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小泉就跑來了,聽了她娘說的就背起背簍去給他小嬸摘梨子去了,走的時候還說:“小嬸,我摘了直接給你送回去,你不用等我”。


    “哎,好,你小心點”。


    周圍的人都說:“別操這心,他們就是爬樹長大的,以後也是要靠上樹活命的,那棵梨樹都被他們爬習慣了”。


    秋菊在這跟她們聊了會兒,等著小泉過來了跟他一起往回走 ,兩人都很熟悉,說的話也隨意,但小泉主要是想跟她聊小毛驢,聽她講小毛驢的事聽的又是點頭又是拍手,嘴裏一直道:“小毛驢就是這麽聰明”。


    秋菊看他那稀罕的樣子差點嘴瓢又給預送出去一隻小毛驢的狗崽,人家小毛驢現在還是個沒長大的大狗崽子呢。


    小泉一直把背簍送到家才拎下來 ,秋菊留他在這兒吃晚飯,他年紀不大,跟熟人也不客氣,有啥說啥,像大薑,年紀大了,留他吃飯就留不住,小泉想著留這兒吃飯,小嬸手藝又好,還能跟小毛驢玩好久,晚上還能讓小毛驢送他回家,就痛快的答應了。


    秋菊回來了,小毛驢就跟著小泉瘋去了,母狗未生狗崽前一直很活潑,而且可能小毛驢它爹是狼的原因,它精力也很旺盛,秋菊之前在候府見過的狗白天一曬太陽就睡覺,小毛驢就不是,隻要有人和它玩,它能把人給瘋累了,它喝口水還能繼續玩。


    這也是這麽多孩子稀罕它的一個原因。


    第29章 二十九章   收獲


    山裏, 過了八月,氣溫變化就很明顯了, 中午站在太陽底下覺得曬,但走到山洞裏還會打個哆嗦,沒有人再去樹蔭下納涼了。


    秋菊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再次把給娃娃做的包被、小衣和褯子拿出來曬曬,後來她拆了兩件鐵牛的舊衣服做了褯子,用她上山時買的布料在三嫂的指導下做了衣服,布料拿去了三嫂還心疼的說:“小孩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小了, 你拿舊衣服做兩件就行了”。


    秋菊咧嘴笑,“又不止這一個娃,這個穿小了留下來給小的穿,我做兩套衣服能一直用到我生不動”, 誇張的話把三嫂都逗笑了, 也打消了把她姑娘小時候的衣服借給秋菊。


    鐵牛帶回家的獵物也開始變多, 每天晚上飯後, 兩人都要在油燭下麵忙活拔雞毛、剝兔皮……用粗鹽粒化在水,清洗幹淨的肉就泡鹽水裏一刻鍾, 拿到雜物間裏掛著,雜物間的竹房頂上綁了許多粗麻繩,現在麻繩上開始掛肉了。


    秋菊白天也不整天出去尋摸草藥了,每天太陽出來了就提著個桶, 背一背簍雞毛和兔皮去找她嫂子們一起去山穀外的河流邊上去清洗這些東西


    而大薑和小泉早就拎著小板凳和草木灰去占位置了。


    秋菊她們妯娌四個到了就會先打桶水, 撒上小半桶草木灰, 把雞毛泡在最底下,壓兩塊石頭,再把兔皮浸下去, 再壓兩塊石頭,當然,秋菊的水都是嫂子們幫忙拎起來。


    前一天浸泡的兔皮上的殘肉已經開始發白,按在石頭上用鈍刀和竹片就能刮幹淨,兔毛上的油汙和血漬也好清洗了。雞毛的硬羽杆給切掉,隻留柔軟的部分,到了中午,清洗完的就背回去,沒處理幹淨的飯後還要過來繼續。


