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天落如今還不知道,另外三個界域的存在。


    可萬一他知道了呢?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不行!


    得想個辦法,趕快讓楚淵和王玄之回他們自己的界域去,不能再讓這倆人和裴天落攪和在一起了,宋如暗暗思索。


    ****


    王玄之居住在神殿為他安排的莊園裏,他的傷勢沒有楚淵那麽重,隻在聖泉靜養一天就全好了,就連當初被魔界爪牙追殺,受的那些暗傷,都在無形之中痊愈了。


    甚至,經過此次和巔峰強者對陣,他在修煉一道又有新的體悟,隱隱觸摸到了下一階的門檻。


    王玄之這幾天神清氣爽,修煉、撫琴,潺潺琴音流轉,吸引來鳥雀駐足傾聽,百鳥朝鳳一般蔚為壯觀。


    楚淵在神殿使者的指引下,來到這處白牆綠頂的大莊園內,最先聽到的就是好友久違的琴音。


    一曲聽完,楚淵鼓掌道:“玄之兄,我觀你琴藝又有了很大的精進,心境也極為開闊。”


    王玄之雙手從琴弦上移開,本來笑盈盈的,“楚兄,那天你易容術失效,我看到你的本來麵目,實在是有些英俊,怎麽整天——”


    話才說到一半,抬眼看到楚淵一身黑衣颯颯,卓立於噴泉之前,偏冷的氣質和簡單的黑色,再配上那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清冷到了極致,說是舉世無雙也不為過。


    即便是王玄之這種有些自戀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他自己,顏值也未必能壓得過楚淵,最多算是不相上下。


    王玄之心裏莫名慶幸,“還好仙兒不是我這樣的顏狗!”不然他都不敢把易容術失效、露出本來相貌的楚淵引薦給她認識了。


    楚淵這也太俊了吧?


    而且關鍵是!


    為什麽偏偏是黑衣?


    王玄之:“非要穿黑色?”


    這是楚淵剛換的黑衣,知道王玄之厭惡黑衣,他理智地分析道:“我的未婚妻失憶了,我想幫她回憶起過去。想來接觸一些從前熟悉的事,有助於刺激到她重拾遺失的記憶。我從前慣愛穿黑色,不知道這能不能幫她想起來點什麽。”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王玄之不得不說,楚淵和未婚妻這一場大戲,真真是比戲園子裏上演的還要精彩。


    先是楚淵變成廢人,被未婚妻退婚;


    又是楚淵在遙遠的神耀帝國,撞見未婚妻和其他人訂婚現場;


    如今再加上,他這未婚妻竟然還失憶了?


    王玄之自己就是心機叵測之人,書裏是個白切黑,憑借心機手段重建天庭、複仇魔皇,他沒有楚淵那麽單純好騙,下意識地浮現出一抹懷疑,他這位好兄弟,怕不是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吧?


    真就那麽狗血?


    所有大起大落的戲本子橋段,全都讓他這位好友給遇到了?


    王玄之:“我也算略通岐黃之術,不如我為神女診治一番?或許能助她恢複記憶。”


    他得跟這個女人打一打交道,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楚淵對她一往情深,可是連命都不顧的。如果她真的想要利用楚淵,王玄之作為至交好友,少不得要提點一番。


    楚淵喜道:“那自然極好!”


    王玄之為楚淵倒了一杯茶,請他在鏤空鐵椅上坐下。


    楚淵這會兒極為興奮,分享著自己的喜悅:“宋如她並不討厭我!真的,我和她……”


    聽他叫出宋如這個名字,王玄之神色微怔。


    這些天他住在神耀帝國,自然知道神女的名字就叫宋如,第一次聽說時,他就花了好長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竟然和他家仙兒同名同姓。


    這也實在太巧了一些。


    不過想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仙凡魔三界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三個界域!撞個名字似乎也沒什麽稀奇的?


    此時聽楚淵稱他的未婚妻為宋如,王玄之隻以為叫的是神女的名字,並沒有想到楚淵的未婚妻,原本就叫宋如。


    所以也不知道,不隻是神耀帝國神女、仙界女媧宮聖女撞了宋如這個名字,初武大陸第一天驕同樣叫宋如。


    如果讓王玄之知道,這三人同時撞了同一個名字、同一張臉,或許他心中也會起疑,不會再被宋如那一套“替身”的說法輕易瞞住。


    王玄之把思緒拉了回來,“你們怎麽了?”


    他眼裏這位向來殺伐果斷的好友楚淵,扭捏的活像個頭一次上花轎的小媳婦,紅著臉說:“我親了她,她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還允許我上馬車了。你不知道,她性子一向傲,如果不喜歡我,如果換成旁人敢這樣冒犯,她早就把我打的躺回聖泉二次療傷了。你說,她會不會雖然失憶了,但其實還是對我保有一些好感,所以待我比旁人更親近些?”


    王玄之:“!!!”


    竟然親了!


    我和我家仙兒都還沒有親過呢。


    虧王玄之方才還在替楚淵擔憂,是不是被神女欺騙了感情,轉頭人家就來他這裏撒狗糧了。


    楚淵連忙端起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想要壓一壓自己發燙的臉龐。


    王玄之:“那是滾燙的茶水啊!”


