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戲劇化的一點是,北川周平想要和我上床這一點,至少絕對不會是他指揮的人想得到的。當時他在和我調情的時候,我都在想這人是在試探我,還是真的覺得我是好上鉤的魚兒。北川周平這一換房間的決定是興起,那麽問題來了第一個問題,「來飯店之前,他怎麽確定我會在這周圍勘察地形,然後找到他的車?」第二個問題,「意外情況更換了房間,琴酒是怎麽準確地找到我在哪個房間裏麵的?」一次可以是意外,是巧合,是偶然。但連續兩次,我可不認為我和琴酒已經默契到有什麽可以互相感應位置的心靈感應。我並不認為,那個聯絡琴酒,也就是邀請我的人和警方做了同樣的事情,因為他這樣是沒辦法監控外部情況的。所以,在琴酒果斷進房間,發現地上的我的時候,我基本確定我身上有監聽器。我身上沒有貼任何東西,如果有人這麽做的話,我也能有所察覺。一般情況,我不會讓人主動來碰我。大部分情況都是我主動找別人的。相對應的,那監聽器會藏在哪裏?有什麽東西曾經離開過我的視線?有什麽東西突然間耗電量很大?答案很簡單,我的手機裏麵被塞了隱藏軟件。查這個犯人就變得很簡單了,隻要找出這個接觸過我手機的人,就很簡單了。雖然教官辦公室裏麵沒有監控,但是在走廊處還是有一個監控攝像頭。鬼大叔的桌子的一角剛好在監控範圍裏麵。我的手機就放在桌子抽屜裏麵。那個位置是沒有辦法被看到的。可誰從那裏經過,卻是一目了然。不理會時間跨度,單單隻是次序而言,出現在我手機附近,且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在場的一共有三批人:第一批自然就是坐在辦公桌旁邊的鬼大叔,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第二批是當時把我的手機直接收起來的越智教官。他擁有黑客技術要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強很多。當天晚上他也在杯戶城市飯店裏麵。第三批是共同路過的浦田老師和牧瀨教官。根據待在鬼大叔桌子旁的時間長短來說,這兩個基本就是路過的程度。24小時說長也不長。首先從夜休開始的時間到早上8點開始,就已經有一半的時間是沒有人在教官辦公室裏麵的。再加上有其他的條件,要達到辦公室裏麵沒有外人的情況,更是很少,很容易就可以篩選出來。犯人就在這三批人當中。我並不想要大張旗鼓地把手機送到鑒定科裏麵檢查,我也懶得用鉛筆粉末去提取指紋,因為對比指紋是件麻煩事,而且容易打草驚蛇。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鬼大叔,他隨時都有機會可以拿我的手機再放回去。其次是越智教官,他有做個往返的動作,剛好配合「拿走-放回」的動作。嫌疑最小,但也不能夠完全撇清楚的是剛好從鬼教官桌子抽屜旁走過的浦田老師和牧瀨教官。我原本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很明顯現在對方並沒有那麽想,沒有偃旗息鼓的打算。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如果對方剛好就是琴酒所在的組織,我倒是想問問看那個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的下落。然後,我對警校也沒有多餘的想法了……支撐我當警察的想法總是變了又變。起初就是因為沒有工作才過來當警察的,中間插手了諸伏景光的事情,想著至少要保對方不讓那個殺人犯外守一騷擾直到警校結束,而且對警校生活熟悉起來之後,我過得也是遊刃有餘,沒有特別好煩惱的。可是,諸伏景光不僅自己把案子破了,還做了我很討厭的事情。我跟他已經處不下去了,跟支持他行動的降穀零、原研二、鬆田陣平和伊達航都處不下去了。我現在能想起來的警校生活,全都是缺點沒完沒了的機械訓練,毫無意義的書麵作業,知情識趣的學生少之又少,總是給我添麻煩的同學到處都是,連弄一次關東關西聯校訓練,我也是唯一一個被集火的學生。到處都是討厭或者害怕我的人。現在這些堆積的負麵消息論壇輿論,也在千方百計地趕著我離開警校。還有,對比起諸伏景光他們,我顯然就不是什麽合格的警察。就算以後我入警視廳,也不過是國家在幫忙養一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廢人而已。