    回去了還要泡在過濾了草木灰的溫水裏,等鐵牛回來把兔皮送到會硝兔皮的人家去,一隻兔子硝五張兔皮。


    如此清洗了六天後,秋菊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寧願天天爬山去摘草藥都不願意再來清洗這些鬼東西,每天晚飯後燒水燙雞毛、拔雞毛、剖雞、清洗雞血、醃雞醃兔,早飯後去坐個板凳上,低頭刮殘肉,最開始還有人聊天,現在想聽八卦都沒人說了,個個兒都累的沒興趣再說笑,頭一低就是半天,午飯後再把鐵牛走之前提出來曬的雞兔翻一翻,注意著變天就收肉。


    忙碌的聞到肉腥味兒就夠了,手上的腥味兒洗都洗不掉 ,看到鐵牛帶回來的獵物再也沒有欣喜感,秋菊腿都跑腫了也不能給鐵牛說,他也是忙的前腳打後腦勺,躺到炕上直打呼嚕,還擔心肉不夠過冬,讓媳婦和娃餓了肚子。


    晚上躺在炕上的時間是秋菊最輕鬆的時候,脹痛了一天的腿也能放鬆放鬆,鐵牛睡著後,秋菊悄悄的坐起來揉揉腿,一按一個坑,她並不知道穴位,隻知道人累了按按腳底比較好,每天中午回來在曬得微燙的石頭上走走就會好受許多,晚上疼的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起來按按腳底,活動活動腿。


    鐵牛連續幾個晚上都聽見屋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累的睜不開眼,今天晚上又聽到了,還聽到秋菊的哭聲,他嚇的猛的坐起來,見秋菊真的坐在炕上,被他起身的動作嚇著了,轉過身看著他,他摸著她的臉,果然是濕的,“沒聽錯,我睡著了聽到你哭的聲音都驚醒了,告訴哥哥,怎麽哭了?”


    “我才沒哭呢”,秋菊不想說,那麽多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你說沒哭就沒哭”,鐵牛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幹,抱著她屁 /股挪進懷裏,沒摸準按著腿了,聽她叫了一聲,趕忙問:“怎麽了?哪裏疼?”


    聽著他著急的聲音,秋菊沒忍住,抱著他的肩膀繼續哭,“我腿疼…都腫了…”


    她抱的緊,鐵牛也沒法起身出去拿油燭,索性把她抱到外麵去,把秋菊放凳子上,撩開褲腿看她腿腫的比他腿還粗,腳麵也高出一截,按一下一個坑,“這是怎麽回事,咋就腫成這樣了?”


    “肚子大了有的人就腿腫,好像生完娃就好了”,秋菊看著那鼓起來的腿,比鼓起來的肚子還嚇人,她也沒見過,隻是聽生過孩子的人說是正常的。


    “什麽時候開始腫的,之前還好好的,都怪我睡的死,要不也不會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你明天好好在家待著,別去洗兔皮雞毛了”,鐵牛想著睡覺都能疼醒,走路豈不是要完蛋。


    秋菊早就不想洗了,可聽鐵牛說了又不想放棄,覺得不是大不了的事,人家都說是正常的懷孕反應,她應該也能堅持。


    “人家都在洗,雞毛兔皮是要賣錢的,我們的不洗要不就送人了要不就扔了”,這就是秋菊一邊厭棄洗雞毛兔皮還一直在堅持的原因。


    鐵牛也想到了,但媳婦和娃重要,腿都腫成那個樣子了,再去河邊出事了打死自己也後悔不了,“沒事,我拿去給娘,全部給她讓她處理去,冬天也不給她孝敬兔皮了,你洗的那些已經夠做兩件衣服了,咱們不賣了,你之前不還摘了那麽多草藥嘛,賣了也是錢,咱們身體重要,啊”。


    “聽說娘早幾年就不幹這活了,就哄哄孩子等兒子孝敬呢”,鐵牛再次做了決定,她也就不再扭捏了。


    “還有明年、後年,許多年,你這麽有本事,她早就嚐到孝敬了,不會怪你,我去給她說”,鐵牛也是經過事兒,心思敏感的,秋菊一說她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沒嫁來之前你那些兔皮是怎麽處理的?你那麽忙”,秋菊想著婆婆近幾年忙著哄孩子,也沒空給他幫忙。


