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賈狀元如此詳盡的解釋,劉大少終於咬咬牙,抱著理解的心情飲下了那杯粘稠物,不過整個過程中,那擰起的眉頭就從來沒鬆開過。


    「麵來了,正宗的西藏野氂牛肉麵。」片刻,店小二終於將五個大海碗遲遲送到,沒想到這個西藏小夥子竟然會說普通話,雖然口齒不太清晰,但還是能聽個囫圇大概。


    低下頭,瞧著桌子,這麵的花樣顏色雖然稀鬆平常,但光聞那味道,就讓人陶醉其中了。


    「小兄弟,這一共多少錢?」範德彪將筷子在桌子上搗齊,笑嘻嘻的說道。


    「五碗麵,一共五塊錢,剛才的蘇油茶,是給客人們接風的,不算錢。」店小二憨實的說道。


    用筷子翻了翻碗,劉大少頓時汗顏,這一大碗,可抵得上自己在香港吃的牛肉麵四碗的分量,而且看這麵條,有模有樣的,最難能可貴的是,光是氂牛肉,就占了小半碗,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是想都不敢想的,當真算得上是物美價廉。


    「不錯,不錯!」想到這,他連連點頭。


    「各位遠方來的客人們吃好,要是吃完了還想要什麽小菜,再叫我!我們這還有不少配著麵條吃的點心小菜呢。」店小二說道。


    「哦,還有小菜?」範德彪眼睛一亮。


    「嗯,嗯,是的」店小二應道:「有幹製的開心果,烤羊肉串,糍粑等等。」


    「那行,這錢你拿著,多的你就給咱來點小吃吧,羊肉串多來點,哈哈,剩下的就不用找了。」範德彪大方的掏出了一張一百塊錢的綠票子,擱在了桌子上。


    要說現在,一百塊錢還真不算啥,但在那時候,可真不是個小數目了。而且還是在偏遠地區,這個數額,足夠三口之家的藏民,生活好幾個月,還是生活殷實的那種。


    店小二拿了,當真傻眼了。一時間都不敢接,範德彪死推硬拽的才逼他收下,要說藏民卻是厚道,半晌,幾大盆子點心就送來了,店主甚至把烤羊肉串的架子搬到了眾人麵前,給大家烤現成的新鮮羊肉。


    大碗的麵,大塊的肉,再加上味道不辣的青稞酒,這下劉大少也不皺眉了,隻顧著和楊衛東,菜青蟲等人甩開腮幫子吃,範德彪更是吃的滿嘴流油,直到胃子裏實在塞不下羊肉串了,這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和店主點根香菸,吹起牛-逼來。


    這時候,範德彪的手機響了,一接,原來是事先在這裏找的嚮導收拾利索了,範德彪看大夥兒意猶未盡,還想在集市裏多轉轉,便索性叫嚮導直接來這家麵館跟他們匯合,互相也介紹下,免得日後尷尬。


    大約過了一刻鍾,嚮導就嬉皮笑臉的來了,這傢夥穿著一身獸皮襖子,麵色黝黑,不過一雙眼睛卻極為狡黠,時不時在對話時,露出一絲精光。


    「各位老闆,小的叫巴托,土生土長的西藏人,你們要是路上有有什麽不懂得,盡管問我,別客氣,嗬嗬。」嚮導從筷籠裏拿出一雙筷子,在袖子上擦了擦,接過店主遞來的一碗麵,便鯨吞似的吃了起來。


    「大少,你們看看,這小夥兒,挺幹練精神的吧?」範德彪看來對這個巴托極為滿意。


    「不錯不錯,小兄弟,以前是幹什麽的?」劉大少咬了口羊肉串,有意無意的問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往年做了幾個生意,都賠本了,這些日子時興旅遊,仗著我口才不錯,所以才能混口飯吃。」巴托說道:「但我巴托不是吹噓,要說西藏這地方,就沒有我不熟悉的,老闆們請我,絕對方便省心。」


    「哦,這樣啊!這次我們的事,還要勞煩兄弟了,來,吃一串!」劉大少從炭火裏拿了根羊肉串遞了過去。


    「謝謝老闆」巴托阿諛的接了過去,不過他並沒有看到,在他攤開手掌的剎那,劉大少和賈狀元的眼睛同時一眯。


    似乎察覺到了互相的反應,劉大少和賈狀元轉過頭來,相視一笑。


    「巴托兄弟早上還沒吃吧?來,多吃點,反正我們點的東西可不少,吃不完浪費了。」劉大少將桌上的烤好的羊肉串一股腦兒的遞到了巴托的身前。


    「老闆,您太客氣了。」巴托頓覺不好意思。


    「嗬嗬,沒事沒事」劉大少搖搖手,隨後拍了拍範德彪的肩膀:「胖子,走,吃飽了肚子有些撐,跟我到前麵逛一圈再回來。」


    「好!」範德彪並未看出異樣,隻是以為劉大少真想去溜達溜達,於是便放下手裏的食物,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帶劉大少去了。


    兩人順著過道向前走,大概走了五十米遠的距離,劉大少拉住了範德彪。


    「不是要溜達嗎?怎麽不走了。」範德彪詫異的轉過頭:「再往前走點,就是個紀念品店,我帶你去玩玩。這店口碑不錯的。」


    劉大少沒說話,點了根煙,眉頭緊了緊。


    「大少,怎麽了。」


    「從剛才開始,我就感覺你就有點怪怪的。」範德彪愣了。


    劉大少沒回答他的話,隻是把下巴偏了偏:「德彪,那個嚮導,可靠嗎?」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範德彪有些疑惑不解。


