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呀,你病了?”


    林青萊緩緩道來:“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老是破壞東西?”


    老隊長想了下,說道:“確實是,你以前脾氣大的呀,又是掀桌子又是摔東西的,誰也管不了。”


    “所以啊,我破壞的東西越多,修理的本事越強。”


    老隊長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林青萊點頭,臉不紅心不跳說道:“就是這個樣子。”


    老隊長信了這套說法,認真的問道:“我孫子林福,他既不生病也不破壞東西,能會啥本事?”


    林青萊:“……”


    ……


    報告的事情完成了。


    晚上林三柱回家,封興修把作業本交給他,“老弟,你先看看。”


    林三柱樂滋滋接過本子,一瞅,字挺好看,就是不認識,他嚷道:“老哥,你先跟我說說,讓我大體了解了解。”


    封興修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這廣播的內容,分成三個板塊,第一個最簡單,是歌曲。”


    “這我熟。”林三柱仰著臉,自信道,“我唱歌可好聽了。”


    “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先了解醫院會唱歌的人,然後詢問他們一下,想不想錄到廣播裏……”


    林三柱立馬明白了,高興地拍手道:“這主意好,大家都能參與進來!”


    封興修放下杯子,說:“這第二個板塊,是小故事,比如計劃生育的故事,再比如男女平等的故事……這些都和醫院息息相關,通過小故事的形式,告訴大家上麵的政策,還有一些正確的做法,像不隨地吐痰,不隨地大小便……”


    林三柱皺著眉頭,“這個好是好,但我寫不出來啊。”


    封興修笑道:“和唱歌一樣,你弄個投稿箱,誰會寫故事就投稿,廣播的時候,一塊把名字念出來,這樣以來,投稿的人就會增加,每個周或者每個月,你都數一下誰投稿最多,給他發獎勵,例如搪瓷缸子啊、毛巾啊,如果領導覺得這些太貴,就弄證書,反正得讓他們覺得投稿這件事很光榮,很驕傲。”


    林三柱頻頻點頭,“老哥,你太厲害了!”


    封興修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這第三個板塊,是人物紀實,醫院這麽多工作人員,無論是幹部,醫生,還是護士,衛生員,身上肯定有故事,與病人的,與家人的,與組織的……把他們的故事寫下來,再廣播出來,不僅起到宣傳作用,還能增加醫院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林三柱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封興修,“老哥,我今天才發現你肚子裏全是墨水啊,怪不得這麽大啊!”


    封興修:“……”害,這誇人的方式!


    他把本子放到林三柱手裏,“草稿給打出來了,你呢,拿張空白紙抄一遍。”


    “啊?抄一遍?”林三柱哭喪著臉,“拿你寫的不就行了?”


    封興修搖頭,“第一,咱們倆的字不一樣,第二,有些字你得親自寫一遍,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啊。”


    林三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扁著嘴,聽東西他行,寫東西他完全不靠譜,尤其是他的字,跟螃蟹一樣,又醜又大。


    但封興修說得對,字和人得一致,不然露餡了!


    林青萊從外邊進來,見林三柱麵色鬱鬱,便問道:“爸,你咋了?”


    林三柱打起精神來,把封興修講的東西,重述了一遍,隨後說道:“老哥,牛。”


    林青萊想得多一點,按照這樣一個搞法,她爸在醫院的地位絕對要提高,從第一個唱歌,到最後一個人物紀實,醫院各種人,一網打盡,領導高興,同事高興,大家高興,這消無聲息籠絡人,並提高自己聲望的方式,牛逼!


    她朝封興修舉了個大拇指,“封伯伯,牛。”


    封興修讓林秋陽拿鉛筆給林三柱,嘴上又說:“我建議你組織一個演出小組,或者是表演小組,從醫院所有員工裏麵篩選,唱歌的、跳舞的、朗誦的、樂器的、運動的、寫東西的……你就當組長,每個周表演一兩次,選一個空閑的時間,就在籃球場。”


    “可我……不會啊。”林三柱有點小擔心,但是眼睛裏都是小星星。


    封興修回道:“你是組長,把握方向就好,細節方麵,你提拔一個副組長,讓他協助你,每周不用花太多時間,排練幾次,大家肯定都喜歡。”


    林青萊:“……佩服!”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


    第43章


    另一邊,澡堂前。蔡曉蝶絞著手,兩眼直勾勾盯地封景鑠,“我要洗澡。”


    “幾鍋水?”


    “三鍋……不……四鍋。”


    正值晚上,星星眨眼,蔡曉蝶內心小鹿亂跳,方才封景鑠的模樣直直刺進她腦海裏,她兩手捧臉,心想自己的腮幫子肯定通紅。


    外頭有燈。


    是林青萊做的,澡堂前一個,屋門口一個,有光,不很亮。


    封景鑠坐在木凳上,兩條筆直大長腿往外斜伸,上麵是一件長袖,流暢的肌理若隱若現,袖子卷到胳膊肘那裏,露出漂亮的小臂,手指纖長而有力,握著一個鐵鏟子。


    蔡曉蝶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麵。


    自從門市部一事後,她打算放棄這段單戀,可內心還有所不甘,於是趁著傍晚,借著洗澡的名義,她想和封景鑠開誠布公,卻沒想到“出身未捷心先動”。


    與之前不一樣,蔡曉蝶用水沾著頭發,心裏想,以前的封景鑠,很死板,身上有一股執拗的勁兒,她很喜歡,但現在,她覺得封景鑠哪哪都吸引人,莫名其妙的吸引人。


    她往澡籃子一摸,發現沒帶洗發膏!她捂著胸,大著膽子往外喊去,“封景鑠,你在嗎?我沒帶洗頭膏!能不能麻煩你——”


    過了好長時間都沒人回答,蔡曉蝶摳著手,心裏有些委屈,突然,她聽到了林青萊的聲音,她說:“我們家沒洗頭膏!”