    “那時候我又沒成婚,娘幫嫂子們哄孩子,她們就幫她把我那份兔皮雞毛給分洗了”,鐵牛就告訴她,山裏的都這樣,婆婆年紀大了就給兒媳們哄孩子不幹活了,當然她們洗了幾十年,也都洗的夠夠的。


    “走,咱們睡覺去,再不舒服可不能瞞我啊”,鐵牛把她抱到炕上去,讓她側躺著給她揉腿,等睡著了才摟著她繼續睡。


    第二天一大早,鐵牛就背著背簍去給她娘說:“娘,秋菊的腿都腫的比我腿還粗了,我擔心她去洗再栽到水裏去,孩子重要,就不讓去洗了,兔皮也不能便宜別人,你看是你洗了到時候我給你賣了攢點銅板,還是分給我嫂子們”。


    “腫那麽厲害,也是不能再去了,你們要是不賣可怎麽買糧食?明年還多張嘴”,他娘要看兩個小娃,隻能把兔皮分給三個嫂子,還給他說過冬不用給她兔皮了,她還有衣服過冬。


    “多的那張嘴明年還不會吃呢,我也回去了,你做飯吧,晚點給我嫂子們說一聲不用再等秋菊了”,鐵牛說完話也就趕緊回去了,他吃完飯還要去打獵呢,少了皮子隻能多賣點肉了。


    回到家,秋菊也在做飯了,等鐵牛稀裏呼嚕的吃的時候,秋菊囑咐他:“打獵不要拚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得帶著娃去找你,那些草藥特別是枸杞能賣不少銅板,咱們先不買藥了,晚一年出不了大事,咱們身體都好著呢”。


    “知道了,操心婆,我走了,慢慢吃”。


    秋菊不出門了就不強迫自己多吃了,吃不進去了就把飯溫在鍋裏,餓了再吃。


    兔皮送出去了,自己不甘心,想著坐著也是傻坐著,就把還沒倒的雞毛拎出來剁掉羽杆,坐坐走走吃吃飯,一上午也把雞毛杆剁幹淨了,泡進草灰水裏就開始做午飯,睡個午覺起來再把晾曬的肉挪挪,小毛驢跟出去打獵去了,家裏就秋菊一個出氣的,腿疼出不去隻能靠在牆上曬太陽。


    忽然想起當初全部摘回來的梨子都還在地窖裏放著,當初小泉幫忙摘回來的半簍梨子,秋菊試著用鹽泡、表麵抹層酒、放在罐子裏捂都沒讓它變甜,鹽水泡的除了表層鹹鹹的口感什麽都沒變,抹酒的梨子感覺比現摘的好吃一點,但總體感覺也就那樣,至於放罐子裏的給放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爛了,剁碎用蜂蜜水煮耗的蜂蜜多不說,味道還不如直接喝蜂蜜水。


    一樣都沒做成,秋菊還是不死心,看著滿樹的梨子在往下掉,又可惜的不得了,這些梨子長的就很可口的樣子,烏皮有麻點,要掉的時候表皮還微微變黃,看著就熟透的樣子,嚐起來還是那樣,可把秋菊氣的要死,但仍然不死心啊,讓鐵牛占了好幾次便宜他才幫忙在雜物間挖個小地窖,秋菊想著便宜也被他占了,就一個勁兒的讓他去給她把梨子都摘回來,為此鐵牛還喊了她好幾天“事兒精”,說她見到啥都稀罕。


    梨子在地窖放著她也不好拿,但當初有幾個梨子被她放在樹洞裏了,那估計是什麽鳥在樹裏麵做了個窩,鳥又被人逮了,洞就剩下了,秋菊當時撿了幾個裝不下的梨子放在裏麵,她實在坐不住了,想著今天還沒鍛煉,就有了理由出去走走,去看看有沒有鳥回來,梨子還在不在。


    出去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人,有人是真關心她的身體,有的人卻是想著有談嘴可以跟人聊,秋菊也沒不好意思,什麽情況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她男人稀罕她、心疼她,她高興著呢。


