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想想以後可能會帶著遺憾離開,唉……”


    能將歎息歎的如此婉轉哀怨,大概就歸校長莫屬了。雲綿綿挑眉,繼續擺弄手裏的東西。


    校長看看雲綿綿,又看看窗戶,這年頭的孩子真是不好騙了,不像以前的孩子,他隻要裝個小委屈,或是說清大校長說他們不好,那群孩子自己就會過來了。


    “我去,”半個小時候,還被校長盯著的雲綿綿開始收拾自己的研究台,“所以校長,你可以回去吃飯了。”


    “好,好,下午四點來找我,我讓小鄒開車。”校長立刻喜笑顏開,樂嗬嗬地告訴了雲綿綿時間。


    看見校長出門的背影,雲綿綿有些無奈。瞧瞧校長這個小步伐,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快六十的人了。


    校長離開後,雲綿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研究室,這個點食堂已經沒有午餐了,即便是晚上有聚餐,雲綿綿一就不會委屈自己挨餓,她背上了自己的包,打算去校外吃飯。


    “老師!”


    “老師好!”


    一路走來,一群往圖書館走的學生看見雲綿綿紛紛打起了招呼。雲綿綿在學生中已經是一個傳說,無論是不是上她課的學生,隻要認識她的,沒有一個會漏掉一個和她打招呼的機會。


    中雲企業大佬,助理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老板到底想做啥,上次回校參加優秀畢業生演講他還能理解,那畢竟是老板的母校,還是全國頂尖的高校。隻是這次的聚會,小助理其實覺得老板並不需要去。


    到底沒有幾個有特別好交情的人,去了也隻是坐著吃飯罷了。


    傅衡衍已經無心看策劃了,他合上文件站了起來。


    助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立刻上前:“老板,發生什麽事了?”


    “備車,去京大。”傅衡衍看了一眼腕表,現在已經是兩點了,明明距離聚餐還有三個小時,可他卻有些坐不住了。


    以為自己聽錯的助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向傅衡衍確認了一遍:“老板,是要去京大嗎?”


    傅衡衍瞥了他一眼,腳步已經往外走了。


    助理連忙跟上了傅衡衍,兩個人到了負一樓,助理負責開車,傅衡衍則是坐在後排閉眼思索。


    兩個月前見到的那個姑娘,雖然不至於讓他魂牽夢縈,但多少也在他心底留下了一些影響,所以當校長詢問他是否要一起來參加聚餐的時候,他思索片刻就答應了。助理不知道,他自己卻是知道的,他想著,萬一這次能夠知道那個姑娘的名字,能和那個姑娘有所交集呢。


    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吧,當傅衡衍的車停在校外的時候,隔著馬路,他就看見了那個姑娘正在和一群學生交談。


    眨了一下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傅衡衍在車上等了一會,等那群學生散開,雲綿綿往馬路這邊走的時候,他才下車。


    雲綿綿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真好遇到了她帶的班上的學生,被拉住詢問了幾個問題後,雲綿綿才得以解放。有時候學生太熱情也是煩惱,甜蜜的煩惱。


    穿過校門的大路,走到對麵。


    “又見麵了,同學。”依舊是西裝筆挺,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雲綿綿見多了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西裝模樣,也見多了穿軍裝的小舅舅和霍憲,就連陽光帥氣的運動服也見表哥穿過,所以傅衡衍的西裝模樣並不能讓雲綿綿記住她。


    “你好。”雲綿綿在腦海裏回憶了半響,才記起這是幾個月前回來演講過的優秀畢業生,她對傅衡衍微微頷首。


    見雲綿綿抬腿就要走,傅衡衍又開口了:“同學是要出去嗎,我可以送你。”


    “不用,我隻是去哪裏吃個飯。”雲綿綿有些奇怪的看著了一樣傅衡衍,她自認兩人沒有任何來往,這會兒無事獻殷勤,她覺得很奇怪。


    感受到了雲綿綿的防備,傅衡衍笑了笑,目送雲綿綿離開。


    等雲綿綿去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她再次看見了傅衡衍。


    “綿綿來了,快坐。”校長原本和傅衡衍說得開心,看見雲綿綿進來,立刻就把人給丟在了腦後。


    看著校長給自己端茶倒水的,雲綿綿連忙接過了水:“謝謝校長,我自己來就好。”


    “不謝不謝。”校長樂嗬嗬地看著雲綿綿,怎麽看怎麽覺得她好。


    傅衡衍將校長的行為收入眼底“校長,這位同學是?”


