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背個背簍,背簍裏放了個麻袋和幾個餅子和水囊,秋菊跟在他身後往公婆家走去。


    他倆到的時候公公和三個哥哥都準備好了,一人一個砍刀、一卷很粗的繩子,看到鐵牛來了拿起就準備走。


    “四弟妹,你不去,他們今天去砍樹,我們去了也幫不上忙,等他們燒上火了我們再去”,二嫂看見秋菊跟她們打個招呼也跟在後麵走,忙喊住她。


    秋菊聽見了站在那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去,鐵牛也沒給她說不能去,在昨晚他就說今天帶她出去玩來著,所以她就跟著他們走了,看見嫂子們沒動還以為是家裏有孩子走不開。


    “沒事,二嫂,我帶秋菊去山裏看看,我們砍樹她在周圍看著,而且她走路快不會拖後腿”,鐵牛回頭對嫂子說,拉著秋菊快跑幾步攆上哥哥們。


    “嘿,年輕就是好啊,看四弟對四弟妹多好,背著背簍還要拉著手,再看他二哥,走的快快的,生怕我也攆上去跟去山裏了,聽到我的聲音頭都沒回”,二嫂看著鐵牛和秋菊的背影酸酸的,算算她也才結婚八年。


    “別酸,你嫁來的頭一年小泉爹也帶著你去摘花摘果的”,鐵牛娘對愛比較的二兒媳婦說。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看見人家感情好的,我還是酸,娘,你背地裏教教你三個兒子,不能婆娘生了孩子就不值錢了吧,現在回來就是吃飯睡覺,山裏那麽多野花,也沒想到給我揪一把”。


    鐵牛娘看著走到身邊的二媳婦,“我可不管,結婚了他就由你教了,想要什麽樣的往什麽樣的訓,要是訓岔了道,也是你接手”。


    **


    再說秋菊一行人,走出住的山穀,走過一片石灘,就拐進了林子裏,說是林子,是相對石灘來說,長著稀稀拉拉的矮樹,地上的雜草也不多,腳印卻不少,鐵牛說這裏的樹每年都會定期砍伐,一是離村裏近,二是村裏的小孩兒好到這裏來玩,掏個鳥蛋什麽的,樹高了孩子摔下來不得了。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看到深綠的顏色,不經人大規模修剪的樹都長的又粗又高,枝幹虯勁。


    鐵牛他們走在前麵,秋菊隻踩他們的腳印走就可以,她拉著鐵牛的手,借他的勁兒,走的很輕鬆。


    秋菊看見有一片樹長的很密,有好幾棵樹都是歪的,就像她之前用來搭稻草屋的樹一樣,但她看他們像是沒看到一樣徑直往前走,她也不了解情況沒敢說什麽。


    又走了半個時辰,一行人停了下來,秋菊看鐵牛爹走到一顆樹旁解下一根布條跟身上都衣服比了比,說聲“是這裏”,他們兄弟幾個就拿著砍刀準備開幹,鐵牛摸摸秋菊頭發,把背簍給她讓她在周圍轉轉。


    秋菊看著他們咚咚咚的砍樹,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不遠處的樹長的挺開,應該是修理過的,想著枯木頭上會長蘑菇,來這麽多天都沒吃過蘑菇,就走過去看看。


    那些樹根有的腐爛了長了青苔,有的樹根從旁邊長出了新枝條,秋菊巴了巴沒有看見蘑菇,倒是摘了一捧幹木耳,繞過幾個樹根發現下麵的樹地勢低些,把背簍留在下麵人扶著樹溜下去,在一層枯葉裏翻出了小蘑菇,扒開落葉發現下麵的土壤是濕潤的,這裏地勢低太陽照射不到才能有蘑菇生長。


    秋菊挖了幾個出來拿去給鐵牛看,問問是否能吃,她認識的隻有一種能吃的,但山裏蘑菇種類多,看著好吃的或許有毒,長的醜的或許味美。


    鐵牛扔掉一個有毒的,讓她挖掉後再把土埋回去,有雨水了會再出蘑菇。


    秋菊像大掃蕩一樣,把那一片蘑菇都給摘完了,裝了半背簍,木耳也全摘了,沒有東西包隻能和蘑菇放在一起。


    秋菊特別愛吃蘑菇,沒遇到也就算了,現在都走到老窩裏來了還不摘個過癮?


