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你相信我,如果你當時跟爹一樣的反應,我估計也不敢想要給人治病,我會治的病不多,還多是旁觀別人看症候治病,你是我第一個下手開藥治病的人”,秋菊手酸的直接趴在鐵牛身上,鐵牛側著頭把秋菊的手握在手裏給她捏虎口和手腕,沒人再說話,安靜祥和的氛圍讓兩人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這輩子不會再有除了彼此外更能相信的人了。


    *


    過了5天,公婆和三對兄嫂都到鐵牛和秋菊的山洞來,激動的讓秋菊給他們治病,按時喝藥的大嫂大便時已經沒有蟲子了,大哥的症狀重些,還是有蟲子但排出來的大多都是死的,而且隻有肚臍周圍有點輕微的痛感,大哥手裏提了兩條羊腿過來,進門就放在灶台上了。


    秋菊對牽牛子治肚子裏的蟲已經能打包票了,給男人拿的是沒炒製的牽牛子粉,生的牽牛子藥性大些,剛好對男人們的症狀。給女人們拿的都是炒製後去掉寒性的,女人的體質本就偏陰,又常年住在山洞裏,幾乎體內有寒氣,遇到身體不好的幾天藥喝下去就怕對懷孕不利。


    給他們拿了藥走的時候,秋菊把一隻羊腿塞到大嫂手裏,直言說牽牛子不值錢,也就炮製廢了些功夫,一個人收個兩斤肉或一斤菜就可以了,要不了這麽多。


    過了兩天,二哥給送了一斤多的菜幹,三哥給提了條豬肉,也把公婆家的一條豬腿給帶了過來。


    治了他們一直鬧心的病是件好事,但向一家人收了肉和菜,擔心有些難看,說不準就有人心裏犯嘀咕,畢竟牽牛子來的容易,所以在他們體內的蟲都幹淨後,秋菊置了一桌子菜,把鐵牛的爹娘、哥嫂、侄子侄女都請過來吃頓飯,總的算下來,把他們拿來的東西又都給做吃了,還賠出去了餅子和油鹽。


    但這麽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總是有吃虧的,一次吃虧不可能次次都吃虧,人需要有聯絡才能有感情,秋菊嫁進來還沒滿一個月,除了鐵牛,跟其他人都是麵子情,她跟鐵牛又住的遠,閑時不聯絡,忙時隻有打獵能碰上麵,其他四家離得近雖然有些磕絆,但人家的關係也近,這不,一頓飯下來,氣氛又融洽不少,三個嫂嫂跟秋菊說了不少私房話,誇她廚藝好誇她會醫,雖然或許有人心裏酸,但她也隻能憋心裏。


    ……


    給全村的大人都治好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在這一個月裏下了好幾場大雪,天又沒晴過,雪不曾融化,河水也在第一場大雪降下來後結了厚厚的冰,他們現在吃水都是拿陶罐裝雪放在睡覺的山洞裏,或是直接倒進鍋裏燒火給化成水用來做飯和洗漱。


    一天要開四五次門去鏟雪,就怕雪把山洞給堵住了,怕有人忘記,很久沒響的銅鑼又按時敲了起來。


    山穀裏落的雪加上山洞門口鏟下去的雪已經人把深了,人們已經不能再在外行走,秋菊的打蟲大業也就此中斷。


    兩人的山洞裏,睡覺的那個山洞溫暖如春,火旺時還要把門簾子給掀開,讓熱氣給透出去,四個山洞四個溫度,一旦出了燒炕的山洞衣服必須穿的好好的,一不小心就會發熱咳嗽。


    秋菊在後來治病的時候直接要的炭塊兒,不知道冬天會持續多久,擔心炭不夠用,而一些人是兩家人湊在一起過冬,他們的炭用不完,巴不得給炭不給肉。


    入冬後他們就改成一天兩頓飯了,在山裏住過一年的人都知道山洞裏藏的肉和糧食要吃多久,所以大家都摳著吃,寧願肉吃不完天熱了壞掉也不能到了後來食物緊缺,對於獵人來說,一個春天天天吃野菜,再新鮮也吃不進去。


