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就要推實,“宋渝”身形下沉一腳跨下台階,好巧不巧,“廖豔”的手同一時間推到。許是天意,“廖豔”一手推空。她重心不穩一個趔趄,雙手揮舞竭力保持平衡,最後還是摔下台階,結結實實吃了個狗啃泥。


    推理合情合理,情節絲絲入扣,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綻。可見,這就是事件的真相!廖豔推人不成反摔倒,最後還反咬宋老師一口,實錘!


    小小年紀惡毒成這樣,刷新了全校師生的三觀。他們齊齊的後退了幾步,覺得坐在地上慘兮兮的廖豔,麵目猙獰如此陌生,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一萬倍。


    “廖豔,你……你怎麽能誣賴宋老師?”


    廖霞眼含熱淚,把乍聞妹妹作惡後先晴天霹靂,後痛心疾首,最後恨鐵不成鋼的心路曆程,展現的淋漓盡致。


    嗬,第一個跳出來指責她的,果然是她的“老實人”二姐!真是老實人說老實話啊。


    廖豔眼見事情以這樣滑稽的方式,敗露在全校師生麵前。既然她辯無可辯,那也就不再辯解。她緊抿嘴唇,拒不開口。


    “啪”,一個脆響的巴掌聲傳來。


    肯定是廖豔挨打了,徐偉大邊拱手行禮邊想,真是大快人心,該!他神氣活現的撩開眼皮,意外的發現,捂著臉挨打的居然是——廖霞。


    這……這……這廖家的人真是不可理喻!


    全校師生被張美雲的這波操作,驚的瞠目結舌。做壞事的平安無事,老實人反而得了一巴掌,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的邏輯啊?


    “霞妮,娘、娘這是……”張美雲手足無措的看看自己甩巴掌的手,又急切的看看捂著臉身形蕭索的二女兒。她到底在做什麽呀?


    霞妮平日裏最是心軟聽話老實,再說了,親母女那有什麽隔夜仇?她這不是,這不是為了讓豔能夠勝利脫身嘛。大不了,等會回家不要霞妮做晚飯。


    如此想著,張美雲神情放鬆下來,安心的把廖霞撂在一邊。


    “廖豔還是個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再說她也摔了跤吃了教訓,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這一刻,宋渝如白蓮花附身,聖母光環普照大地。她臉上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嫉惡如仇,有的隻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


    “唔”,整個操場上安靜下來,大家不可思議的看向依偎在黑臉大漢懷裏的宋渝宋老師,原來她居然善良成這樣?


    這已經不叫善良了好不好,這應該叫懦弱無知?不不不,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徐大奎知道宋渝善良溫柔,但這樣毫無底線……肯定是怕廖家打擊報複。


    對,就是這樣。


    跟徐大奎一樣想法的還有董長征,他被媳婦抱著,不能親自上陣已經夠遺憾的,現在,媳婦肯定是為了讓他和廖營長處好關係,才咽下這口氣的。


    這這這……黑臉大漢抹著發紅的眼眶,被宋渝的忍讓感動的稀裏嘩啦。


    媳婦為了他,實在是犧牲太多!他一定要加倍疼愛媳婦,才對得起這份沉甸甸的愛。


    “真的?宋渝你真是個大好人,哈哈哈。對對對,我家豔兒還是孩子,肯定是一時糊塗。她改,她都改。”


    張美雲哭著哭著就笑了,這宋渝莫不是個憨憨?憨憨好憨憨好啊,這樣她就不用擔心豔難以脫身了。


    “華校長,還有大家聽到了吧,你們可不許再說我家豔。她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再大點就好啦。再說,宋渝都不追究責任,大家散了吧。”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張美雲素日裏風評極好,大家都覺得她謙讓和氣溫和內斂,可真麵目……如此不堪入目。


    五年級的同學們更是對張狂的張美雲,以及嬌縱的廖豔,反感到了極致。呸,狗屁的年紀小、狗屁的不懂事、狗屁的再大點會好,他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想到還要跟毒蛇樣的廖豔同學大半年,想想都汗毛直豎,前途無亮。


    “呸,跟這樣的人做同學,老子不幹!”徐大奎踏前一步,論張狂跋扈他才是祖宗。何況,這廖豔欺負他家宋老師,他是絕對忍不下這口氣的。


    “對,我也不願意和廖豔做同學。”


    “我們五年級都不願意。”


    “我們也不願意。”


    站出來的同學越來越多,漸漸的,隻剩下幾個目瞪口呆的老師。宋巧娥眼珠骨碌碌轉動,然後悄無聲息的挪動腳步,擠進了龐大的隊伍。


    等華紅梅反應過來,站在原地的就隻剩她一個。哎呀媽呀,失誤失誤。她禮貌又不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張美雲,廖豔同學這個樣子,還是先在家修整一段時間,再說吧。”


    “憑什麽,憑什麽要我在家修整?”


    破罐子破摔的廖豔怒視著全校師生,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那全校師生早就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就憑你推人不成反汙蔑,這樣惡毒的行徑你還有理不成?瞪什麽瞪,再瞪,信不信我讓你躺著出校門。惡人也要有惡人的自覺,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好不好?”


    學校霸王徐大奎,完美詮釋什麽叫霸道。不過今天他的言論,得到大家一致好評,頓時掌聲雷動。


    “看到了?你家廖豔犯眾怒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至於什麽時間回來上課,等通知吧。”華紅梅挺直了腰板,雙手一攤。她到是有心幫忙,可也不敢犯眾怒。


    再說了,什麽時候回學校,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看看,這就是千夫所指的感覺。宋渝冷眼,看著張美雲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真以為她是聖母?


