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愛他這股狂勁!”說這話的是妖族,他們可不搞人族中庸那一套,平時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哪怕撞上神仙都試比天高,呼延問雪的話很對他們的胃口。“這哪裏是狂,他確實未曾一敗!”開始有人頭頭是道的分析:“前些年異獸騷動,呼延道友一人一劍獨斬異獸百二十匹,哪怕是大相國寺的惠明也不過打死九十八。”“惠明一身蠻勁,卻也比不過他。”這開始掐戰力了。當然,有人喜歡他,就有人看不順眼他。其中有嘖嘖的。“狂!太狂了!一點修道人的穩重都無。”“修道本質不應該追求大道嗎?如此看重勝負,是著相了。”其中也有朱之洞的支持者。“吾等應視朱道友為楷模,天地由縱橫,風雨任逍遙,這才是修道之人應該追求的隨性啊!”“說什麽屁話,他難道就不狂了嗎,要跟天地鬥!”明明一開始是二次讀報,卻很快發展成了互掐,而且還分成倆陣營。這也是高長鬆有意為之,畢竟第一次出小報,他刻意引導出了王不見王的架勢,其中一些可能單純不喜歡呼延,或者看不爽朱之洞,這就很容易成為另一派的路人粉。現在其他黑馬和種子選手還沒有小報,他們攻訐其中一方時缺少說服力,就會拿另一方當筏子。這情況高長鬆預料到了,也跟朱之洞與呼延問雪說了,結果這兩人都不在意。修道之人,道心都是很□□的,哪能為外物所動呢?*高長鬆也喝茶,清茶坊、人情茶肆、花茶坊,看見人多,他就進出轉轉,滿大街小巷都在討論新出的小報。鍾離聽說他要去花茶坊吃茶,也跟去了。花茶坊是娼家設的茶館,茶圍費高,但比清茶坊受歡迎,如果說清茶坊裏的是普羅大眾、勞苦百姓,那些當官的有錢的有功名的都喜歡往花茶坊跑。誰不愛紅袖添香呢?當然,高長鬆人還比較年輕,他主要是來市場調研的,最多看看小姐姐們的歌舞表演。鍾離跟他進花茶坊時木著一張臉,很有點苦大仇深的意思在。高長鬆奇道:“你怎的往這裏跑?”他露出逐漸理解一切的表情道:“聽聞京中金吾衛得閑時也常來此聽曲……”他記得鍾離跟禁軍、金吾衛的關係都不錯,畢竟都是禦前當差,他是不是也經常參加這種團建活動?鍾離立刻拒絕三連道:“我不愛勾欄聽曲。”他就像根木頭!他說:“我來此隻為查案。”高長鬆奇道:“查案?”他不是大唐的官差嗎?能查案查到東勝神洲?鍾離細細解釋一番:“這也是我偶然發現,先前武道會上表演隊舞的妓子,身上 纏著一股妖邪之氣。”高長鬆更奇怪了,他說:“這東洲遍地是妖族,有妖邪之氣怕不罕見。”鍾離卻解釋了一番。“此妖邪之氣非妖氣。”他說,“十二郎可聽說過四凶?”高長鬆點頭道:“上古時代的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個凶神。”鍾離道:“善。其中有一名窮奇的,知人言語,善蠱惑人心,喜製造戰爭,他遇見為人忠義的,會咬到此人的鼻子,遇見凶惡的人,反倒是會給予饋贈。”“這樣的妖族,犯下太多惡孽,毫無善念,就會釀造出邪氣。”高長鬆道:“就是公認的惡妖。”與之相比,那些吃人打牙祭的小妖怪都不算惡。鍾離道:“幾年前窮奇曾去過大唐,後被修士們驅趕往北俱蘆洲,他理應不在此,可不知怎的,我感到那股邪氣,竟與他身上的相似。”高長鬆一聽,合著就是說這裏藏了個反派boss唄,而且這boss對唐有害處,他連忙問道:“那跳隊舞的妓子……”鍾離說:“應隻是碰巧纏上,邪氣很快就散開了。”“但凶獸一般都喜歡花茶坊、教坊司之類的地方,這裏容易滋生嫉妒與怨懟,一些喜陰損的異獸都愛駐紮在此。”高長鬆接受了他的理由,想鍾離大郎真是正經人,還要解釋這麽多。他對鍾離的官差不是很感興趣,主要認識這麽久,除了看他點卯跟四處除妖外就沒幹什麽事,假期還老長老長的,讓他很羨慕修行者的工作環境。不過他還是用慧眼掃視了全場,嗯,就跟鍾離說的一樣,帶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可這黑氣很多不和的家庭也有,不是什麽大事。*高長鬆繼續將注意力轉移到炒作大業上。他思來想去,招來書院兼職人員,禮貌詢問一下:“你們中,有沒有職業噴子。”包括孫元日在內的學子麵麵相覷道:“什麽叫職業噴子?”高長鬆言簡意賅道:“就是很會罵人、吵架,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那種。”孫元日等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最後由跟高長鬆出過門的孫元日出列解釋道:“我們都挺擅長的。”高長鬆:嗯??嗯???孫元日投以誠懇的眼神道:“讀書人之間的事,怎麽能叫吵架呢,不過是切磋辯論罷了。”