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巢的眉毛一下子豎起來了!*大唐的修士們不歡迎劍修。當他們以拜訪者身份前往大安國時,他們與劍修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大唐的習武之人為了磨練自己,請劍修對練。當然,也聽說了劍修們的經濟狀況。大唐的修士們對劍修的拚命精神印象深刻,每每開啟秘境,他們都是衝在最前線推進度的。譬如紫霄宮,那些機械夜遊神,攻擊力與修行多年的修士不相上下,他們還目標明確,不會為疼痛所困擾,若沒有比他們更加堅定,攻擊力更強的劍修,真的很難收場。出於這些經曆,唐人修士對劍修頗為敬仰,等他們來唐務工後,修士就分裂成兩派。一派,如謝自然一樣,為劍修們的風骨深深折服。這批人用不同方式表達自己的敬仰,一些對劍修的態度跟模仿他們的文人沒兩樣,仿佛粉絲與偶像;還有些比較別扭,內心承認他們的堅定與強大,但礙於麵子,不怎麽給好臉色,最多就相敬如賓。另一派就不同了,他們對劍修是有意見的。這也很正常,劍修們的工作能力、服務態度,實在是太太太太太頂了!他們就像是投入職場的卷王,本來,唐的修士不說高傲,地位也是比較高的,想請來他們,隻有真金白銀,是絕對不夠的,哪怕一些修士義務除妖,那都是幫助百姓,而並非有權有勢之人。唐的階級中存在鄙視鏈,修士地位超然。可等劍修加入後,富豪發現,他們隻需要花一些錢,就能請來強大的修士,他們的態度還很好,一絲不苟,花錢就把事給解決了,還想做成長期生意,比本土修士們強了不知多少倍,那能不去請劍修嗎?一時間,修士們的供奉少了,香火錢也少了,“生意”都被劍修搶走了,曾經對他們畢恭畢敬的有緣人開始挑剔了。這下,唐修士的生態平衡就被破壞了。從這角度來看,劍修掠奪了大量工作機會。靈寶派的主要業務是齋醮科儀,跟劍修們不重疊,他們受到的衝擊比較小,可在圈中混,也不能不聽說劍修們幹的“好事”,一時間,情感有些微妙。……高長鬆被迫夾在倆劍修中,滿頭大汗。他其實沒什麽是要倆人做的,可他們堅決不依,一說要幫高長鬆付住宿費,二說要請他吃酒,要回報高長鬆的態度十分堅定。高長鬆勸了兩通,沒成功,也就罷了,正好他還想請劍修當陪練,眼下兩人送上門來,何樂而不為呢?二人的名字也有些小說的味兒,一叫白寒霜,一叫莊月明。高長鬆聽後眉毛都要飛起來了,想這名字,不是古早言情小說裏的,就是玄幻武俠小說會取的。總之,跟大唐的風格相去甚遠。劍修的畫風就不一樣!被二人夾著走了一段路,高長鬆就有些扛不住了,他甚至在心中唾棄自己,認為他鬼迷心竅,不就是練劍嗎?偷偷聯係就是了,這麽大張旗鼓的,是怕看自己的人不夠多嗎?舉個例子,劍修在大唐,就是明星,而且是正當紅,紅黑參半的那種,不管是黑他們的多,還是喜歡他們的多,這都是彼此的事,現在中間插了個素人,所有人都會盯著那素人看。高長鬆就像是言情小說中的瑪麗蘇草根女主,隻可惜,他心態不怎麽好。此時,不得不感謝越人群而來的葛巢,他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又兼有大師兄的細心,很快看出了高長鬆的不自在,立馬走到高長鬆麵前,清了清喉嚨,爽朗道:“十二郎,許久不見,師傅命我等來助你。”多時未見的大師兄出現在自己麵前,別說是高長鬆了,高翠蘭她們都很激動,此時三小隻都在馬車中探頭探腦,恨不得從小窗口翻出來。高長鬆跟葛巢好哥倆地抱了一下,麵上流露出驚喜之色,葛巢也十分動容,享受了一會兒相聚的快樂。等心情平複得差不多了,這才逡巡高長鬆身邊的哼哈二將,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之色道:“這兩位是?”行走在長安城的劍修有點多,他對不上號!劍修無論內裏如何,麵上還是很一致的,白寒霜與莊月明的高冷表情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其實他們長相並不相同,卻讓人幻視同胞兄弟。其實,剝去高冷的外殼,他倆長得都很不錯,白寒霜是俊朗型的,用現代的話來說,是穿著白襯衫的校草,莊月明很可愛,笑起來怕有酒窩。二者自我介紹,報門派跟山門,此外也說跟著高長鬆是要回報他。葛巢疑惑,回報?什麽回報?高長鬆往師門送的信都說修煉進度,要不然就是生活小趣事,生意上的事,基本不談。此刻人多眼雜,也不方便多說,葛巢也是有數的,他看高長鬆推拒不明顯,便知有恩說屬實,當務之急是緩解他的緊張。葛巢想想,擠進劍修與高長鬆之間,與小師弟並排站。此舉不是很守禮,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幫高長鬆分擔壓力的方法。劍修們並不在意,而高長鬆遞送一感激的眼神。哎,有人陪同,路就好走多了!……西市的邸店與一路上住的不同。這裏地兒更小,裝修更精致。高長鬆一路住的,都無旅店感,都是一間一間的別院,要他說,更像房屋出租。