原也會成為警察,並且在六年後殉職。兩人大受打擊,但也沒太放在心上。預言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的東西,而‘未來’如果能被一個長得拓麻歌子的簡易遊戲機觀測到,怎麽說都有些過分了。“不過我記住了,11月7日。”原頗為捧場地說,“我會當心的。”鬆田和原最後一次來的時候,暑假也已經過去大半了。“夏樹每次都是一個人。”鬆田問,“沒有朋友陪你一起嗎?”原悄悄向他遞了一個提醒的眼神,示意他轉移話題。“有的。”夏樹擺弄著手中的元器件,漫不經心地答道,“他很忙,如果有空的話就會來接我。”原接話:“他跟你一樣不去學校嗎?”夏樹頓了頓:“……他、他的情況也比較特殊。”於是原巧妙地換了個話題:“他也喜歡研究電子產品嗎?”“沒有,他的話……”夏樹說,“應該對槍械更感興趣吧?”鬆田適時地談起最近看了個關於狙擊手的紀錄片,三人津津有味地聊起來,直到黑澤陣本人出現在福利院的門口。“阿陣來接我了。”夏樹將東西塞進挎包,“再見。”身形頎長的銀發少年靠在車前,偏頭點煙,戴一頂純黑的平沿帽,露出小半落拓矜冷的側顏。黑澤陣咬煙,掀起綠眸望著走來的夏樹,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他裝滿東西的包。鬆田遙遙一看,對原小聲說:“夏樹的朋友是混血兒吧?”原也跟著猜測:“俄羅斯?英國?”而黑澤陣坐進主駕位,隨口問道:“他們是誰?”“你還沒有駕照吧?”夏樹狐疑,“我新認識的朋友。”兩人都沒有說話,而夏樹在思考全知程序的事情。他早就背著黑澤陣偷偷把東西研發出來,平時因為對方實在太敏銳了,不敢直接提起。今天鬆田和原的測試結果,讓夏樹有了嶄新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傾訴起來。“我有時候想,如果真的有拉普拉斯妖,那它的載體說不定是一個遊戲呢?”夏樹比劃著,“我們存在的世界,有可能就是一個大型全息遊戲,而我們是npc。當拉普拉斯妖問世的時候,就會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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