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歸離原絕大部分仙人的心聲。不少人對此痛心疾首,大家與岩王帝君南征北戰這麽多年,看尊敬的帝君堅如磐石,千年如一日地心在萬民,從無轉移,未必沒有過期待有朝一日帝君能稍稍放下身上擔子,偶遇命定的心上人。可如今,開竅了是好事!可這對象不能是朵毒花啊!歸終聽得默不作聲,心中好氣又好笑。她躲在房門後,房間內嗓門最大的便是留雲借風真君,她以摩拉克斯救彌怒那日發生的事作為證據,信誓旦旦地說般若肯定是仗著帝君寵愛趁機偷襲。而如今岩王帝君被心愛之人背叛,他們一眾仙人必須幫帝君走出陰霾。消滅般若對帝君影響,他們義不容辭!偷聽牆角的歸終:“……”那群仙人本來不信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語,可被留雲借風真君這位與岩王帝君走得頗近的語氣堅定地一講,也變得將信將疑起來。歸終對流言的傳播速度心中有數,想來不過幾日這樣的說法便會傳遍天衡山上下,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坊間閑談話題了。時間回到當下,歸終回過神,摩拉克斯依然半倚著窗台俯瞰下麵的風景,褐色的頭發隨微風拂動。歸終想了想,決定暫且將那些沒有營養的坊間傳言留在心底,不講給他聽。她的目光穿過窗欞掃過街道上的凡人,欣慰道:“幸好這裏還有曾經的建築舊址,在此基礎上重建速度還算不錯。”“的確。”摩拉克斯回答。如今才第三日,這群剛剛失去家園的凡民便能振作起精神,實屬不易。昨日這裏還是一片斷壁殘垣,今日已經有不少高高矮矮的房子拔地而起,雖然時間有限,做得粗糙,但好歹提供了住處,民眾不用繼續蝸居在天衡山上的石洞內。歸終看著這群努力生活的凡民,眼神十分溫柔,她問摩拉克斯:“歸離原已成過去,你打算給新的城邦起一個什麽樣的名字。”新名字麽?摩拉克斯手指抵著下巴沉思,半晌,他道:“璃月如何?璃,取歸離原之離,鑲之以王,而後因指見月,得人間樂土;其音諧‘禮樂’,亦可展現我邦風度。”“璃月麽?”歸終將這個名字含在唇間品味一番,笑道:“聽起來誌向遠大,要讓璃月成為提瓦特的樂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呢。”“總有一日會達到的。”摩拉克斯說,“這一路或有坎坷挫折,但隻要凡民意誌不滅,便總有可期之日。”海鷗在的天空劃過一道暗色的影子,摩拉克斯在說這些聽起來豪氣萬丈的話語時,麵容也是沉靜的,似乎一切都運籌帷幄在懷。想當年,歸終主動找摩拉克斯合作,正是看中的這一點。而她的判斷果然沒有失誤,摩拉克斯帶著她,馬科修斯和一眾仙人們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塵世七執政的位置也變得近在咫尺。突然間,歸終看到摩拉克斯一怔,看向窗外半空。房屋外突然爆發一陣哭聲,將歸終的注意力轉走。外麵的街道上,短短幾息得時間內聚集了一大群人,理水疊山真君聽到哭聲趕來,凡人看到仙人來了,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人群中央,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捂著額頭大聲地哭喊著,血液順著她的額角留下,滴落在地上,看上去很是嚇人。她的母親就被嚇的不輕,緊緊抱著女兒,手掌按在女兒幼嫩的小手上不敢放鬆。歸終善於巧工與療治,她一向慈悲為懷,看到這種情況自然無法安然待在屋內。摩拉克斯見狀,帶上兜帽,與歸終一同走出房門。理水疊山真君已經幫那孩子大致地看了情況,見到歸終與摩拉克斯,輕輕點了下頭當作問好,斤接著便說:“這孩子沒有大礙,隻是刮破了外皮,看著嚇人罷了。隻要之後換藥時注意,長大後疤痕都不會留下。”歸終問:“這個孩子怎麽會突然受傷?”