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來的?”目暮警官送我到警視廳門口,“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聽他這麽說,我跟目暮警官直接拒絕道:“不用,我順帶胖胖來散步。我帶著它順勢回去就好了。”“牧瀨教官的狗嗎?”目暮警官聽到名字就忍不住笑起來了。牧瀨教官的胖胖很聰明。早期的時候,大家有想過把它直接訓練成警視廳用的警犬。畢竟它學得很快。就狗狗品種來說,英國邊牧犬其實也是很聰明的狗,但是它們卻不太適合成為警犬。因為第一,它們長相有點可愛了,對犯人們沒有威懾力;第二它們太聰明了。一旦遇到危險,它們並不會像頭腦簡單一點的德國牧羊犬直接往前衝。它們很會審時度勢,還可能自己會逃跑。於是,胖胖最後還是成了警校的吉祥物之一,到處跟著牧瀨警官走一走,順便被路上的教官老師或者學生們摸一摸,過著快樂的小日子。現在,我們往外環視一圈。我們連狗尾巴都沒有看到,目暮警官納悶道:“它該不會是自己回去了吧?”英國邊牧雖然聰明,但也不至於那麽聰明,更何況還有鬆田陣平帶著。總不至於鬆田陣平帶著胖胖回去了吧?看我愣住了,目暮警官連忙建議道:“小弘,你需要我幫忙找嗎?”“啊,不用不用。”我立刻拒絕道,“還有一個人跟我來的。他應該是在外麵等得無聊,就帶著狗狗到處逛了。我轉一圈應該可以看到他們的。”我這話一落下來,目暮警官忍不住就笑著感慨道:“啊,真不錯啊,看到小弘現在有那麽多朋友,真讓人開心!”“…隻不過是學校裏麵普通的同學……”我這話說到一半,看到目暮警官笑得眼睛越發找不到了,幹脆放棄解釋。不過離開前,我又把我來之前的想法說給他聽:“目暮警官,周四我還會和那個犯人接觸,我想到應該怎麽對付他那種人了,可以不要先說嬰兒失蹤案已經查清,要對他加重刑罰嗎?”“你想做什麽?”目暮警官好奇道。我覺得這件事遲早會從獄警嘴裏麵告知目暮警官的,也不妨礙我現在說。因此,我便附在目暮警官耳邊說了大概的計劃,“警官這邊隻要負責嘲諷他無視他,就好了。”目暮警官好奇地說道:“這能成功嗎?”“我和他聊過幾次。我知道他是什麽人。”我剛說完,目暮警官盯著我的臉一愣。從他的視線裏麵,我仿佛看到了不屬於我的身影,腦袋裏麵一瞬間全是紊亂的轟鳴,眼睛緊跟著出現一片遮蔽視線的紅光。我的五指直接陷入了拳頭之中。目暮警官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晃神過來之後,立刻歉然地覷著我,看我有沒有發現,他正在從我身上看到了某個不該出現的人。“那我走了。”我再不走的話,我可能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附近有個公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鬆田陣平應該就在那裏遛狗了。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怪鬆田陣平,都怪他,都怪他亂跑!我就像是要去殺人一樣,胸口隻有一股火在燒著,腳步又急又大,耳畔都是風聲。殘留在天際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又長又黑,在地上活動得不似人形。很快地,我就看到鬆田陣平站在一處角落,胖胖就坐在他旁邊搖尾巴。我腦門就像是被人狂敲一樣,耳朵裏麵全都是“咚咚咚”的聲音,我提高聲音喊道:“鬆田!你跑到這裏做什麽?!”鬆田陣平回過身,露出一個正在卷棉花糖的老太太,老太太被我的聲音驚了一跳,手上正卷著棉花糖,還對著我欠了欠身。我也被她嚇到了,跟著欠了欠身,火氣頓時消了大半截,腦子還在想著,我等一下再氣!“吃嗎?棉花糖。”鬆田陣平指著已經快成型的棉花糖說道,“收攤前最後一波。”老太太也抬頭看我,對著我笑。我站在原地,搖頭。