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把大薑的手打掉,扣子都要給拽掉了,把大薑拽著走出來,對不遠處的女人招手,“過來,我們就是你娘說的人”。


    等人走過來,鐵牛先開口,“是叫阿麗吧?我叫鐵牛,這是我侄子,叫大薑”。


    “對,我是阿麗,我娘給我說了你們,我跑出來不容易,我們趕緊走吧”,她邊說邊往後瞅,撿柴不是這方向,待會那老婆子找不到人就要鬧起來,要是被追上,她怕不是要被給打死。


    “行,我們走”。


    走到那棵樹下,鐵牛把七兩銀子埋在坑裏,把土蓋好,又扒拉點樹葉撒濕土上,轉身示意大薑把四兩銀子遞給阿麗,“這是你娘交代要給你的,她隻要八兩”。


    等阿麗接過之後,鐵牛看了看他縮手縮腳的侄子,“阿麗,你也看到這山裏不好走,接下來讓大薑背你走,我們走快點,這馬上就中午了,我們要攆上其他人一起回山”。


    看她有些猶豫,想要拒絕,鐵牛直接就把話說開,反正現在不說,她下午見到人也是會知道的,“這聘禮是大薑出的,他還沒娶過媳婦,他想娶你,好了,不說了,有啥問題路上你再問”。


    看大薑終於識趣的蹲下,鐵牛心想還不是太愣,等阿麗趴上大薑的背,他撿起被扔地上的破背簍走在前麵開路,一路小跑,身後也沒人追趕,終於在中午看到了在樹下吃飯的一行人。


    鐵牛倒還好,就腳跑出汗了,鞋裏都濕了,大薑就不行了,臉上、脖子上汗直冒,把阿麗放下來之後,手拄著膝蓋直喘氣,偏偏他三叔遞他水囊的時候還不懷好意的打趣,“大薑啊,你這身板中看不中用啊,背個媳婦就累成這樣了”。


    大薑瞬間直起腰,也不喘了,抹了兩把汗,“我不累,隻是有點渴”。


    把水囊上的木塞子拔了,剛想喝又遞給旁邊的人,“阿麗,你渴不渴?喝點水?”


    阿麗也是想喝水,但又不知道這水囊到底是誰的,就搖頭說不渴。


    大薑娘走過來拉著兒媳婦去吃飯,“來,好孩子,先吃飯,吃了飯我們就接著趕路,對了,我是大薑他娘”。


    阿麗接過一塊兒烤肉,真香啊,好久沒嚐過肉味了。


    鐵牛吃了飯後問他大哥,“其他幾波人呢?是還沒回來還是已經先上山了?”


    “綁在樹上的麻繩都沒了,他們已經先上山了,我們吃了飯也趕緊走,別讓他們等久了”。


    東西收拾好,火堆用土給埋了,男人們各挑上各的擔子,繼續趕路,再走兩天就回山了,能抱著婆娘好好睡個覺,吃個軟乎飯,一年又這麽過去了。


    大薑也不再往前湊,就跟在他娘身後走,看著前麵苗條的俊媳婦,一路都咬著牙,生怕又笑出來被人逮住了。


    第83章 八十三   真正純樸的人


    奔波了兩天, 終於回了山,鐵牛剛過河就看到小毛驢搖著尾巴奔過來了, 鐵牛被它蹭的邁不開腿,“好了好了,再不好好走路我可要踩你狗爪了啊”。


    小毛驢從他雙腿中擠過去,還搖著尾巴圍著他打轉,鐵牛泄氣的放下擔子,揮手拍拍它那墩肥的屁股,“你都被慣壞了, 非要最先嚐嚐甜甜的糕,一起吃不行?嗯?還在這兒守著,說,這林子裏是不是有你的奸細, 我每次回來都被你逮住”。


    說是這樣說, 鐵牛還是把竹籃裏塞的糕點拿出來, 解開油紙取一塊兒它最喜歡的遞它狗嘴裏, 剛把油紙包好抬頭看它又張著大嘴盯著。


    “這麽快就沒了?你嚼沒嚼?嚐到味了沒?”


    鐵牛再次拿出一塊,把油紙包好塞進竹筐裏了才把手裏這塊兒塞它嘴裏, “好了,沒你的了,老子都沒嚐過,倒是便宜你了, 真是慣壞了”。


    挑著擔子趕上在前麵走的人, 小毛驢也跟在他後麵慢悠悠地走, 他三哥走過來摸摸小毛驢的頭,“驢啊,這都第幾年了?次次都守這兒等嘴吃, 你說你條狗你咋還愛吃這甜玩意兒?”


