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閹貨的心頭寶(二)……


    尚金明雖說是個太監, 但架不住權勢大,知曉他愛好錢財女人,明裏暗裏還是有不少巴結他的人給他送上門。


    當初蘇映月被當眾退了褲子仗責, 羞憤欲死, 李主薄從牢裏將她撈出來,好說歹勸才打消了她尋死的念頭。給她灌輸權勢的好處,隻要她能得了貴人的眼,蘇家還會東山再起,她也會做上人上人。


    蘇映月被壞了名聲本有些自暴自棄,聽到李主薄讓她侍候一個年紀半百的太監, 還尋死覓活了一陣子。但當她被送進尚金明府裏,看到那雕著如意蓮文六門箱櫃裏,放滿了一個個做工精美的匣子,裏麵裝的都是璀璨華美的珍貴首飾, 從前她能戴上一件都是奢望,而如今,她就是見天的換著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帶重樣的。更別說還有那數不清的金銀珠寶,滿庫房的綾羅綢緞,她三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


    剛來的時候, 她看到那一臉死氣沉沉的老太監就怕的打哆嗦,見天的哭自己命苦,沒少挨尚金明的折騰, 時間長了, 摸清尚金明的脾性,她也就認命了。


    每次被尚金明那老太監折騰完,她就躲進庫房裏, 摸著那滿箱櫃的珍寶首飾和金銀,笑的聲嘶竭力。


    跟了尚金明那老太監半年多,侍候的他舒心了,蘇家也得了好處,蘇寶山被改名換姓的頂了個舉人的頭銜,被下放到至陽縣做了個八品的縣丞。尚金明更是跟蘇映月許諾,隻要她安心侍候他,得了機會,還會讓她爹再往上升。


    李主薄倒是沒有沒有跟去,他隨著蘇映月來了京城,也住進了留安巷尚金明給蘇映月置辦的外宅子裏,給她出謀劃策。他對這個外甥女的期盼不是一般高,好不容易接觸到了頂層人物,還想讓她往上爬。自古英雄不問出路,有了權勢地位,哪裏有人還敢說你的什麽出身不是,尚金明不過是他給蘇映月搭建的一塊跳板。


    這日,又到了尚金明出宮的日子,蘇映月一大早的就畫了精細的妝容倚在門前等著他。


    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緩緩行了過來,到了門前,仆人們趕快將錦緞簾子掀開,放好馬凳子,扶著一個麵白無須,眉眼陰沉的老者走了出來。看到蘇映月,老者那張白胖的麵團臉立刻裂開笑了起來,一雙狠厲的眯縫眼更是變成了兩條縫。


    “丫頭,等累了吧!”


    蘇映月走過來扶上他的胳膊,嬌滴滴的一笑說:“公公今日來遲了,月兒等了你好一陣子了,等的我的腿都酸了,胳膊也麻了,不信你摸摸。”


    尚金明哈哈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他抬手摸了摸蘇映月的胳膊,輕輕地捏了一把說:“好,月丫頭真是懂事,公公疼你,你不是喜歡吃明月樓的烤鴨嗎?公公今日晚來就是專門去給你買了。”


    蘇映月驚呼一聲,身子扭股糖似的往他身上一貼說:“公公,你真是疼月兒,快進屋裏,月兒早讓人準備好了酒菜,陪你一起吃。”


    兩人進了屋子,蘇映月吩咐人擺好酒菜,靠在尚金明身上撒了會嬌,見他眉眼高興了,才小心地捏著手裏的一片烤鴨肉說:“公公,你沒瞧見這烤鴨子可是暴利,明月樓一隻鴨子賣百兩銀子,可真夠心黑的。”


    尚金明將那肉吃進嘴裏,親了她臉頰一口說:“商家重利,不賺銀子他們做什麽買賣,不過跟著我你不用擔心銀子不夠花,雜家隻要現成的!”