    “這位可不是同學,”校長坐回位置,聽到傅衡衍的詢問,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從研究所借來的研究員,給學生帶課的。”


    “我也想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可惜當年綿綿選的中科大,不然這會兒就是我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了。”


    說道這裏,校長還有些遺憾,當年他就知道有個學生厲害得很,結果清大和他們學校都沒能把人家給留下來,倒是中科大白撿了一個便宜,想想他就懊悔。


    傅衡衍挑眉,他沒想到被自己惦記上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厲害。


    雲綿綿權當沒有聽到校長的話,安安靜靜喝著茶就是不開口。這會兒要是開口,指不定校長就順著她的話開始賣慘。她已經了解到了校長的套路了,現在肯定是不會再給他機會賣慘了。


    聊了片刻,到了四點半,鄒教授過來的時候,大家就準備出發了。


    雲綿綿和校長並沒有接受傅衡衍的邀請作他的車過去,而是按照原來的計劃,由鄒教授開車過去。到了酒店大門,校長就看見了清大的校長站在門口等他們。


    “你可終於來了,這位就是雲同誌吧。”清大校長對雲綿綿也十分了解,他早就猜到京大校長絕對會把雲綿綿給帶過來,“歡迎歡迎,我們先上樓。”


    看著後麵過來的那對小夫妻,雲綿綿對清大校長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您,不過我想和他們一起。”


    說著,雲綿綿對朝雲清揮了揮手。雲清和雲天清都是清大畢業,一個是最優秀的翻譯,一個是企業家,也算得上是優秀畢業生。


    “綿綿,你也來了。”雲清還記得雲綿綿畢業的大學是中科大。


    雲綿綿伸手扶住了雲清的胳膊,笑道:“我在京大物理係代課,所以校長帶著我一起過來了。”


    “既然沒在研究所待著,怎麽不回家來看看。”雲清埋怨了一句,“我們都很想你。”


    “手上還有一個研究,一直比較忙。”雲綿綿解釋了一句,隨後看著雲清的肚子,看了雲天清一眼,“孩子呢?”


    這話一出,雲天清立刻僵硬了,好在雲清拍了拍他的胳膊,對雲綿綿解釋道:“天冷了,就沒有把孩子帶出來。”


    算算時間,孩子也有兩個月了,這對小夫妻一起出來,估計就是把孩子丟給了雲瑩瑩和保姆了。想到一臉哭唧唧的帶小孩的雲瑩瑩,雲綿綿就有些想笑。


    “瑩瑩是不是要哭了?”她問道。


    雲清想到出門前小姑子的眼神,忍不住莞爾:“瑩瑩太可愛了,一邊很喜歡寶寶,一邊又很害怕帶他。”


    “還真是巧了,雲同誌和我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很熟悉。”看著他們的背影,清大校長一臉喜悅,他看了一眼臉色不變的校長,又添油加醋了一句,“雲同誌和那兩位都姓雲,可能還是親戚。”


    “天下學者是一家嘛。”校長笑眯眯的,你來我往之下,兩個老校長一句過了許多招。


    一群人往包廂走,等到人全部到齊後,酒店才開始上菜。


    坐在桌邊,雲綿綿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大概已經有幾年沒見了,對方依舊還能記得她。


    “綿綿,好久不見。”吳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雲綿綿,語氣滿是激動。


    即便是現在已經畢業了,她依舊很懷念和雲綿綿一起參加培訓的日子,也隻有那段時間,才是她才開心的日子。


    “好久不見,曉曉。”雲綿綿語氣也輕鬆了起來,她現在才發現,和校長一起過來參加聚餐也不是一個很壞的選擇。


    吳曉和雲綿綿邊上的人換了個位置,坐在雲綿綿身邊,她拉著雲綿綿就開始回憶過去,似乎那些過去最讓她開心。雲清也沒有打擾兩個姑娘聊天,而是享受著丈夫的關心。


    傅衡衍看著被一群熟人捧在中心的雲綿綿,臉上勾出一絲微笑。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受歡迎,就連雲清這樣的人都如此親近她。


    因為公司發展原因,傅衡衍和雲清接觸過,對方的確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人,從一個山村出來到成為清大優秀畢業生,還嫁給了一個本地有錢的男人,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包括接觸的時候,雲清也是雷厲風行的女人,她麵對外人冷若冰霜,卻偏偏現在麵對雲綿綿的時候,就像是繞指柔,也許這個形容並不恰當,但形容的的確生動。


    “綿綿,少吃些蟹,太涼了。”雲清一個沒注意,雲綿綿就給自己夾了蟹,她立刻將螃蟹給夾到了雲天清的碗裏,“要照顧好自己。”


    看著自己的螃蟹不翼而飛,雲綿綿沒忍住撇嘴:“我很少吃,研究所即便沒有螃蟹。”


    這個季節其實不是螃蟹的季節,但是架不住這家酒樓離開,能搞來這麽好的螃蟹,雲綿綿是個愛吃螃蟹的人,也就沒忍住,多吃了兩隻。


    “那也不行,喝點酒暖暖胃。”雲清堅持不給雲綿綿再吃螃蟹,給她到了一小杯酒。


    在雲清的督促下,雲綿綿喝了一口酒,隨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會喝燒酒,幾乎就是一口倒。


