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色已晚，湯姆跑到了天文台上吹風，試圖把讓寒涼的夜風把委屈倒灌回去。可惜懷裏的鳳凰太溫暖了，它甚至在察覺抱著它的人類幼崽在微微顫抖之後機智地加大了散熱力度。所以湯姆在冷熱夾擊下打了個噴嚏。正展開翅膀體貼地試圖幫人類擋擋風的福克斯：？？？福克斯大怒地拿翅膀呼他，細小的絨毛劈頭蓋臉地落下來，刺激得湯姆又打了一個噴嚏。福克斯：？？！！！福克斯憤怒地飛走了，轉身起飛時長長的尾羽還在湯姆身上抽了一下。湯姆醞釀的那點兒委屈難言的情緒全沒了，他無奈地抹了把臉，把手上的羽絨甩掉，然後在天文台上找了個角落抱膝坐了下來。他這會兒不太想回去。“誰？”是聽到天文台上有動靜匆匆出來查看的辛尼斯塔教授。湯姆這會兒也不太想說話，所以他怏怏的，沒有吱聲。辛尼斯塔教授警惕地點亮了魔杖，在看到湯姆的時候怔了一下，神色和緩下來。“這麽晚了，怎麽還在這裏？”教授低聲問。湯姆仰頭看著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辛尼斯塔教授看出他情緒不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猶豫了一下，熄滅了魔杖頭的光，撈了一把袍角，在他身邊也坐了下來。她姿態優雅地揮動了一下魔杖，湯姆立刻感覺全身溫暖起來了，他知道這是辛尼斯塔教授施展了一個溫暖咒。教授收起魔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天之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夜晚，因為夜晚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星星。”辛尼斯塔教授說道。她連餘光都沒有分給湯姆，隻以一個放鬆的姿勢坐著，魔杖搖搖欲墜地插在口袋裏，雙手撐著地麵，愜意地仰頭看著夜空。“人的一生那麽長，有時候歡喜，有時候悲傷，但隨著時間流逝，再回首卻又都好像褪色的老照片，隻留下一個模模糊糊的往昔印象。隻有星光依舊閃耀。”“人的一生又那麽短，轉瞬即逝，大部分人呢，會被遺忘在曆史裏，至於個別英靈，流傳下來的又有多少是真實的本人？隻有星星永遠閃耀。”“宇宙浩瀚得像一個奇跡。或許在某個閃耀的星星上，正在上演著某個壯麗史詩，但我們無從得知，也無從得見。我們隻能在天氣晴朗的夜晚，瞧見遠處閃爍的星光。”“是不是很有趣？這樣一想，在我們所居住的這個小小的星球上，人類的所有的悲歡離合、波瀾壯闊，放在這個靜謐浩大的星空裏，也都是同樣的不值一提。”辛尼斯塔教授輕輕地說道：“所以，我非常，非常喜歡看星星。”她不再開口了。湯姆怔怔地望著夜空上散落的星星，想象著在某個遙遠的星球上，或許也有人正向這邊遙遙相望。但是他們看不到地球的，也看不到地球上的生物，對地球上更渺小的他更是無從感知，他們隻能看到更宏大、更明亮的太陽的光芒。光芒萬丈的太陽，壓過了周邊一切光亮。然而就是這樣的耀日，在宇宙中，也隻是平平無奇、不值一提的普通恒星而已。個人的悲喜在這個宇宙中顯得多麽無足輕重，波瀾壯闊的人類曆史也被襯得淡如嫋嫋輕煙，一切都將過去，一切都將逝去，唯有星空永恒。隻有點點星光，亙古長存著，無知無覺地閃耀著。“我……也想發光。”湯姆說。我討厭不值一提。他想。辛尼斯塔教授扭頭看著他微笑，說道：“隻要努力發光，那也是炫麗的一生呢。”湯姆點點頭。“恒星也是有壽命的。”他突然說，“星星也做不到永遠閃耀。”“是啊。”辛尼斯塔教授歎了口氣，“但是那又怎麽樣呢？”“蜉蝣朝生暮死，月亮照耀千古。但努力活過一生的蜉蝣，和無知無覺的月亮，誰又能說誰活得更有存在意義呢？”她問道。湯姆不說話了。他倆又看了一會兒星星，辛尼斯塔教授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回去吧？”她詢問道，“我可是很困了。”湯姆跟著站起來，衝著教授點點頭，說：“謝謝教授。”辛尼斯塔教授微笑起來：“謝謝你陪我看星星。送你回去？”湯姆搖搖頭：“太晚了，不繼續耽誤教授休息了。我自己回去，反正格蘭芬多塔離得不遠。”辛尼斯塔教授攏了攏袍子，伸出魔杖給他續了一個溫暖咒。“好吧好吧，那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她俏皮地做了個鬼臉，“今天夜巡的可是你們的魔藥教授，別被抓住了，我親愛的小格蘭芬多先生。”那今晚可真是太安全了。湯姆麵無表情地想。他猜至少今天斯內普教授是不太想見人的，就算他的職業道德強迫他堅持巡邏，那還不知道是誰躲著誰呢。就是可能明天會發生懸案夜遊的學生們明明沒有看到斯內普教授，但是自家的學院分就是莫名其妙地蒸發了一部分呢。--------------------雖然鄧布利多的黑魔王多疑症又發作了，但是學校裏還是好老師更多嘛第30章 道歉=====================湯姆回去睡了一個好覺。起床的時候他很慶幸自己沒有感冒，不然得去醫療翼喝感冒藥劑，到時候兩隻耳朵接連幾個小時像蒸汽火車一樣“嗚嗚嗚”地冒煙……啊啊啊太丟臉了！多虧遇到了辛尼斯塔教授！他坐在大廳長桌前挑選早餐的時候，看到哈利和羅恩帶著一臉睡眠不足的困倦地走過來，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來。“你們去夜遊啦？”湯姆端詳著哈利臉上明顯的黑眼圈，問道。“沒。”“沒有。”