    雪沒化的時候,秋菊能活動的地方隻有這個關著門的山洞,最初還能燒著動物油照明學編竹筐,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大小小的竹筐編了個遍,還用剝了皮的粗竹筒做了喝水的、喝湯的、裝油裝鹽的杯子,剩下的下腳料也塞進鍋洞裏燒了,沒啥可做的了,她不是躺著炕上,就是在有光亮的山洞裏打圈的走動 ,瞌睡來了就睡,沒瞌睡就睜著眼睛到天亮,當然,除了落下的門簾子縫兒裏透點光亮,山洞裏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時間久了眼睛下麵掛了大大的黑眼圈。


    秋菊情緒沮喪,沒有心情搭理鐵牛,感覺她被困在這個黑黢黢的山洞,有時會煩躁的踢牆,有時會突然把山洞門給打開,被門外寒冷的空氣凍的直發抖,皚皚白雪刺的她睜不開眼睛,但她也不願意關門,寒冷和強光給了她異樣的刺激,讓她有種痛快感。


    鐵牛感覺過來抱住她,把門關上,再次囑咐她不要忽然開門,山洞內外的亮度差的太多,眼睛受不了強光的刺激,容易眼花。


    秋菊聞著鐵牛身上的汗味,心裏難受,抱著鐵牛大聲哭了起來,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肩膀,鐵牛也不在意,把她抱起來往燒炕的山洞裏走,蒲扇般的大手笨拙的拍著她後背,嘴裏反複的安慰她“沒事沒事,難受了哭出來就好了”,走到炕前也沒把她放下來,他坐炕上,把她擺在腿上給她擦去眼淚,手掌邊碰到她的鼻涕牽出長長的絲,秋菊打掉他的手,扭頭趴在他肩膀上又大聲的哭了出來,直到鼻涕再也吸不進去,才抽噎著問鐵牛要巾子。


    “你要忘掉剛剛你看到的”,秋菊背著他擤鼻涕還不忘對她說。


    “我都沒看見,山洞裏多黑你還不知道”,鐵牛想笑又擔心惹惱了她,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才開口說話。


    “你才來肯定對這種環境不適應,我沒有考慮到你,山洞裏也沒解悶的東西,你高興了就跟我說話,不高興了可以不理我也可以打我,我皮糙肉厚不怕疼,但你別憋在心裏,像今天這樣大哭一場也行”,鐵牛趁著這會她有心情說話趕忙安慰她。


    “那我不成瘋婆子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沒事了,我哭過之後好多了,這些天你遷就我,我就可勁兒作,越來越難受,這種情緒不對,我就困在這種情緒裏了,以後我們打算好,每天出去看幾次雪,再找點事做,我就會適應過來”,秋菊感覺臉上緊繃繃的,用巾子擦不幹淨,又提著瓦罐出去燒水洗臉。


    鐵牛跟在她身後,把罐子接過去,倒進鍋裏,坐在灶門口燒火,“行,你要是再受不了了,我就背著你去大嫂家”。


    “算了,我可不想跟你在雪裏遊泳,我們還是站在洞門口見見光算了”。


    “那我厚著臉皮背你去咱們附近的山洞去串門”?


    “不去,我臉皮沒你的厚,過去你還是要淌雪”。


    “心疼我啊,那就陪我在家裏造娃娃”。


    “你確定?造出來了後年的這個時候你拿他怎麽辦,他可沒我這麽講理”。


    鐵牛樂的仰頭大笑,“哈哈哈,到時候由你這個講理的娘教他講理”。


    鐵牛望著這個開始開玩笑的會心疼他的女人,心裏總算鬆了口氣,她難受了這麽些天,他也不好受,開解不了她又不能給她解悶,又是無措又是害怕,睡覺都要睜隻眼睛,就擔心她想不開跑出去凍壞了。


