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頭一聽這話,可真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他一下放開劉大少,呆呆的問葛栓娃:「娃哥,你……你……」一時間心中有千萬個問題要問,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範德彪和胡北康早清醒了,還不知道是什麽回事,聽到劉大少質問葛栓娃,心想這劉大少怕不是瘋了吧!都站了起來,向這邊慢點走了過來。走到近前,發現了葛栓娃身邊的符咒,這才明白了為什麽。


    正當這緊張的關頭,正坐在地上毒發昏頭的蘇有貴突然說道:「那蛇哪去了?不是說……說……說好要烤它來吃的麽?」


    此話一出,五個人都忍不住一笑,劉大少一笑就板起了臉,正色道:「葛栓娃,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是個麽意思?」


    葛栓娃一笑之後,聲音越笑越響,一直笑得哈哈聲在山穀中迴響。劉大少緊張的向後退了一步,這幾聲笑中氣之足,劉大少自問萬萬做不到,此人身子上的功夫絕對不一般。


    胡北康好容易脫了險境,又碰上了這麽一搭子戲,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想了半天,說道:「葛栓娃,你那時是不是嚇傻了……是就跟劉先生說一下嘛!」


    範德彪畢竟是個幹部,連忙插口道:「劉先生,這葛栓娃的事回去再講,大家有什麽不好說出來的話回去好好說說,不要呆在這裏鬧,鬼知道這還要出來什麽東西哩!」


    葛栓娃又哈哈了幾聲,突然說道:「劉先生,好一個先生啊!哈哈!」


    劉大少心時沒底,道:「你究竟是笑個麽子!」


    葛栓娃一下站起了身,背起雙手,抬臉望了一下已經半亮了的天。他這下一站,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一舉一動都自如灑脫,完全和平時那個沉默少言的葛栓娃是另一個人!


    葛栓娃道:「報紙畫符,唱歌安魂,好一個張天師傳人,好一套《正一符纂》,一個三腳貓的土道士能從這妖窩魔窟裏殺了出來,帶著一幫人竟然沒折了一個,我終南山玄真子十分佩服,哈哈!換作是我,一個人麵對那麽多東西,怕是也不好全身而退的!」


    劉大少奇道:「你是終南山的人?也是修行的?」


    葛栓娃冷笑道:「你這個泥腿子,也敢稱修行!我是佩服你的運氣,可不是佩服的你的修為!」


    範德彪目瞪口呆的聽著他倆說話:「葛栓娃,你在武漢時不是說你……」


    葛栓娃道:「我身負師門重任,這些年修行中人不是被批就是不得安寧,我唯有委屈自己,和你們這幫蠢人打混,便是今天姓劉的你沒看穿我,我也是馬上要自行走了的!」


    劉大少道:「你那本書是什麽書,是不是在那洞裏尋著的?」葛栓娃一笑,算是默認了。


    劉大少氣的身子都在抖:「那我要進去的時候,是你把燈自己滅了的?」


    葛栓娃臉上頗有得色:「正是,那時我剛得了書,發現……哈哈,還不及收,你就要進來,我隻好滅了燈,再鬼叫一聲。哈哈……你對我倒是十分關心啊!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胡北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解褲帶,也不脫衣服,原來你身上裝了東西!」


    葛栓娃隻是微笑,根本懶得理他,似乎都不願和這些俗人說話。範德彪怒道:「那古屍也是你故意把有貴的血灑上去的吧!」


    劉大少一聽這話,腦中閃過一絲光亮,說道:「你是知道這蟲的是不是?是不是!」


    葛栓娃笑著點了點頭。


    劉大少深吸一口氣,道:「我姓劉的沒認出你這位高人的身份,是我瞎了眼。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早知道這裏的洞,這次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葛栓娃道:「這洞裏死的這個人我倒是知道,這個洞這次卻是碰巧讓我撞上了,說這個事我能安排,那是高看我了!範德彪,說起來我還要謝你啊!要不是你讓我來搭夥,我怕是現在還在工地上炸石頭,哈哈,所謂無巧不成書,這次我放過你們,算是個回報,下次有再見之日,是死是活,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範德彪怒吼一聲,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朝葛栓娃衝去,想把他一把砸倒了。劉大少驚叫一聲:「不要,範隊!」


    那葛栓娃卻是不悄一顧,等範德彪到得近前,一伸指點到範德彪肩膀上。範德彪隻覺半邊身子一麻,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眼睛中滿是憤怒。


    葛栓娃瀟灑的一背手,傲然道:「我說過,我今日能得此書,也有你們幾份功勞,今日不會為難你們,但是如果你們自己為難自己,那莫怪我手狠了!」


    說完這話,他眼睛如電一般掃過眾人,除劉大少以外,眾人均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劉大少一拱手:「那真要多謝你手下留了份情麵。」


    葛栓娃道:「好說,好說!」


    此時天邊已經白了一片,怕是不多時就要大亮了,劉大少淡淡一笑:「怕是天亮時便是分手之時吧!」


    葛栓娃道:「不錯,你這個人很有點意思,可惜正一教和全真教水火不相容,不然我倒有了幾分收徒的心,卻是便宜你那死鬼師傅了!」


    劉大少愣了一下,卻開始盤算著原來這廝卻是道教北派的全真門人。他臉色不變,說道:「最後一問,那書是本什麽書?」此時穀中突然颳起一陣小風,吹得葛栓娃頭髮衣衫皆動,直如神仙一般。