    “公公厲害,知道怎麽從那心眼比篩子多的商人手裏扣銀子。”


    蘇映月嗲著聲音哄著尚金明,一想到這明月樓賣的烤鴨子是蘇桐那丫頭供的貨,她就恨的咬牙切齒。憑什麽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容貌就得侍候這讓人作嘔的老太監,蘇桐那個鄉下丫頭就有本事開鋪子做生意,還能找個英俊瀟灑的俏郎君。


    自己這般容貌,厚著臉皮追著裴川跑,卻是被那個男人諷刺嘲笑,想到每次在裴川麵前受到的恥辱,她便恨不能吃了那丫頭的血肉。


    這世上,唯有女子之間的嫉恨最為長久,蘇映桐有什麽好,一個黑不溜秋的的鄉下丫頭,裴川憑什麽能看上她。而自己本是嬌俏的小戶千金,在奉賢府,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向知府護著,自己的婚事世家門楣夠不上,官員小吏、舉人秀才卻是差不了的,如今不但丟了名聲,更是一輩子都被這老太監給毀了。


    蘇映月一想起奉賢府就恨的咬牙切齒,將手緊緊的攥著,手心都被掐出一塊皮來,她故作風情的向尚金明身上一偎嬌聲說:“公公,我想要那奉賢府一品堂的烤鴨店,京城的明月樓就是從那裏供的貨,若是這鋪子成了我們的,可是日進鬥金。”


    尚金明頓了一下,臉色一沉,伸手捏過蘇映月的下巴說:“你這胃口不小啊,那一品堂我都沒有想好怎麽下手呢?你倒是打起主意了,雜家給你的那些私房錢不夠花的。”


    蘇映月臉色一僵,隨即眼珠子一轉,擠出幾滴眼淚,哭戚戚地說:“公公,你也知道,那奉賢府的蘇映桐將我們家裏害的淒慘無比,不但打死了我的親祖父祖母,還讓穆王罷了我爹的功名,我幹祖父向知府也被罷了官職。而我一個豆蔻年華的黃花大閨女更是被人扒了褲子仗刑。憑什麽我要遭受這般奇恥大辱,蘇桐那丫頭卻活的風生水起,我不甘心,我要報仇。”


    她邊說邊將半個身子趴到尚金明身上,故意打散發髻,哭得聲嘶竭力,好不淒慘。


    尚金明臉色陰沉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突然將她摟進懷裏,笑著揉捏了她一會說:“雜家就喜歡你這睚眥必報的性子,跟雜家一個樣子。這世道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你軟弱好欺負,他們就可勁的欺辱你,糟蹋你,你蠻橫凶惡起來,那些人反而不敢欺辱你了。丫頭,你放心好了,雜家肯定會給你報仇雪恨的。”


    尚金明說著將她抱了起來,親了一個嘴,愛撫的將她散亂的發絲往耳後掖了掖說:“丫頭,雜家這輩子吃過苦受過罪,什麽樣的事情都經曆過了,你不嫌棄我這老身子骨,願意侍候我,我這輩子掙下的財富你十輩子都花不完,何苦去惦念那個一品堂烤鴨店。一個鄉下丫頭能折騰出什麽水花來,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蘇映月跟了他半年多,早將他的脾性摸透徹了便收起性子,仰起臉故作乖巧地說:“公公,月兒在意的不是銀子,月兒要的是你長命百歲,這樣你才能護著月兒。你老常給月兒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蘇映桐那丫頭的一品堂賺了那麽多的銀子,難道她就不找靠山,現在穆王被皇上禁足,正是她求告無門的時候,我們現在不出手,難道要等穆王重新掌權了,到那時候,恐怕公公也不敢得罪那個冷麵殺神的穆王爺。”


    “你是個什麽玩意,雜家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做主。。”


    尚金明臉色猛然一變,一把將她踹了出去,蘇映月慘叫一聲,捂著肚子癱倒在了地上,驚恐的看著驀然變臉的尚金明,哆哆嗦嗦地說:“公公不是說喜歡月兒睚眥必報的性子,月兒就是這般模樣,害了我的人,我定要她們血債血償。”


    她被尚金明踹的飛了出去,撞到了屋裏擺著的屏風,整個人摔的鼻青臉腫,趴伏在地上,披頭撒發的狼狽模樣,好不可憐。


    尚金明冷冷的看了她片刻,起身走過去,將她拽了起來說:“穆王的事情誰準許你胡亂說話的,再讓雜家聽到你嘴裏蹦出半個穆字,小心你的小命。”


    蘇映月抖抖索索的拽住他的衣袖,不甘心地哭訴說:“公公,月兒隻是想報仇,月兒侍候公公盡心盡力,隻求公公能幫月兒報仇,這點願望也是奢侈的嗎?”