    “我一杯倒。”雲綿綿認真的看著雲清,輕聲對她說道。


    遠一些的人聽不見,但是雲清和吳曉聽了個一清二楚。兩人懵逼地對視了一眼,緊接著雲綿綿就閉上了眼睛,往雲清懷裏靠了過去。


    “怎麽了?”雲天清正給自己剝螃蟹,回頭就看見自己老婆懷裏多了一個妹妹,也有些懵逼。


    雲清忍住笑,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綿綿喝不來白酒,一杯倒。”


    瞬間了然的雲天清連忙拿過濕巾擦了擦手,和清大教授說了一聲後,帶著媳婦兒抱著妹妹就出去了。


    “這麽老大一個小姑娘,還能忘記自己不會喝酒,以後要是出去忘記了怎麽辦。”雲天清嘴上嫌棄著,手卻依舊穩穩地抱著妹妹。


    “是我讓她喝的,綿綿在外麵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雲清瞪了雲天清一眼,“你現在是在嫌棄我給綿綿喝酒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擔心綿綿以後一個人在外麵怎麽辦。”雲天清哪裏敢說是,連忙向媳婦兒道歉,隻求自己晚上不會被趕到沙發上去睡。


    有了雲綿綿這個意外,雲清夫妻兩人提前就回了家。


    當雲瑩瑩看見被哥哥抱在懷裏的雲綿綿時,人都震驚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哥哥,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等雲天清把人放到沙發上時,雲瑩瑩才攔在了雲綿綿麵前:“哥!你不喜歡姐姐,也不能這樣對她。”


    “你這小腦袋瓜裏想了些什麽。”雲天清跟不上妹妹的腦回路,看著一臉控訴的妹妹,差點伸手就要去戳她的腦袋瓜了,“她這是一杯倒了。”


    雲瑩瑩哼哼了兩句,安靜了下來。雲清從傭人手裏抱過了自己的孩子,讓傭人去端一盆溫水過來給雲綿綿擦擦臉,隨後抱著孩子和雲瑩瑩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雲綿綿。


    喝醉的雲綿綿很安靜,沒有鬧也沒有吐,就是安安靜靜睡著,臉色紅潤的像個年畫娃娃。


    “綿綿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雲清看著雲綿綿,笑了出來,“和我心裏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樣。”


    雲瑩瑩點頭附和:“是很不一樣,更加可愛了,沒想到姐姐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看著已經被雲綿綿徹底吸引住的人,雲天清有些吃醋,好家夥,雲綿綿一來,他就成為了家裏的透明人,誰也看不見他。


    “先生,能讓讓嗎,我給夫人送溫水和毛巾。”傭人看見雲天清直接堵住了去路,終於開口了。


    好的,他不是透明人,起碼他還攔了傭人的路。


    給傭人讓出了路,看著雲瑩瑩上前給雲綿綿擦臉擦手,雲天清深呼吸一口氣,麵無表情的離開了這個讓他顯得多餘的地方。


    這個世界的熱鬧並不屬於他,他現在隻覺得她們太吵鬧。


    雲綿綿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好在第二天是周日,她沒有課,不會遲到。


    “瑩瑩?”看到身邊躺著的人,雲綿綿大腦宕機了片刻,重新啟動後才叫出了她的名字。


    雲瑩瑩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半點沒有要睜開眼的意思。


    沒有管還在睡覺的雲瑩瑩,拿起邊上給她準備的衣服套上。大概是主角體質搗鬼,雲綿綿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雲鈺軍,她看著雲鈺軍一臉嫌棄的看著雲瑩瑩,直接笑了出來。


    “大伯要是沒有事,不如回家好好養老?”雲天清這會兒已經去了公司,現在麵對雲鈺軍的隻有雲清一個人,雲綿綿直接來到了她身邊,為她攔下了來自雲鈺軍的火力,“還是說,大伯覺得養老也不太舒坦,那我叫哥哥給你送點堵心的事兒?”


    “果然是山村出來的野丫頭,”雲鈺軍臉色鐵青,他的火力果真引到了雲綿綿身上,“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那這裏也沒你坐下的份,阿姨,快來送客。”雲綿綿半點麵子也不給雲鈺軍,直接叫來了阿姨送客。


    雲天清請來的傭人阿姨是個十分壯碩的女人,她早年務農,在家裏是個主力,不僅會下地,還挑過糞,背過石頭,她一過來往雲鈺軍麵前一杵,完美起到了震懾作用。


    雲鈺軍鐵青著臉色,隻能先離開了。


    在雲清懷孕四個多月的時候就被雲天清送到了魔都,一直到她出了月子才被接回來,雲鈺軍沒法去魔都找他的老丈人,隻能三天兩頭來這裏給雲天清洗腦,接過每次父子兩人都是不歡而散。


    雲天清的公司已經走上正軌,特別是這兩年發展的很好,雲鈺軍覺得要是兒子聽話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姐,這會兒公司早就達到了一個更高的程度了,可偏偏每次提到這件事兒子都是沉著臉把他給送走的,次數多了,雲天清甚至都學會了裝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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