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從謝瀾的彎刀上傳來金鐵相擊的脆響,可是刀鋒距離武運程,距離他的自行車至少還有二十公分的間隔。


    和謝瀾眼裏閃過的詫異相比,站在他對麵的武運程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他推著自行車,大咧咧地轉過身,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謝瀾。


    “秦先生,剛才我說謊了,重新介紹一下吧。名字還是武運程,但我是尹主席手下得力幹將,從濟楠出發,一路跟蹤你們很久了。”


    說話間,在武運程身後,謝瀾已經從不同角度發起了多次攻擊,從他漲紅的臉孔看,也的確是用出了全力。


    像是才注意到身後的動向,武運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告訴你的小兄弟,別白費力氣了,你們和我,正處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不受外界的絲毫影響。”


    緊緊抓住秦悠亞的手,秦康向著左右兩邊看去,雪地上各留有一條細細的線,那是自行車的車轍印。


    這樣一來,武運程下套的手法他也大致明了。這家夥一開始就騎車走在了他們前麵,調了個頭再反向迎著他們過來,在謝瀾身前的打橫回轉,相當於用車轍印畫了個狹長而封閉的四方。


    “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吧!”說著,秦康揮起一手,向著右側拍了過去。


    這一掌上他用了些力道,卻像是打中了一堵無形的空氣牆,手心在反震之力下隱隱有些發麻。


    “答對了!”武運程的眼裏閃起興奮光芒,“我們三個現在就被包在十米乘一點五米的賽道上,一決生死!”


    “好啊,”秦康嘴裏一邊應著,一邊讓秦悠亞躲到了自己身後,“這麽屁大點地方躲都不好躲,倒讓我想起了古早的格鬥遊戲。那就讓我用拳腳把你揍死吧!”


    “哈哈哈!”武運程發出連串肆意笑聲,“可惜你做不到。”


    秦康從鼻子眼裏哼了聲:“空間係而已,又不是沒打過。”


    “嗬嗬。是啊,都說什麽時間不出,空間為王。可是呢,我的空間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武運程的眼裏流露出一絲狡黠:“你盡管用出最強的招數來對付我,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對這鳥人,秦康早就看不順眼了,當下抬手放出了老化。


    可是不管是武運程的人,還是他的自行車,在經曆過一輪老化後居然毫發無傷,好端端站在秦康麵前。


    迎著秦康的詫異神情,武運程的獰笑越發肆意:“怎麽樣,是不是發現你的異能對我毫無效果啊?”


    將攤開的手掌收起,握緊成拳,秦康的臉色已變得凝重。


    就像他說的,無效。從最開始的那次記憶閱讀就是這樣。


    武運程將兩臂向左右平伸,撐開在空氣牆上:“這是我的空間,獨立於本來的世界。空間裏的運行法則是由我定義的,你對我的任何攻擊都不會起到丁點作用。”


    他垂下手,輕輕撫摸上身前的自行車,那輛車卻像是活了一般,一激靈浮在了懸空。


    “相應的,我對你發起的攻擊,你無法抵擋!”


    懸停的自行車驟然暴射,如離弦之箭向著秦康的上身猛撞過來。


    照著自行車來向,秦康手上一甩,出手的撲克牌轉瞬間被空氣摩擦受熱烤藍,接著卻毫無阻隔地穿越了猶如浮光掠影般的車體。


    武運程甚至都沒有動過一下,那張發燙的撲克牌也穿過了他,打中空氣牆後掉落在雪地上,發出嘶嘶的聲響。


    自行車已來到跟前,危急中,秦康已不做他想,轉身將秦悠亞撲住壓在了地上,生生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掛風呼嘯中,自行車直達空間另一端的盡頭。轉過車身,自動捕捉了趴在地上秦康的方位,又是一輪蓄勢待發。


    秦康眼睛直勾勾盯著那炭黑色車輪和閃亮車架,大腦都快轉得冒煙。


    他的身後傳來幾聲鼓掌,武運程幸災樂禍地笑著:“不愧是尹主席點名要幹掉的男人,這樣都能躲過去。看來,我還要給你上點強度!”


    說完,武運程朝著雪地上的二人一揮手。下一瞬,秦康和秦悠亞就像是擺脫了地心引力似的,漂浮在空中。


    “腳上失了根,無處著力,身手再好也使不出來。”武運程的目光忽地一寒,“這下我看你還能往哪裏躲!”


    自行車的鏈條空轉,帶出呲啦呲啦的輕響,如履平地般淩空照著二人再次殺了過來。


    可就在這時,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秦康和秦悠亞在同一時間消失了。


    呲啦聲沒有停歇,自行車從空中暢行無阻地通過,直到臨近武運程身前才緩緩停下。


    抬起條胳膊將腕子一轉,自行車懸空轉了個圈,武運程的額頭卻有一道冷汗滑過。


    “秦康!”他大聲嚷嚷起來,聲音在封閉空間中有些發悶,“你在哪裏?快給我出來!”


    這是一道根本沒人會給出答案的問題。


    身後的謝瀾已經收起了彎刀,叉著腰送上嘲諷:“那麽想找到他,你把空間打開,我保證他下一秒就會出現在你麵前。”


    回頭怒視過一眼,武運程死死盯住眼前十五平方、一眼望到底的空間,卻什麽也沒發現。


    剛才給這兩人消去了重力,屬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想看雪地上的腳印都做不到。


    “秦康!你以為躲起來了,我就拿你沒辦法嗎?太天真了!了不起我就一寸寸找過來,多費點時間而已。”


    隨著武運程一揮手,他那輛自行車在空間內部淩空走起了密集的之字形,一點一滴壓縮著對手潛伏的空間。


    “我的空間裏,我說了算!就這點地方,你能藏到哪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不住叫囂中,武運程的眼睛一刻沒有離開過地麵。忽然,貼著空間邊界的雪地上出現了一前一後兩個鞋印。


    像是自動捕捉到了目標,自行車立即撞上那片虛空。


    伴隨著一聲悶哼,一小道殷紅鮮血濺灑在雪地上。


    “哈哈哈!你完蛋了!”


    武運程走上兩步,閉目側耳傾聽著自行車鏈條的呲啦作響,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再來個兩下,你也就涼透了!”


    這時,就在右邊的雪地上又出現了印跡,除了新添的血痕,還有兩隻按在地麵的掌印,與其後翻動過的積雪共同拚合出一個大致的人形。


    自行車哐啷一聲砸在了地上,沿著人形的中線對切過去。


    “秦康,你的命,我武運程拿下了!嘿嘿嘿嘿……咦?”


    他陰惻惻的笑忽然卡殼,不光是因為沒有看見噴薄而出的鮮血,更是由於那一聲衣袂掛風的呼響。


    那一聲響,出現在武運程控製的空間以外。在那裏,多了一雙足有四十四碼的男人腳印。


    雪地上走出一行小巧的腳印,向著先前的大腳印靠近。挨到一塊之後,秦康和秦悠亞的身影又一次回歸世間。


    這下武運程可是看得更清楚了,這兩人的確走出了自己的空間。


    “怎麽會……怎麽可能?”


    秦康朝地上呸了一口,白雪上又多了一道血水,這是他剛才咬破舌尖弄出來的煙霧彈。


    “在你的空間裏,我確實拿你沒辦法。但是我可以讓你自己動手改變空間的邊界!”


    武運程這才恍然大悟,剛才自行車最後那下貼地碾壓,給他的空間畫出了新的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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