摩拉克斯大略掃視而過,孩子與母親被千岩軍送到了醫療屋,地上隻留下一個隻剩大半個頭的人偶。人偶的頭部從鼻梁處斷裂開,斷裂的尖銳處沾染了縷縷血跡,它四分之一的臉蛋已經消失無蹤,而剩下的一隻眼睛緊緊閉著。在摩拉克斯的目光中,人偶銀色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歸終正專心致誌地聽仙人給她講述事情的經過,沒有注意到人偶奇異的動靜。理水疊山真君看起來有些茫然:“……聽那母親說,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然後這個東西掉出來,正好砸在了那女孩的頭上,就變成這番模樣了。”歸終不解:“黑洞?”她一時想不出半空突然出現的黑洞會是什麽,於是回頭看向摩拉克斯,在事故發生前,他便向窗外看去,想來是察覺到了什麽。還沒問出口,便見摩阿克斯將砸傷女孩的罪魁禍首拿起,一邊端詳一邊若有所思。察覺到好友的目光,摩拉克斯一心二用地解釋:“那是時間與空間的空隙。”歸終聞言眉心虯結,“時間與空間的縫隙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這個人偶又是怎麽回事?”她的目光掃向人偶的麵部,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歸終總覺得這個人偶的樣子有點臉熟。摩拉克斯看著手中人偶良久,對理水疊山真君與歸終道:“我需要研究一下這個人偶是怎麽回事,這樣的時空間隙,似乎是人為製造的。”歸終與理水疊山真君對視一眼,點點頭。摩拉克斯帶著破損的人偶頭顱回到住處。關上房門,摩拉克斯將其端正地放置在書桌上,垂眸道:“隻剩我一人,不必偽裝了。”銀色的睫毛顫了顫,人偶完好的那隻眼睛睜開,用琉璃製成的碧色眼睛晶瑩透亮,卻遠遠沒有真人來得鮮活生動。他對著摩拉克斯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岩王帝君。”“你是另一個世界的般若?”摩拉克斯直接問道。“哇哦。”人偶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驚歎神情,“岩王帝君果然厲害,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你可以叫我波旬,這是我現在的名字。”波旬?這可不是一個什麽好名字。人偶的模樣和意識中恍惚見到的場景中一模一樣,注視著人偶,摩拉克斯意識到這種機械人偶或許是量產的,“你為何要來到這個世界?打破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壁壘是違背常理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帝君,您也這樣,這個世界的我也這樣,我就看起來這麽不懷好意嗎?”波旬長籲短歎,好似頗為受傷,“我來,可是專門為您與另一個我解決難題的。”“解決難題?”摩拉克斯重複道,目前領下形勢穩定,般若也正在奧塞爾領土蟄伏,他看不出有任何難題需要解決。波旬與另一個世界的岩王帝君曾相處許久,見摩拉克斯模樣便可揣測出他大致在思考些什麽。“帝君您對當下一無所知,我能理解。隻可惜般若。”他歎息,“之前我費勁千幸萬苦將他拉到我的世界,就是為了讓他了解未來,好避免之後的災難與死亡,他卻半點不領情。”摩拉克斯正準備抬手銷毀波旬的機械人偶,聽言停下動作,與波旬僅剩的一隻眼睛對視。波旬嘴角微勾,“不必急著毀掉我,軀體損壞至此,意識已經無法停留太長時間了。看您一無所知的樣子便知道,雖然般若投入您麾下,但對您的信任似乎很有限啊。”摩拉克斯放下手,金色眸子威嚴不可直視,他聲音低沉:“你說的難題是什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奧塞爾領地。