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太久,如果被關在這裏太久,可能會影響到後續的劇情。


    必須要盡快想辦法離開!


    宋如趁王玄之不在,探索這間房間。


    才剛一從床上坐起身體,就聽到了叮鈴叮鈴的清脆響聲,像是風鈴。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和腳腕上都被戴了鎖鏈,是細細的金鏈,上麵綴著精巧的鈴鐺。


    這個死變態!


    她試著動用神力,卻掙不開。


    那些鏈條纏的並不緊,並不會勒痛她,始終和她的肌膚保持著一個恰如其分的距離,甚至都沒有在上麵留下任何痕跡,但就是扯不斷,不管注入多少神力,它們就連外觀都沒有發生絲毫改變。


    她幹脆把寬大的聖袍袖子放下來,垂下來的寬袖遮住細白的手腕,眼不見為淨。


    這間房間幾乎完美複製了她在黑暗王國的寢殿,假如不是剛才見過王玄之,她都會以為自己隻是在婚禮上睡著了,然後被人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也有一些擺設不同。


    比如說她的房間裏沒有蒙著畫布的畫。


    宋如一把掀開了那張漆黑的畫布,這是一幅王玄之送過她的畫,就在她前不久的生日宴上。


    背景就是黑暗王國的大殿,她坐在王座上,一隻手摘下女巫帽,身後是彌漫著黑霧的浮雕大門。


    隻不過,和那一幅到底不一樣,這幅畫裏,她的臉上並沒有蒙著黑色的麵罩,而且臉上的神情也太過……


    宋如根本想象不到這幅神情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但確實出現過,在夢鄉裏。


    王玄之都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一直害怕的事,就這樣發生了。


    真等發生了,宋如反而也沒那麽怕了。


    就像是她高中的時候,最怕高考。


    可真到了高考的考場上,反而沒有心情再去怕,隻顧著答題。


    她從前最怕的就是,在王玄之麵前掉馬,因此影響到自己的任務。


    原來早就掉馬了啊。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比這幅畫更早,那也就是說,早於他來光明學院當美術老師。


    宋如腦海裏,猛地閃過她和楚淵五年之約時,被妖皇突然包圍,明明該遠在千裏之外的王玄之,陡然出現在山河圖卷裏,瞬間斬殺程浩洋。


    那時他殺程浩洋的舉動,本來就很突兀。


    憑王玄之的修為,也不可能瞬間回到蒼涯國,更加不該直接撕開山河圖卷。


    他一直聲稱自己進階大乘,是頓悟。


    可是契機呢?


    他就是在那之後,斬殺魔尊。


    是因為……


    我!


    宋如的心口傳來一陣鈍痛,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用手緊緊地抓著左胸口的薔薇花,繡紋上的花瓣似乎都隨之枯萎了。


    程浩洋身上,有什麽東西,泄露了我的身份。


    王玄之識破了我的馬甲號。


    他在這個契機之下,一步大乘。


    卻隱而不發,一直都在容忍我。


    他明知道我還活著,卻接受了聖女的殘魂在仙宮的冊封盛典上消散的事實。


    原來王玄之早就發現我一直都在騙他,可他並沒有拆穿我,我怕他阻撓我做任務,事實上卻是,他一識破我的馬甲號,就用最快的速度,幫我完成了任務。


    可是,在這種契機下的一步大乘,能是什麽頓悟?


    宋如也是個修煉者,還是曆經許多世界,見多識廣的修煉者。


    沒有這樣的頓悟。


    他墮魔了啊。


    天生的無垢之體,仙宮太子王玄之,被我逼到瘋魔了。


    宋如根本不敢想象王玄之到底是怎樣一番心境。


    他是怎樣接受這一切的?


    從他的角度來看,我明明是全知全能的黑暗女皇,卻任由仙宮在魔尊的攻打下覆滅。


    明明輕易就能殺死那些圍攻他的元嬰期魔修,卻死在他的麵前,讓他背負著戀人為救自己而死的折磨。


    我用替身梗騙他,裝作怕他和神女走得太近的樣子,不許他看神女的馬甲號一眼。


    我和楚淵那些愛恨糾葛,他全程都看著,仙宮大捷那天,我還勸他不要記恨楚淵,和楚淵一起喝一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簡直是光明正大的腳踏兩條船。


    性轉一下,如果這一切發生在宋如身上,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第248章


    愛是什麽?


