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啟手腕一轉,就見那鐵塔朝玄策攻了過去!


    “洵之!”


    忽然,那鐵塔在撞上他心口時,堪堪停了下來。


    花玉龍頓時驚愕,正疑惑之際,卻聽清垣開口:“玄策身上的是朱雀上神陵光的神心,它舍不得毀滅。”


    阿啟抬手一揮,一股衝天的魔力將玄策吸到麵前,大掌掐著他的脖頸,道:“那我便將它挖出來,從此以後,這人間,再無玄策。”


    話音一落,花玉龍抬手要攔,卻根本無法靠近,而那魔盾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憤怒,再次朝希夷他們推了過去!


    花玉龍焦急地看著就要被柳葉刀紮上的希夷他們,而眼前,她更是無法阻止啟都的殘暴!


    “洵之,洵之!”


    她握著那斷水劍,使勁朝啟都的手砍去,卻發現根本傷不到他!


    就連洵之,也隻能任由他的五指穿入胸膛!


    肯定會有辦法,肯定會有!


    她目光迅速掃向四周,忽然,停在了那懸轉的琉璃龍鱗塔上!


    花玉龍躍身而上,雙手握著斷水劍揮了過去,隻聽“鏘”的一聲,那龍鱗塔上的黑霧似乎散開了些,她用力一把抓住,顧不上手中轉動發光的桃音鐲,徑直朝阿啟喊道:“放了他們,否則我就砸了這塔!”


    阿啟顯然被她的話吸引了過來,但那臉上沒有憤怒,隻笑道:“阿陵,你若是能砸了,便是將我那封印解開,我有什麽不高興的呢?”


    他話音一落,花玉龍魂燃一震,砸、砸不得!


    那怎麽辦!


    她回頭看向師父,隻見清垣他們正抵著魔盾前驅的力量,斷水劍對啟都的魔力無法釋放靈法,現在她手裏就隻有這龍鱗塔,破除封印她肯定做不到,但……


    一個念頭浮起!


    她左手托著琉璃白鱗塔,隻覺桃音鐲似乎對它有所反應,右手捏決,迅速念咒,忽然,一道火龍自她指尖竄出,繞上了那塔身!


    她雙指揮去,那火龍帶著塔身上的黑霧迅速衝向了啟都,隻見白袍一卷,火龍依然繞著他挖心之手舔|舐!


    阿啟眉頭一皺:“神心,果真比普通人的心要難挖!”


    玄策的脖頸被鬆開了禁錮,喘息之間,一個躍身,忍著心口處抽離之痛,抬腿踢向了阿啟的胸膛。


    “洵之!”


    他捂著流血的胸膛,念道:“桃木藤!”


    他聲音一落,花玉龍衣袖中的桃木藤迅疾竄出,徑直衝向了阿啟,隻見他眉眼一睜:“你為何會有!”


    他抬手抓著這木藤,說:“這是阿陵送予我的桃花枝,為何會在這裏聽你差遣!”


    玄策臉色白得像紙,心肉被啟都戳破,汨汨淌著血,而花玉龍手裏的桃音鐲猛然激出更烈的光芒,上麵綴著的桃花骨朵瞬間悉數綻放開,吸著玄策身上的鮮血!


    花玉龍頓時被這場景驚住,驚慌地握著桃音鐲阻止道:“別吸,你會吸幹他的血的!”


    桃音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光芒不受控製地越來越烈,幾乎要衝破這座大殿!


    “這就是神心之力……”


    清垣道出口時,一旁的希夷震驚道:“師父!那個塔,它在動!”


    在桃音鐲的光芒之中,龍鱗塔緩緩從花玉龍手心浮起,忽而,塔尖朝著她的心口迅速飛去,她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抓,抬眸,便看見玄策被阿啟趁機鉗製:“不過是副肖像我的皮囊,占了神心,我今日是要替阿陵拿回來的!”


    原來,魔也有魔的驕傲,叫一個凡胎|肉|體占著愛人的心,他如何能接受——


    “隻要有這顆心,我便能重塑阿陵!”


    花玉龍眸眼睜睜,就在阿啟的魔掌再一次伸向玄策的心口時,她握著琉璃白鱗塔的手,鬆了鬆,這裏是魔域,啟都的力量高於一切。


    他們再掙紮,也不過是在延緩死亡時間。


    但這顆魔心,控製著啟都,是不是給它找到真正的肉身,就能解開這一場死局——


    “玉龍!”


    “師姐!”


    花玉龍一鬆開龍鱗塔,便如萬箭穿心,直刺入了她的心髒。


    “啊——”


    劇烈的衝擊將她直直撞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天,那裏依然是黑色的,尖銳刺破了她的心髒,極致的痛傳至四肢百骸,她不僅要吞噬這冰冷的,陰暗的,被封印萬年的心,還有,它衝天的魔氣。


    “玉龍!”