高長鬆想:是我著相了。仔細回憶,中國古代的官員似乎都很挺會吵架的,尤其是國主比較開明的朝代,那已經不是在朝堂上吵架了,打架的都有。他的嘴角抽了抽,幹脆把這群學子都收了。眼下,一群人占據正書堂後的小屋子,高長鬆站在最前頭,其餘學子擁擠在一起。這房間設計得巧妙,除門外隻留一扇小天窗,窗戶的透光程度也不行,分明在白日,卻隻堪堪見人影。在如此幽靜神秘的環境下,高長鬆吩咐道:“你們去寫幾篇文章,好好貶一下熱門選手。”孫元日傻眼了,其餘學子也傻了,他們麵麵相覷後試探問道:“你說的是呼延道友與朱道友?”高長鬆露出神秘的笑容道:“誰火就貶誰。”他說:“我也是去茶攤子上聽過的,一些人,不喜歡他倆,罵得很厲害,你們照著那法子寫,不要一捧一踩,一視同仁地貶到底。”“到時候我把文章貼棚屋那,肯定引起轟動。”孫元日他們脖子縮起來了,雖能理解高長鬆的意思,卻還是道:“不能夠啊,如果給人知道是我們寫的,那還不被扁死。”別的不說,中山書院的學子就很重視天下第一武道會,甚至有人逃課去看會的,夫子憤怒地狂敲竹杖,恨不得把逃課學生通通打出去。他們這群人應在正書堂兼職,很受歡迎,隻因他們拿票有優惠,知道更多小道消息。了解同窗們的狂熱,他們哪裏敢貶斥群眾的偶像呢?被發現就不得了了。高長鬆道冷酷無情:“要麽你們合力創作下,不行就改換文風,不被發現就行了。”他宣布,“反正人都在這,知道的都是共犯,快些諏幾篇文章出來。”這時他就展現出殘酷資本家的嘴臉,隻要結果,不聽過程了。孫元日他們沒法子,被關了小黑屋,一揮而就後,都不敢回頭看自己寫什麽。看高長鬆很滿意似的,逐字逐句讀過去,還抹去滿頭滿臉汗道:“絕對不能給人知道是我們寫的,否則在書院就過不下去了。”高長鬆道:“肯定肯定。”趁著月黑風高時,搖醒啄木鳥,讓他們去貼小報。*次日一早,幾篇雄文一經出世便一石激起千層浪,差點沒把棚屋給點燃了。好在高長鬆比較有先見之明,安排了武力值較高的誌願者把手,沒讓憤怒的群眾一口火將雄文燒化。在高長鬆看來,這幾篇幾乎能算是了不得的檄文了。憤怒的粉絲們看主辦方不願意撤離,決定用新小文刷版,高長鬆每天都去看,這些小文既有陽春白雪,又有下裏巴人,有引經據典的吹捧,也有充斥著民間俚語的唾罵。眼下言論是非常自由的,無論文風狂放與否,他都兼收並蓄,就是那貼文章的木板不夠長,不夠寬,很快便立起了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高長鬆看這氣氛更加火熱,一方麵高興,另一方麵他抽空整理大包小包,往白鷺洲書院送。白鷺洲書院固然隻有寒暑假,可他們平時也有休息的,一旬休一日,比後世上學嚴苛多了。倘若是外地的學子,會趁著休沐日洗洗刷刷,再出門逛逛看大安風景,本地的學子更多是會回家。……白鷺洲書院不僅大,建得還很雅致,山門外是清一色的青瓦白牆,山門外的“白鷺洲書院”乃是禦賜親筆的五字牌匾,是東華國開宗皇帝的筆墨。內部又分教學、藏書、祭祀、園林四大建築格局,堪堪一旬,尚不足高玉蘭將院落跑遍。書院呈中軸對稱、縱深多進的院落結構,大門、二門、講堂、禦書樓都集中在中軸線上,而學子居住的齋舍則在軸兩側。高玉蘭空手從齋舍出來,白鷺洲書院是單人間,從院至室,大多數內門子弟都住室,那真是迎合了一句話“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就這樣,還得刻無數拓展陣法,否則壓根裝不了幾百名學子。高玉蘭的臥室不過七八平方米,饒她算不上嬌小姐,都覺著小。引導的師兄師姐說,若覺得施展不開手腳,就自刻陣法,八平變八十平總有的。才來的學子聽後都苦著個臉,他們哪裏懂刻陣法啊!哪怕懂了,手上功夫也不足以刻出來。師兄安慰道:“開始都一個樣,多練練就成了,看師兄師姐的居室,哪一個不如小洞天?”這話有水分,那些連鬥室都不能拓展的早在一次次的旬考中被刷下去,鬼哭狼嚎地離開書院了。新入學的小毛頭卻不知,他們縱是天賦驚人,也比在東洲摸爬滾打多年的成人好糊弄,一個個露出星星眼,極有雄心壯誌地在腦內描摹未來之景。高玉蘭沉得住氣,從不說中二發言,可她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十分靈秀,有誰不愛聰明伶俐的小蘿莉呢?才不過一周,她就成了同期小蘿卜頭的心上人,更成了師兄師姐心中的金牌師妹,出門就會被投喂的那種。書院規定辰時可離開,高玉蘭來時大包小包一股腦塞進儲物空間,走時卻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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