    小毛驢敷衍的搖兩下尾巴,繼續跟著鐵牛走,準確來說是跟著放糕點的竹筐走。


    “可能喜歡的就是這感覺,拿銀子買的香些,在家秋菊做的板栗糕什麽的它也不怎麽吃”,鐵牛雖然次次說它被慣壞了,但在山下買糕點都會把家裏兩隻狗算上,它倆就喜歡坐倆小子腳下等著他們吃到嘴了再給它倆丟一小塊。


    從三年前回山被小毛驢在河邊迎上,鐵牛見到它迎接他,高興的拿出糕點來討好它後,每年鐵牛下山回來小毛驢都會在這以樹做橋的河邊等他,給小毛驢吃甜糕也成了鐵牛回山的第一件事。


    從山腳下去,家裏的孩子迎了上來,鐵牛再次放下擔子,鼓著一口氣把兩個兒子都抱起來,“重了,臭小子在家沒少吃肉”,憋著的氣散了他也抱不住兩個兒子了,再次挑起擔子,低著頭聽他倆蹦噠著說他不在家時發生的事。這一次鐵牛不再加快腳步追趕人群,把自己落在最後,聽著左一聲爹又一聲爹,心裏估摸著這次走到哪裏他媳婦會抱著閨女迎上來。


    在半路上迎上一路快走的媳婦,接過她懷裏亂撲通的閨女,任她嘎嘎笑著探頭打量自己,“傻妞,爹更黑了是不是?看你樂嗬的”。


    半下午到的家,忙活著把糧食裝進缸裏,又去挑水把水缸裝滿,看三個孩子在山洞裏跑進躥出,中間還岔著兩條狗,鐵牛手撐著膝蓋,真熱鬧,爬山下水求的就是這種熱鬧。


    鐵牛把衣服掀起來,用衣服裏麵擦把臉,接著把散落的竹筐、麻袋、壓缸的石頭都歸攏起來,聽秋菊在喊吃飯了,對裏麵瘋鬧的孩子和狗喊:“快,吃飯了,洗手去,你們洗了喊我洗,快點”。


    “來了”。


    聲音傳出來好一會兒了,人和狗還在山洞裏,鐵牛進去一看,好家夥,滿月和燭光想讓小毛驢把小久駝出來,他仰起巴掌,“小久是你倆妹妹還是小毛驢妹妹?是誰妹妹就誰抱”。


    看倆小子抬著小久往出走,鐵牛摸摸小毛驢,“他們欺負你,你不舍得欺負回來你就跑啊,喊你小毛驢你又不是真驢”。


    小毛驢一趔身,鐵牛摸它毛的手被甩開了,瞅了瞅他轉頭就跑了。


    “……真狗啊”


    晚上躺在炕上,秋菊給鐵牛捏肩膀,挑一擔子糧食在山裏走兩天,肩膀壓的是紫紅紫紅的,滿月和燭光在給鐵牛踩腿,一人分得一條腿,怎麽折騰都行,而小久,則是坐他爹背上,也在學著她娘給她爹按摩,隻不過秋菊給鐵牛肩膀上抹的是活血化瘀的藥膏,而他閨女在他背上抹的是口水。


    鐵牛被捏的時不時吸口氣,緩過那一陣了還會指揮倆兒子往哪裏踩,狠踩還是輕踩,等秋菊的動作停下來了,滿月和燭光也停下腳,坐炕上說不到一會兒話就沒聲了,鐵牛和秋菊一人抱一個給送到旁邊山洞去睡覺。


    等兩人回來,小久也躺在被窩睡著了,秋菊把小閨女挪到炕的最裏麵,在鐵牛發亮的眼神下慢吞吞的脫了衣服鑽進被窩。


    事後,秋菊起來收拾自己,也給旁邊睡死的男人擦兩把,真是個餓狼,每次回山他都累的要死還非要折騰一下,還說是把剩下的勁都用她身上了才能睡個好覺,夢都不做,能一夜睡到大天亮。