般若在白羲麵前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噴嚏,一連串的空氣泡泡從嘴角冒出。白羲放下手中筆,揶揄道:“看來是被人身後說壞話了。”“可能吧。”般若輕輕揉了揉鼻尖。他被刺摩拉克斯,那幾十位仙人和成千上萬的摩拉克斯的信徒必然恨他入骨,隻是罵一句都還算輕的了。說到底這東西隻是迷信,如果真的有人說他壞話他便要打一個噴嚏,那他在成為無心惡鬼之後便應該打噴嚏打到死了。然而並沒有。不過,般若此刻感覺自己寒毛豎起,似乎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正在發生。可他在腦海中將重要事項都掃過一遍,完全想不到有什麽地方會出差錯。白羲看般若遊手好閑,好奇問道:“你如今完全不忙麽?如今你得奧塞爾大人青眼,卻跑來閑暇部門幫我幹活?”“確實不忙。”般若幫白羲將資料整理好,分門別類放入書架,“奧塞爾大人準備暫時整頓生息。而且,歸離原與地中之鹽雖拿下了,但據領地學者們的預測,不過兩個星期的時間,曾被海水淹沒的地方會再回地麵。當下奧塞爾大人對這兩片土地的掌控力不強,我們需要時間。”“可是。”白羲圓圓的臉頰上是困惑,“這樣一來,摩拉克斯不也有時間休養生息了嗎?現在他們失去領地,必須重建家園,我以為這正是一個好時機?”“但他們力量損失不大。”般若一身青衣,長袖在水中飄蕩。他一邊將資料塞入兩本書籍之間,一遍說道:“摩拉克斯被我刺了一刀,這一刀看著傷勢嚴重,但頂多影響摩拉克斯一兩個周。我畢竟不是魔神,無法在他身上留下難以治愈的傷勢。”這一兩周還是他往多裏算的。“而且如今他們居住之地在天衡山附近,那是天然的屏障,可以阻礙海水的流動,讓奧塞爾大人發揮不出漩渦權能的絕對優勢。”白羲好像懂了一點點,乖巧地點點頭。般若終於將那一大堆資料歸入書架中,他左右張望,看著熟悉的裝備,露出懷念神色,“當時我在這裏自命不凡,希望遠離這樣的閑雜部門得到奧塞爾大人看重。如今目標實現了回到這裏,心中竟有種油然而生的感概。”白羲輕托著下巴,歪著腦袋:“你居然有那樣想過嗎?”般若低頭看她,銀色發絲從臉畔垂落,“白羲,我可不是什麽好人。我曾經的名號你聽說過嗎?”白羲眨眨眼:“無心惡鬼?可世人向來誇大其詞,我認識且相處過的,隻有般若而已。”聽到這樣的話,般若開玩笑的語氣道:“你這麽沒有防備心,小心某日我忘恩負義把你騙了。”處理完眼前的部分工作,白羲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你就嚇唬我吧,看我信不信。”般若輕輕一笑,摸摸白羲的腦袋,放下手,問道:“對了,我有個事情想問一下你。”“什麽?”般若:“市井間皆說奧塞爾大人想讓凡民管理歸離原與地中之鹽,可我從未在領地內見過人類。我實在好奇,他們究竟居住在什麽地方?”第70章 海風輕拂,一名紫色頭發的凡人青年站在海邊揮舞著手中劍,劍如驚鴻,在空中劃過一片連綿白影,隨著青年氣息收斂,手中劍被納入劍鞘。浪聲陣陣,一股水花從不遠處湧起,青年循著聲音望去,見到以往給他們帶來生活物資的中年海族攜著一位不認識的銀發青年浮出海麵。般若踏上軟綿的細沙,提前準備好的特殊衣物脫離海麵後,已經變得幹燥起來,係在發尾的發帶吸走了發間的所有水分。將般若帶到,中年海族向他微微鞠了一躬,沉下海麵。般若看向海灘上緊張望著自己的紫發青年,輕笑道:“你好,我是奧塞爾大人派來的。”“一看就知道了。”青年道,“你有什麽事?”般若來人族居住地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試探一下奧塞爾領地的人族對魔神的態度。昨天他詢問白羲人族的居住地,卻意外得知奧塞爾領地的人類居然真的就居住在海域中心的哪一塊小小的島上。此次親身踏上讓人族的土地,看見離海灘不遠處擁擠的房屋,和眼前紫發青年警惕的神情,般若便知道,這一趟來得是對的。