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麽這會兒了二嬸娘還沒過來?平日裏二嬸娘不是來的挺早的嗎?”距離溫瓊華的生辰已經是過了三四天,一大早來給老太太請安,等了半天還沒等到小佘氏,溫瓊華心裏就有些猜想了,一邊笑著倚在老太太身邊,一邊側頭看了看另一邊的空椅子:“四妹和五妹也沒來呢。”


    溫舜華和溫舜靜每天早上都是要先去給小佘氏請安,然後由小佘氏帶著她們來嘉慶堂的。今兒小佘氏斥道了,連帶著溫舜華和溫舜靜也是到了這會兒都沒出現。


    老太太也有些皺眉:“是啊,往日裏,你二嬸娘早該來了的。”說著,轉頭看珍珠:“你去瞧瞧,看二夫人皺眉還沒過來。”


    珍珠這邊剛剛應了,還沒走出屋門呢,那邊溫舜華就紅著一雙眼睛過來了:“祖母,您快派人請個禦醫過來吧,母親已經昏迷過去了。”


    老太太頓時吃了一驚:“怎麽回事兒?昨兒不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和五妹去給母親請安,她那丫鬟就說母親還沒起床,最後還是碧螺姐姐擔心,進去瞧了瞧,才發現母親已經燒的人事不省了。”溫舜華抹著眼淚說道。


    老太太頓時大怒:“昨天晚上守夜的丫頭是誰?主子都高燒的昏迷了,她竟然半點兒沒察覺?”


    “守夜的是母親身邊的雲針姐姐。”溫舜華低聲說道:“這會兒雲針姐姐正跪在院子裏呢。”


    溫瓊華則是微微挑了挑眉,小佘氏當真是好打算,就算是生病也不能白白病一場,還得先將身邊的釘子給清理出來一個,這個雲針,大概是沒什麽好結果了。


    老太太果然是十分生氣,一邊派人去請了禦醫,一邊急忙忙的去看小佘氏,進門瞧見跪在院子裏的雲針,怒火那叫一個旺盛,立馬喊了人過來打板子,隨後說要發賣出去。


    溫瓊瑩趕忙勸道:“祖母,您別生氣,這個雲針好歹是母親的貼身大丫鬟,不如,等母親醒來了再處理?”


    “二妹,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就算是這丫鬟是二嬸娘的貼身大丫鬟,但是,她眼裏沒有主子,嚴重失職,這種人,我們侯府可容不得。如果,這丫鬟服侍的是雲鬆弟弟,二妹也能將這丫鬟留下來?”


    溫瓊華笑著說道,既然要離間小佘氏和溫瓊瑩,那小佘氏想做的事情,自己就幫一幫,溫瓊瑩想做的,那自然是要反對到底的。


    溫瓊瑩臉色漲紅:“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雲鬆弟弟是主子,二嬸娘就不是主子了?而且,這過幾日,指不定二嬸娘的誥命聖旨就要下來了,咱們若是不將這個丫鬟發賣了,怕是到時候有人會說咱們侯府不地道,任由一個丫鬟欺主,再往深裏想想,怕是對二妹你的名聲也不好。”


    溫瓊華笑著說道,老太太當即拍板:“將人發賣了出去!這種照顧不好主子的人,咱們侯府不要。至於賣身契,等老二家的醒過來,就趕緊找了出來。”


    說完,也不看跪在那裏使勁磕頭喊饒命的雲針,直接抬腳進了內室。小佘氏正躺在床上,一眼看過去就知道燒的溫度不低,那臉紅的,簡直能和她身上蓋著的大紅鴛鴦被子相比了。


    老太太趕忙伸手摸了摸小佘氏的額頭,一疊聲的喊道:“趕快擰個濕布巾過來啊,你們一個個都是死的嗎、主子燒成這樣了,竟然沒個人貼身照顧著?”


    碧螺的聲音遠遠傳來:“來了來了,奴婢端了冷水過來。”


    老太太微微皺眉:“我記得,你是老二家的貼身大丫鬟是不是?”


    碧螺趕緊行禮點頭,然後又飛快的擰了個布巾搭在小佘氏的額頭上:“回老太太的話,奴婢正是二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奴婢叫做碧螺。”


    “怎麽是你自己去打的冷水?這院子裏的人呢?”老太太問道,碧螺有些為難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楊媽媽:“這個,院子裏隻有溫水,沒有冷冰,所以奴婢才去又去打了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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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隻有一口井,那就是在廚房。誰的院子要水,就自己派人去廚房那邊打,要溫水就自己兌,要熱水廚房也幫忙燒。至於茶水,都是各個院子自己拎回去燒的。


    “其餘人呢?”老太太接著問道,碧螺再偷偷看一眼楊媽媽。老太太怒道:“我問你這個院子裏的其他人呢?之前華丫頭不是給你們安排了不少人手嗎?”


