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你都去了溫瓊華那院子,都沒有成事兒嗎?”楊媽媽皺眉問道,小佘氏做出一臉驚訝的樣子:“這話是你自己說的還是有人讓你來說的?”


    楊媽媽有些惱怒:“五姑娘,你可別忘了,我的意思,就是老太太的意思!”


    “那到底是你蠢還是老太太蠢?我剛從溫瓊華那兒離開,然後溫家的大姑娘就忽然死了,你說,佘家能承受得起方家和程家的怒火嗎?”小佘氏不屑的冷笑一聲問道。


    楊媽媽略有些尷尬,提高聲音說道:“五姑娘你就不會不留下證據嗎?”


    小佘氏笑的笑輕蔑了:“溫大姑娘生病的消息傳出來頂多有半個時辰,這期間去看望過的,除了老太太就是我了,你覺得,方家和程家的人會相信是老太太對溫大姑娘下手了,還是覺得一向對長房姐弟毫不留情的前二夫人的娘家妹妹才是凶手?”


    楊媽媽被擠兌的臉色通紅,好一會兒才又羞又怒的說道:“我可不管五姑娘你用什麽辦法,眼瞧著時間不多了,若是在二姑娘十七歲生辰前五姑娘還沒辦成這件事情的話,怕是姨娘就要受些苦頭了。”


    小佘氏又氣又怒,急喘了幾下,胸脯上上下下起伏,好一會兒才算是平息下來,冷笑了一聲說道:“楊媽媽,我勸你也識趣點兒,真要將我惹惱了,不管不顧起來,處置你一個奴才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說,我若是給溫雲鬆吃一些寒涼的藥物,然後到老太太跟前哭訴一番是你送過去的,你會有什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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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媽媽驚了一下,一顆心微微顫了顫,強撐著說道:“隻要五姑娘舍得姨娘受苦,我哪怕是豁出命來,也算是不虧本了。”


    “那楊媽媽可得注意些了,指不定我什麽時候心情不好,就將溫雲鬆給弄死了,讓一個侯府的世子為我姨娘陪葬,這生意,也不虧本。”小佘氏靠在軟墊上,挑眉笑道:“隻是我記得,楊媽媽有的丈夫兒女,都還在佘家吧?也不知道到時候,我那嫡母,會不會因為死了外孫就牽連眾廣,拿你們這些跟著我的人撒氣。”


    說的楊媽媽心頭一涼,再不敢說什麽,呐呐了兩句,索性直接轉身走人了。


    小佘氏這才露了怒氣,一抬手就將手裏的茶杯給砸了,臉孔也扭曲的猙獰起來,像是困獸一樣在屋子裏連連走了好幾圈,這才喊了一聲:“六安,將屋子收拾了。”


    六安趕忙應了一聲,進門將茶杯的渣滓什麽的都打掃了,隨即默不作聲的出門。


    碧螺端了茶水點心進來:“姑娘,您消消氣兒,楊媽媽不過是狗仗人勢,隻要等您拉攏了侯爺,得了朝廷誥命冊封,就是老太太那邊,也不敢對您怎麽樣了,到時候想個辦法將姨娘給接出來,然後直接處理掉這個老奴才!”


    小佘氏聞言露出個陰狠的笑容:“隻處理掉怎麽能行?到時候,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姨娘受過什麽樣的苦,我就要讓她全部受一遍!”


    碧螺沒敢接話,這個她,明顯不是楊媽媽。


    “侯爺今兒在哪個院子歇息?”喝了一杯茶,小佘氏才算是壓住心裏的暴虐,隻是問話的聲音依然是有些陰森森的。碧螺是從小伺候小佘氏的,也不是很害怕,就有些不滿:“去了花姨娘的院子,花姨娘之前派人來說,三少爺有些吐奶,讓老爺過去看看。”


    “吐奶?”小佘氏頓了頓:“三少爺現在多大了?”


    “三少爺是大姑奶奶去世之後出生的,現在有一歲半了。”碧螺說道,小佘氏皺眉:“都一歲半了還在喝奶?”頓了頓,又問道:“你說,我若是將三少爺抱到我院子裏養著……”


    “姑娘,您又不是不能生了,您現在還年輕,等過兩年,您完成了大姑奶奶的遺囑,到時候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何苦養了別人的?再說,這個花姨娘現在還算是受寵,萬一要是給您下個絆子,到時候又失了老爺的寵,您在侯府可就……”


    小佘氏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帶了些淒涼:“再過兩年?我這身子,吃多了絕育藥,怕是將來有了解藥,也難受孕了。至於花姨娘,後院不是還有個鄭姨娘的嗎?那鄭姨娘和花姨娘可是勢不兩立的,若是讓她們兩個爭鬥起來,鬥死了花姨娘正好,鬥不死,就將人困死在後院。”


    想了想,又說道:“對了,溫大姑娘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叫做天青的,好像會醫術,今兒她還給我把脈了,你想辦法,打聽打聽她診出來的結果是什麽,若是這個天青當真是個有本事的……”


    小佘氏沒說話,碧螺是她的心腹,倒是猜出來一些,先是驚喜了一下,隨即就有些擔憂:“那姨娘那裏?”