我要是在這裏發火的話,她人不得被我嚇暈過去。我幹脆朝著胖胖的方向吹了一聲口哨。英國邊牧立刻就做了反應,飛快地朝著我的方向撲了過去。不過,就像是刹車器有問題一樣,還得蹭一下我的腿才能停下來,我把遛狗繩重新牽回手上。從公園離開之前,鬆田陣平見我沒等他,在我背後喊了兩聲,我都沒有理他。人氣過頭就會沒勁,我現在就是處在沒勁的狀態。我腦袋裏麵還有一些混亂的整理不清的想法,可是我現在一點都沒有在想,轉不動。過了差不多大半分鍾,我聽到鬆田陣平從背後跑了過來,聲音越來越近,我停下腳步,首先就是準備好一通大罵。結果,一大串蓬鬆的棉花糖直接懟到我麵前。鬆田陣平說道:“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不吃嗎?”我恨恨地盯著他,接過他手上的棉花糖,說道:“別以為一個棉花糖就能讓我原諒你。”說完之後,我就咬了一大口棉花糖。像雲朵一樣的糖很快就在口腔裏麵消失了,我並不討厭這個隻有白砂糖味道的東西。鬆田陣平根本不要我原諒。見我還要咬,他搶過我手上的棉花糖說道:“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惹你了。”說完之後,他跟著咬了一大口棉花糖,“我隻是讓你咬一口而已,你還想全吃完嗎?”看著他這麽自然的動作,我眼前頓時一黑,站在原地呆住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你剛才給我吃的時候,你吃過了嗎?”“當然,這是我棉花糖,第一口自然是我的。”“…你居然把你吃過的東西給我吃?!”我一定要殺了鬆田陣平!我回宿舍之前買了一瓶薄荷味的漱口水,直接用了大半瓶。就算沒有吃到同一個地方,我也不能忍!我今天莫名有各種氣,全都是沒辦法解決的事情,要麽就是不能在意的事,要麽就是已經發生的事,要麽就是無法挽救的事。我少有地帶著怒氣睡覺。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本月的第三個星期四,也就是我第三次到訪監獄的時間。我給犯人a帶了好東西。第39章 「最首佐宗(saishu saso)」。就像是自己隨意間走過一處隱秘的角落, 無意間撞破秘密,又或者偷聽到不該知道的事情,一些自己本身不想去了解獲悉深入的情報總能在自己不經意間就獲得。鬆田陣平在第二次離開監獄之前就知道了那個和自己搭話的人的名字。這個名字並不是他問出來的, 而是有人送給他聽的。在他去找本弘一之前, 有個獄警給他指路,跟他說不要和他剛才的囚犯說太多話。對方以前是大刑警最首佐宗,擅長心理術,是自首進的監獄,算是警視廳的汙點。沒人敢提他。輕易跟他搭話的話, 反而會惹麻煩。獄警的話本來就像是聊日常的語氣。可他說的話跟之前最首佐宗與獄警的表現有很大地出入。再來, 人本身就更容易貼近自己認知的發言。鬆田陣平一開始就覺得這個隨意搭話的人不可信。即使他說任何話, 鬆田陣平都是決定左耳進右耳出。然而出現一個讓他小心那個犯人的獄警時,鬆田陣平是認同對方的話的。進了會麵室, 鬆田陣平後知後覺自己反而把獄警說的所有事情給記住了。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一件事獄警不該稱呼囚犯全名,而是囚犯的編號。這說明, 這個獄警的出現就是那個最首佐宗安排的。他想對自己說的自我介紹已經合理合情地直接在鬆田陣平的腦海裏麵印下了痕跡, 並引起了十足的好奇心。鬆田陣平一直都知道本很受教官刑警們的歡迎。起先他對本弘一的認識是來源於原研二。原研二情報收集能力很足。開學前就對一部分人很了解,更別說本弘一還有少年偵探的名號。少年期間的本弘一第一次跟隨著父親出現在犯罪現場時,逮捕了仍徘徊在現場的凶手, 正式踏入刑偵界。年少成名, 又生得好相貌, 新聞媒體就很愛做這樣的噱頭,對他投以很多的關注和熱情。