也不枉他毛遂自薦向奧塞爾提議,由自己來幫他考察前往陸地管理歸離原與地中之鹽的人選。般若向紫發青年說明來意:“你們作為奧塞爾大人的子民,盡管沒有參與到此次的戰爭中,但也應當知曉,奧塞爾大人已經打下了原屬於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的一大片土地。但是很可惜,奧塞爾目前手下的得力幹將都是海民,他們無法在陸地上呆太長時間。”紫發青年聽清般若的畫外音,慢慢睜大了眼睛。領地內的凡人從未被奧塞爾大人委以重任過,如果真的打算考慮讓人族擔任要職,那麽這便是一個重要的機會。紫發青年思索了一會兒,對般若道:“我先帶你去見長老。”般若點頭應允,兩人離開沙灘,走到房屋之間的狹窄的小道上。島上房屋過於密集,層層累累地堆起,明明建築風格頗為漂亮,卻因為這種詭異的堆砌變得難看起來。般若跟在紫發青年身後擠入一個狹窄的小道,以一副溫和輕鬆的口吻問道:“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呢?”紫發青年回答:“刻靳。”他的態度不冷不熱,沒有表現出絲毫對奧塞爾使者的殷勤態度,在回答般若問題的同時,科靳也在觀察著般若。以往出現在人族麵前為他們傳遞消息的都是海族,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陸民身為奧塞爾使者出現在凡人麵前。眼前的銀色發絲耀眼,碧色的眼眸綠得好比上好翡翠,這位使者的神情溫柔,卻溢滿了虛偽。至少在科靳看來,般若看起來不懷好意。但是,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點偏見就把可以給族群帶來希望的拒之門外。聽道刻靳的名字,般若卻有些意外。在來到島上之前,他已經聽說過這位青年的名字了。據說他在很小的時候便獲得了神之眼,一手家傳劍法出神入化,應該是前往歸離原與地中之鹽的最好人選。然而此人天生反骨,對凡人隻能待在奧塞爾領地唯一一座島嶼上而大感不滿。這在海民看來簡直不識好歹。凡人們無論吃食,衣物,用度都是奧塞爾大人無償提供,這其中不乏海民們的血汗,刻靳的態度無疑是貪得無厭!般若也曾問過帶他來島嶼的引路人:“為何不給他們喂食曾經喂給我的那種奇丹妙藥?這樣人族不就可以待在海底,為奧塞爾大人效力嗎?”而引路人的回答是:“凡人太弱小了,不足以為用。”一切又回歸到了奧塞爾對凡人的態度上,海族的態度和他們信仰的魔神如出一轍,評價凡人時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俯視。般若回憶著之前發生的場景,兩人不知不覺到達一個高樓前,兩位凡人見道刻靳,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刻靳也對他們揮揮手,道:“父親在嗎?”兩人回答:“在呢。少爺你進去就能找到老爺了。”刻靳頷首,回頭示意般若跟上,般若跟在他身後來到房屋內。方形的漆黑木桌旁,一個紫發的中年人端坐在那裏。他臉上滿是溝壑,眉頭一直微微皺著,讓人見了便覺得這是個愁苦的人。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布料並不算差,房間內擺放著一些稱不上珍貴,但頗為別致的擺設。中年人的麵容和刻靳很像,一看便知有血緣關係。刻靳見到中年人,稱呼了一聲父親,然後將般若來意告訴他。聽刻靳講完,中年人撫摸著胡子沉思不語。漩渦之魔神一直將領地內的人類如寵物一般圈養的這座島嶼上,在的眼中,凡人無論是軀體和意誌都孱弱無比,遠遠比不上海中的種族,因此也從不對凡人抱過多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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