    尚金明看她哭的著實淒慘,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說:“非是我不幫你,朝中之事瞬息萬變,你這丫頭不知其中利害,穆王雖然現在失勢,但他執掌軍權數十年,豈是區區禁足便能讓人小看的。雜家身為司禮監總管顧忌的事情多的多,若你求別的,雜家定會給你辦妥當了,前些日子,你爹的官職不就是雜家給你辦下來的。至於一品堂的那個丫頭,她前有穆王撐腰,後有錦衣衛裴川那小子罩著,雜家給你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完,你若還動那些個歪心思,別怪雜家不管你。到時候別說報仇,你爹的官職都保不住。”


    第117章 老閹貨的心頭寶(三)……


    蘇映月聽罷臉色蒼白, 想到自己為了報仇,不惜委身這個醃臢的老太監來糟蹋自己,誰料想這個老混蛋, 就像他的人一樣中看不中用, 是個紙老虎。想到自己侍候了這老閹貨半年,不過是讓蘇寶山的得了個八品縣丞的職位。若是這老閹貨不給她撐腰了,別說是報仇了,能活著都是奢望。


    她越想越惱恨,越想越覺的不甘,憑什麽別人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 到了她這裏這麽難,伏低做小,自甘墮落都得不到想要的。她低垂著頭,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和不甘, 眼珠轉了兩圈,瞬間計上心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 嗚嗚咽咽地說:“公公,這世上月兒隻有你一個親人了,若是離開了你, 月兒哪裏還命在。月兒是個內宅婦道人家,不懂朝堂政事,公公不要生月兒的氣。公公怎麽安排, 月兒聽從就是了, 月兒相信公公,月兒此生隻有一件執念,那便是讓裴川那個負心人和那鄉下村姑生不如死。還望公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全了月的心願吧!若不能得償所願,月兒此生也無顏麵苟活一世。”說完,猛然站起身子,衝著屋內的牆壁撞了上去。


    尚金明武功高強,蘇映月剛站起身,他便猜到了她要尋短見,身形一閃,將她拽進懷裏,看著她披頭散發,滿臉淚痕的嬌俏模樣,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說:“丫頭,別做傻事了,這世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有命在,就終有一天能站在那些欺辱你的人頭上。裴川那胎毛都沒褪的毛孩子算得了什麽,還有你說的那個村姑,雜家根本不放在眼裏。雜家也沒說不給你複仇,隻是讓你等一等,待過了這陣子,雜家騰出手來,到時候,隨你怎麽折騰都行,但眼下你可不能給我惹禍。”


    蘇映月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見他白胖的臉上和善了許多,知曉他這是有些消氣了,便就坡下驢,破涕為笑乖巧地說:“公公,都是月兒不懂事,惹怒了公公,報仇的事情,月兒聽公公的吩咐行事。”


    見蘇映月像隻小野貓一樣,瞬間收了性子,尚金明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放低聲音說:“丫頭你放心好了,前段日子,雜家不是按你說的,將你爹提到了縣丞的官職上,資曆總的熬些日子,你爹眼下雖是個八品,但你放心,雜家會慢慢給他提個好位置的。至於你說的那個裴川和蘇映桐兩個,他們兩人昔日欺辱你,輕慢你,到時候雜家也會出氣,讓那兩個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跪著求你如何?”


    見蘇映月清秀的小臉上淚痕斑斑,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尚金明心軟了一下,低頭在她額間親了一下說:“雜家活到這個歲數,一輩子無兒無女,要那麽多的金銀財寶有什麽用,你陪好了我這把老骨頭,待我百年之後,你便可在帶著我留給你的私房隱姓埋名。到那時候你爹升了官職,你也算是官府千金了,在找個俊俏的後生嫁了,生上兩個孩兒養著,後半輩子豈不是和美,何必置氣這一時呢?”