與他同世代的少年們當時就算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偵破了怎麽樣的大案子, 多多少少也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十年的時間也足夠抹除很多的痕跡。十年後, 眾人對他的認識已經最多隻剩下一個稱號。之後, 鬆田陣平是從原千速那裏聽說了關於本弘一與教官們相處很好的事情。其實就算沒有從她那裏聽說,在警校裏麵觀察也可以知道,教官們對本的縱容。鬆田陣平之前並不是特別感興趣,畢竟誰對誰好,誰對誰偏心,與他完全無關。後來從原研二那裏才聽說,本弘一不僅僅是和教官們關係很好,而且與警視廳的高層也有來往。他們甚至會為了給本弘一慶生,準備一次生日會,就像是本弘一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似的。鬆田陣平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忍不住感到疑惑,“這不會很奇怪嗎?隻是個刑警的孩子,說白了小時候很會查案子,但是有必要這麽關心對方嗎?再來,本看起來就很難收拾,很難想象他小時候會怎麽討人喜歡,故意裝乖嗎?難道高層他們都是抖m嗎?”原研二見鬆田陣平那麽疑惑,偷偷地說:“你不要告訴本。”鬆田陣平對原研二的小心翼翼相當不屑,說道:“我跟他又不熟,有什麽好告訴他的?估計警校畢業的時候,我都和他說不了十句話。”於是原研二把在生日會裏麵從各處刑警妻子群裏麵給的小視頻給鬆田陣平看,“看這個懂不懂?”鬆田陣平緊緊地皺著眉頭,和原研二重新對上視線,說道:“就那樣吧,你為什麽要存本的小視頻?”“我對他很好奇。”原研二看向鬆田陣平說道,“你對他不好奇嗎?為什麽不查案子了?那起推理錯誤的案子到底是什麽?受害者和凶手的身份到底是什麽?這十年間他在做什麽?為什麽想要回來當警察?這些難道不足夠引人好奇嗎?他很有趣。”鬆田陣平側目看著原研二,說道:“感覺你來警校之前都沒有現在那麽興奮吧?”鬆田陣平繼續說道:“不過按他的性格,如果你隨意打探他的生活的話,他應該會很毫不客氣地報複吧。”原研二深有領悟,“這麽一說,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櫻野把他的私事全部捅出去嗎?那天晚上我還看到他們起了爭執,櫻野被他暴打。我本來想借著安撫櫻野的時候,順便問問是什麽情況,結果我看到他全程站在窗口盯著。你不知道這有多可怕。我還以為他要打擊報複,結果他沒有說。”“那你還對他有什麽好奇,想要偷偷查,被本知道不就完了嗎?”“看來隻能等他跟我說。”鬆田陣平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原研二在想什麽,“你知道我們在警校培訓的時間不到一年吧?”“可是當警察是一輩子的事情。”原研二笑得十分開心,“還怕他跑了嗎?”聽到這句話,鬆田陣平自覺地跟原研二拉開距離,“你對他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過了?”“我感覺他是一個能處的朋友,強烈推薦給你,小陣平。”“我跟他絕對處不來。”鬆田陣平一臉白送我都不要的表情。結果沒想到還沒有過一個月,遇到最首佐宗,鬆田陣平就對他關注的本弘一產生了好奇心。最首佐宗和本弘一是什麽關係?據說他是在十年前自首入獄,那麽十年前推理錯誤的案子的原貌到底是什麽?鬆田陣平想了大半天,決定要趁著打賭的機會,直接問答案。像原研二那樣迂回地問,等到天荒地老也沒有結果。鬆田陣平很早之前就發現本弘一雖然體能推理方麵都有擅長的領域,但是他生活技能不行,貓舌,怕燙,怕辣,吃冰會腦殼疼,連遇到雨天都會不舒服,就神經纖細得可怕。鬆田陣平其實並不想要走這種歪門邪道,要贏就在正經的活動裏麵贏,這才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可是這一次他覺得比一次耐熱比賽,應該也沒有問題。