    她拖著背簍順著土壤濕潤的地方走,直到背簍裝滿才罷休,摘的時候隻覺得高興,摘完後腰彎的疼,眼睛也累的慌,站起來活動活動四肢,發現周圍環境陌生,空悠悠的,總感覺有什麽要撲出來似的,不知道是精神緊張還是怎麽,一時之間覺得有砍樹的聲音仔細聽又聽不到,背簍也不背了趕緊往回跑。


    跑了一半路看到了鐵牛,鐵牛也是好半天沒看到人,喊也沒人應,趕緊過來看看,順著腳印找了過來,聽著跑動的腳步聲還以為她遇到危險了,也嚇出一身汗。


    “別跑那麽遠了,我們砍樹不遠的地方就有幾棵核桃樹,我想著讓你自己找驚喜些,誰知道你走偏了”,鐵牛拉著秋菊髒兮兮的手再去背被她扔下的背簍。


    “我也喜歡蘑菇,摘著摘著就走遠了,等背簍摘滿了才反應過來,而且一個人在這深山裏待著有點害怕,總覺得有東西要出來”,秋菊驚魂未定的說道。


    兩人背著背簍回去,鐵牛爹和他哥哥們已經升起了火,在鐵牛去找她的時候,他們打了隻野雞,撿了十來個雞蛋,現在正在烤野雞和從家裏帶來的餅子。


    看到秋菊,他們招呼她坐下喝口水,待會兒烤好了給她個大雞腿,秋菊想著他們是烤肉的老手就沒去接手。


    鐵牛也升了堆火,因為大蒜用完了隻能喝牽牛子所以不能吃大葷,他要把從家裏帶來的餅子給烤熱自己吃,秋菊洗了手就去火堆旁幫鐵牛烤餅子,等接過大哥遞來個大雞腿,隻看到焦乎乎的一坨肉,試探著咬一口,柴的像稻草,沒有一點水分,幹巴巴的,仔細一看沒有雞皮。


    秋菊疑惑的走過去看,他們手裏的雞肉顯然也沒皮,一問才知道,雞毛哪怕燒掉,毛茬也嵌在皮裏,烤出來雞肉不好聞還紮嘴,所以他們在山裏吃雞都是在烤之前把雞皮給剝了,肉雖然柴了些但沒怪味。


    秋菊等明火熄了,就把十幾個雞蛋埋在兩堆火灰裏,讓他們餓了填肚子。


    吃完午飯他們就要繼續砍樹,一上午砍了5棵,他們每年都燒製12棵的炭量才能暖和的度過冬天。


    秋菊坐在麻袋上看他們嘿呦嘿呦的一下接一下的揮砍刀,個個累的汗直滴,來時穿的短夾衣早就脫了,現在穿的跟夏天的似的,胳膊關節那裏的袖子擦汗擦的顏色明顯比別處深,要眯著眼睛怕汗流進去了,還要防著砍的碎木屑崩到眼睛裏。


    在鐵牛放倒一棵樹過來喝水時,秋菊跟他說去摘核桃,讓他不用擔心她,她不會亂走,鐵牛想著核桃樹離這兒不遠,他拿著水囊多走幾步就能看見人,就讓她去了。


    山裏氣溫低,山下的核桃九月初就能采摘了,而現在都十月尾了,核桃還是青皮的掛在樹上。


    這核桃樹不知道多少年了,人站在地上舉起手都摸不到樹葉,秋菊爬到樹上去,拿棍子先把核桃敲下去再撿,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鳥雀來琢,樹上的核桃量大且完整,一棵樹的核桃都快裝滿一麻袋,這還是樹頂的核桃秋菊還沒打。


    一麻袋核桃秋菊搬不過去,拿了五六個回到砍樹的地方吃,鐵牛他們在吃燒雞蛋,聞著味道怪香,但蛋黃噎人,秋菊想吃核桃就沒去吃。


    她拿過鐵牛用的砍刀把核桃皮剝掉,用砍刀背砸核桃,一砸地上一個窩,鐵牛三哥看著直笑,“前兩天鐵牛說弟妹心心念念的要摘核桃,我就想著你念的核桃跟山裏的核桃不一樣,這核桃殼厚肉小還硬的很,殼也麻麻賴賴的,也就味道香一點,摘回去三五十個能哄小孩子一年”。