    要秋菊說,這都是歪理,主要是心裏長的有饞蟲。


    第二天秋菊就知道了鐵牛他們在山下幹的事,沒想到都十年了他們又去了竹溪村,貼了個冷屁股不說還偷了個媳婦回來,真不愧是馬匪的子孫,半點虧不吃。


    大嫂來的時候,秋菊正在給撿回來的板栗去外麵的毛刺殼,都是十來年的妯娌了,秋菊都沒起身,直接讓大嫂自己進去搬凳子坐。


    “大嫂,可得恭喜你啊,有兒媳婦了”。


    “哈哈,是得恭喜,我給你說,阿麗跟你一樣,長的俊,明年我可就得抱俊孫子了”。


    看得出來,大嫂是真中意這個阿麗,有這麽個心善有趣的婆婆,阿麗也是苦盡甘來,前婆婆是個麵黑心毒的,這個婆婆真心處下來不比親娘差。


    說了一下阿麗的事,大嫂說起了正事,“秋菊啊,我帶榛娘下了趟山,我覺得這孩子是個心深的,不知深淺也不知好壞,你還是少跟她打交道為好”。


    秋菊心驚,“大嫂,出什麽事?為什麽這麽說?”


    大嫂就把下山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她拍了拍腿,“唉,我說這吧也感覺造孽,她還一個小孩子,我卻在背後說她壞話,說了我都想打嘴,不說我又擔心她使壞,你還是注意點,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才十來歲的孩子哪能有這麽多心眼”。


    “不不不,大嫂你別覺得你是在挑撥離間或是敗壞一小姑娘的名聲,反正這事也就我倆知道”,然後秋菊又把榛娘給外人說的下山理由給她大嫂說了一下,“我知道之後也有點不舒服,但又覺得自己小心眼,聽了你這話我才知道榛娘心裏的打算可多了,我該幫她的也幫了,她下山也下了,好的壞的都見過了,以後她想怎麽做就看她怎麽想了,反正她的事咱倆不插手了”。


    “不會吧,聽你這意思榛娘還會下山?她都聽到山下那碎嘴子那麽罵山裏人了她還會想著下山嫁人?而且還有阿麗的事,有娘有兄長還被死老婆子打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她都親眼見到了,還會瞎了眼不嫁山裏的人?”


    秋菊好笑,大嫂張嘴閉嘴不讓她管榛娘了,等自己說不管了之後,她反而更激動了,“大嫂,你想的可真多,看你這反應可不是想真不管的樣子,這些日子想了不少吧”。


    大嫂訕笑兩聲,“我這不是怕我們真不管了她做出什麽傻事來,我可要琢磨清楚,這不就想深了”。


    “別多想,她不是蠢人,該怎麽做那是她該琢磨的,她那性子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離她嫁人還有好些年呢,能改變的事太多了,就像她這次把攢的銀子買布了,那個時候穿身漂亮的衣服比攢錢買戶籍重要,說明她下山的想法已經動搖了,等她長成大姑娘了想法也就不偏執了”。


    “你說的對,今年能買布,明年就能買釵,我們山裏這麽自由,哪是山下能比的”,大嫂先是自豪的說出這翻話,之後還有喪氣的問:“秋菊,你說山下人怎麽滿嘴噴糞,又髒又惡毒,我看男人們下山也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啊,就是衣服頭發被露水打濕沾的都是灰,身上出了汗難聞一點罷了”。


    秋菊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繼續剝毛刺殼,“這隻是一點,山下的人崇尚禮法,覺得山裏人代表的就是野蠻,刮掉的胡子、剪短的頭發、擼起的袖子,我們跟他們不同,他們就把我們看做異類,會下意識的排斥”。


    大嫂說這個她懂,就像人看不慣帶毛的畜牲一樣。


    “第二,山下人幸幸苦苦一年到頭都不能敞開吃肉,而我們頓頓吃肉,還能拿肉去換他們珍貴的糧食,他們心裏酸不酸?肯定是不服氣啊,那隻能在心底裏給自己打氣,想象著山裏有諸多不順,時間久了,他們想象的也就被當成真的了”。


    “那我們想象的山下的好日子也是假的了”,大嫂嘟囔著說山下的好東西多,好日子是真的,但村民吃不起肉也是真的。


    “還有一點,這是最關鍵的,就是稅,山下人種地收糧了之後要納稅,收獲的三四成糧食是要交給官府的,他們交稅,朝廷給他們安定的生活環境,而我們呢,山裏的雞兔野豬,逮著了都是自己的,還拿著這肉下山換糧,我們也生活在這片土地,卻不受打擾不交稅,那人家肯定看不過眼,又拿我們沒辦法,隻能在心裏咒罵了”。