    第17章 十七章   新成員來了


    在冬雪尚未融化的日子裏,山洞裏晝夜不分,夜晚入睡,醒來卻不知是何時,兩人的作息已經紊亂,在經曆了睡醒出去看天色、炕變冷、聽第一聲銅鑼聲起床這些方法調整作息時間都失敗後,兩人決定晚上晚點吃飯,在第二天早上餓醒後就立馬起床。


    每天餓醒的時間或早或晚,但至少不用睡覺都用提著心,三番四次的出去看天色容易受涼,炕冷了起床又把人凍的瑟瑟發抖,至於銅鑼聲也是敲鑼人看雪的厚度才決定什麽時候敲。


    秋菊現在打發時間的辦法就是讓鐵牛教他一些他鍛煉的法子,她跟著練,也讓鐵牛在山洞裏鍛煉,身體好了在深山裏更安全。


    山洞裏隻有燃燒的油燭照明,不能做細活傷了眼睛,秋菊就陪著鐵牛練下蹲、馬步站立,才開始秋菊堅持不了多久,她就讓鐵牛抱著做下蹲,等她歇過來了再接著練,練得第一天晚上,鐵牛就壓著她給她捏腿,給她捏的嗷嗷叫鐵牛都沒放鬆力度,都這樣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她還腿軟,但還是堅持著出去幫鐵牛鏟雪。


    對鐵牛來說有她陪著還費事些,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把雪推下去秋菊在他旁邊,他擔心她滑倒,又擔心她跑到他身後被他鏟雪是給碰到,有她在,花的時間是平時的兩倍還不止。


    堅持鍛煉了近一個月,秋菊身體健康了不少,她看鐵牛練臂力,也跟著練了兩下子,現在抱個裝水的瓦罐不至於吭吭哧哧的了,而且臉色也看得見血色了。


    從她跟著主家流放、逃跑到嫁進深山,吃不好睡不好,還每天精神緊張的趕路,原本有些圓潤的身材瘦的像柴火人人,白皙的臉頰被風吹日曬的呈現蠟黃色,還皸裂的有紅血絲,跟身上完全不是一個色,在沒洞房之前鐵牛都沒敢想過秋菊的膚色是白的,入冬後她在山洞裏捂了兩個月,手和臉、脖子又都白了回來,再加上每天都能吃肉,近一個月還在鍛煉,麵色就紅潤了,現在看著與初來山裏的她相比,像是完全換了個人。


    在距離上元還有兩天的時候,各家各戶都著手打掃門前麵以及周圍的雪了,之前隻把自家門口的雪給鏟除了,現在清掃是為了清理出一條能走動的路,這兩天家裏的大人都出來不停的鏟雪,才清出來一條把所有的山洞都串起來的路,之後還要不時的出來鏟掉新落下的雪,出門進門隻是適應光亮都要花不少時間,但整個山穀也總算有點人氣兒了。


    上元的一大早,秋菊和鐵牛吃過早飯就拎著東西趕往鐵牛爹娘的山洞,入冬前分的野豬肉因為她不知道曬之前要做。什麽,當時就簡單的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鐵牛就下雪了,拿回來的豬肉都給凍上了,索性她就把肉給泡了一夜把鹹味兒泡掉,早上拿出去一會兒就凍的邦邦硬,這個時候拿去守歲還能做個梅菜扣肉 ,再加個兔子和幾個蘋果,鐵牛拉著秋菊兩人踩著薄雪輕鬆的走進了雪後的山穀。


    路上遇著人,雙方都高興的不得了,嘴裏不停的祝平安,眼睛裏都透著放鬆,不管是單獨還是聚著過冬,拘在山洞裏都難受的緊,孩子們都穿的圓滾滾的在雪地裏撲棱,在沒有貼窗花對聯、紮燈籠的山裏,雪地裏的嬉笑聲就是讓人幸福的年味。