    秋菊顯然沒想到這核桃跟在候府裏見到不一樣,在候府的時候,核桃是常見又珍貴的補品,女主子和小主子們一年四季都吃,但核桃價格卻很貴,秋菊想著鐵牛告訴她山裏核桃樹多的時候,她激動的像是有一座寶山,所以才能在沒有爬樹經驗的條件下一口氣爬上了兩米多高的核桃樹,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鐵牛笑著又拿一把砍刀過來,把核桃放在砍刀上錘一下就碎了,秋菊看殼是挺厚,但因為核桃大所以核桃仁也沒有三哥說的那麽少,把核桃仁都挑出來一把扔進嘴裏,隻覺得又脆又香,回味甘甜,而且吃在嘴裏感覺還有油,頓時覺得力氣沒白花。


    第12章 十二章   別致的樹葉


    接下來,秋菊就安靜的看著鐵牛他們砍樹、放樹、再砍樹……


    等太陽快落山了,鐵牛把背遞給他三哥,自己扛著大半袋核桃招呼秋菊回去。


    晚上,鐵牛躺在炕上,秋菊給他捏肩捶背,自己手酸發疼,鐵牛感覺撓癢癢似的,他讓秋菊站在他背上踩,才開始一隻腳在床上另一隻腳給他踩肩膀踩手臂,然後一路踩到腳後跟,據鐵牛說感覺很酸爽,踩的時候酸疼酸疼的,疼過之後身上卻很輕鬆,之後秋菊坐在他身上給他捏脖子按腦袋按太陽穴,整個人舒服多了,特別是按過腦袋和太陽穴後不再是昏沉的狀態了。


    秋菊趴在炕上換他給她按摩,把她疼的直躲,他像個傻子不知道變通似的,逮著一個地方按不知道挪個位置,力氣又大,娶個木頭人能把木頭捏散架。


    但秋菊哪怕多疼幾下也要指導他學著怎麽捏,一個地方捏兩下手鬆開挪個位置,肩膀捏完了再從頭兒開始再捏一遍,就是不鬆口讓他不捏,以免以後他習慣了躺著享受,想不到照顧人。


    第二天要去修掉細枝,搬運樹幹,秋菊就沒去,在家把核桃青皮剝掉和蘑菇一起曬著,想著鐵牛說的山裏冬天長,進山洞翻看了一下儲藏的情況,肉有醃了曬幹了掛著的,也有醃在缸裏的,糙米不多隻有雙手合抱小腿高的罐子一罐子,灰麵有一缸,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粗糧,她想著這些肯定夠兩個人吃一冬,卻不知道這是鐵牛準備的要過冬春的糧食。


    春天是動物繁殖的季節,山裏是禁止捕獵的,一直到二月份才能進山,那時候食草的胎生動物已經顯懷了,這類動物決不能動手,隻能碰運氣般的撈點老弱病殘回來。


    一直到夏天才能進山打獵,這個時候野雞孵出的雞崽子也能獨立生活了,其他的動物也是,但打獵的過程中要是遇到晚育的孕婦是要躲開的,這是山裏的獵戶一直遵循的準則。


    直到能放開手腳打獵的時候,家裏才能吃上新鮮的肉,也能有存貨能賣到山下去賣錢買糧食、買生活用品。


    因為朝廷對弓箭刀槍管製嚴格,打鐵鋪是嚴禁打造出售的,所以他們還要買些生活鐵器,比如砍柴的刀、切菜的刀以及鐮刀回來熔了重新打造箭頭,山裏有個專門熔鐵造箭的鐵匠,獵戶們做支箭要出兩次錢,山下的人羨慕他們收獲多,但他們開支也大,所以山裏的漢子如果能在山裏娶到媳婦,堅決不在山外娶,那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而鐵牛爹有四個兒子三個娶的都是山下的媳婦,也是山裏的大戶人家了。