    葛栓娃聽了此問,略一深思,轉過身去:「古往今來,無人不求,天地之間,萬物皆愁。我問你,天下可有不死之人,不朽之物?」


    劉大少道:「老幼更迭,自然規矩。我覺得沒有!」


    葛栓娃哈哈大笑:『人無不死,卻可重生,此書名即為《太平經》,乃黃巾張角所創,哈哈!」大笑聲中,葛栓娃大步離去,不到片刻,人影就在對麵小山上消失了。


    這人一走,劉大少突然『哎喲』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黃石頭忙過去扶助,問道:「劉先生,沒事吧!」


    劉大少苦笑:「這人凶到這種程度啊,他眼睛一看,我就渾身發虛。範德彪,你還認識了這種人,真是不簡單啊!」


    範德彪身子漸漸不麻了,這下翻身坐起,恨恨道:「個板板的,老子可不認得這號人!」又道:「哎喲,這人是不是台灣的特務,是不是來破壞我們開隧道的啊!」


    劉大少苦笑起來,這範德彪剛出了鬼窩,不怕了鬼,又把個階級鬥爭放在了心上!


    胡北康道:「劉先生,這人是不是比你還狠啊?」


    劉大少怒道:「我哪裏狠了?不過這人要是今天發怒了,悄悄把我們料理幹淨還是沒問題的!」


    黃石頭『哎喲』一聲,說:「我看他不是發了好心,是受了點傷!」說著一指葛栓娃剛才所站之處,那地上有兩灘發黑的血印。


    劉大少頓時一拍大腿:「個狗曰的,他說話說的比神仙還漂亮,原來也是在裝個樣子,怕是一把殺不了我們,嚇住我們就跑了!」


    範德彪舉起菜刀:「個板板,老子去把他追回來,敢駭老子!」


    劉大少苦笑道:「我看人家那聲勢,就是受了傷,範隊你還是萬萬不是對手啊!」


    正在這時,蘇有貴在地上呻吟起來,口裏直問:「啊……那個……蛇還沒烤好啊?」眾人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病號,忙過去看他。這時在天光下看得清楚,他的手腫得像個發麵饅頭一樣。


    黃石頭駭然道:「這他娘的一條小蜈蚣也這麽毒,要是被那大蜈蚣咬了,怕是直接完了蛋吧!」


    劉大少一下想起什麽,說:「不好,你哥肚子上頭……」第十三章 造反隊長埋好屍骨,劉大少又畫了幾張引魂符,一路丟著,直到林外。到得太陽下山,林中陰氣重時,那女子的魂當能順著這些符出了迷陣。


    等出了林子,範德彪都等得急了,直問:「都搞好啦!」


    劉大少笑道:「成了,還找了點藥!」說完,把糙精搗個稀爛,敷在蘇有貴手上。


    蘇有貴迷迷糊糊的說道:「喲,真涼,這蛇沒烤熱啊……」


    範德彪眼淚都氣出來了,說:「回去之後煮兩個南瓜,撐不死你!看你還整天欠吃!」


    這一路走出這菩薩山,回過頭一望,心中頓時頗多感慨。


    劉大少道:「範大哥,這事怕是鬧得有點大了,你看這要跟上麵怎麽說啊?」


    範德彪抬著蘇有貴喘得慌,聽著蘇有貴一會兒:「蛇頭不要!」一會兒「蛇腰烤好沒?」心中氣的很,聞言道:「就報這狗日的是一敵特,毒死了黃鵬。還有,你們幾個也這樣說啊!」說完這話,心想這齣了人命怕不是這樣簡單能混過去。幾個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具體要怎麽說,直到都對上口了,又才往回走。


    劉大少聞言一愣:「要是上麵不信怎麽辦?畢竟這葛栓娃不在,這是個漏子啊!」


    範德彪一瞪眼,說:「誰不信我就帶他去那洞子,把裏麵東西扒出來他看,我倒看看他能把這事怎麽說!」


    這走到快中午,終於到了工地,正幹活的人一看這些人回來了,都圍過來七嘴八舌的發問。看到發黑的黃鵬,嚇得都跑開了。範德彪問:「叫工程部的人來,都來了沒?」


    有個工人說:「早上去叫的,說是要晚上才來。」


    範德彪一想,搖了搖頭:「不等了,黃石頭,我們倆一齊拉個板車,上工程部去。把這個事講個清楚。你是黃鵬弟弟。你說的話他們信些!」黃石頭含淚點點頭。


    這幾人正說著話,旁邊那個帶劉大少他們過來的的魏富國突然開口道:「我說大少啊,你屋裏那個知青,今天一大早就來找你,說是有急事!」


    劉大少一聽這話,可急了一身汗,忙問:「有沒說是個什麽事?他人哩?」


    魏富國道:「他在工棚裏,說要跟你才說!」


    劉大少轉過頭來,著急的望著範德彪,範德彪一點頭,說:「我跟你一齊回工棚,我還要找車,找人把這蘇有貴送到醫院裏去哩!」說著,又安排了一下工地上的事,和劉大少,黃石頭,還有幾個幫忙的工友,一起回了工棚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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