首先它也不犯法,其次它也不會有悖道德,最後這很可能會贏。決定這場比賽讓鬆田陣平下了超長的決心。本同意的時候,鬆田陣平還覺得自己良心過不去,希望他能稍微質疑一下。到晚上正式開始的時候,鬆田陣平心情沉重到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但是他已經說出去了,沒有台階下就很難收口。開始比賽前,他還在手機查澡堂對決,除了耐熱比賽之外還有沒有別的選項。不是鬆田陣平認慫,而是凡是體力體能體術方麵的項目,本弘一都很擅長。他不僅力大氣足,而且身子靈活跟貓一樣上個兩米高的高台,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一碰到台頂就可以翻上去了,關鍵是他做得無聲無息。旁邊的人都看傻了,問他什麽時候上去的。排除掉各種澡堂競技的浮誇選擇之後,鬆田陣平決定還是在這個耐熱比賽裏麵走下去。在澡堂相遇之前,鬆田陣平覺得,本弘一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曾經掙紮過那麽久。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麽卑鄙的事情,居然利用別人的弱點為自己博好處。所以一開始他說“你其實很怕熱,對吧”的時候,鬆田陣平想過,以本弘一那麽狡猾利己的性格,絕對會想辦法跳過的。那鬆田陣平自己就得到一個台階下,跟他說,今天不比。沒想到的是,鬆田陣平錯估了本弘一的好勝心。這人嘴皮利得狠,死磕到底也要和自己拚下去,這場比賽變成了決定下半個月生死的比賽。這下玩大了。鬆田陣平良心都在暴擊自己的腦袋。但是轉念一想,這場比賽一決勝負之後,如果讓本弘一贏了,那自己就完蛋了。而自己贏了,又不會像本弘一那樣卑鄙無恥,把自己當做小弟一樣隨意差使。所以,鬆田陣平不管如何都不能輸。耐熱比賽其實並不長,幾分鍾而已,但是這水燙得連思路都要融化了。鬆田陣平忍耐力向來不輸給任何人,隻要熱不暈,他就能夠持續到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然而本弘一在過了還不到一分鍾之後,就開始叭叭叭地講話。熱的時候還要聽別人裏八嗦,簡直更叫人心煩,一看就是本弘一比不過自己,打算要攻擊自己的精神防線。所以鬆田陣平根本就不想要理他。可本弘一越說越過分,居然說自己想到耐熱比賽是因為那個犯人最首佐宗。他又不是眼瞎了。要不是自己有良心,比「折衣服所用時間」,他一根手指都可以贏過本弘一。不過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正經地和本弘一說話,也第一次知道他的想法,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到原研二說的本弘一其實人也沒有那麽壞,就是太愛折騰人了。如果和他真正交心的話原本就飽受良心折磨的鬆田陣平最後選擇了相信他。澡堂結束之後,鬆田陣平決定要立本弘一為一生之敵這人根本沒良心的。他的心絕對跟煤炭一樣黑。……鬆田陣平發現自己還挺容易被本弘一更新印象的。這人玩歸玩,該做事情的時候還是願意認真做事。聽說他要去調查犯人住所的時候,他很驚訝,就他個人所知,基本沒有人去做現場調查。而且本弘一去了那裏一趟之後,就和東京警視廳的目暮警官取得了聯係,要調查一件東西,為的是調查嬰兒失蹤案。本弘一喜歡裝模作樣。隻有多問幾遍,他才會願意用半問答的形式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分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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