    大嫂不再說話,也幫秋菊繼續剝板栗上的毛刺殼聊其他話題,板栗剝完後,她歎口氣,“我還是惡心她們,雖然是我們占便宜了,但我們在山裏也沒招誰惹誰,下山賣肉也沒偷沒搶,她們過的不好也不是我們造成的,她們想頓頓吃肉也可以上山住,但她們又舍不得,她們見慣了山下的人來人往的集市,我們也守在這蛇毒蟲多的山裏拚命,我們沒交稅但我們也沒種地,還是那群碎嘴婆子嘴裏吃屎了”。


    秋菊也愣了,好像說的也有道理,這顛三倒四的話也沒錯。


    第84章 八十四   閑情和賢夫


    沒過幾天, 秋菊就見到了阿麗,可能是因為秋菊的表姨住在竹溪村的原因, 哪怕阿麗從未跟秋菊見過麵,在聽人介紹這是大薑小嬸,也是竹溪村的姑娘時,阿麗像是見到了親人,下意識的向這個漂亮的小嬸靠攏,給秋菊打下手,幫著抱孩子, 跟秋菊說話也不會覺得拘謹。


    回去的路上,大嫂開玩笑的說:“要不是你太年輕,阿麗待你更像婆婆”。


    “不是婆婆,她也是我侄媳, 待我親近點, 我可不是要在她正經婆婆麵前給她說好話”, 然後她問大嫂, “離成婚還有好些天,我們去山裏采藥要不把你兒媳婦也帶上?我看這要成婚的姑娘裏估摸著也就她一個兒是寡婦, 背地裏可能有人說閑話,她也融不進人群裏”。


    “你不說我也沒注意,現在想想之前見到她,她都是一個人在瞎轉, 明天我去喊上她”。


    大薑娘在原地站著, 看小久那小不點子邁著小短腿在地上劃拉著, 心想都是女人,咋人家秋菊腦子就轉的快,心也細, 見一麵聽聽音就知道了阿麗的想法,難道這就是聰明人?


    秋菊半直起腰,噓口氣,“我的娘哎,這丫頭真折磨人,腿還是軟的非要在地上走,我彎著腰還要半抬著她,累死我了,比爬山走路還累”。


    “我來抱她”,大嫂把小久抱起來,舉到肩膀上坐著,摟著她的腿,小丫頭就不再撲棱著要下地了。


    走到分岔路,秋菊把小久掐過來,跟她大嫂揮手,“走了啊,別忘了對你兒媳婦說,也可以讓你兒子去傳話,這個跑腿活他指定樂意”。


    “哈哈,你說的是,現在你大侄是天不黑不回家,被他媳婦迷的見天的傻笑”。


    第二天,她大嫂注意到秋菊瞅自己的背簍,衝秋菊擠眼睛,秋菊一看,阿麗背了個嶄新的背簍,抿嘴笑笑,這是大薑跟他娘都想為阿麗著想,就是各有各的想法。


    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去的地方藥草不多,采完之後在四周瞎打轉,倒是遇到了一片幹菌子,都埋在落葉底下,蚊子小也是肉,翻找完了,每人摘的也夠吃一頓了。


    有了幹菌子這個意外收獲,她們也不打算沿著原路回去了,這個時候蛇都已經冬眠了,是在山裏穿梭最放鬆的季節,連小毛驢娘倆都不再陪著秋菊上山了。走在完全陌生的鬆樹林裏,撿了一些鬆果,掰開一看鬆子還在,這應該是刮風掉下來的,要是鬆鼠扔的,裏麵的鬆子不是發黴的就是個小的。秋菊把背簍卸下來,拿著棍子在地上扒拉鬆果,滿月和燭光都喜歡吃鬆子,但鬆樹高,吃多吃少全憑運氣。


    大薑娘也招呼她兒媳婦撿鬆果,“阿麗,這鬆果隻要是完整的裏麵都有鬆果,你也跟著撿,這不像草藥和菌子,還分有毒沒毒,撿回去了你們過冬吃,我們山裏冬天要下兩三個月的雪,都是在山洞裏憨吃憨睡打發時間”。


    阿麗跟著她婆婆學了半天的采草藥認菌子,關係也拉進了,她又是個聰明人,之前是進了山對什麽都不了解,要是瞎打聽說錯了也丟人,現在有了話題那就迎上去問,何況這兩三個月的雪也是嚇人,“雪下這麽久?那雪可不要把山洞口給甕住了?”