    第20章 三章合一


    “娘~親娘嘞~”


    “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用筷子剔牙縫?再這樣下去, 您的牙縫可以跑馬車嘞!您兒子我純潔的心靈,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再說了,考慮到現在我正在吃晚飯, 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錢家康嗦著筷子, 捂著心口做垂死狀,嬉皮笑臉的跟老母親陳桂香貧嘴。


    這是錢家的每日一鬧。


    別看錢家康在學校裏成熟穩重聰明乖巧,在家卻也是個調皮搗蛋無法無天的毛孩子。做為家裏的老小,親爹親娘親哥都疼他,自然是沒大沒小啦。


    陳桂香唬著臉,“啪”的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 “小兔崽子,敢埋汰你娘了?說,是不是皮癢癢了,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說的可真對。”


    錢家康一看親娘真拉下臉來, 便賊頭賊腦的四下打量,尋找逃跑的最佳時機。親娘的巴掌,落到屁股上是真心疼。


    “嘁, 小兔崽子想跑?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本事別回家睡覺。”


    陳桂香翻了個大白眼,她肚子裏掉下來的肉, 一抬腚,她就知道他不是是要拉屎。


    “娘~親娘嘞~我哪敢跑,我就是想知道, 您怎麽又生我的氣來?我記得, 我今天沒幹缺德事啊?哪怕您想打我,也得給個理由不是?”


    錢家康雙手合十,對於老娘脾氣他完全找不到頭緒。


    這, 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的更年期?


    錢家康驚恐的睜圓眼睛,覺得自己發現了倆哥哥堅決住校的真相。他果然太傻太天真,錢家康無語望天花板。


    “哼,你一大早是怎麽答應我來著?錢家康,你個小兔崽子做到了沒?”


    陳桂香看著桌上的殘羹冷炙,氣不打一處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四個菜小兒子一個人幹的幹幹淨淨,老錢回來吃什麽?


    “早上答應的?”


    錢家康摸著後腦勺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轉著圈圈冥思苦想。隻是,他這圈圈怎麽越轉離大門越近?


    勝利就在眼前,錢家康努力壓抑興奮之情,隻有緊抿的嘴角泄露一絲情緒。


    “媽,我答應你太多,一時,想不起來啦。”說著,錢家康一手摁住門把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自由,一門之隔……


    一門之隔就是永恒啊。


    家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錢家康來不及收斂得意,就被堵了個正著。


    真是流年不利啊。錢家康對著擠進門的老爸橫眉冷對,都是親爺倆,怎麽沒有一點默契?


    “怎麽了,小兔崽子又想跑路?嗬,那我回來的正是時候。桂香,我說的對吧?”錢團長諂媚的把軍帽拍幹淨,工工整整的掛到牆壁上,然後拎小雞仔似的,把錢家康提拉到陳桂香麵前。


    爺倆齊齊點頭哈腰,動作表情如出一轍,“哪個敢惹我媳婦(親娘)生氣,揍他娘的。”


    “嘁”,陳桂香被死皮賴臉的父子倆逗笑,她解下圍裙,往錢家康臉上一兜,氣勢洶洶的質問,“小三子,別跟老娘嬉皮笑臉。說,今天學校是怎麽回事?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務必照顧好宋老師,你做到了嗎?”


    “你小子不是一直在家裏吹牛逼,說自個兒在學校裏呼風喚雨,稱王稱霸。啊,現在真讓你辦點小事就萎了,要你何用?”


    陳桂香越想越氣,大手一伸,擰耳朵神功重出江湖。錢家康的耳朵就遭了罪,三百六十度大回環下來立即紅腫不堪。


    “娘~親娘嘞~兒子錯了,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嗝,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哎,他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錢家康捂著耳朵,一時陷入沉思。


    “噗嗤”,錢得勝錢團長成功被給小兒子逗笑。他小心覷了眼媳婦的臉色,然後不動聲色的直起腰來。狠捶幾下,才勉強挺直。


    老了老了,想當年……


    “這宋老師在學校怎麽了?”畢竟是有難同當的親父子,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錢得勝難得良心發現,好心替兒子解圍。


    還是親爸靠得住!


    錢家康給了父親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一本正經的拂開親媽的手,一骨碌跑到親爸身後。


    真不是他軟骨頭好不好,主要是他親媽手勁忒大。


    實在忒大。


    “哎,這事吧,真的是一言難盡。”錢家康從親爸身後探出頭來,組織了一下語言,“中心思想就是廖豔想推宋老師不成,自己摔下台階然後反咬一口,說是宋老師推她。”


    “什麽?這廖豔,就是廖家那個小姑娘?她看著活潑可愛講禮貌,不像幹這事的人啊?”錢得勝把兒子揪到胸前,恨不得懷疑人生。


    “錢得勝。”


    “到。”


    “趕緊,把兒子給我放下。”


    “……是。”


    “你個大老粗,嚇著咱康寶了。”


    “……我餓了。”


    “吃吃吃,一個個就知道吃,家都要給你們吃窮了。我說老錢,你到是管管廖營長呢。他家裏沒日沒夜的鬧騰,他老廖應該負有主要責任。”


    “是是是,陳司令~說的對。不過,能不能先給我口飯吃,餓死了。”


    “自己去灶房打啊,難不成我還能攔著你錢團長?”


    “得~令!”


    錢團長如蒙大赦,見媳婦點頭,才敢屁顛屁顛的小跑進灶房。


    錢家康叉開手指捂住眼睛,自己親爸諂媚成這樣,沒眼看沒眼看!看來這提高男同胞在家裏地位,都要靠他一個人努力了。


    年紀輕輕,肩上扛起如此巨大的重任,他容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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