    大家出門的時候用布把臉和鼻子都蒙的緊緊的,免得被風吹的流鼻涕或嘴裏進了冷風,所以哪怕很多人跟她打招呼都沒發現她的變化,直到進了公婆的山洞,三個哥哥嫂嫂都已經來了,她和鐵牛先把東西放在灶台上,等身上暖和了才把帽子和巾子給取下來。


    山洞都牆壁上點了四盞油燭,把山洞各處都照的昏黃,秋菊走在昏黃的光線裏,白皙的麵孔被打上了柔光,鐵牛幫她把厚重的袖子給挽起來,她低頭笑著,一時間山洞裏好像被劃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是孩子們的笑聲,這邊卻沒有一點動靜,大家都呆呆的看著秋菊,如果不是跟著鐵牛站一起,聲音還是那個聲音,沒有人會把她和秋菊聯係在一起。


    “哇,小嬸好漂亮”,一聲童言打破了定格的氛圍,大哥和二哥摟著鐵牛的脖子給攬了出去,三哥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跟在後麵出去了,而他家的女兒圍在秋菊身邊不停的問:“嬸嬸是怎麽變這麽漂亮的?”“嬸嬸是我見過最白人”,“嬸嬸你吃了什麽?”


    “你小嬸喜歡吃青菜,才變漂亮的,你吃些青菜也能變漂亮一點點”,三嫂看她一直追著秋菊問就讓她去跟哥哥們玩,但她不肯,就要跟在秋菊後麵做她的小尾巴。


    “四弟妹,你變化可真大,才兩個月不見你就像換了身皮”,二嫂掃過她那皸裂發黑的手,不動聲色的給縮進袖子裏。


    “山裏水土養人,四弟妹長胖了,貓冬也給捂白了,整個人像是發光一樣,二弟妹和三弟妹也是,都比才進山的時候胖了白了,這個我和娘最有發言權”,大嫂笑著說她從會走路就在山裏跑,也不知道白沒白過,家裏的爹娘也沒有膚色好的。


    鐵牛娘說:“的確養人,嫁進來都比在娘家吃的好,還好幾個月都養在山洞裏,不捂白長胖都對不起吃進去的肉”,她也是個不知道生下來是白是黑的人,從小曬到大,從沒白過。


    秋菊在候府裏待過,照過銅鏡,而且從她身上的皮膚她也能知道她長的不醜,就是身材圓潤的時候臉也圓,在候府裏隻能被人讚個可愛、有福氣,沒想到嫁進山了一身白皮膚都能惹人酸來酸去的,她語帶驚訝的說:“娘,嫂嫂們,你們都比秋天的時候白了啊,吃胖了臉上也有血色了,我膚色白,太陽大的季節能把臉曬的和脖子兩個色,要是我曬不黑就好了”。


    “真的嗎?臉色有變化?”她們都相互打量。


    “這我還能說瞎話,你們離得近天天見麵,每天一點點變化都給忽略了,等皮膚變白了你們已經看適應了也就沒發現,就像一年不見的人會覺得小孩長的好快,但他爹娘卻覺得孩子還是老樣子”,秋菊說的信誓旦旦,把四個女人哄的喜笑顏開,熱熱鬧鬧的把飯菜給做好了。


    “準備吃飯了”,鐵牛娘朝鐵牛爹喊到,然後帶著所有人走出去,男人們已經生好了一堆火,他們腳邊放了不少竹子,看到所有人都出來了就把竹子架起來成人字形架在火堆,不一會兒就傳來霹靂啪啦的聲音,引得飯還沒好的小孩也跑出山洞圍觀。


