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香蘭她們可喜歡自己做的吃食了!寒暄過後,葛巢插入正題:“十二郎,先前所言你考慮得可好?”他還貼心表示,“若是不成,當個在凡間修行的居室也是好的。”後又暴露他的狼子野心,“我門下女居士也不少,令妹頗有天賦,是與我派有緣的,若能一同修行再好不過。”一直不曾言語的高香蘭道:“若入了靈寶門,可能學習上天入地的本領?”高玉蘭一唱一和道:“我聽那變文中還有說白日飛升修道升仙的。”葛巢瀑布汗,他說:“大體是做不到的。”高香蘭與高玉蘭眼中的光肉眼可見變淺淡了,葛巢看後心悸,於是望在場唯一半個成年人高長鬆,卻見……葛巢:怎麽連你眼中也失去高光了!高長鬆長籲短歎:哎,雖知像猴哥一樣入天遁地很難,被否定後還是有一絲難受。好在高香蘭調整得快,又問:“那祛除邪魔、不受妖魔侵擾可能做得?”這回葛巢斬釘截鐵道:“隻要潛心學習、勤於訓練,定能如此。”高香蘭與高玉蘭對視一眼,直接無視她們“專斷獨橫”的大兄,異口同聲道:“道長,請教我等。”這女居士,她們當定了!葛巢聞言大喜,此時他已忘記來此是為身懷慧眼的高長鬆,有這倆寶貝疙瘩入囊中,那大的就被忽視了。高長鬆在旁弱弱抬手,想說:別無視我……葛巢心潮澎湃道:“我們不日便往唐國去吧!”高長鬆:??高玉蘭&高香蘭:!高翠蘭:v高長鬆終於舉手了,他冷靜道:“以身份而言,我去不了唐國。”葛巢聽此,宛若遭受晴天霹靂。你說什麽?!……葛巢出身天朝上國,自不知小國往唐國去的難度。唐朝戶籍製度是很嚴格的,本國人在城與城間流竄,若無“公驗”便要落得個“私渡關津罪”。看葛巢茫然的表情,高長鬆又歎口氣,想來此人來自唐國,卻不如他這烏斯藏人了解此。哎,可能因太多烏斯藏人想去唐國了吧!他不得不解釋道:“葛道長往烏斯藏來用的可是道家的度牒?”葛巢愣愣點頭,他又說道:“還有政府出的文牒。”文牒上寫明他要從天朝上國唐至烏斯藏國,途經的小部落都記得一清二楚。高長鬆道:“道長與法師往返各國要容易許多,畢竟有唐國的度牒,尋常人出入城中卻很難,唐國人出入城池需出‘公驗’,這‘公驗’上不僅書了從何地來往何地去,人姓是名誰都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隨身攜帶物件都記在其上。”葛巢點頭道:“這我是知曉的,若無公驗私自入城,一經勘查少不得要入一年半載的刑。”高長鬆道:“對本國人尚且如此,且別說我烏斯藏人了,若無正經身份入唐,怕是要被流放至邊關戰亂之地啊!”葛巢想還真是這回事,於是問:“那用何種方法才可入我朝?”高長鬆想你這就問對人了,他可是有移民大唐、魂歸故土夢想的,入唐方法研究得透透的,他眼下行商便是為了能以胡商身份入唐。“在烏斯藏,隻有三種人能得往返唐國的公驗。”他與葛巢麵對麵坐下,伸出手指細說,“其一便是遣唐使,我國每年會派出十人左右隊伍往唐國去,學其文化,待回國後教化百姓,惠及眾生,然若想成為遣唐使,少不得要入讀國子監,且隻有頭一兩名才有選入資格。”這是當然的了,還要留七八名額給官宦子弟呢!“我資質愚鈍,於讀書一道上是行不通的。”葛巢忙問:“那第二條呢?”高長鬆手指蘸茶水在桌麵上比劃道:“第二條乃大同小異,若成為遣唐使隨性的官員也能往唐國去領略一番上國風采,可這隨行官員停留時間頗短,且若想在成千上萬學子中脫引而出被欽點做官……”葛巢從高長鬆臉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中讀出,這對他來說也很難。“其三便是做胡商入唐。”他侃侃而談道,“此法眼下最有勝算,可胡商也不是人人可當得的,否則大街小巷的商販豈不一股腦湧去了?”“在烏斯藏這方需州父母官的舉薦,再層層上報加蓋公章,唐那審核卻嚴密許多,其第一要義是胡商所售之物乃是唐地不產之物。”葛巢聽得心都要顫抖了,他問高長鬆:“那十二郎目前所售之物……”高長鬆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都是豆腐一類。”葛巢眼前一黑,此時他甚至想是否能用縮地成寸之類的術法帶高長鬆入唐,可據他所知那是萬萬不可的,唐國土地上籠罩著結界,外界妖魔不得入侵,這可是人類修士力量的結晶。此結界以商周傳下的鼎為基石,全國上下連成一線,本是為了擋妖魔,可若修道之人在國境線上用小術法,也會暫時失靈。此外,若被發現了,定遭重懲。這樣想想,所有違規偷渡之路竟被堵死了,除非葛巢膽子夠大。他表情略有些嚴肅,想:師傅啊師傅,這非人力所能及,以我之能實在處理不了啊!於是當機立斷想晚上再書一封,由驛驢帶了去找師傅。他對高長鬆道:“此事容我再找師傅商談。”