    “我會想辦法先將姨娘接出來的。”小佘氏沉默了一下說道,碧螺趕緊點點頭,又給她倒了一杯茶:“那姑娘您先喝茶,我去園子裏給你摘點兒桂花什麽的,咱們明兒做桂花點心。”


    小佘氏點了點頭,碧螺去小廚房找了個籃子,就獨自一人往清逸苑去了。若非是佘家的老太太當初將自家姑娘身邊的人全部換了一遍,這會兒,自家姑娘怎麽可能會無人可用?打聽個什麽消息,還得自己這個大丫鬟親自上場?


    當年,差一點兒可是連自己也被佘家老太太也給賣掉了呢,還是姑娘以死相逼,自己才被留下。也幸好自己跟來了,要不然,這偌大一個侯府,姑娘可不是要寸步難行?


    溫瓊華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小佘氏的脈象,所以,在碧螺在園子裏逛了五六天之後,終於讓清逸苑裏的一個粗使婆子開口了。


    “這是真的?”碧螺聽了那婆子的話,頓時白了臉,那婆子一臉不高興:“這個還能有假?那天二夫人走後,天青姑娘可是在房間裏歎氣了半天呢,說是什麽慢性毒加上絕育藥,怕是活不過十年了,我還是在外麵擦欄杆,聽見了那麽一句,後來天青姑娘就關了窗子去撿藥材去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說,這脈象是誰的脈象?怎麽這麽慘呢?”


    碧螺心跳如鼓,好半天才控製住自己的手不哆嗦,然後塞給那婆子一錠銀子:“我問的這些話,你可別告訴別人。”


    “你放心吧,我不告訴別人。二夫人是侯爺夫人,日後大姑娘出嫁了,侯爺夫人就是當家夫人了……”那婆子笑眯眯的說道,又拉了碧螺的手:“你有事情盡管來找我,隻要能伺候夫人,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碧螺心裏僅有的一點兒懷疑也被打消了,強笑著點點頭:“那是自然,夫人必定承你的情,待日後自有回報。”


    那婆子笑的更得意,連連點頭:“好好好,那碧螺姑娘可要記著我啊。”


    又應付了幾句,碧螺匆匆回了榮安堂。那婆子則是拿著銀子去找了天青:“天青姑娘,奴婢都按著您說的去做了,您瞧瞧,這是碧螺姑娘賞賜奴婢的銀子。”


    天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這銀子你就拿著吧,你是打算讓你的女兒到姑娘院子裏伺候著?”


    “是這樣的,天青姑娘您看,我那女兒今年也九歲了,年後也該進府了。奴婢想著,侯府裏也就是大姑娘待人最為寬和,所以就想著讓她到大姑娘的院子裏來。”那婆子趕忙說道。


    天青想了一下點點頭:“那好,正好姑娘的院子裏缺兩個三等丫鬟,就讓你家的頂上吧,不過我得先說一句,你那女兒進了姑娘的院子,該守的規矩可都得守好,姑娘脾氣好性子溫和,但是姑娘是主子,有違背規矩的,就算是姑娘不懲罰,我也不會放過的,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天青姑娘放心,我那女兒一向規矩勤快,我保證她會伺候好姑娘的。”那婆子趕緊保證道,就算是大姑娘會出嫁,這年後的事情,也依然是大姑娘管著的。


    若是好運氣了,被大姑娘帶著當陪嫁了,那以後可也是侯爺夫人身邊的丫頭了。不比自己現在去討好一個說不定兩三年後才能管家的繼室強?


    未來的利益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還不一定有沒有的。而現在的,那可是實打實的好處,要是溜走了,那才要後悔哭去呢。


    這邊婆子得了雙份上前,高興的合不攏嘴,榮安堂那邊卻是烏雲壓頂,屋子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隻有碧螺低聲哭道:“姑娘,這可是如何是好?老太太,老太太她怎麽就能那麽狠心啊?”


    小佘氏驚怒交加,眼珠子都氣紅了,牙齒咯吱咯吱作響,急的碧螺趕緊給她揉胸口順後背,好半天,小佘氏才能出聲,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好好,我就說,那賤婦怎麽輕易就舍得讓我當個侯爺夫人,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活不過十年,這十年可真好,既能為她的外孫外孫女鋪路,又能在爹那邊討了好,連半點兒光都不能讓我沾上,連一條後路都不給我留!將來怕是我死了,也就換她一句命薄!”


    碧螺也是哭的眼圈通紅:“姑娘,現在可怎麽辦?咱們不如直接請了大夫?您病一場,這侯府常用的禦醫,佘家可不一定能收買得了。”


    說到底,溫瓊華那邊給出的消息,小佘氏這邊也不是能全部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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