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薩諾從那時候起就在吃藥了嗎?諸伏景光想到他每回給蒂薩諾做甜品時,男人總是神色僵硬地接過,會反駁說自己不愛吃甜,卻總是把甜品吃得一幹二淨。他本以為這是蒂薩諾的口是心非,他以為蒂薩諾覺得“殺手愛吃甜品”是一件丟臉的事,而不敢承認。現在想想,不見得吧。蒂薩諾日複一日地吞下糖果模樣的藥丸,每次吃下“糖果”,都會想起自己被綁在實驗台上鮮血淋漓的過往。久而久之,“糖果”再甜蜜,蒂薩諾也隻能品出苦澀。他給蒂薩諾做甜品,蒂薩諾每次吃下去,是不是都回憶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否則每次吃甜咖喱,他為什麽總是一副強忍痛苦的神色!諸伏景光將臉埋在膝頭,黑發細碎地灑落在耳側。耳畔傳來宮野明美一句句的質問聲,以及電話掛斷後壓抑的細弱哭聲。小說家嗎?聽起來不錯,必定是一份比殺手好上百倍、千倍的職業。第117章 東京街頭, 一個冰冷的雨夜。栗發女孩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跑著,披著不合身的成人白大褂,用單薄的外套把自己包裹住, 以留住最後一絲溫度。她赤著腳,一腳踩進髒兮兮的水坑裏,濺起水花。女孩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兩頰卻有著不正常的紅暈。顯然, 她正發著高燒, 卻仍在淋雨。從外表看, 這是一個七歲左右的小女孩。而實際上, 她是十八歲的宮野誌保, 吞下a藥後變小從組織逃出來的雪莉。雪莉身上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也沒有錢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又怕有組織成員在後麵追蹤自己, 導致她一步都不敢停, 隻一心渾渾噩噩地向前跑。雪莉不知道自己最終逃去了哪個地方,隻知道自己力竭後暈倒在了一扇大門前。*織田作之助收拾好了一切, 在離開宿舍前, 突然頓在原地。係統問:[怎麽啦?]織田作之助神情複雜:“……沒車。”他是坐琴酒的保時捷回來的, 他自己的車應該被留在研究所了。為什麽在最需要代步的時候,他的車不在他身邊啊!織田作之助絕望歎氣,難道又要艱難打車了嗎?!係統非常心疼, 主動在監控裏轉了一圈, 驚喜道:[織田作, 側門停了一輛轎車哦!]織田作之助遲疑:“這不好吧?”[可是這麽遠, 事態緊急, 隻是借用沒關係的。]係統說,[而且我查到,這輛車的車主是西蒙哦。]織田作之助果斷道:“就這輛車了。”織田作之助駕輕就熟地避開守衛,中途還繞去了西蒙的宿舍一趟。意料之中,工作狂西蒙沒有回宿舍,還在辦公室工作。織田作之助從窗戶翻進去,看見他的車鑰匙非常隨意地擺在桌上。這也太順利了。織田作之助猶豫片刻,彎下腰扯出一張紙,在上麵寫到:[借用一下你的車,你記得自己去取回來。蒂薩諾]係統笑到打滾,問:[你怎麽不說去哪裏取車?]織田作之助已經翻窗離開了,一邊躲避守衛,一邊回複道:[不能提前暴露我的目的地。]他熟練地翻牆離開了研究基地,沒有驚動任何人。天空淅淅瀝瀝地漸漸下起了雨,織田作之助用車鑰匙解鎖車門,躲進車裏。等西蒙終於結束工作回到宿舍時,織田作之助早就到關押雪莉的研究所了。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樹葉上,嘩啦啦的雨聲夾雜著風聲,成了織田作之助最好的掩護。即使他以最快速度潛進了研究所,也不免沾了雨。他的頭發濕漉漉的,紅發貼著脖頸往下滴水。織田作之助像淋了雨的大型毛茸茸一樣十分自然地甩了甩頭,晶瑩的水珠四處飛濺,糊了正巧迎麵撞上他的研究員一臉。在對方驚呼之前,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地敲暈他,把人拖到角落。除了這點小小的意外,織田作比上一次還順利地潛入到了禁閉室。在禁閉室外,織田作之助意外地看著坐在地上的金發男人,皺眉喊道:“波本?”安室透也驚訝地與他對視:“蒂薩諾,你怎麽回來了?”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怎麽恢複得這麽快,還能再一次從研究基地逃出來。織田作之助:“這話該我問你,波本,你在這做什麽,監視雪莉?”安室透直呼冤枉:“是你讓我護著點雪莉的啊!”“我讓你帶她走。”安室透苦笑著道歉:“琴酒盯著我,我不能當麵跟他翻臉。”織田作之助臉色平靜,頷首道:“沒關係,我來了。你可以走了。”