    路過梨樹看周圍沒有人,就湊過去瞧瞧,沒辦法,現在人家看到梨樹就會談起她,時不時就會打趣她摘回去的梨子能吃了沒。


    樹洞裏沒鳥來過的痕跡,裏麵的梨子還在,她拿出來一看,有一個爛了一半,還有一個被啃了一口又放在了裏麵,牙印都還在,看來不止一個人在關注這些梨子,哼,還一個個的笑她嘴饞。


    剩下的幾個也不用嚐了,那個還帶牙印的梨子估計就這兩天才啃的。


    傍晚,鐵牛除了尋常日子都有的雞和兔子背了小半拉羊肉和一張羊皮回來,“羊皮是哥哥們讓我的,內髒都給我了,明晚你用羊骨頭燉鍋湯煮鍋羊雜和羊肉喊他們來吃,去年冬天你做的那鍋羊肉湯好吃,這新鮮的羊肉更香。”


    “行,我明天去給嫂子們說,羊肉我來弄,你去把羊皮泡著,我明天坐家裏刮刮,晚上回來你拎到河裏洗幹淨。”


    “能行嗎?肚子那麽大了。”


    “我坐坐走走,就是時間花長一點,都要習慣的。”


    第30章 三十章   賣出買進


    晚上五家人歡歡喜喜的吃了一頓燉羊肉, 大嫂吃飯的時候說:“快一年了,聚在一起吃飯不是在爹娘家就是秋菊在做飯給我們吃, 下次再一起吃飯咱們輪著來怎麽樣?”她麵對著二弟妹和三弟妹說話,意在征求她倆的意見。


    “我做飯雖沒有四弟妹做的好吃,但一直不給機會就一直難吃”,這是讓人摸不準脈二嫂,哪天她聲音變了 ,不看臉隻聽這陰陰陽陽的語氣都不會認錯人。


    沒人接二嫂的話,她這人有些不懂好賴, 三嫂之前有幾次安慰她還被她嗆了幾句,說是笑話她,之後再沒人接她茬兒了,三嫂像是沒聽見一樣, 對大家說:“可以, 逢年過節在爹娘家, 平時就咱們兄弟四家輪著來”。


    這樣定了秋菊也高興, 撅個肚子做這麽多人的菜也是難受,熱鬧是熱鬧, 但也抵不過疲憊。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就是不知疲倦的打獵、醃肉,為下山賣肉買貨做準備。秋菊腿消腫後也沒有再洗什麽兔皮,就把雞毛修修剪剪, 洗曬幹淨了收起來, 準備賣一部分留一部分, 打算到時候也做床雞毛被試試。


    雞毛太輕,不跟什麽混在一起,蓋在身上沒感覺, 心裏都發冷,她在山上挖草藥的時候注意到,在山穀外的河流下遊有個緩坡,那裏黃土淤積,長的有香蒲草,春天的時候裏麵還有野鳥和大雁,等繁殖季過去了再去瞧,空蕩蕩的隻剩鳥毛,秋菊打算去看看蒲棒被人摘完了沒有。


    去了後看著像是沒人動過,秋菊也不知道是她們還沒忙完還是像摘用於月事的葉子一樣,還沒到采摘的時間,她也沒敢動,回去問了大嫂,說是還沒騰出時間,讓她放心的往回弄。


    蒲棒也不重,她想著三個嫂子忙的團團轉,婆婆一個人抱不動兩個孩子,也隻能在山洞附近打轉,她就把摘蒲棒當運動,每天背個兩背簍,不隻自己夠用了還把另外四家的給準備的足足的。