    *


    秋菊隻找到了兩袋菜幹,看不出是什麽菜,嚐了一下還是熟的,應該是蒸了又曬幹的。


    菜幹支愣著放袋子裏,看著多其實吃不了多少時間,所以秋菊想去多采些野菜回來,認識的又不多,就拿著板栗糕去找三個嫂嫂指點。


    她會的糕點也不多,而且還缺材料,隻能三番兩次的拿著板栗糕糊弄人了,估計要不了多久,手巧的婦人也學會怎麽做了。


    三個嫂嫂和婆婆家的山洞是挨著的,睜著眼睛都能走到別人家的山洞去的那種,秋菊去了剛好看到大嫂把她家老二還不到兩歲的小姑娘送到婆婆的山洞去。


    秋菊跟上去,知道大嫂也要出去,就麻煩她教她認認這個季節能吃的野菜,大嫂沒想到秋菊連什麽野菜能吃都不知道,問了下家裏隻有兩袋菜幹,唬的她直說老婆婆心大。


    大嫂從家裏拿了三條麻袋,帶秋菊到山穀外麵河邊野菜茂盛的地方去,她自己的事都沒幹,一下午一直在幫秋菊挖菜,教她認能吃的野菜,並且告訴她這些菜該怎麽儲存,她們走的還挺遠,山穀附近的野菜被挖光了,野草招蟲也被婦人們跟拔幹淨了,還好野菜也不重,大嫂看秋菊那個瘦弱的體格,她背著裝菜的背簍再提著兩麻袋,讓秋菊扛一袋。


    秋菊感激大嫂幫忙,但也沒有東西能送出手,隻能先記在心裏,在以後的日子裏也特別親近這個大嫂。


    對於婆婆,秋菊也不知道說什麽,要怪她吧,那兩袋菜幹也是她準備好給鐵牛的,珍貴的酒也是說給就給,有幾條熏的肉估計也是她拿來的,做板栗糕的頭一天人家也給秋菊說了糧食的短缺,但她又不細說,不知道是人老健忘還是對她兒子太過放心。


    經過這件事,秋菊也不把婆婆供著了,去摘野菜的時候先去趟婆婆家,囑咐她空閑的時候去她家一趟幫她把曬的菜給翻一翻,回來的時候經過她山洞,給她丟幾把翠綠的野菜,時不時的問她和幾個嫂嫂過冬還需要準備什麽。


    或許是習慣了秋菊問她們一些常識,她們出山也會問一嘴秋菊去不去。


    一天,三嫂拉住準備去挖野蒜的秋菊,悄悄的在耳邊說帶她去摘好東西,還不許秋菊細問。


    秋菊跟著三個嫂子一起過去的時候,碰到好幾波婦女往一個方向去,有些年輕的姑娘遇到人了還害羞似的低著頭。


    終於到了地方,是一片半人高手腕粗的樹,每棵樹都長著很多褐色的長葉子,跟低矮的樹幹極不相符,而且這片地方沒有一棵野草,明顯是有人經常來打理。


    秋菊看著大家都快速卻小心點摘葉子,被嫂子們囑咐快點摘,還小心點別把樹枝給傷著了,也隻能不明所以的跟著她們摘葉子。


    回去的路上她們還相互打量別人摘多少,問著夠不夠用。


    像是猜謎似的,一直到回去,秋菊才算問清楚,這個葉子拿回去後,先用草木灰煮一鍋開水,把草木灰濾掉,把葉子浸在水裏,浸一夜後變軟變厚,然後放在通風的地方陰幹,每個月來月事的時候墊著用。


    這種葉子一年隻長一次,摘掉了就不再生長,每年春天開始發芽,到了深秋才會不在生長,而且沒人摘葉子也不掉,但它也不會再發芽,所以那片樹被大家精心照顧的好好的,每年到了時間大家一起去摘,也不用擔心有人提前悄悄的去摘,因為這個陰幹費時間,大家摘夠一年用的就罷手了。


    “沒人想過移到山穀裏種嗎?我看地方還挺偏,萬一被動物毀了呢”?


    “有,都種死了,那東西根係發達,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它是怎麽繁殖的,沒見過種子”。


    第13章 十三章   最後一波收獲


    秋菊拿著她摘的樹葉,回去按三嫂說的方法把這些樹葉泡在草木灰水裏,上麵兩根竹條交叉著卡著,讓葉子始終在水裏麵。


    看著天色還早,她背起背簍去挖野蒜苗,昨天她去挖菜的時候碰到的一小片,當時天色晚了她也沒來得及看周圍還有沒有。


    她也不會編籃子筐子,記得好像在婆婆家看到一個裝草木灰用的爛邊的竹筐,她跑了一趟給拿來用了,說等她學會編竹籃了還婆婆一個新的,婆婆說鐵牛爹就是編竹筐的好手,她要是想學就準備好竹子等冬天了來這邊跟著學。


    她拿走爛竹筐挖了落葉下的腐土填進去,在那邊山坡上林林散散的找了四五十棵野蒜苗,仔仔細細的挖起來,帶回家了就種進去,種的活就種,中途哪棵死了就給吃了。


    *


    聽鐵牛說用來燒炭的木頭已經碼好了,村裏的一些老人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到時候很多人都會去看,有的是去湊熱鬧,有的是去學手藝,他問秋菊要不要去看,嘴上是詢問但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是希望她去。