    「你就說,可靠還是不可靠!」


    範德彪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應該可靠!」


    「那他的手是怎麽回事?」


    「手……手不就是手嗎?還成爪子了。」範德彪給劉大少一來二去繞的,直接找不著北了。


    「笨蛋」劉大少吐了口煙圈:「那個西藏人右手的食指第二個關節和大拇指外側,都有厚厚的一層老繭。」


    「老繭?老繭怎麽了?」


    「老繭是沒什麽,但同時出現在這兩個位置,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劉大少淡淡的說道。


    「什麽問題,你倒是說清楚啊!」範德彪都快急得罵娘了,他發現,劉大少怎麽跟那個賈老頭子學了這齣古怪脾氣。


    「你應該看看楊衛東,會發現,他手上老繭的位置,和巴托一模一樣,這一點,賈老爺子也發現了。」


    「你是說?」範德彪眼珠一瞪。


    「他玩過槍,還且還是老手。」劉大少將菸蒂丟在地上,用鞋狠狠的碾碎。


    「你覺得,一個無業遊民,會接觸到軍用的突擊步槍嗎?」


    「這個……」範德彪臉色一白:「或許西藏這邊民風彪悍,玩獵槍之類的玩的多呢,這也說不定,反正這個地方,槍枝管理就是個空白,年輕人有幾把槍,還是完全能辦到的。再說了,你看這小夥子不是挺厚道的嗎?你多想了吧?」


    劉大少點了點頭:「但願吧!」


    「不過我們這次行動是機密,而且其他的你也懂,希望不要惹上麻煩,你也注意點,財不外漏!跟著大蟈蟈學了這麽多年,學到屁股裏去了?」拍了拍範德彪胸口,劉大少自顧自的回去了。


    範德彪呆了半晌,搖搖頭,苦笑一聲,也跟著去了。第六十五章 人蜥大戰想到這,劉大少壓低聲音道:「這裏很危險,我們先上去再說!」


    賈狀元道:「先等等,你看那邊!」說著,他舉起狼眼手電照向劉大少的身後。


    在一片雜亂的碎石礫當中,二人發現了一條斷臂,那條手臂很粗壯,創口處參差不齊,像是被生生從身上撕扯下來的一樣,地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凝固,從血跡的噴灑痕跡來看,當時的畫麵可謂是極度的血腥。


    在斷臂旁邊,還掉落著一個青色的包囊,這個包囊劉大少記得,是坐在瘦高個子旁邊那兩個光頭壯漢的,莫非這條斷臂也是其中一個光頭壯漢的?看來這七個怪人在這火山底部遭到了某種神秘野獸的襲擊,才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賈狀元蹲下身來,打開青色包囊,裏麵一道寒光迸射而出,兩人禁不住眯起了眼睛。隻見青色的包囊裏麵,赫然橫躺著一把精鋼鏟,鏟身修長,鏟刃的弧度非常完美,薄如錫紙,泛著森冷的寒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賈狀元拎起那把精鋼鏟呼呼舞了一圈,鋒利的鏟刃劃破空氣,發出倏倏地嘯音。但見賈狀元手腕忽然一翻,唰地將精鋼鏟插入了腳下的地麵。原本堅硬的地麵在精鋼鏟麵前就跟豆腐一樣柔軟,整個弧月形狀的鏟刃不費吹灰之力全都沒入了地下。


    劉大少暗暗驚嘆了一聲,這才發現精鋼鏟的把柄上麵刻著一個奇怪的圖案。


    賈狀元唰地將精鋼鏟從地下拔了出來,用讚嘆地口吻說道:「大漠聖徒的弧月鏟果然是名不虛傳呀!」


    「大漠聖徒?」劉大少好奇地看著賈狀元,如此古怪的名號賈狀元是怎麽知道的?大漠聖徒代表的又是什麽呢?


    不過賈狀元好像並沒有打算解除劉大少的疑惑,他起身走到那個瘦高個子的殘屍麵前,摘下了那枚翠玉扳指道:「這枚扳指挺值錢的,就當做這次西藏之行的額外收入吧!」


    說著這話,賈狀元也不客氣,徑直將翠玉扳指揣進了衣兜裏。


    「走吧!我們離開這裏!」賈狀元轉頭對劉大少說道。


    劉大少和賈狀元躡手躡腳的朝登山繩那邊走去,兩人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驚動了那隻潛伏在暗處的怪獸。劉大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鬼門關行走一樣,渾身上下都在淌著冷汗。賈狀元看上去就要比他輕鬆許多,大概是他以前經歷了很多次生死,才造就了這一身非凡的膽量。


    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過度緊張的緣故,劉大少的腳下猛地一絆,砰地跌倒在了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劉大少撐著雙臂剛剛抬起頭來,就看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兩顆如同拳頭大小的火球,在火球的後麵,仿佛佇立著一團模糊的黑影,看不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劉大少的心弦猛地一緊,第六感告訴他,那團黑影十有**就是潛伏在火山底部的噬人野獸!此時他已經來不及去思考一座活火山裏麵為什麽還會有生物的存在,隻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快跑呀!」緊接著,便和賈狀元就像兩隻蹦躂的兔子,噌噌噌地躥了出去,撒丫子往登山繩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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