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肯定是信正嗎?”


    “毫無疑問,是他,我們是老相識了,不可能聽錯。”


    “打電話時,你旁邊還有誰?”


    “就是剛才提到的竹井敬三君,他和我是圍棋的老對手。好久沒下棋,這回,因為妻子不在家,我們就約定痛痛快快地殺它一陣。正下得勝負難分就被信正的電話打斷了。”


    “您的太太怎麽回事?”


    “本來早就想向刑事先生說明……唉,實際上,怪難為情的!在義宏君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我和妻子大吵了一場。為此,她氣惱了,回到鎌倉她娘家去了。因為第二天要出席義宏和悅子的婚禮會,她吵著說,討厭穿和服要穿西服,又發牢騷嫌服裝不時髦,我終於氣火地訓斥她,‘混帳!是你結婚嗎?’這樣,她終於沒出席他們的結婚儀式,我也欠了情禮了!”


    “那麽,一直到今日,她還在娘家嗎?”


    “是的。嗨,那是個十分任性的女人!過去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總是要我去接她,我要是不去接,她就死賴著不回來,真沒辦法!這回,也想去接她,可這裏的事情亂七八糟,忙得象無頭蒼蠅,一點空閑的時間也沒有……實際上,我剛才還想,今天這邊的事結束以後,或者下午什麽時候去接她回來呢。”


    小池祥一現出難為情的神色。


    “這實在……那麽,這樣說來,在義宏被殺的晚上那個時間,你不在現場的旁證就沒有了?”


    小池祥一連眉毛也不動一下:“因為事情竟發展成這樣,實在神仙難料啊!義宏的結婚儀式過後,我就直接回家了,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會兒,全身疲乏,我喝了威士忌,一下子就睡著了……當然,始終是一個人,即使妻子在又有什麽用呢?法律規定:配偶者的證言是不能作為旁證依據的。”


    祥一的話語,在三郎眼裏,多少帶著法律家在無可奈何時的自我嘲弄,有點滑稽。而吉岡警部似乎在什麽地方被激怒了,故意以為難的口氣說道:“這麽說,無論是第一個案件或是第二個案件,你都沒有完全可信的旁證可以證實:在事件發生時,你不在現場!”


    小池祥一生氣了,說:“這,是這樣的!先生把我看成什麽人了?如果我是兇手,我會幹出那麽愚蠢的事情嗎?比如,昨晚,我去信正家,竹並君已經知道了——我還用電話通知了悅子。請問,有這樣白癡的兇手嗎:自己去殺人,還要明鑼響鼓地讓二者知道?況且,我還將記事本忘在他家了,指紋也一定留在許多地方吧,這不是作繭自縛嗎?我至少是一個律師,要比一般人更知道,殺人案的搜查是如何進行的!”


    小池祥一仿佛竭力控製著油然而生的憤慨。三郎也覺得,在這樣的階段,警部說出這番話未免有一些過激了。


    第十三章 巨額財產之源


    為了不妨礙有必要進行的住宅搜查,三郎他們和小池祥一來到附近的高井戶署。


    預料到小池律師的談話內容,將涉及到許多法律性問題,決定由三郎本人擔任詢問者。


    “首先,我們想問問有關遺產問題——”


    小池祥一立即打斷了三郎的話頭,以十分鄭重的態度問道:“檢事先生,在談話之前,請讓我提出一個要求,行嗎?”


    “什麽要求?”


    “我希望您將我的談話作為非正式詢問。雖然記錄是檢事先生的權利,但如果將筆記作為正式記錄,那我就不好辦了!”


    “為什麽呢?”


    “因為萬一出現了有損委託人利益的事情,那是非常遺憾的。如果您不接受我這個條件,我無法談。您知道,對於律師,他有保守職務上有關秘密的義務和權利。”


    “知道了……請問,這個委託人是誰?”


    “塚本悅子。我已被賦予代表她利益的正式全權。我雖然覺得沒必要重申,但還是希望您不能將談話內容告訴第三者。”


    “隻要和本案無關,那當然。”


    “不,即使和本案有聯繫,您如果泄露了,我也是很為難的。根據我的話,檢事先生或者警察先生,分別進行獨自查訪,如果查訪出的結論相同,那無所謂——不過我認為,這個問題與本案無關。”


    小池祥一的話,表現了他作為律師的特有的意誌。三郎隻好採取舍名求實的作戰方式了。


    “好吧……我答應您的要求,請大膽談吧。”


    “明白了。”


    小池祥一略停片刻。


    “前不久,警察先生問我有關塚本義宏遺產時間題,我說過‘出版權和其他若幹權益’的話。這是相當慎重的回答形式。當然,你們如何理會這些話,不是我所知道的——”


    “那麽,這‘若幹權益’一詞有什麽特殊含意呢?”三郎心裏吃了一驚,話語變得尖刻了。


    小池律師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正如您覺察到的……我的回答確是模稜兩可的,但決不是謊言。因為我在那個時候是不能公開這個事實的。”


    “那就是說,因為塚本信正死了,情況就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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