    “可不止,一天要鏟好幾次雪,人串不了門,也不能打獵,山洞裏燒著炕,都是待在山洞裏過冬”。


    別人說的再嚴重,沒有親眼見到就想象不出來,對山裏過冬就隻有模糊的概念,阿麗首先想到的是過冬的衣服,但婆婆沒提,她打算這兩天問問大薑,她手裏有銀子在山裏能不能買到衣服。


    大薑也沒準備衣服,回去一問他娘,他娘過冬穿的都是羊皮襖和兔皮縫接的褲子,隻有一條蒲絨細麻布褲子,但她穿的褲腿能套阿麗兩隻腿,大薑又被他娘領著到他小嬸這兒來買一身布。


    秋菊正好把鐵牛給她買的暗紅的布料給了大薑,“你倆新婚,適合穿紅的,這料子我穿著太亮了,我都老了”。


    她大嫂斜了她一眼,還不到三十歲都在叫嚷著老,那自己這四十多了還在穿紅褲頭的叫什麽。


    秋菊顯然也想起來了,擺擺手笑一下,推開大薑手裏的銀子,“你還沒成婚不知道用錢的厲害,銀子你先攢著,等你跟阿麗手頭寬裕了再扯一身布還我就成,我現在不缺布用”。


    她既然都這麽說了,大薑娘也就沒強給銀子,成了小家的確是用錢緊張,特別是明年可能還會有小娃,家裏還有大粒等著要成婚,家裏也不能給大薑在銀子上幫多大的忙,“行了,你小嬸都這麽說了,我們走吧”。


    回去的路上,大薑娘直接讓大薑把布拎回自己的山洞,還給了一麻袋曬幹的蒲絨和針線,成婚後自己折騰去,依自己這厚手爪子做身衣服都糟蹋了這好布。


    到了成婚這天,因為大薑的原因,秋菊和三個嫂子都要來幫著做菜,三嫂又懷了,她就坐灶邊添柴燒火遞個東西。這是秋菊第一次在外當廚子,做飯的人都被她給驚呆了,蒜苗都洗了大半框,花椒胡椒和薑塊都裝在竹篾子裏擺在做案板的門板上,炒鍋兔子把人嗆的直打噴嚏,直到蓄了水蓋上鍋蓋了人才能靠近灶台。


    有人還偷摸著問小泉娘,“不是聽說秋菊茶飯做的好嗎?燉個兔子加那麽多花椒薑片的,能吃的進去?”


    “我們為這還能撒個謊?你等著吃吧,秋菊炒兔肉有一手,過一會兒香味就出來了”。


    霸道的香味飄了出來,離她家進的不止一次兩次的聞過,但都沒嚐過,這鍋兔肉起鍋了就被端走了,麻的他們不住的吸氣,但還是不住嘴的吃,實在受不了了再喝口黃酒,兔肉吃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男人們回去睡覺,女人繼續守在鍋灶旁蒸菜燉肉。


    他們沒吃慣重口的菜,加上又喝了酒,一覺醒來都守著茅坑拉肚子,晚上新郎背新娘回山洞也輕鬆,拉肚子的人也沒了湊熱鬧的心,鐵牛和他三個哥哥帶上大粒、小泉還有滿月,圍了一圈讓大薑順利的把媳婦背回了山洞。


    晚上回家了,滿月把衣服脫下來讓他娘給他縫,坐在一旁憤憤不平,“我大哥娶媳婦她們淨撿著我拽,袖子都給我拽劈叉了,我福阿奶還扯我褲子,要不是我爹摟著我我褲子都掉了”。


    他爹娘還沒說話,小久也站在地上拽著她大哥的褲子晃悠,嘴裏還在啊啊叫,滿月拽著褲腰把小久摟到腿上,扯掉她的褯子拍屁股,“屁大一點天天淨幹壞事,不會說話聽的還怪真”。


    秋菊把滿月衣服袖子縫好遞給他,“你該把衣服拿給你大嫂給你縫,你是保護她才壞的衣服,讓她多生兩個小子,等你娶媳婦的時候讓你小侄們保護你媳婦”。


    滿月厚著臉皮說他娶媳婦的時候自己一個都能搞定,最多就他弟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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