    鐵牛秋菊離他們住的又不近,除了偶爾被二嫂陰陽兩句,她跟她們的關係還不錯,能幫的就幫了,又吃不了大虧,這種斷不了的關係往好了處大家都舒服。


    這個季節的蒲棒已經變成灰黃色了,秋菊摘回來曬了兩天後才搓絨,用了五斤蒲絨加上兩斤雞毛摻一起,裝進被單裏縫起來,長寬各封三條線,一條嶄新的杯子就做好了。


    想起小娃會尿炕,秋菊用麻布縫了個小臂長的袋子,到時候裏麵填上蒲絨,墊在小孩屁股下麵,反正有褯子裹著,也不怕磨他屁股,到時候尿炕了就尿在了蒲絨麻套上,把蒲絨扔了再填新的進去就行了,想到一年裏可能要用的不少,秋菊又去背兩背簍回來,搓成絨了壓瓷實了裝背簍裏堆在山洞裏。


    到了十月初,鐵牛和他幾個哥哥就把一直圈著放養的野豬給獵回來了,秋菊知道這是要準備下山了,晚上回來後,鐵牛直接在他爹娘那邊沒回來,連夜把豬血放了,豬毛刮幹淨洗幹淨,裏麵的內髒掏出來,四個兄弟在家睡了一天後天還沒亮就背著瀝幹水分的豬下山了。


    第五天中午,四個人疲憊的回來了,在河裏胡亂洗掉血漬回去吃了飯又蒙頭就睡,睜眼後又背一背簍山雞扛一麻袋野兔下山了,這次回來的早一點,第四天晚上回來的,原來他們一直都是把醃肉賣給跟山裏有姻親關係的村裏一個在鎮裏開有商鋪的一家人,不用擺地攤跟人討價還價,就是價錢便宜一些。


    這次在家裏待了兩天,鐵牛一個人悄悄的又出山了,把秋菊炮製的大部分草藥給帶走了,最重要的是枸杞,秋菊給他說了個大致的價格,讓他去給路生抓草藥的那家醫館問問,之前聽她們說那個醫館的大夫聽說了路生的情況就不怕辛苦的想要出診,她對那個醫館印象不錯。


    在四天後的晚上,鐵牛悄摸摸的回來了,照秋菊的吩咐買了兩包治小孩發熱、肚子脹氣的藥,賣蒲公英的銅板就都沒了,去成衣鋪買了袋碎布,聽醫館的大夫說生娃的女人喝紅糖好,去點心鋪裏一問,一包紅糖抵得上一斤枸杞的價格,想著最重要的糧食還沒買,忍了又忍,還是隻買了半包,問店家又要張油紙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因為這趟隻有鐵牛一個人出山,秋菊生怕他出了事,每天借著轉悠的名頭,一天三遍的在山穀外盼著,睡也睡不好,等鐵牛回來了,她也熬的兩眼青黑,兩人抱一起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起床。


    閑下來之後把豬大腸和豬肺給燉吃了,秋菊洗的幹幹淨淨,沒一點臭味,鐵牛終於吃的扶著腰走路,還有剩下的,可見這次是真吃飽了。


    知道了紅糖的價格,看鐵牛那低落的樣子,忽然笑著說:“山裏生孩子的女人肯定隻有我一個人能喝紅糖,到時候我吃紅糖醪糟煮雞蛋,養好了身子給你生五六七八個娃,讓你抱都抱不過來”,想著那畫麵,鐵牛稀罕又嫌棄,“那我還是該買一包紅糖的,反正已經抱不過來了,幹脆抱到老掉牙”。


    “……”


    秋菊呸了他一口。


    在10月底的時候,山裏所有成年的男人都下山了,小毛驢在這近一個月裏抓的兔子也被他帶下山了,是的,現在小毛驢已經自己捕獵養自己了,吃不完的還會帶回來給秋菊,他現在隻有晚上在家,白天在山裏晃,偶爾回來露個麵,估計它跑的比鐵牛他們打獵的地方還遠。


    鐵牛帶著糧食回來了,賣肉和賣藥材的錢也都用光了,三袋灰麵裝滿了一缸,這都是村民們磨好了賣給他們的,比麥子貴,那也沒辦法,山裏沒磨麵的工具,貴也隻能買,還買了一袋黍子、一袋還未脫殼的小米,還有一些雜豆,還買了不少山裏沒有的幹菜、酸菜,一些梅菜。