    鐵牛爹對著劈啪作響的火堆鄭重的說:“新的一年要來了,祝咱們一家平平安安,健康長壽,人丁興旺”,等他說完其他人才開始說自己的祈願,大家盯著這些竹子燒完才進去吃飯。


    飯後,趁著路上的雪還不厚,鐵牛和秋菊就戴好帽子和巾子打算回自己的家了,大妞跟著秋菊後麵仰著頭看她忙來忙去,“小嬸我跟你回家吧,我可喜歡你了”。


    “小嬸家可遠了,也沒有哥哥和弟弟妹妹陪著,等春天來了小嬸再請你去小嬸家玩好不好?”秋菊哭笑不得的蹲下身摸摸大妞的腦袋。


    三嫂走過來把大妞抱回去,對秋菊說:“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就喜歡好看的,我和她爹也沒有這樣”。


    ……


    第一縷陽光透過白蒙蒙的雲層,在晶瑩的雪堆上折射出斑斕的顏色,春天來了。


    雪開始融化的時候,還有人出門曬曬毫無溫度的太陽,等太陽的溫度升高了,皚皚白雪不見了,鏟過雪的山洞門前已經露出了粘糊的泥土,人出去不但能帶一腳的泥,還會把砸平整的地麵給和的坑坑窪窪。


    漸漸的能聽到河麵上冰層斷裂的聲音,把冰麵上殘餘的積雪也給帶走了,能打開山洞門走出去的時候,河水已經在嘩啦啦的流淌著,水麵上升了不少。


    一天夜裏,秋菊被淒厲的狼嚎驚醒,她搖醒鐵牛,鐵牛拍拍她的背,“沒事沒事,別害怕,我們外邊沒肉腥,它們不會來,而且我們山洞門關的緊緊的,來了也進不來”,話是這樣說,兩個人還是睜著眼仔細聽著動靜,不知過了多久,狼叫的聲音變得低沉悲愴,漸漸的遠了。


    “大概是狼群之間爭奪地盤和食物,雪化了它們也要覓食了,過兩天我出去看看,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匹死狼,把皮剝下來給你冬天穿”。


    “那其他狼不會聞到味兒嗎”?秋菊擔心會引來其他狼。


    “我也不確定,但我們也不招惹它們,我們遇到狼了都會躲開,它們記仇,但它們內鬥死掉的狼,我們如果不撿這個便宜也是浪費了,以後咱們不穿出去就行了,睡覺吧,還不一定遇得上呢,這個時候山裏饑餓的動物太多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擔心你”。


    “擔心我啥呢,我一個人出去還麻利些”,鐵牛嚴厲的拒絕她。


    “我們不去那危險的地方,就當出去透透氣,而且我鍛煉了這麽久,力氣大了不少”,秋菊小聲的跟他磨,她擔心他為了狼皮跑遠了,第一個冬天她也安穩的過了,以後也可以,不管有沒有孩子。


    鐵牛還是不同意,秋菊接著說:“我看病以後肯定要進山采草藥的,你總不能既打獵又尋草藥的,而且我知道輕重,咱們不走遠,還是你想進山?”


    鐵牛想著以後她如果進山他肯定是要跟著的,她這麽想出去也就在附近轉轉吧。


    第三天,秋菊仍舊把臉和頭圍的嚴嚴實實的,現在的風還非常烈,刮在臉上像是要帶塊兒肉走,她手臂上還挽了個她編的小籃,看樣子也是不準備進深山,鐵牛終於放心了。


    地麵還有些濕潤,扒開枯黃的草叢能看到點點星綠了,兩人轉了半天除了一腳的泥什麽都沒撿到,用樹枝把鞋底沉沉的泥土給掛掉打算從另一條路回去,不用穿過村子,直接到自己家裏。


    走到一片石灘,這裏的石頭比較大,秋菊打算撿個形狀漂亮的裝籃子裏帶回家,繞過一個石堆,猛地看見一片黑色的毛發,把秋菊嚇得大叫一聲,鐵牛看到趕忙跑過來,秋菊哆哆嗦嗦的給他說,他試探的丟個石頭過去,沒動靜,他讓秋菊離遠點,拿著籃子裏的砍刀走過去 ,走過去看了看招手秋菊過去,“是條死狗”。


    “真的是狗不是狼?”