高長鬆想:若對方能有什麽神仙門法讓他跟仨妹搖身一變成大唐公民也是極好的,哎,都是一門派之長了,或許能把。他說:“勞煩道長了。”葛巢慈愛道:“此時叫什麽道長,叫大師兄便可。”高長鬆怪道:“我尚未入靈寶,且居士也要稱您為大師兄嗎?”葛巢斬釘截鐵道:“當然!”他可是靈寶派所有希望的大師兄啊!……葛巢說要挑黃道吉日引他們一家做居士,此外他閉關醉心於寫信傳師傅,一時間人又不見蹤影,高長鬆幹脆做自己的事兒去了。他這幾日頗為忙碌,修行方麵不僅自己要持續吸天地之精華,練讓白仙軟乎乎稱讚“十二郎好厲害”的幻術,還得給三妹妹啟蒙。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趕鴨子上架”。他也不怕教錯了,上回給葛巢看過自己訓練方式,對方直呼他不僅一舉一動合乎規範,還日進千裏,進展神速,很能教到他人。高長鬆雖怕他吹捧過頭,聽後決定了口氣,決定將幾身經驗教給妹妹。但目前看來,饒是他耗盡九牛二虎之力,成果卻並不喜人。高香蘭在這方麵倒是有些迂,憋到小臉漲紅都未引氣入體,高玉蘭倒是懂了些,可她筋脈細弱,丹田又小,攢不了多少靈氣。在此道上高翠蘭偶爾會讓高長鬆驚訝兩下,她是真天資聰穎,問題是她年紀太小,理解力不行,因此總在“吸收日月精華”“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呀”間反複橫跳,令人頭疼。生活方麵事情也頗多,他那麵筋粉研發已至尾聲,若成了便不用日複一日洗麵筋,而可以速速做了。李鐵牛帶於陽、於朗做的不錯,可他卻來暗示過幾次,眼下工作三人做堪堪夠了,可若有別的奇思妙想,那得多來倆學徒。高長鬆:在招了、在招了。哎,真想學學撒豆成兵啊,或者拔根猴毛便能幻化為分身之術,他沒猴毛卻有頭發啊!此外……高長鬆想那泡在冷水盆裏的涼皮,想那還沒拿給進沙樓與順德樓之掌櫃過目呢!他覺著能賣不少錢。最後七月半將至,得早一日將貨備齊了,帶高香蘭她們去鎮上聽書評。哎,想想他事情還真多,忙死了。*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時至七月半,饒是於四娘她們念叨“恐孤魂野鬼衝轉了孩童”,他還是決定帶高香蘭他們去玩。有他這想法的不占少數,他家那太平車一早就被借走了,說是要帶一串小蘿卜頭去。高長鬆感受迎麵而來的涼爽的風,頗感愜意,回頭隻見高翠蘭已晃起了小短腿。高長鬆:這小風吹得呼呼的,巴適。讓高長鬆沒想到的是,在他享受夏日難得涼風時,遠在長安的葛朝陽接到了葛巢的第一封信。葛朝陽:!貧道喘不過來氣了!第30章 驛驢傳信之速並非恒定,以往都是積攢到一定金額便送,今次他運氣可好,恐是節日將近,往長安傳的書信都變多了。因此兩封信前後腳至,白日來了一封,城門落下前又來了一封。第一封拆開看幾句後他喜氣洋洋,想那高長鬆之才果真難得一見,天生慧眼,多好的苗子。但往後看去,表情卻逐漸扭曲,最後歸於無。待侍奉弟子來添茶時就見葛朝陽以安祥的表情雙手交叉安放腹上。弟子大驚,托盤直接打翻,叫著“師傅”便撲至葛朝陽身上,引得後者“嗷”地尖叫出聲,當即大怒道:“逆徒,你在做甚!”從坐具上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奉茶童子這才鬆口氣道:“哦,師傅,無事就好、無事就好。”他還以為師傅登天了呢!這話是萬萬說不出口的,葛朝陽也沒察覺到,他先噴了奉茶童子幾句:“如此冒失,真是毫無方外之人風範!”隨後擺擺手道,“先退下吧。”讓我再回味一下此前的愉悅。奉茶童子大驚:天呐,師傅今日心情也太好了吧!自己可是打破了他最喜的一套茶具,竟未出聲訓斥!哎,溜了溜了,若一會兒他記起來就不好了。*葛朝陽的狂喜持續半日有餘,餘信紛至遝來,他聽門童傳送,甚至不及讓人送進來的,直接自己衝出門去一把奪過來拆了。本以為會見他們已往長安出發的好消息,哪想得信件內容讓他胸悶氣短,都跳腳了。“豈有此理!”他猛地跳起來,“不過是想帶人往長安來罷了,哪有這麽難!”隨即又想熱鍋上的螞蟻,在院落中團團轉了,口中還念念有詞道:“一定有其他方法,待我來想想……”靈寶派大小不一的徒子徒孫們躲在門框後看葛朝陽這模樣,議論紛紛。“是左師叔又出何事了?”“不一定,怎不說是那正一派的偽君子來信嘲諷?”“那還要傳信多麻煩,直接派人來跑腿罵陣不就結了?”忽又聽見一溫柔平和之話語聲自身後傳來道:“發生何事?”這聲實在溫柔,像在心田上涓涓流淌的春日泉流,眾人一機靈,回頭看向才來男子星星眼道:“二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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