就連旁邊站崗的保安大叔站得都比我直。……我從屏幕上抬起頭,問向旁邊的保安大叔,說道:“大叔,你之前也是看到我毆打外守一了。你覺得,我還能當一個好警察嗎?”當然,他就算說能,我也不可能因為他從此要做個兢兢業業的好警察。我隻是想要聽好話而已。保安大叔沒想到我會這麽問,驚訝地看著我,接著點點頭,很肯定地說道:“本同學,你現在就是好警察啊!”我現在感覺自己的內心都被一股陌生的暖流溫暖著。常聽人說,有時候,來自陌生人的溫暖反而更容易治愈人心。我剛準備要笑著回應,保安大叔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你真的要實話嗎?”我當場臉色大變,轉成震怒,“實什麽話!”我拍著桌子,憤怒地批評道:“你覺得我不是好警察嗎?我破了那麽案子,就算沒有苦勞,也有功勞!你居然還想當麵說我壞話,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膽子很肥了?!”保安大叔當場嗚咽一聲。不行,我要和諸伏景光吵架!憑什麽他讓我不爽,我要忍著!不能忍!我才不是什麽乖寶寶。第97章 我坐的是鬼大叔的馬自達。旁邊負責開車的是原研二, 後排沒人。時間回到之前的八分鍾,我要去找諸伏景光吵架。我覺得,我必須要立刻行動起來,否則我就會自己氣消了, 之後什麽都不想動, 慢慢地開始進入自己無意識的自我內耗之中。由於我不知道地點, 所以我還是打電話聯係原研二。他聽我這麽說, 就主動說要負責接送。因為他回來之後,要順便接諸伏景光回校,大家擠一輛車子不方便。不過我真的選一個人走的話, 那我確實覺得原研二是比較好的選擇。他真的很會協調大家的情緒和調解關係。“我以為你打算再也不和我們聊天了。”原研二笑著說道,“你真的生氣的時候, 就反而不太喜歡開口說話。”我抱著手臂,不搭理他這句話。原研二繼續說道:“我覺得, 我們這些日子還是挺倒黴的, 總遇到一些躲不開的事情。找時間要不要一起去買禦守?我也覺得我也可以再買一個。”原研二說著說著,就說起他們上次把我們坐的這輛馬自達車都刮壞的事情。那會他們也沒有跟我細講那麽多,我也不知道他還做過飛躍斷橋一樣的驚險動作。這話說得不知道是要來讓我更加生氣的,還是來安慰我的。我自然也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也不願意和他們講,但我不是來將心比心,推己及人的。“我永遠都不會為你們涉險而感到自豪驕傲, 與有榮焉。所以,不要希望我覺得你們這樣會非常帥氣。”像我, 我從來都不會覺得我這樣走在危險邊緣, 是要讓別人聽得像是在聽英雄事跡一樣, 心裏麵隻有驚歎和敬佩。事實上, 我也不希望他們在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時, 周圍全是美言。這樣隻會沒有意義地增加他們下次繼續在危險周圍來回徘徊的信心和勇氣。原研二失笑道:“弘一真的特別嚴肅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是在嬉皮笑臉,我心裏麵的火氣就被他這麽一點點地挑出來了。我正要批評他,原研二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你。”“…這句話一點都沒有讓我覺得開心。”我就是個冷漠的人,隻會說無情的話,“你開車能不能眼睛就看前麵,不要時不時看我,懂不懂注意安全。”原研二笑得尤其開心,空出一隻手點了點後視鏡說道:“我其實是在用後視鏡看後麵有沒有車子。”這是在騙誰呢?原研二繼續說道:“你打算過去之後,跟小景光說什麽?”“當然是要…”我剛想說吵架,突然意識到諸伏景光不是那種會吵架的人。他要是乖乖認錯,就無聊了。這不就是變相變成我專門去接他嗎?“……”我還沒有理清楚,我發現我們就到了醫院門口了。我剛好看到諸伏景光就站在旁邊。原研二順勢搖下車窗,提醒諸伏景光上車。“醫生有怎麽說嗎?”“沒什麽大問題,不過說如果過了24小時後還有灼燒後的疼痛感,就過去打針。”諸伏景光很自然地回應過起來。我雖然沒有看兩個人的表情,但我覺得他們都在看我的反應,等著我開口一樣。“你一個人來的?”諸伏景光說道:“有警官送我過來的,本來說會負責送我回學校,但是原說會過來接我,所以我就讓警官先走,在門口等著了。”我沉默了一下。用喉嚨“嗯”了一聲。諸伏景光坐在後排位置,朝著我的方向說道:“弘一,謝謝你。