哈利和羅恩接連回答道，無精打采的。“那怎麽”“你怎麽睡得著？”羅恩很驚奇地問，“想想吧，霍格沃茲黑色恐怖的化身，對著學生其實滿懷一腔關愛之情，說不定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用慈愛的目光追隨著每一個學生的背影”他打了個寒噤，“光是想到這個我就睡不著了。”“我本來睡著了。”哈利目光呆滯地說，“然後我夢到魁地奇比賽，斯內普做裁判，他開心地笑著誇我飛得真棒”他緩緩把目光移到教授席上的那個空座位上，“我就被嚇醒了。”“斯內普開心地笑著誇你……”羅恩為這個描述又打了個寒噤，摩挲著自己的胳膊，“別說了，別說了……我快有畫麵了。”“說起來，今天好像沒看到斯內普？”羅恩問。“這種事呢，”湯姆說，“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了。”“別胡扯了。”赫敏拖著她厚重的書包走過來，不耐煩地說，“你們想好怎麽去和斯內普教授道歉沒有？”她的黑眼圈也很明顯：“我昨晚熬夜打了一個草稿，你們聽聽。”她伸手在書包裏掏出一張長長的、皺巴巴的、滿是劃線和修改符號的羊皮紙，抑揚頓挫地讀起來：“親愛的斯內普教授”“快打住吧！”哈利和羅恩一起叫起來，仿佛被迫吃下了鼻涕味的多味豆。“你殺了我吧，”羅恩絕望地說，“即使去道歉我也絕對不會管斯內普叫‘親愛的教授’的”“行吧，”赫敏掏出筆，“那就‘尊敬的斯內普教授’。我斟酌過了，本來想著用‘親愛的教授’可能讓那麽關愛學生的他覺得高興一些，顯得學生們多麽敬愛他啊。”湯姆覺得斯內普教授聽到這個可能不會覺得高興，他大概更希望霍格沃茲能幻影移形好讓他原地消失。但是沒有辦法啦，他們做學生的做錯了事，不管對方是否接受、是否原諒，向教授道歉都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嘛。“你計劃什麽時候去？”湯姆問。“今天下午不就有魔藥課嘛。”赫敏回答說，“越快越好吧，我們提前去教室，在課前就向教授道歉！”她嚴厲地看著幾個男生：“你們上午的時候就要趁課間把道歉稿背下來！我分了幾個版塊，首先我們要向之前對教授不尊敬的態度道歉，分為以下五個小點”哈利痛不欲生地抬手揉眼睛，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赫敏，你真的認為斯內普”他勉強加上了稱謂，“斯內普教授能聽完我們的長篇大論嗎？”“你這是道歉稿，還是資敵的扣分依據詳細說明稿？”羅恩問。赫敏被問住了。“我覺得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態度誠懇地去道歉，至於說明原因……難道教授心裏不清楚嗎？”湯姆說，“就算他要扣分也是應該的，如果擔心學院分的話，我們再努力掙回來就是了。”羅恩和哈利在兩位學霸的目光壓力下點頭表示自己以後也會努力掙分的。“那我們也要提前準備一下。”赫敏不容置疑地說，“練習一下鞠躬道歉，要整齊一致。”上午的時間飛快地流淌過去，轉眼就到了下午。他們在赫敏的催促下第一波到達了魔藥教室，不過魔藥教授並不在裏麵。“斯內普教授一定是真的很傷心了。”赫敏憂慮地說，“他以前總是會提前候課的。唉，他是一個多麽負責的教授！”男孩兒們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自從發現他們誤解了斯內普教授之後，內疚的小女巫仿佛想要加倍彌補，所以現在不錯過任何一個挖掘斯內普教授亮點、誇獎斯內普教授的機會。“我們去辦公室找他！”赫敏說。可惜辦公室的大門緊閉著，不管他們怎麽敲，都沒有人開門。門把手上的小蛇雕塑也一動不動，假裝自己隻是一副普通的藝術品要不是蛇尾巴尖時不時搖晃一下，他們差點兒真信了。“我們回教室去吧，”湯姆說，“總是敲門也挺招人煩的，等教授上完課我們再找他道歉好了。”他提點了一下哈利：“哈利，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斯內普教授這段時間大概都會生你的氣。”“我知道。”哈利一臉視死如歸，“這是我該受著的，原本就是我做錯了事。”雖然他昨天晚上還因為夢到和藹可親的斯內普而被嚇醒，但是在知道了黑臉教授其實對他很關心之後，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童年不幸的他非常珍惜每一點善意。斯內普教授果然還在生他的氣。他一走進來，就一手指著教室大門，黑幽幽的眼睛深不可測地看著哈利，簡短地說：“出去。”斯萊特林們不懷好意又幸災樂禍地看著哈利，但沒有一個人笑出聲，沒有誰敢於刺激此刻看起來就非常不好惹的斯內普教授。哈利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要是擱兩天前，斯內普敢這樣說話，哈利早就像憤怒的小獅子一樣怒吼著質問他憑什麽了。但是這會兒哈利麵對著關愛自己卻被自己傷害的老師，感覺到有點心虛，還因為老師生他的氣要趕他出去覺得有點兒委屈。真奇怪啊，哈利想。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呢，一個人的時候摔了一跤，自己爬起來也就算了，拍拍灰繼續走；但是如果有關心的人在邊上，那就會突然覺得摔得很痛，恨不得委屈地坐在地上大哭一場，要等著對方跑過來好好哄一哄。哈利站著沒有動，抬頭看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