    她看到一抹玄袍朝她奔了過來,先前要殺他的啟都,一點點如黑煙渙散而開,他口中還在念著:“阿陵,阿陵……”


    他真的好愛阿陵啊。


    但是現在,那顆愛阿陵的心,被她吃了。


    而這一縷魔心幻化出的氣息,也跟著,被她吃了。


    抬眸,她看到玄策抱著她,那雙好看的,狹長的眼睛,此刻像在下雨。


    這東海已經夠多水了,他就不要添亂。


    “玉兒!別怕,我一會就將那魔心挖出來,我把我的心給你,別怕……”


    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笑道:“你沒了心,就不再是玄洵之了,這個世上頂好的人,我不想他死。”


    一股洶湧的潮汐襲來,她體內氣息橫衝直撞,耳邊響著師父和希夷的呼喚聲,她感覺自己很重,墜在了深海裏,最後變得很輕,像羽毛一樣,在天上飛。


    ……


    “師姐,師姐你睜開眼睛啊!”


    一旁的希夷哭著喊著,清垣把了她的脈搏,沉吟道:“水火不容,這下,全在她身體裏了,如何消受。”


    玄策忙道:“清垣觀主,她剛吸納了魔心,還未完全融合,你我合力將其抽出……”


    清垣搖了搖頭:“她原本的肉心已經被破壞了,這顆魔心頂替了位置,若是將其拿出,那玉龍也活不成了。”


    玄策眸光定定:“用我的心,觀主,我可以把我的心給她。至於這顆魔心,再重新封印。”


    “少卿,你不要命了!”


    山原喊出聲,心裏已經焦急如焚了!


    玄策不容置喙:“除魔衛道本是玄某天職,清垣觀主,事不宜遲,現在馬上開始!”


    清垣朝希夷道:“護天心陣。”


    希夷抽著鼻涕,抬手邊抹眼淚,邊走到陣法之位,而一旁的山原和竹猗卻直直站在自家少卿身旁。


    玄策抬頭:“你們也去護陣。”


    “少卿……”


    竹猗聲音帶著哭腔,卻被山原扯過胳膊。


    “山原,少卿是不是要死了。”


    那一張石頭臉,此刻嘴唇緊緊抿著,坐在了陣法的東邊。


    此刻玄策與花玉龍麵對而坐,清垣則在二人中間,雙手捏訣,口中念咒,一時間,地上瞬間亮起了天心陣的亮光。


    忽然,昏迷的花玉龍悶哼了一聲,眾人望去,隻見她纖細的脖頸處現出片片鱗光來!


    清垣神色一凜:“是龍鱗!”


    話音一落,玉笛便吹出了縷縷青竹之茫,朝花玉龍心口鑽了進去。


    正在護陣的希夷圓眼一睜:“竹子、竹子變黑了!”


    清垣的玉笛吹得愈加急促,生長的青竹替代發黑的竹葉,繼續進入心口,試圖動搖那顆魔心,突然,魔心的血順著竹藤流出,暗紅色的液珠緩緩滴落在了她的桃音鐲上。


    在清垣發現之時,已然來不及——


    花玉龍猛然睜開瞳孔,那一雙眼睛,還是往日的模樣,但輪廓似乎變了,便得更狹長,更冷漠!


    “玉龍!”


    玄策輕喚了聲:“很快就好,別動!”


    哪知他話音一落,那桃音鐲竟自斷開豁口,於二人之間旋轉乾坤,清垣見狀,朝希夷喊道:“快念清心咒!”


    希夷忙念了起來,哪知一陣風湧起,鼓進他的嘴巴!


    清心咒傳不進陣眼之中,而那桃音鐲卻在一點點變大,金色的鐲身上,緩緩延伸了細微如流水的紋路,斷開的豁口越來越大,但中間卻有一道細絲牽連!


    清垣驚愕:“尋龍弓!”


    玄策想到方才那消失的啟都說的話——這桃音鐲是天界之物!


    眨眼間,清垣的竹葉被一道手扯斷!


    “玉龍!”


    玉笛的青竹對她根本沒用!


    一瞬間,天崩地裂,自陣眼之中四散湧開,眾人無法坐住,被推開了陣法。


    混亂之間,玄策抓住花玉龍的手,喊道:“玉龍!”


    她回過頭,於一片傾頹裏,眸眼冷漠地眯了眯:“找死。”


    話音一落,她指尖碰都沒碰玄策,已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推開。


    “少卿!”


    山原和竹猗連忙護住玄策,再一上前,卻不見花玉龍的身影!


    “師姐去哪兒了!”


    此刻地動山搖般,希夷還要往前衝,衣領卻被竹猗抓住。


    清垣抬頭朝這大殿之頂望去:“隻怕海水馬上要衝破這宮殿,大家快出去!”


    眾人一路往前衝,巨大的海水宛如吞噬怪獸,流淌之處,無所生還。


    而龍宮大門之前,原本無盡的黑暗中,此刻卻亮起了一道光,它不是打破黑暗,而是與這夜幕融合,幻化出一種詭異的,神秘的光束。


    在這片海底,它也有天,它原本,也是藍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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