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總覺得這個椅子坐得不踏實舒服,總是想調整坐姿,但還是不舒服。原研二看我小動作不斷,說道:“你椅子上有小螃蟹嗎?”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叫什麽話。原研二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讓我回應諸伏景光。可是我天生就是個冷酷的boy。別人謝我,我要跟他說什麽“不客氣”嗎?我便開口問案件的過程,“那個被外守一綁架的孩子還好嗎?”諸伏景光說道:“外守一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所以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麽傷害行為。隻不過找到他的時候,他摟著孩子說要和她一起去快樂平靜的世界生活。”話裏麵的隱喻很清楚了,他想要帶著她一塊赴死。諸伏景光這話落下來之後,我整個人就不爽起來了。“他在裝神經病啊?”我抱著手臂冷笑道,“他不是一直以為他的女兒活著嗎?甚至拐了一個女孩當作自己孩子的替身,結果找到之後就說要一起死,那不就是在暗示他其實早就知道孩子死了嗎?”我又一點點繼續挑明了道:“他真沒有打算做什麽傷害行為,還準備了一整個店的炸彈?他想要赴死,買炸彈多費錢啊?瓦斯不便宜嗎?不容易買嗎?這看到炸彈的時候,你們不會以為他真的想自殺吧?”我最恨的一點是什麽?就是恨這些算計別人,還要轉乖扮可憐博取別人的同情心的肮髒嘴臉。要做壞事還要裝自己多慘多善良,這種就是最惡心不過來。“他這種行為不叫自殺赴死,而叫自殺攻擊。那些身上綁著炸彈自殺的人大部分都是為了製造更大的破壞性,綁著孩子就是怕人不來。他早就知道他孩子死了不是嗎?”我既然都說開了,就繼續說道:“所以,我其實很氣。一,氣你不顧自己安危;二,氣你舍身救的是會傷害無辜的垃圾、毒蛇、蠍子、活在臭水溝的老鼠。”我這話落下來之後,整輛車子就變得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被我的話給破壞了。諸伏景光低聲問道:“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你就會見死不救嗎?”原研二的聲音就立刻響了起來,“我們等一下直接把車開到停車場就好了吧?”我終於找到讓我舒服的狀態,“是的。”我回的是諸伏景光。我絕對會見死不救,除非對方對我有用。“難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本來就不會是什麽大善人。你真的會覺得我認為你做得很好嗎?”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始終認為,不僅僅是我,若是其他人他們遇到同樣的情況的話,他們一定也會這麽做和我今天一樣的事情。”“當然,全世界都是好人,就我一個壞人而已。”我太清楚了,我也許在現場的話也會裝一下,但我絕對不會真的去救。原研二見氣氛又冷到了極點,說道:“弘一同學的性格特點就是這麽愛憎分明。”“這不是愛憎分明,這是聰明的處世原則。”“不管他是什麽人,他終究是一條生命。”諸伏景光解釋自己為什麽救外守一。“如果你救的人會殺一百個無辜的人,你也不後悔你救了他嗎?”“你的話隻是假設。”“炸彈爆炸之後,你以為隻是一個屋子燃燒起來而已嗎?其他人何其無辜,自己的住所,自己的商店也跟著遭殃,你確定我說的是假設嗎?”“……”原研二的眼睛朝著我和諸伏景光的方向都動了動,說道:“大家好好說話,有什麽真的想說的,不要那麽拐彎抹角。”原研二看向我說道:“外守一不能死。小景光你是這麽想的吧?”諸伏景光本來就是個老好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某柯學的鹹魚至上主義偵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沙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沙塘並收藏某柯學的鹹魚至上主義偵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