    蘇映月被他說的心動不已,她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老太監,見他頭發花白,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就算燕窩魚刺,金山銀山的精細養著,也沒個幾年好活了。到時候自己可就自由了,心裏雖然如此想著,但臉上卻不敢顯出來,想到現在全家的生死榮辱都在這個老太監的一念之間,便繼續放低身段,乖巧溫順地說:“公公不要說百年之後的話,月兒要公公長命百歲,以後月兒都聽公公的。”


    尚金明輕笑了一聲,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隔間的床榻上,隨手撤下帷幔,隔絕了外麵的光線。


    屋內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蘇映月被尚金明傾身壓倒,為了活命和複仇,她咬牙強忍著,閉著眼睛,將這老閹貨想成裴川的模樣,由著他在自己嬌嫩的身軀上胡亂揉捏,心裏對裴川和蘇桐的恨意越發的大起來。


    若她以後有了權勢,她必然讓那些欺辱她、嘲笑她的人死的慘烈百倍。


    尚金明雖然年紀大了,但他有武功在身,折騰起來力氣大的嚇人,在加上他不能人道,心裏扭曲,在蘇映月身上掐來扭去,咬來啃去,好端端的一身嬌嫩的皮肉給掐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牙印子一個接著一個。


    等他折騰完,盡了興,蘇映月差點丟了半條命。


    夜間,突然下起了雨,園中的花草有的被雨水滋潤的透透的,煥發著盎然生機,有些則被雨水打落了枝葉,落下了片片殘紅,化作了春泥養料。


    尚金明走後,過了巳時蘇映月才起身,睡眼惺忪的發了會呆,看了看身上青紫的痕跡,淡漠地扭了臉,便吩咐下人給她打水梳洗。老太監年紀大了,對於男女之事本就力不從心,加之又是個去了勢的,心裏更是變態扭曲。他們不承認自己不是男人,便會想盡辦法的折磨人。


    每次侍候完尚金明,蘇映月都好像是死過一回似的,那老太監在她身上,又是掐又是捏又是啃又是咬,賣力的證明他自己是個男人。時間一長,蘇映月也麻木了,竟然從那種變態的歡愛裏找到了些樂趣,讓尚金明欣喜不已,對她更加寵愛了。但尚金明終究上了歲數,縱然手腳齊用,讓不能讓她得了趣。


    蘇映月坐在妝鏡前,讓下人給她梳了個飛天髻,用上等的螺子黛描了眉毛,京城裏麵最貴的花蓉閣裏的胭脂暈了腮紅,點上豔紅的唇脂,戴上一套綠翡翠鑲嵌的赤金頭麵,珠光寶氣,煜煜生輝。


    看著銅鏡裏濃妝豔抹,花容嬌嫩的女子,蘇映月咯咯的笑了半響,直笑的她眼淚嘩嘩的流,嘴都咧的疼了起來,才動作緩慢的站起了身子。金銀財富,珠寶首飾,就是那老太監給她的補償。


    屋子外麵站立的丫鬟仆婦,各個麵無表情,眉眼冷漠,聽著她笑的竭嘶底裏也沒有人吱聲,看到她從隔間裝扮好走了出來,便自動的跟隨在她的身後出了屋子。


    雨後的空氣清涼了不少,後園的湖麵上水波粼粼,荷葉上盛滿了水珠,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猶如滾盤的珍珠晶瑩剔透。


    蘇映月麵無表情的看著拿水中的魚兒成群結隊的將荷葉當做玩物戲耍,在水下快活地嬉戲遊玩,那自由自在的模樣惹得她心裏煩躁起來。將手裏抓著的魚餌全部撒進水裏,尤不解恨,隨手又將身邊丫頭端著的銀盤奪了過來,全倒進了裏麵。看著裏麵爭相爭搶的魚兒恨恨的說:“吃死你們個王八蛋。”


