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很努力讓自己投入到接下來的學習中。她原本以為人忙起來的時候,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忘記很多事。可是,她發現,從那天被唐紀楓那樣無情的拒絕之後,夜就變得越來越漫長。


    她總是抱著他送自己的娃娃,徹夜徹夜的失眠。她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出息,可是,偏偏無力改變這糟糕的現狀。她年紀太小,在這之前甚至都不懂什麽叫挫折,所以,她不懂調節情緒,不懂控製情緒,更不懂如何從一段愛而不得的痛苦感情裏穩穩抽身。反而,糟糕透的讓自己越陷越深。


    這天,期末考。


    夜瀾又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學校的。邱秋直搖頭,「瀾瀾,你這樣下去不行!今天考試,就你這副樣子,還能及格嗎?」


    夜瀾沒什麽多的情緒,把書包塞進抽屜裏,「聽天由命好了。」


    邱秋翻了個白眼,握住夜瀾的肩膀,將她身子轉過來,「不就一男人嗎?寶貝,要忘記一個人,其實沒你想的那麽難。」


    夜瀾聲音低落,「能忘嗎?」


    「一準能。」


    「什麽方法?」


    「覆蓋。」


    邱秋說得神神秘秘,夜瀾聽不懂是什麽意思。邱秋一雙眼環顧一圈四周,「我們班多的是男孩子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好的也有啊!你看我們班班長——你哪次逃課,筆記不是他幫你做的?還有,我們班風雲人物,季大少爺,人是乖張了些,做事囂張了些,但帥啊,身家背景和你們家還有得一比。我早就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意思。還有咱們學生會主席伍學長……」


    「秋秋,你挑重點說。」


    邱秋見她已經沒耐心繼續聽下去,隻得把話頭收住,幹脆果斷的道:「他們這些人裏,你挑一個吧!飛速覆蓋掉你和唐紀楓的記憶!」


    夜瀾想也沒想,「我不挑,我不喜歡他們。」而且,她和唐紀楓的記憶,已經這麽多年,誰能覆蓋得了?


    「為什麽呀?配不上你大小姐?」


    夜瀾抿著唇,不說話。邱秋拿肘子撞她一下,「你倒是說話呀。」


    「他們哪個都不如唐紀楓。」半天,夜瀾悶出這麽一句話來。


    邱秋無語,而後,恨其不爭的怒罵,「死心眼啊你!」


    夜瀾把文具擺到桌上來,再過幾分鍾就考試了,她此刻腦袋裏其實都還是糊糊的,也不知道一會會發揮成什麽樣子。


    「夜瀾,這個給你。」


    就在此刻,一個精美的筆記本被少年幹淨的手遞到她麵前。她抬起頭來,就見班長微笑的看著自己。


    邱秋立刻湊過來,「班長,又雪中送炭啊?喲,這不是明天要考試的物理的考試點嗎?」


    少年的臉蛋有些紅,被邱秋打趣得很不自在。


    夜瀾把本子翻開,每一個字都很整齊。考試點都用彩色筆圈了出來。很用心。


    「晚點我再給你化學的考試點。現在還在整理。」班長的眼神就落在夜瀾臉上。


    夜瀾有些走神。


    ——你的初戀,該是美好的。而不是浪費在我這種所有女人都認定的放浪子手上。


    ——他該和你一樣單純,保持著赤子之心。


    腦海裏,來回閃著唐紀楓同自己說話的話。每一個字,都是無情的拒絕,讓她現在隻是想想都覺得鈍鈍的痛,像被人拿著巨石一下一下砸在心髒上那般。


    他所謂的美好的初戀,是不是……就是像班長這樣的?


    「夜瀾?」沒有聽到回答,班長喚了她一聲。


    「謝謝,我收了。」她回神,把本子輕輕蓋上,而後,放進抽屜裏。


    班長特別高興,叮囑:「你回去記得好好看!考試及格肯定沒問題。」


    對上邱秋那曖昧的眼神,他實在不好意思多留,叮囑完了,轉身準備回自己座位上去。沒想到,身後夜瀾突然幽幽的開口:「班長,你是不是喜歡我?」


    「噗……」邱秋正在喝水,聽到夜瀾的話,一口水差點噴在她臉上。她忍了兩下,轉頭噴在了地上。


    有問這種問題,這麽直接的嗎?人家也會害羞的,好嗎?


    果不其然。這邊,班長被問得臉紅耳赤,看著夜瀾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拎不清她這麽問的目的,所以人就呆呆的僵在那,半天沒吭聲。


    夜瀾沒聽到回答,又問:「你不喜歡我?」


    「不!不是!」班長立刻搖頭,頓了頓,漲紅著臉,開口:「我喜歡你,很喜歡你!已經喜歡你兩年了!」


    少年的神情很真摯。


    夜瀾想了想,「那我們要不試一試?」


    班長瞠目,驚喜得簡直不敢相信。一旁的邱秋也傻眼了。她不剛還說,誰都不如她唐紀楓嗎?什麽叫變臉比翻書還快,她今天總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你說的試一試……是我們倆,談戀愛嗎?」班長不確定的問。因為激動,手指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下。


    可是,沒想到,夜瀾卻隻是搖頭,道:「不是。」


    「……」對方很失望。


    「我想試一試和你多來往,多了解你。先從朋友做起。也許……」夜瀾眼神暗了一圈,「也許,我也可以喜歡上你……」


    這句話,雖然是從她這裏說出口的,可是,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她,真的可以改喜歡上別人嗎?


    雖然不是真正談戀愛,隻是當朋友來往,但是這已經讓班長很激動了。他連連點頭,應著,「可以!當然可以!我們先當朋友!」


    班長樂得不可思議。說了這句,轉身要回自己位置上,還覺得飄飄然得不真實。


    走了兩步,又突然轉回身來,眼睛亮亮的看著夜瀾,「瀾瀾,既然我們現在是朋友,那……等放假,我邀請你出去玩,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去哪裏?」


    「我們去登山吧!我很喜歡戶外活動。」


    「嘁~」邱秋搖著腦袋,正想鄙視班長一番。登山?!這麽無趣的活動也想得出來,怎麽追得上女孩子?一般,女孩子不都喜歡吃吃飯,看看電影,逛逛街嗎?她正想好好的『教誨』對方一番,沒想到夜瀾卻是點了點頭,「好,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要是沒事,就和你一起去。」


    班長特別開心的走了,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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