    碧螺立馬慌了,噗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麵前:“院子裏的人都是楊媽媽管著的,大姑娘給榮安堂分配的人並不少,四個大丫鬟是我們夫人從佘家帶來的,大姑娘總共安排了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四個粗使婆子,四個粗使丫鬟。”


    老太太轉頭看楊媽媽,楊媽媽趕忙行禮:“這個,院子裏的小丫頭們平日裏都不是太聽話,奴婢實在是指揮不動……”


    溫瓊華微微皺眉,這會兒小佘氏是連自己也想拉下水?得虧之前自己還幫著她除掉了一個釘子呢,沒想到,她倒是想一箭雙雕啊。


    沒等溫瓊華辯白,碧螺就趕忙說話了:“並非如此,院子裏的小丫鬟們平日裏都是很聽話的,隻是,隻是……”


    說著,又偷看楊媽媽,溫瓊華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是個什麽節奏?小佘氏到底要不要將自己這個大姑娘給拉下水啊?楊媽媽和碧螺,到底哪個是小佘氏的代言人?


    “你說,有我在,你隻管說。”老太太掃了一眼楊媽媽,沉聲說道,碧螺瞬間紅了眼圈:“楊媽媽平日裏對那些小丫頭們十分嚴厲,今兒二夫人生病了,楊媽媽非得說二夫人是裝病,不讓那些小丫鬟們出來做事兒。連六安和白茶都被楊媽媽關在房間裏……”


    老太太臉都氣白了:“好一個楊媽媽!”


    “老太太,不是這樣的。”楊媽媽趕忙上前行禮:“隻要是我們夫人在佘家的時候,就總喜歡裝病,我們家老太太……佘老夫人就是因為擔心二夫人進了侯府之後還是這樣,所以才派了老奴過來……”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老太太更生氣了。好嘛,你說你家姑娘不好,不懂規矩愛撒謊,那你將你家閨女嫁過來是要做什麽的?是為了禍害我們溫家嗎?


    既然嫁進來了,那就是我們溫家的人了,你佘家倒好,還派個人整日裏監視著,將我們溫家兒媳的院子把持的一個奴婢倒像是主子了!真正的主子卻連個丫頭都不如了!難不成我們溫家的兒媳,還得服侍你佘家的一個奴婢?


    “來人啊!”老太太朝外麵喊道,立馬有小丫鬟戰戰兢兢的過來,沒等老太太問話就哇的一聲哭起來了:“老太太,是楊媽媽說讓奴婢們都不準動的,老太太饒命啊!”


    小丫鬟一邊哭一邊磕頭,老太太怒火更勝,正要說話,那邊就通報說是禦醫過來了,老太太轉頭看溫瓊華:“華丫頭,你先帶人將這楊媽媽給綁了,一會兒若是老二家的沒事兒了,就將楊媽媽送到佘家,就說,這樣的奴婢咱們家用不起。”


    溫瓊華趕忙應了,一邊帶了天青出去,剩餘的幾個小姑娘則是趕緊躲到屏風後麵,隻留老太太一個人在小佘氏的床前等著。


    那些丫鬟婆子們正心慌,見溫瓊華出來,趕緊過來請安,溫瓊華擺擺手:“都起來吧,你們啊,下次可要認好了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別再犯這種錯了,要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住你們。”說著,伸手點了點那四個粗使婆子:“去拿了繩子和布條,將那楊媽媽給綁了。”


    楊媽媽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張嘴就要喊,一個婆子比較機靈,立馬從袖子裏抽出來一個布團直接塞到楊媽媽嘴裏。那婆子是個粗使婆子,想必那布團不是用來擦家具的,就是用來擦地板的,味道定然不怎麽好聞,楊媽媽就是被堵著嘴,也露出一副惡心的要死的表情。


    溫瓊華伸手招來個小丫頭:“你們怎麽回事兒?不知道二嬸娘才是榮安堂的主子嗎?怎麽能聽一個奴婢的話而將主子的話放到一邊?”


    那小丫鬟挺委屈:“之前二夫人有什麽事請吩咐,都是讓楊媽媽說的,不管楊媽媽說什麽,二夫人也都沒有反對過,楊媽媽又一向不饒人,對奴婢等人非打即罵……”


    溫瓊華點點頭:“行了,以後就沒楊媽媽打罵你們了,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也要空出來幾個了,你們好好幹,可要聽二夫人的話。”


    禦醫沒出來,溫瓊華也不好進去。等了大半天,才見碧螺送了禦醫出來,溫瓊華趕忙進屋,就見老太太一臉惱怒凝重,溫瓊華嚇了一跳:“祖母,二嬸娘的病情很嚴重?”


    “佘家欺人太甚!”老太太怒罵道,溫瓊華一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就聽老太太又說道:“居然敢斷我溫家子孫!著實可惡!”


    好吧,聽出來了,這是禦醫診斷出來二嬸娘的病情了。


    佘家是一心為溫雲鬆著想,雖然老太太也疼愛溫雲鬆,但是到底二房的嫡子隻有一個,還是太單薄了,老太太還想著讓小佘氏多生幾個,將來也好當溫雲鬆的助力。多子多孫,老人家可是期盼的很。


    現在好了,佘家直接送來一個不能生的,還占據了正室的位置,以後怕是老二家的再也不能生了。溫雲鬆又是個身體單薄的,要是有個萬一,那二房豈不是隻剩下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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