    蔡曉蝶有些生氣,不是生氣洗頭膏的事,而是生氣林青萊和封景鑠的關係。


    憋著一口氣洗完澡,四大鍋水竟然隻用了兩大鍋,她擦幹頭發,穿上白色的襪子,一出來就找封景鑠。


    “你一直在這嗎?”蔡曉蝶低著頭問。


    “嗯。”


    蔡曉蝶心裏很高興,她含情脈脈看向封景鑠,“我原諒你了。”


    封景鑠:“?”


    “門市部的事情。”


    封景鑠:“!”


    林青萊沒有發覺出這裏詭異的氣氛,她從崖上下來,徑直走到封景鑠旁,“給,醬雞爪。”


    封景鑠眼睛清亮,嘴角彎起,他接過飯盒,甫一打開,香味撲鼻。


    微亮的燈光以及耀眼的火光下,飯盒裏躺著兩隻醬紅油亮的雞爪。


    林青萊往鍋裏看去,問:“還有水嗎?”


    “有啊,你要洗嗎?”


    林青萊把澡堂的水拖幹淨,說道:“不是,是我爸要洗。”


    為了見領導,林三柱準備沐浴更衣,好好清潔一下自己。


    蔡曉蝶完全插不進話去,她跺了跺腳,幽怨地看了眼封景鑠,接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林青萊眉梢一蹙,張嘴問道:“跑這麽快?給錢了嗎?”


    封景鑠啃著一個雞爪,嘻嘻一笑,說道:“給了,四鍋的錢洗了兩鍋。”


    “姐姐,哥哥——”林秋陽大喊道。


    “你不是在屋裏學習嗎?”林青萊拿板凳坐下。


    “爸在抄東西,他說我打擾他了。”林秋陽跑下來,“封伯伯讓我來找你們。”


    封景鑠舔了下嘴唇上的醬汁,扭頭問道:“你吃醬雞爪了?”


    “吃了。”林秋陽咧著嘴巴說道。


    屋裏,林三柱拿著鉛筆,一個字一個字往本子上寫,遇到不會的,封興修拿粉筆頭在黑板上一筆一劃教,一遍不會,那教兩遍,兩遍不會,那教三遍,三遍不會,那教四遍……直到教會為止,耐心的程度令人咋舌。


    林三柱像個小學生一樣,伏在桌子前,一手拿鉛筆,一手按住本子,他說:“以前我二嫂教我二哥寫字,那個場麵你沒見著啊,一個字寫錯了,就打一下手掌,兩個字寫錯了,就打兩下手掌……到最後,我二哥的手,腫的像饃饃頭一樣。”


    馬芬芳剛嫁進老林家的時候,曾教過林二柱認字,可惜林二柱不是那塊材料,咋學也不會,把馬芬芳氣得夠嗆。


    “你二嫂?”封興修給林三柱倒了杯涼白開。


    “我二嫂馬芬芳,她是城市來的知青,會念書,會寫字。要我說,我二哥娶的不是媳婦,是老師,還是那種不近人情的老師!”林二柱邊抄邊說,“我二哥成天幹活,手上的繭子老大一個,鉛筆那麽細那麽短,他握都握不住,還寫啥字呀?”


    林二柱幹活是一把好手,但寫字對他而言,十分困難,他當時就嚷嚷說他又不上學,又不考試,學認字幹啥,有這個時間還不如下地幹會兒活呢!


    封興修皺眉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二哥跟我二嫂說他不是學習的料,與其讓他寫字,還不如讓他幹活,於是認字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林三柱喝了口水,又說:“這事以後,我二嫂就再沒給過我二哥好臉色,她直接把我二哥當牲口使,可勁兒地糟蹋,我二哥傻不拉幾的,受欺負了也不說,有一次我看不下去了,想跟馬芬芳吵吵兩句,我二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說讓我不要管。”


    封興修點頭,笑道:“人家是兩口子,不管是對的。”


    林三柱扁嘴說:“他們是兩口子,那我還和他是兄弟呢!哼!”


    封興修見說不通,沒再理論,他微微向前伸了伸脖子,問道:“寫到哪了?”


    林三柱翻了翻後麵,“還有一張半就寫完了。”


    封興違心修誇道:“寫的挺快啊。”就兩張紙的篇幅,寫了大半天才一半!以這個速度,寫完還需要一大段時間。


    林三柱樂滋滋道:“那是當然啦,寫完這個我去洗澡。”


    封興修把泡好的茶倒進杯子裏,他一般早晨洗澡,特別醒腦,他微微抿了一口,說道:“那你得抓緊了,寫完這個,再洗個澡,我看都到後半夜了,明天你還要上班見領導呢!”


    ……


    明早林三柱騎著車迎著風,往公社奔去。


    他剛換好工作服,就聽見外麵有人鬧事,在醫院門口,他作為門衛,有必要上前管一管。


    “你們幾個,吵吵嚷嚷啥?不知道這是醫院啊!”林三柱背著手,板著臉,一頓批評。


    有個留著胡蘭頭的婦女說道:“同誌,抱歉哈,我是嶺上大隊衛生院的主任,根據公社這邊的指示,我們隊嚴格執行計劃生育政策,可惜有些不聽話的分子不服從組織要求,想要逃避結紮手術。”


    林三柱愣了會兒,結紮手術?他指著坐在地上的男人,問道:“他?”


    胡蘭頭說:“是,就是他。”


    男人哭天喊地,朝林三柱爬去,撕心裂肺道:“同誌!你可要救我!我不想當太監啊!你可千萬別讓這個女人把我抓了去!我家裏還有老婆,我要是成了太監,我老婆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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