安室透是真的沒想到蒂薩諾這麽勇,被注射了損傷身體的實驗藥劑,又中了高濃度的催眠瓦斯,還能在當天深夜不顧身體潛入救雪莉。現在壓力來到了他身上。讓,還是不讓。如果讓蒂薩諾帶走雪莉,他事後怎麽跟琴酒交代?如果不讓……他又過不去良心這關!!織田作之助沒等安室透回應,快步上前,敲了敲禁閉室的門:“雪莉?我來了,你還好嗎?”走廊靜悄悄的,隻有織田作敲門的聲音和說話聲在回蕩。是雪莉說話聲太微弱,還是她沒聽見?織田作之助加重了敲門的力道:“雪莉?!!”無人回應。這回連安室透都察覺到不對了。織田作之助果斷從槍套中拔出槍,用子彈破壞了門鎖。他和安室透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起撞開了大門。室內黑漆漆的,走廊的白熾燈光灑入室內,把兩個男人的影子拖得很長。“雪莉??”織田作之助環顧四周,整個禁閉室空蕩蕩的,除了他和安室透,再無別人的蹤影。雪莉失蹤了!!織田作之助的腦中哄的一聲炸開,一瞬間產生了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倏地轉身揪起安室透的領子,厲聲質問道:“你不是說你一直在外麵守著?雪莉呢,你們把她帶到哪裏去了!”安室透瞳孔地震,不敢置信道:“我真的看著她進去後就再也沒離開過,這裏也沒人來過啊!”消息靈通點的人都知道幾位大人在禁閉室外鬧了場不愉快,誰敢在這節骨眼上來觸他黴頭。[係統。]織田作之助喚道。係統應道:[已經在侵入研究所的監控了。]看看能否通過監控找到雪莉的蹤影。織田作之助冷著臉甩開他,開始仔細探查禁閉室。他在找這裏有沒有密道。可無論他怎麽摸索,甚至用上了異能力,禁閉室都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係統用最快速度檢索了一整天的監控記錄,結果也沒找到雪莉。“可惡!”監控並不是萬能的,萬一有人能夠像他一樣避開監控,萬一有人把雪莉藏在研究所的另一個“禁閉室”呢?織田作之助的理智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暴怒的織田作之助把整個研究所鬧了個天翻地覆。所有房間被他一一踹開,確認無人。所有人都被他一一盤問,遇到不配合的就用暴力讓對方在最短時間內配合他的“審訊”。安室透目瞪口呆,在一旁想攔都攔不住。安室透是第一次見到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蒂薩諾,也是第一次見到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蒂薩諾。織田作之助用強悍的實力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他隻憑一個人就可以掀翻研究所。他身上凜冽駭人的殺氣和一招製敵的狠辣手段震住了所有人。但即便如此,也沒人知道雪莉究竟去哪兒了,沒人承認自己帶走了雪莉。織田作之助最後把目光放在了安室透身上。在剛剛的劇烈衝突中,織田作之助一人打整個研究所,他再厲害,也不免受了點無關緊要的輕傷。他雙手持槍,右手抬起,槍口穩穩地對準波本。緊握著槍柄的左手手背蹭過臉頰,本想抹去臉頰擦傷留下的血痕,卻無意間把血抹開,讓他看上去更加駭人。砂色風衣先是被雨水浸濕,而後又染上他人的鮮血,風衣容易濺到的部分都深了一個顏色,怕是洗不幹淨了。“波本。”織田作之助平靜道,“向我證明你沒有撒謊,或者把雪莉的下落交出來。”現在不是跟蒂薩諾起衝突的時候。安室透舉起雙手,非常誠懇地說:“蒂薩諾,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絕對沒有對雪莉出手!”“你冷靜點,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我幫你一起找她!”安室透喝道。[織田作,有人跟琴酒打小報告,琴酒在趕來的路上了!]係統催促道,[我們先走,我幫你盯著這裏。]安室透還想再勸,卻見一臉陰沉的紅發男人在一個深呼吸後轉身就走。“蒂薩諾?!”安室透追上去,伸手抓住織田作的手臂。“你最好沒有半句謊言。”織田作之助深深地看了一眼波本,甩開安室透的手,快步離開。安室透追在他身後,大聲喊道:“你要去哪裏?”回應他的是巨大的引擎聲。車燈破開雨夜的迷霧,引擎聲撕裂林間的寧靜,白色奔馳駛進夜幕中,轉眼便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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