    “你是去湊熱鬧還是學手藝的?”秋菊打趣他。


    “在燒炭這方麵最好的手藝人就在咱家,我還用得著跟外人學?”鐵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得意驕傲卻帶點不自知的收斂。


    秋菊以為他是在吹牛皮卻不敢吹太大以免爆炸崩一臉,她想著公爹也算老人了,應該也會這門手藝,男人嘛,都好麵子喜歡吹吹牛,秋菊也就沒噓他。


    不再集體打獵的時候,村裏的銅鑼聲就不再響了。


    這天,臨近正午,秋菊在鐵牛的催促下早早的開始做飯,銅鑼響起的時候已經吃完了飯,鐵牛聽到聲音拉起還在收拾灶台的秋菊,把門一鎖就匆匆忙忙的往山穀外麵趕。


    “這麽急幹啥嘞,去早了也是閑著,又用不著你動手,急哩巴慌的像是去追偷你家東西的賊”,秋菊被鐵牛拉的不時要跑幾步,對他喊了幾句腳步才慢了下來。


    當他倆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但鐵牛爹娘和哥哥嫂嫂連帶小孩都來了,還站在最前麵,顯然是來的最早的那波人。


    鐵牛大哥看見他,招呼他到前麵去,鐵牛拉著秋菊有些興奮的穿過人群往前麵去。


    中途會不小心的碰到別人,一些人看到是他倆會笑一下讓了讓,但走過去了秋菊聽到一個婦人在說:“張老實倒是靠這個土窖給他和他四個兒子都娶到了好媳婦兒,就是對不起他爹給他去的名字”,秋菊想到張老實是她公爹的名字


    另一個稍微年老的聲音傳來:“也算沒白受苦,他一家子人丁興旺,我們也受得到了好處”。


    秋菊就聽到了這兩句話,後麵還有沒有其他人接腔她也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鐵牛也聽到了這番話,因為他的步子慢了下來,走到家人附近,秋菊看鐵牛麵色並沒有因為那番話起什麽變化,顯然他知道內情才對那番話不疑惑,腳步慢下來應該是想聽聽別人的看法。


    而秋菊這時候卻是滿腦的疑惑,聽別人的意思以及鐵牛他們一家反常的舉動、驕傲的眼神,這座燒炭的土窖像是曾經是他們家或是被他們砌起來的,但他們眼裏又沒有被人搶奪東西的憤怒和懊惱。


    並且他們家條件的確是不錯,嫁進山裏快半個月了,對山裏的婚嫁狀況了解了點皮毛,女人非常珍貴,而男人作為捕獵的主要勞動力也不可或缺,可以說,女人的重視程度是被男人給抬起來的,所以山裏人家都稀罕女娃,沒有山下溺死女嬰的現象,但還是有不少男的娶不到媳婦,山裏女孩出生的數量比男孩少,而且還不能近親結婚,去山下娶媳婦也是看運氣和彩禮,沒錢娶不到,有錢的又不能確定那年他下山去的村莊一定有願意進山的姑娘,像是鐵牛20歲後就開始下山找媳婦,直到23歲才遇到她,所以山裏很多大齡單身漢子,喪夫的女人都會二嫁甚至三嫁。


    而鐵牛兄弟四個都娶的是黃花閨女,不說大嫂,就三個從山下娶來的媳婦都要花四十兩出去,他一個打獵的哪能賺那麽多銀子?


    真是沒有苗頭的時候風平浪靜,一旦有了懷疑的種子,處處都有問題,秋菊甚至懷疑她公爹會不會也有個隱藏的身份,腦子裏一直想來想去,土窖燒炭怎麽操作的她都沒看進腦子裏,別人詢問的時候她也做出傾聽的樣子,別人喝彩她也後知後覺的把笑容掛在臉上叫一聲,等鐵牛再次拉著她走,她才反應過來是散場了啊。


    “四弟妹,你看了覺得這土窖燒炭怎麽樣?”,大家走在一起,大嫂看到秋菊提起了這個話題,“你二嫂和三嫂第一次看的時候都挺激動的,說山下隻有當官的才用的起炭,她們村的地主冬天都是燒柴烤火的”。


    秋菊趕忙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燒炭,以前都是聽老人說炭用著煙小而且耐燒,嫁到山裏我倒是長了見識”,疑問都到嘴邊了秋菊又把它咽下去,打算回家了問問鐵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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