    宋如理解裏的愛, 是很幹淨很純粹的東西。


    她沒有談過戀愛,但在她的想象中,可能會是在校園裏, 應該會是草長鶯飛的三月天,也可能會是日光很盛的夏至,她抱著書走在路邊, 看見操場裏打球的男孩子,又或者是騎著自行車從她身邊經過的少年, 心動的理由可能很簡單,就是因為那天天氣很好, 而他穿了一件白襯衫。


    然後就慢慢地談戀愛啊,談上幾年, 從大學邁入社會, 互相見雙方的家長,一起參加工作, 組建小家……


    大概會是這樣吧。


    其實宋如沒怎麽想象過,這些畫麵是非常模糊的,她從來沒有代入那個白襯衫少年, 會是任何人的臉。


    她規劃的愛情很美好。


    那是一種對她努力生活的獎勵, 就像是在學習很累的時候,被一大堆deadline追著趕, 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她會偶爾幻想一下, 等把這一切忙完, 就去吃一頓火鍋,又或者是獎勵自己一塊巧克力蛋糕。


    作為獎勵,那份愛情當然也該像蛋糕一樣, 是可以預知的甜度,按部就班地好吃就夠了。


    而不是像她對王玄之這樣,充滿了算計和背叛。


    假如王玄之所經曆的這一切,換到宋如身上,有人膽敢仗著她的愛意,踐踏她的真心,她早就叫停這一切了。


    假如王玄之是她的閨蜜,宋如是這份愛裏的局外人,她一定把一杯冰水,狠狠地潑到閨蜜的臉上,叫朋友清醒一點,不要再被渣男騙。


    是哪個身份都好,隻要她不是被瘋狂愛著的那一方,她就能知道,該怎樣處理這份關係。


    哪怕王玄之現在要殺了宋如,其實她都能理解他。


    可她理解不了的是,他偏執並且瘋狂地愛著她,哪怕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


    這真的是愛嗎?


    這份所謂的愛,把他徹底給毀了。


    他墮魔了,難怪他身上再沒有逸散過魔氣。


    宋如一直以為,是王玄之一步大乘之後,徹底清除了道基裏那些魔氣。


    她想著他失常的那些點,從來不多管閑事的他,卻頻頻插手混亂大陸的事,明明已經斬殺了魔尊,還是到處收集羊皮卷碎片,最近變得很愛和人攀比,一時問是不是比楚淵厲害,一時又問名字和他們比,是不是最好聽的,裝作若無其事地為她煮奶茶,要一直反複對她聲稱:“我才不喜歡你呢。”


    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


    那是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身影高大到把宋如嬌小的身軀完全籠罩在其中,他俯下身,動作輕佻地抬起宋如的臉,“原來你也會為我難過啊,又要哭了?知道你的眼淚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武器,把我吃的死死的。”


    宋如仰起臉,把所有眼淚全都憋了回去,搖了搖頭。


    她想起了在仙宮和王玄之告別時,她哭的泣不成聲,而他抱著她說:“仙兒,我認輸。”


    宋如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一個道理,眼淚隻會傷害真正愛你的人。


    她不想再傷害王玄之了。


    她已經以眼淚為武器,逼迫過王玄之一次了,在她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


    他那樣驕傲的人,怎麽忍下來的?


    王玄之一直是個兩麵派,表麵上看起來光風霽月,實則手段殘酷,書友都叫他白切黑,調侃他是利奧利,和奧利奧反著的那種,奧利奧是兩麵都是黑巧克力,裏麵的夾心是白色的。


    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遭到了可怕的報複。


    不管是書裏那些魔族,還是神國幻境裏的趙家人。


    宋如對他做出了這樣的欺騙和背叛,他卻一直都在……縱容她。


    就連他墮魔那天,他都忍下來了。


    他不該忍的。


    早在那個時候就該引爆這一切,早在那個時候就該把她炸的體無完膚。


    可他卻敗在了她的眼淚之下,縱容著她完成了任務世界的劇情。


    這不是宋如認識的王玄之,他變得一點也不像他自己。


    真是一種糟糕透頂的變化。


    愛一個人,難道不該因為愛越變越好嗎?


    我對於你來說,卻是這樣的地獄。


    如果這種愛是一種毒癮,宋如會毫不遲疑地把王玄之送進戒毒所,幫他戒斷這種畸形的愛。


    王玄之驟然抬高了聲音:“搖頭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哭一下試試呢?現在我都不配讓你用眼淚對付了是嗎?


    或許你隻要掉一滴眼淚,我就會跪在地上向你求饒,你總是知道怎樣操控我,看著我像狗一樣對你搖尾巴很有成就感吧。


    仙兒,你這次真的做的太過了。你應該再給我留一絲希望的,哪怕你再從指縫裏給我漏出一丁點希望,我都不會讓我們之間走到這種絕境,可你偏偏要扼殺我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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