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夏目悠介的手機上的一條短信，陌生的號碼準確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還提到了遊戲。什麽遊戲不言而喻，電話那邊的陌生人直言這場對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的獵捕活動，與夏目悠介有關。甚至，幕後人已經抓住了夏目悠介的弱點。作為由書創造出來的人類，夏目悠介無父無母更沒有其他的親人，所以那些在夏目悠介人生過往中留下了特殊痕跡的人，就是他最大的弱點。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夏目悠介歎了口氣，他隱隱地有了一種預感，他的故事已經來到了大結局。在思考再三後，夏目悠介刪除了這條短信，他要承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結束這場圍繞著書展開的狩獵活動。如果他真的是最終的目標，那麽他已經做好了赴約的準備。窗外橫濱的傍晚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但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仿佛已經張開了大嘴，做好了吞噬一切的準備。“果然啊，主角的人設什麽的不太適合我啊。”夏目悠介站在窗邊伸了伸懶腰，作為路人甲，他果然無法適應主角人設。不過……“就算是路人甲大概也會有最轟轟烈烈的謝幕吧……”……中原中也失蹤的消息來的突然，作為最強戰鬥力，中原中也本來是港口黑手黨的支柱，更是很多人的希望，現在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令森鷗外也焦躁不安起來。同時與中原中也失蹤的還有被關押起來的大倉燁子，和獵犬放在港口黑手黨中的立原道造。顯然這三人的消失，一定有諸多的聯係，森鷗外撫摸著愛麗絲的頭發忍不住摁了摁眉心，由夏目漱石建立起來的秩序已經徹底的混亂，不管天人五衰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他們已經站在上風。把玩著手機的愛麗絲，看著手機屏幕上某個信號源逐漸遠離港口黑手黨大廈後，仰起頭對森鷗外說道：“林太郎，悠介離開我們了哦。”森鷗外沒有搭話，他略顯疲憊的閉上了雙眼，沒有阻止夏目悠介離開港口黑手黨大廈的行為。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也有許多無奈，放任夏目悠介解決這一次的事件，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森鷗外心中清楚，夏目悠介很可能會為此付出生命，真正的生命。“愛麗絲，果然我充當不了什麽好人啊。”森鷗外緩緩的睜開眼睛，吐出了這句話。……普通人的一生會麵臨著許多選擇，從懂事的那一刻開始，每一個選擇都會衍生出不同的結果，這些結果或者幸福或者不幸，卻不會給人後悔的機會。夏目悠介大概是其中特例，但也僅僅是曾經。此時此刻，夏目悠介與所有人一樣，都站在了人生的交叉口處，兩條不同的道路上一邊通向滅亡，一邊通向生存。換做是任何人都會選擇生存，但夏目悠介卻毅然決然的邁向了另外一條大路。比起自己活下去，作為書的守護者出生的夏目悠介，更想看見自己的朋友們和無辜的人們能夠存活。所以……夏目悠介推開了約定地點的大門，他看著端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的福地櫻癡，露出了然的表情。他歎了口氣，語氣輕鬆的說道：“果然福地櫻癡先生就是最後的boss了。”福地櫻癡眉毛微挑，他確實沒想到夏目悠介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不過對此他毫不在意，這場遊戲的結局在夏目悠介踏入大門開始，就畫上了完整的句號。“所以老夫應該稱呼你為夏目悠介先生，還是守護者呢？”福地櫻癡語氣溫和的詢問，由書創造而生，不會消亡的異類夏目悠介。夏目悠介漫步走到了福地櫻癡的對麵落座，他看著麵前早就泡好的一杯熱茶露出了淺笑，“您還是叫我夏目悠介吧，我已經習慣這個名字了。”福地櫻癡不會在乎一個名稱，他上下打量著夏目悠介，這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處事不驚，再加上他特殊的異能，如果夏目悠介不是書的守護者，福地櫻癡真的有想要把人收編在獵犬的想法。隻可惜，夏目悠介不是人類。“夏目，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福地櫻癡就像是獵捕老鼠的貓咪，他不著急殺死老鼠，而是在享受著獵捕的過程。夏目悠介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福地櫻癡對自己的稱呼。“嚐嚐老夫泡的茶，老夫已經很久沒有泡過茶了。”福地櫻癡抬手，示意夏目悠介可以嚐嚐他特地準備的“禮物”。夏目悠介端起茶杯，品了品來自福地櫻癡的藏品，給出了讚賞的答複。“不愧是福地先生準備的茶葉，確實不錯。”如果有第三者在場的話，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場朋友間的對話，但在場的兩人心中卻清楚，此刻是暴風雨到來前最後的寧靜。“我知道你，阪口安吾和我的老朋友福澤諭吉對你的評價很高，夏目確實可以稱之為橫濱的英雄。”夏目悠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先生謬讚了。”這場對話的開始出奇的平靜，福地櫻癡說了許多自己了解到的夏目悠介，以及自己從年少到建立獵犬之後的生活，在福地櫻癡的口中夏目悠介了解到了動蕩，了解到了早期異能者的處境和他們的選擇。福地櫻癡口中的一切，用一句話可以概括就是混亂至極。