    “讓你見笑了。”楚淵被燙到以後,“咳、咳、咳”地把水咳出來,“我還是第一次,吻技一定很差勁,接吻表現太青澀,會不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啊?玄之賢弟能不能在這方麵指導我一下,下一次我想表現的好一點,我當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今天其實是個意外,下一次我肯定不會這樣唐突,一定會在她正式重新接受我以後,再和她……”


    王玄之:“???”


    你確定沒有問錯人?


    我指導你?


    我拿頭指導你?


    你好歹還有了初體驗,我比你還初哥呢!


    什麽請我指教,這絕對是秀恩愛。


    明問暗秀。


    還什麽“今天其實是個意外”,你說“意外”這倆字的時候,能不能把快要咧到天邊的嘴角收一收啊?


    以前王玄之真的挺同情楚淵,想他和仙兒兩情相悅,楚淵卻隻能單相思,沒少為這位好兄弟擔心。


    好家夥、好家夥!敢情人家現在都親上了?


    嗚嗚嗚,我連仙兒的小手都沒拉過幾次。


    當然了,男人嘛,在這種事上絕對不能輸!


    以前王玄之沒少向楚淵秀過,他和自家未婚妻郎情妾意,這一次當然也不能輸,“楚兄,你得霸氣點,別這麽扭扭捏捏的!別像個孩子一樣,這麽容易害羞,像個男人一樣,把她親到腿軟。”


    強行裝完逼之後,王玄之又替自己這個初哥辯解了一句,“不過我覺得男人嘛,初吻的時候,吻技青澀點沒什麽啊,這不恰好說明咱們也是初體驗嗎?吻技好,那隻說明禍害的女孩子多。女孩子才不喜歡花心大蘿卜,我家仙兒尤其不喜歡!”


    這樣想來,自己的笨拙竟然也是一個加分項,楚淵又是一喜,嘴角簡直都快咧到月球去了。


    王玄之想到楚淵以前自我吐槽,說不會笑,說自己笑的不自然,當初在玉虛秘境想要給未婚妻露出一個笑容,最後都差點鬧出笑話,讓別人以為他是去下戰書的。


    這叫不會笑?


    您老人家笑的甭提有多開心了。


    騙子!騙子!


    王玄之不想再理會楚淵這個騙子了,最重要的是,實在不想再和楚淵進行這個虐狗的話題。


    他抱著琴離開,“楚兄,我修煉上有一些問題,還要回去細細參詳,今日暫且別過。”


    楚淵:“玄之賢弟慢走,我也回房了。”


    王玄之才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扭頭一看,是楚淵太過開心以至於走路同手同腳,笑得精神都有些恍惚,直愣愣地往一塊玻璃上撞,他像是連疼都察覺不到,從原地爬起來,繞過玻璃繼續笑著往前走。


    王玄之:“……”


    秀恩愛!


    這絕對也是秀恩愛!


    肯定是楚淵覺得王玄之剛才捧哏沒捧夠,特意用這種動靜提醒他回頭看,再讓王玄之看一眼他臉上大大的笑容。


    王玄之回到房間裏的時候,還在悶悶不樂。


    盡管他很想替楚淵開心一下。


    畢竟兩人是真正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不是什麽塑料情。


    楚淵和宋如久別重逢,哪怕最終未必能修得正果、破鏡重圓,總之現在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然而王玄之就是——


    那種感覺類似於,你有一個好朋友,你們倆整天一塊鹹魚,回回排名都是倒數。


    你打從心眼裏同情朋友及不了格,考試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的卷子給他抄,結果成績公布以後,人家考了個滿分。


    你的好友和你一樣倒數,你替他傷心。他背著你考了滿分,隻留下你一個人還在原地倒數的時候,你更傷心。


    不是友誼經不起考驗,實在是人之常情。


    王玄之甩甩頭,把這種卑劣的想法趕出腦海,由衷地祝福楚淵。


    隻是心裏還是有一些委屈和羨慕,他拿出月禪鏡,神情落寞,指腹輕輕摩挲鏡麵,低聲喚道:“仙兒。”原本清雅的聲音,微微泛著一絲沙啞。


    月禪鏡恰在此時亮起。


    鏡麵上沉睡的少女,睜開一雙翠玉般美好的眸子,整個人如同水霧散去時,露出的山野之間的精靈,她仰著一張小臉看他,神情滿是關切,聲音輕柔似紗,“玄之哥哥,你怎麽了?”


    王玄之的眼睛一掃之前的黯然,亮的像是要發出光來,“仙兒!”


    宋如:“我在。”


    他拿著月禪鏡,翻來覆去地看,目光灼灼地盯著宋如,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你醒了!”


    宋如:“我醒了。”


    來自王玄之的視線太過專注,裏麵的情意太過濃烈,就連宋如這種戀愛絕緣體,都無法忽視這份熾熱的愛。


    然後兩個人像白癡一樣,又重複了一遍上麵這段對話。


    “仙兒!”


    “我在。”


    “你醒了!”


    “我醒了。”


    兩遍還不夠,看王玄之還要來第三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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