    “狼和狗我還是分的清的,這個應該是狼和狗雜交的,它有後倒爪,狼沒有,就是不知道這狗怎麽跑這麽遠,咦,還是個母的”,這時鐵牛聽到狗的身下有動靜,他扒開狗的身體,看到石頭縫裏有兩隻小狗 。


    他把小狗提出來,一隻還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另一隻跟著母狗去了,他看了一下那隻大狗背上被咬了個大口子,後腿也傷了一隻,估計是流血過多死的。


    “這隻狗應該跟山裏的狼有關係,估計這傷就是我們前兩天聽到的狼嚎有關,受傷了帶著狗崽子跑出來,最後跑不了了就把兩隻崽子藏石縫裏了,是條聰明的狗子,可惜了,這麽久了公狼沒找來應該也死了”。


    秋菊想到她娘,病的要死了還讓她扶她去了趟候府,對著一個嬤嬤說了不少好話,還搭上所有積蓄把她塞進去,隻求她能平安長大。


    秋菊難受的把這個爪子還在流血的小黑狗放進籃子裏,取了圍脖子的巾子蓋在它身上,“鐵牛,這隻狗我們帶回去吧,它挺過來了我們就養它到老,不枉費它娘拚了命把它們帶這麽遠,死的這兩隻狗帶回去埋山上吧,希望這隻小黑狗長大後向它娘一樣聰明”。


    “還帶回去埋了?”


    “對,這隻狗是我的了,我就要幫它處理好它娘和弟弟的身後事”。


    第18章 十八章   爬山去


    到家後,秋菊讓鐵牛把灶上的鐵鍋給揭下來,把鍋底的百草霜給刮下來存在竹筒裏,用熱鹽水把小黑狗流血的前腿上幹枯的血和沾的泥巴給清洗幹淨,撒上百草霜用布包紮上,喂了點熱水,又給放在墊草的竹籃裏,提到燒炕的山洞裏去,小狗從頭到尾隻有在清洗傷口的時候叫了幾聲,剩餘時間都睜著眼睛把秋菊給瞅著。


    秋菊摸摸它的頭,“真乖,好好睡覺,傷好的快”。


    鐵牛提著那條死去的母狗和小狗,秋菊肩上扛著把鋤頭,順著他們的山洞往上爬,在半腰處停下來,打算把狗埋在這裏,秋菊對挖坑的鐵牛說:“遇到有靈性的動物不容易,咱們家裏也不缺這口肉吃,把狗埋了咱們也求個好報,等家裏的小黑狗長大了,你不能陪著我的時候就由它保護我,你不是說它身上還有狼的血統嘛”。


    “不用說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心軟,以後我就不能帶活的動物回來,不然你能養一山洞”,鐵牛心想打了好幾年的獵,隻有殺死和放生的,還是第一次來挖坑埋的,真是娶了個祖宗,關鍵是人家讓做啥就做啥,自己咋就管不住手和腳呢!


    “那咋會呢,我還記得咱村裏不能養活物呢,對了,養狗沒事吧?”


    “沒事,他們巴不得有養狗呢。”


    “那有人養嗎?”


    “狼狗哪是說有就有的,也是你運氣好。”


    人一旦被誇運氣好、福氣好之類的就沒有不樂意的,秋菊也不例外,心裏更稀罕那隻小黑狗了。


    ……


    半個多月過去,小狗的腿傷好的差不多了,也不愛叫不愛鬧,就待在山洞裏,導致村裏還沒有人知道他家有隻狗。


    秋菊一直狗崽狗崽的叫它,鐵牛想到有的人家擔心身體差的孩子長不大,給起賤名叫貓崽、狗蛋兒的,他問她:“不起個名嗎?”


    “還沒想好,我覺得狗的名字得反著起,比如愛耍愛鬧的狗就不能叫歡歡之類的喜慶名字,不然喚著喚著狗就慫眉搭眼的,一副愁苦像,我們家的狗吧,小小年紀就太安靜了,我喜歡它活潑一點,健壯一點,你給它起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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