    仆婦丫頭們見她模樣猙獰狠厲失常的樣子,各自相互使了個眼色,身子顫抖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暗自退後了一步,生怕被她抓做當成了出氣筒。


    蘇映月發了會瘋,情緒緩和了一陣子,正待轉身回去,抬頭瞅見遠處的遊廊裏李主薄正笑盈盈地跟一個人笑談著。那人身材瘦長,一身赤紅的錦衣,上麵繡著花鳥蟲魚的精細刺繡,手裏拿著把描金扇子,眉清目秀,風流倜儻之極。她知道她外祖父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角色,見他對那人如此殷勤,便不免起了好奇之心。轉身衝著身後的丫頭和仆婦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起身繞過遊廊的側麵走了過去。


    莫池林正一臉得意的聽著李主薄拍自己的馬屁,受用的不得了,眼角一瞥,看見遊廊邊上有個女子嬌俏的身影一閃而過,不由地嘴角一勾,心裏暗道:“魚兒來了。”


    太監娶妻或者豢養外室不過是為了取得心理上的那種慰藉,證明自己是還是個男人,還有征服女人的本事。


    尚金明愛財好色這點癖好,整個大慶朝都知道,雖然上不得台麵,但對男人來說,也無傷大雅,皇上都睜隻眼閉隻眼的允了他,別人更不敢說三道四了。再加上尚金明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誰招惹上輕者喪命,重者滅門之禍,誰見了這老閹貨都是繞道走,挖空心思的巴結討好,生怕惹怒了他。


    第118章 美男計


    莫池林摸著下巴, 心不在焉的聽著李主薄在旁邊囉嗦,若不是裴川那小子囑咐,他才不會跟東廠的人打交道。他堂堂定遠候世子去算計一個老太監置下的外室, 這要是傳出去成了什麽名聲。


    “世子, 世子……”


    李主薄見莫池林走了神,順著他的眼神瞧了一下,見對麵的遊廊上站著一個人,身上一襲翡翠樓定製的金絲線延邊的七彩薄紗花卉繡裙,布料輕薄的將身姿勾勒的曲線妖嬈,前凸後翹, 腰肢盈盈一握。頭上帶著整套的翡翠鑲金嵌寶首飾,眉目如畫,妖嬈嫵媚之極,雖然通身是未嫁女兒家的裝飾, 但那眉眼的風情卻帶著股婦人才有的韻味與慵懶。


    李主薄暗自一笑,別有心思的看了一眼呆怔的莫池林說:“世子怎麽了,可是李某哪裏說得不對。”


    莫池林詳裝回神地輕咳了一聲說:“既然尚公公不在, 我也就不叨擾了,改日再來拜會,還望李管家幫忙給公公遞個話。舍弟那邊若是能擔待一二, 我們定遠侯府定會記著他這個人情。”說完,瞥了一眼對麵的女子,裝著不在意地樣子說:“不知府中那位容貌出色的姑娘是何人, 李管家可方便告知一下。”


    李主薄見他打聽蘇映月, 心裏狂喜,不動神色的看了他一眼說:“那是李某的外甥女,今年一十七歲, 尚待字閨中,小門小戶的女子,不懂得規矩,叫世子爺見笑了,”


    莫池林點了點頭,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看著遊廊那頭款款而來的女子站住了身,錦衣華服,發束金冠,眉眼清雋,身材挺拔修長,負手而立在遊廊上,一身貴公子的氣度瞬間讓人驚了心。


    蘇映月越走越近,看慣了尚金明大腹便便的肥胖模樣,咋一見到容貌這麽俊挺清秀的世家公子,她心裏猛然一窒,差點直接跳出嗓子眼,一時間腳下步履快了許多。


    看著外甥女精細裝扮的模樣,李主薄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定遠侯府的世子爺請進來,若是靠上了侯府的世子,哪怕是給他做個侍妾,蘇映月的下半輩子也能有個依靠交代了。


    蘇映月走的到近前,抬眼掃了麵前男子一眼,衝著李主薄施了一禮,輕聲慢語地叫了聲:“外祖父……”


    李主薄眉開眼笑地指了指莫池林說:“月兒,這位定遠侯的莫世子。”