    今年隻有三個小夥子從山下帶了媳婦兒回來,加上從山裏娶媳婦的三個小夥子子,跟去年相比,冷冷清清。


    秋菊感歎,“去年我們成婚的時候,二十多對,四十多個人站在高台上,我都擔心抱錯新娘”。


    “擔心多了”,鐵牛覺得她的想法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當然也可能是抱錯了也不知道,反正跟山下的媳婦也沒見幾麵,見著這個也像那個也像,越看越像,抱錯了也變成對的了”,秋菊越扯越覺得這種情況不是不存在,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傻樂,鐵牛低著頭做自己的事,也不搭理她,果然,沒一會她就坐過來盯著他做事,之前傻樂的事也不想了,有點沒心沒肺的,忘的快。


    雖然隻有六對兒新人,宴席仍然豐盛,一群人大吃大喝睡大覺,把新人忖的像陪襯,就是搶新娘的環節,一群人哄上去,把人為難的返回了三趟才放水讓新郎背著新娘跑掉。


    秋菊熬不住,早早的就回去睡了,山洞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鐵牛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嘴裏的酒味兒熏的她難受,她把他踹到炕的另一邊,寧願聞臭腳丫子味兒也不想聞酒臭。


    第二天秋菊醒來,半躺在床上,覺得有必要再挖個山洞,下次鐵牛再喝醉了給踹到另一個山洞去,又是腳臭又是酒臭,呼嚕還扯的震天響,真是個磨人的糙漢子。


    三天宴席過後,一切又按著既定的軌道走,打獵、砍樹、燒炭,現在秋菊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低頭看不到腳,她不再敢進山了,就擔心被藤蔓給絆著,板栗和蘋果、橘子她不能像去年那樣去摘了,隻能是鐵牛往回帶,摘蘋果和橘子要不了多少功夫,他也往回帶的不少,都給放進地窖裏了,梨子放地窖裏一點都沒爛,他也發現了地窖的好,還說明年把地窖再擴大一些。


    但板栗就不成了,又要打又要撿,去打板栗的都還是女人,他提都不提板栗這兩個字。


    幾個嫂子還在想著她,一人給她送了一籃子,她今年也不做板栗糕了,而且最冷的時候還要坐月子,這些板栗完全夠她煮粥和做菜。


    在炭上窯後,鐵牛把炕底下燒的灰都給掏出來打掃感覺,還去把他爹娘家那個他從小睡到大的炕也給打掃幹淨,是的,秋菊和鐵牛今年要在公婆那裏過冬,主要是不知道秋菊啥時候生,他們那邊離這裏又不近,趕上大雪天,喊人都喊不來,索性兩人就搬到那邊去,到生的時候有四個女人幫忙,生了也還有鐵牛娘幫忙伺候,不用鐵牛抓瞎。


    炭出窯後,鐵牛直接挑一大半到爹娘家去,家裏的肉、菜也各背了兩背簍去,鐵牛娘告訴他鐵牛生產後坐月子不能吃鹽,他就做套子套了二十來個山雞,都用麻繩綁著丟在不見光的山洞裏養著,等下雪了就給殺光,扔到雪地裏給凍著。


    趕在第一場雪下下來之前,鐵牛就把衣服、被子、給娃娃準備的東西都裝背簍裏背過去,小毛驢陪著秋菊慢慢的走過去,秋菊走的慢,小毛驢就跟在她後邊,她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它就蹲坐在地上等著。


    小毛驢也搬家到那邊去,自從它跟著進山打獵,跟家裏這幾個男人關係日益密切,鐵牛爹看秋菊來了,讓她趕緊進去坐,攔著小毛驢說:“呦,你也搬家,這次可是你主動來的啊,不許撓門了”。


    小毛驢看著攔著它的人,任他嘰裏咕嚕的說一通,嗷嗚了一聲,繞過他就想進去。


    聽到它的叫聲,小泉最先跑出來,激動的大叫,“哇,小毛驢來了,住我家吧,跟我睡一個山洞”。


    小毛驢看到它的小夥伴也熱情的搖尾巴,進去轉一圈又被小泉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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