異能者作為進一步的進化者，為了金錢、利益、地位，他們做出了很多錯誤的選擇，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的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除此之外，國家對於異能者的態度也十分曖昧，站在上層的角度他們無法控製極為特殊的咒術師，就不得不用科技的力量，創造更強的戰鬥力，也就是人造異能者。那些慘絕人寰的實驗，和實驗帶來的結果，一次又一次的令福地櫻癡看見了世界的醜陋。所以作為異能者，福地櫻癡確認為異能沒有存在的必要，這也是他建立了天人五衰的根本原因。“人類停止進化，和平才會到來。”福地櫻癡沉聲對夏目悠介說道。夏目悠介曾經的工作經曆中，就有作為實驗者的經曆，他自然明白福地櫻癡口中的人為因素到底造就了多少荒唐。但是……“這並不是先生可以肆意妄為的理由，比起曾經的戰爭和現在異能者的危險來說，您的行為有過之而無不及。”夏目悠介最可貴的就是他足夠的冷靜，福地櫻癡前麵說的多麽激動，多麽正義，夏目悠介也抓到了事情的關鍵。以福地櫻癡對天人五衰的縱容，和擾亂了橫濱的行為來看，他與他口中的那些人其實是同類。夏目悠介一句話撕開了福地櫻癡的遮羞布，男人明顯一愣，隨即搖搖頭一副你果然不懂的表情，“不，我此時此刻的行為隻是天亮前最後的混亂，是必要的犧牲。”獵犬和天人五衰的老大，也有自己的堅持和意誌，哪怕夏目悠介說出了真相，福地櫻癡依然有理由反駁。成功之前一定會有犧牲，現在的混亂就是必要的犧牲。這就是福地櫻癡的觀點。夏目悠介微微蹙眉，他不懂福地櫻癡的想法，亦如福地櫻癡看不懂夏目悠介。福地櫻癡不了解的是，經曆過一次次死亡，看過人類最惡劣一麵的夏目悠介，為何能對人類保持著最大的善意。“請原諒我無法理解先生的說法，在我看來每一個人都沒有為新世界做出犧牲的必要，您偽造了虛假的事情懵逼大家的眼睛，您的行為隻能算是一種偽善罷了。”收起了笑容，夏目悠介變得嚴肅，他直視福地櫻癡進一步的掀開他偽善的麵具。福地櫻癡打著為了眾生的名號，做著危害著普通人利益的事情，這與他口中的大義剛好相反。“果然夏目並不懂得我的正義。”“正義有的時候需要犧牲。”福地櫻癡盯著夏目悠介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作者有話要說：第185章 大結局【上】正-義需要一定的犧牲？福地櫻癡說的冠冕堂皇, 夏目悠介卻看見了這層正-義外皮下的黑暗。“我讚同福地先生所說的正-義需要一定的犧牲，但是……”夏目悠介頓了頓，表情冷了下來, “但是這種犧牲應該出於自願，而不是由您來選擇。”夏目悠介會成為很多人口中的英雄, 是因為他在關鍵時刻選擇為了大義犧牲自己的生命, 這是他本人的選擇，沒有遭受任何脅迫。福地櫻癡口中的正-義卻不同, 他就像是上帝一樣, 決定了每一個人的命運。但是這種正-義, 並不是真正的正-義，隻是某種自大行為的偽裝。“您口中的正-義也隻是你給自己披上的一層虛假的偽裝。”被拆穿了的福地櫻癡表情變的僵硬，他陰沉著身上作為上位者的氣息, 在褪去了虛偽的麵具後，盡顯無餘。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對充滿殺氣的福地櫻癡大抵是會害怕的, 夏目悠介不同，在坐到福地櫻癡麵前時, 他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在迎接自己人生的落幕前，夏目悠介不會有任何特殊的情緒。“我一直以為由書創造出來的守護者, 不會有善惡觀。”偽裝被拆穿，福地櫻癡終於說到關鍵的事情上。夏目悠介笑了笑, 心中好奇福地櫻癡到底從哪裏得出的結論，以夏目悠介對自己的了解, 他反而認為所有人口中無所不能的書, 是愛著整個世界的。所以它才會選擇與夏目漱石建立聯係, 而不是福地櫻癡。“先生總是喜歡說一些沒有證據的話，我倒是認為，如果書能夠開口說話，它應該說的是我會平等的對待世界，愛著每一個人。”如果書代表著無所不能，代表著神，那麽神終究愛著世人。這一刻夏目悠介開始慢慢的了解自己出生的意義了，他的意義除了是對書的保-護，或許也是書在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所以它創造了最為適合的代言人。夏目悠介開始慢慢理解書，理解夏目漱石想要讓他看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夏目悠介的話徹底的激怒了福地櫻癡，福地櫻癡一直打著正-義的旗號做事，他騙過了所有人更是騙過了自己，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不管如何偽裝的，都無法改變事實。這一刻，夏目悠介和福地櫻癡詮釋了什麽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福地櫻癡的表情已經冷的徹底，這段毫無意義的對話在他看來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也是時候送夏目悠介前往他應該去的地方了。“很可惜，我們無法說服對方。”哪怕準備動手，福地櫻癡還是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他摸了摸唇邊的胡子從懷中拿出了由費奧多爾提前送來的“玩具”，據說是唯一能夠封印住夏目悠介的武器。夏目悠介認得福地櫻癡手中的小盒子，在離開咒術學校時，五條悟曾經友善的提醒過讓他小心封印類的咒具，因為在特殊的咒具麵前哪怕夏目悠介擁有不死之身，也無濟於事。畢竟封印，並不等於奪取生命。“看起來先生準備的十分充分。”夏目悠介不緊不慢的開口，他動作緩慢的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後，夏目悠介的身後出現了一扇遮擋住一切的古樸的大門，“上鎖的房間。”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會麵臨什麽，夏目悠介也要據理力爭一次。所以他率先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