邸店的就不同了,主體是一棟占地麵積頗大的二層小樓,房間內擺設精致,大小適中,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讓高長鬆驚訝的事,這兒的布局很像後世酒店,除卻有套間的,床榻與生活區融為一體。葛巢一邊幫他安置,一邊解說道:“長安的地價你也是知道的,寸土寸黃金。”他略作停頓道,“若是住不慣,住到觀內便是,師傅可期待你來了。”這高長鬆還真考慮過,他搖頭道:“我一時半刻找不到空,倒是我家那仨妹妹,可有合適的道觀可借她們一住?”他是想置業買房的,別看高長鬆生活不奢侈,隻要他想,隨手就能在長安的熱門街道置房一套,可買房子畢竟不是買白菜,地段、設施等都得看,高長鬆還沒輪到這一步。葛巢道:“崇虛觀不遠處就有一女冠寺,觀主魚蓮華道法精深,時常與師傅一同論道,到時請她們收出一房間便是。”大唐的女道觀可多了,占全國道觀的三分之一。高長鬆聞言鬆了口氣,西市魚龍混雜,他還真不想妹妹們住這。高長鬆正要開口說什麽,就看高香蘭手足無措地走進來,看見他攤手道:“大兄……”欲言又止。高長鬆道:“怎麽了?”他心一緊。高香蘭老實道:“我說不出,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表情十分糾結。高長鬆看她這樣,知道不是大事,但一定是怪事,腳下不停道:“我這就去看。”隨後就見倆高冷劍修,擼起袖子,束起衣袍,臉上蒙巾布,手持掃帚簸箕,在屋內大幹特幹,大掃特掃,活像手腳麻利的長工。門口店小二路過,目瞪口呆,看向高長鬆,滿眼寫著“會玩,豪橫”。高長鬆:……“二位,這是在……”劍修們抬首道:“打掃。”很理所當然。高長鬆頭疼了,他看著高冷的兩人道:“這……我們自己能幹,不行還有長工幫襯。”愛幹淨的劍修道:“他們一般掃得都沒我們好。”否則怎能保證白衣整潔,不染塵埃呢?高長鬆:不、不是這個問題,是你們對自己的受歡迎程度一點數都沒有!你們知道自己在長安的身份,啊?劍修們:是打工人!第162章 對廣大本土工友,不,對修士來說,劍修是工賊,是內卷的罪魁禍首!可對消費者與資本家來說,他們是不忘初心的好同誌。高長鬆看著一塵不染的寢房,與正在解袖口束繩的劍修們,心情複雜。誠然,他知二人的行為會讓自己的風評妖魔化,可從資本家的角度來看,他真好想雇劍修哦!拿錢辦事,服務態度一流,還不忘初心。唐人的糖衣炮彈從未動搖他們的意誌與搞錢的決心,甚至沒有坐地起價,果然,隻有正直而堅定的劍修才會如此!其實,讓資本家給出如上評價,是非常危險的,某種意義上,證明劍修是頂級韭菜,且正在將其他人也同化成與他們一樣的韭菜。高長鬆感歎:哎,到底是唐人淳樸,商人也講究名聲,這才沒有過分剝削。總之,在二位劍修的報恩下,高長鬆的名聲定一路向著妖魔化的方向奔去,他想,其他劍修恐怕也跟這二人差不多,豪橫的帽子都扣上了,也就別管那麽多了,自己承情便是。大不了,給他們供酒時折扣再高些。白寒霜與莊月明二人中,後者更擅長交際,他看一眼白寒霜,二者交換眼神,就知道莊月明什麽意思。莊月明說:“屋內已清掃幹淨,還有什麽要做的。”仿佛高長鬆一聲令下,哪怕赴湯蹈火他們也會做。高長鬆:“額……暫時真沒什麽。”莊月明不遺餘力地推銷道:“什麽事都可以,我們劍修樣樣都會做。”上至修行陪練、掃除邪魔,下至修房頂擺攤看幼崽,隻要有的掙都好說。都是為了養老婆,有錢掙,做什麽都不寒磣。因劍修價廉物美,還真有妖族雇他們看幼崽哩!高長鬆:“……”謔,這架勢,仿佛自己不說,他們就不走了似的。思來想去他道:“這些雜活,是真不用你們做,商隊裏長工頗多,你們若做了,他們手上便空了。”這話不僅沒有戳動二劍修的惻隱之心,他們反倒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神色。莊月明心道:那不是當然的嗎?真正的打工人,就是要搶別人的活,讓躺平人無路可走!高長鬆汗顏道:“這樣,我這確實有一事要麻煩你們。”又是老生常談的陪練問題,自己同仨妹修煉時間頗長,實戰經驗極少,為防真應對妖魔手忙腳亂,需劍修們放殺氣,真刀真槍地練,如此才能進步。聽是這項工作,白寒霜與莊月明的眼睛亮了,這是老本行,他倆可熟了!實際上,陪練是來唐務工劍修們最常做的工作,哪怕是看他們不爽的修士,都會別別扭扭出金子雇傭他們。劍修的控製力好,殺氣十足卻不會出事,且他們愛越級挑戰。大唐的修士比較矜持,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論道多,實戰少,以前他們還會降妖除魔練手,這年頭敢在大唐地界造次的妖魔越來越少,門派的小家夥們都手生了。甚至有門派討論,要送弟子去北俱蘆洲曆練。老家夥們都清楚,溫室裏的花朵,哪怕天分再高,也不堪大用。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隻有磨礪過的寶劍,才會鋒利,人亦如是。劍修們的莽勁跟殺氣,是大唐符修所沒有的,跟劍修練過後,青年修士們進步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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