    蘇映月神色微微一頓,含笑衝著莫吃林施了一禮,聲音溫婉地說:“奴家蘇映月見過莫世子。”


    莫池林點了點頭,折扇在手心裏敲打了幾下說:“姑娘免禮。”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透出些許曖昧的情愫。


    蘇映月不由地心跳加劇,臉頰緋紅,心裏頓時閃過裴川的臉來,與麵前的人相比,裴川雖然也是清雋公子,但他整日裏眉間眼角都是戾氣,是個不解風情的武夫,哪裏能比得上莫世子的一身氣度風華。


    “世子來府裏做客,哪裏茶也不飲一盞,就要離去,公公定要怪罪外祖待客失禮了。”


    莫池林手中的折扇刷地展開,展顏一笑,慢條斯理地說:“李管家,勞煩讓人通報一下。”


    “莫世子,這邊請,你稍待片刻,李某這便使人通報公公。”李主薄心神領會,慌忙彎腰拱背的走在了前頭,一臉討好的指著遊廊往裏讓著。


    莫池林眼中閃過一絲諷笑,抬腳走在了前頭,到了待客廳,一撩衣擺坐下,莫言、莫語立在他的身後,一副靜候等人的架勢。


    李主薄讓人煮了茶水,將青花瓷的茶壺遞給蘇映月,讓她給莫池林斟茶。


    蘇映月故作羞態,將白瓷茶盞放在案幾上,抬手提壺,袖口滑落,將白皙柔美的手腕露了出來,茶水倒入白瓷茶盞裏,溫婉的聲音也摻雜其中:“世子請用茶!”


    莫池林合上手中的折扇,扇下的玉墜子隨著他的動作晃動個不停,他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低頭的瞬間,眉眼間染上一絲不屑,但卻聲音溫和地說:“這是女兒茶。”


    蘇映月粉麵含羞,掩唇一笑說:“世子猜對了,卻是女兒茶!”


    所謂女兒茶,乃是二八少女清晨采摘的嫩芽,素手炒過晾曬後,再放在胸前暖上十日,讓體香浸入,是專門獻給皇上的貢品,一年的貢品也不過十幾斤。


    尚金明身為司禮監總管,得皇上看重,得些禦賜的貢品也說的過去。


    莫池林沒有久留,等候了片刻,與李主薄和蘇映月閑聊了幾句,便恰到好處的離開了,人情練達,識情識趣,處事圓融大方,跟刺人心肺的裴川那個冰淩子比起來,立分了高下。


    蘇映月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默站了好一會,這等世家貴胄,可不是她這種身份肖想的,但不知為何,女兒家的直覺,那個莫世子對她似乎有意。


    李主薄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走過去,淡淡地開口說:“月兒,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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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賢府蘇宅


    蘇桐終是花費了八千兩銀子買下了員外村,同樣鋪了石子夯實了路基,將八景村、楊柳村、向陽村、員外村、南壩村連了起來。然後讓人從莊子外麵壘上了高牆,莊子外麵挖了溝渠,又建了一個高大莊嚴的大門。


    仿照著海灣集碼頭衛所的布防,招了五個莊子的上的壯丁,換班的守著,不許外人進入,更是向趙俊生請教了練兵的法子,讓他從衛所調撥了幾個人,給莊子裏的壯丁們培訓練武。


    蘇家的銀子賺的越來越多,她心裏越不安穩,便提前將事情布置好了,幾個莊子一連起來,後山的地界也連到一起了。蘇桐便請了工匠,將後山挖通,每個村子裏建了一個地窖,方便存儲錢糧。


    這日午後,陽光透過樹影照射下來,灑落在院子中,蘇桐躺在搖椅上,微微搖晃著。


    柴旺去了京城月餘了,前幾天來了書信,告知她石靖官位的事情辦妥了,進了翰林院,官職是六品修撰。書信上還告知了她有榜下捉婿的事情,石靖作為狀元出身,被人看上情理之中的事情。看上他的人家還不少,其中最有權勢的便是當朝莫貴妃的娘家,定遠侯府的三小姐,不過給他推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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