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康這大男人終於哭了:「哎喲,這玩意看我們流口水了……」


    劉大少把心一橫,說道:「大家把手中的東西整清了,一齊出去,等會我拖住它,你們跑!」


    這話一說出口,大家都愣了,範德彪大聲道:「劉師傅,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大少正色道:「你們不要勸我,也不要和我爭,我學藝這麽多年,為的就是一個降妖除魔!你們都是些普通人……」


    這話沒說完哩,範德彪激動的一把握住劉大少說:「劉師傅,我們會記住你的!」


    胡北康感動的鼻涕都流出來了,他用手擦著鼻涕,說:「劉師傅,你真是個好人!」劉大少反而一下愣了,狗日的,這一個願意陪我當英雄的也沒得……


    那蝙蝠一振雙翼,抬頭一聲長叫,直叫得人耳膜生疼。劉大少把手中開山刀一橫,大聲道:「一齊出去吧!是死是活就這一下啦!」


    範德彪也是一聲吼:「待會劉師傅上去的時候,你們都給我跑快點!」劉大少剛鼓足了勁,一聽這話,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葛栓娃忙在身後推了一把他。


    卻說這幫人正要殺出去見個死活,卻突然聽到石壁那邊沙沙聲傳來,暗室門口的洞裏也是一陣沙沙聲傳來。正自心驚,卻見一邊一個蜈蚣頭露了出來……


    「個板板!還有這兩個守到在!我槽,今天……」範德彪手中的礦燈都差點掉了,胡北康強抖著精神,說:「我們堂堂男兒,怎麽能有點風險就跑,我願意留下來和劉師傅一起拚了!」劉大少心裏又是暗嘆一句:這幫人不去唱大戲真是屈才了。


    那兩隻蜈蚣都現身後,那蝙蝠吱吱直叫,像是在著急一樣。那條母蜈蚣爬到那隻死山貓邊上,將尾巴一抬,一下紮進山貓肚子裏,隻見蜈蚣尾管一鼓一鼓的,山貓肚子上一下起了十幾個大包。


    劉大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地方就長出了這兩條蜈蚣,敢情這蜈蚣崽子們都被蝙蝠吃了啊!


    蘇有貴蜈蚣毒發作,早就燒得不清醒了,這回兒突然說起胡話來:「哎喲,都不燒一下就生吃,怕是要吃出毛病喲……」


    範德彪淚一下就出來了,說:「有貴啊,你都這樣了,還掛住人家蝙蝠吃的行不行……你……你……上輩子還真是個廚子沒做過癮是吧!」


    那蝙蝠看蜈蚣把山貓整治好了,嘰嘰叫了幾聲,似乎頗為高興。它一把抓起山貓,用那根管子一下插到山貓肚子裏去。聽到那吱咕吱咕的聲音,黃石頭忍不住堵住耳朵。那蝙蝠抬起頭,兩隻大大的眼睛掃了一下眾人,突然左翼一揮。劉大少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卻見那兩條蜈蚣一左一前,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大驚:這兩玩意要是一齊上來,這裏六個人怕是能跑出去的一個也沒有。


    眼看得身邊眾人臉色惶惶,劉大少暗道:「怕是隻有拚了。」這一到生死關頭,劉大少反而沉靜好多,心中如電般閃過好幾個念頭。他回頭對範德彪說:「你要把個燈掌好了,黃石頭,你把兩盞煤油燈都給我點起來!」


    範德彪不知道他要幹嘛,忙點點頭。劉大少又悄悄把另兩盞點亮的煤油燈提在手裏,說了聲:「能跑就跑!看自己的啦!」


    「給我燒!」他猛的發一聲喊,將手中兩盞煤油燈一齊向蝙蝠砸去,這是得了之前燒蜈蚣的啟發。這些東西都有點怕火。這一下兩盞燈砸到蝙蝠跟前,地上一下哄起一尺多高的火焰。那蝙蝠活了多年,相當古靈精怪,卻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更是狠毒,一出手竟是這一火招。


    「吱……」蝙蝠慘叫一聲,雙翼揚起,向後急退,下腹那些懸著的怪蟲落在火中,發出鞭炮爆炸一樣的闢辟啪啪聲。那蝙蝠掩住下腹部,一下靠到石壁上。兩條蜈蚣退得比風還快。劉大少一看暗室門露出一個空檔,回頭招呼一聲,就往外跑。範德彪和胡北康扶助蘇有貴,跟在劉大少後麵,葛栓娃和黃石頭在最後。


    那蝙蝠其實沒受多大傷害,隻是被驚嚇了一番。這下眼角一掃,見那些人竟然要跑。不由憤怒的吱一聲長叫,雙翼一展,巨大的身影一下就落在門邊。劉大少痛罵道:「狗日的,跳這麽快。」眼前就是你死我活之局,再沒半點巧可取.他高舉起開山刀,順著人跑過去之勢,就是一刀向蝙蝠頭劈去。


    誰知刀尚在半途,那蝙蝠的左翼已經扇了過來。劉大少隻覺一股勁風向自己後背一拍,自己身不由己的向那蝙蝠懷裏衝去。「哎喲,我個祖宗哎!」一想起這蝙蝠身上成千條的怪蟲,劉大少差點暈過去,真要是鑽這傢夥懷裏,那還不如死了算了。就這一轉念間,那蝙蝠寬廣的胸懷就在眼前,一股腥臭味熏得劉大少直翻白眼。劉大少暗罵一聲:「我操,死定了啊!」


    這劉大少翻起手掌,就把個刀朝脖子上抹去。五人齊聲大叫:「劉師傅!!」


    這蝙蝠哪能容他這麽快死,兩個尖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劉大少隻覺手腕如同斷了一般。再也動不了分毫。再抬頭一看,這蝙蝠醜陋的臉孔就在眼前,它一點頭,嘴上那根尖如利錐的管子直朝劉大少天靈蓋戳來。劉大少上麵淚如雨下,下麵尿如河崩,眼見活不了了。


    正在這時,卻聽到一聲暴喝:「我槽!」那黃石頭舞著菜刀躍了過來。原來這黃石頭見了這蝙蝠,情知這就是害了哥哥的正主。一見劉大少也要和自己哥哥一樣被這蝙蝠吸了腦子去。早就把個臉脹得通紅,心中一股義憤之情湧起。暗念一聲:「荊柯大哥速來!」,這卻是把劉大少吹的請神術學了個十足十。猛得一躍,一刀朝那蝙蝠嘴上的尖管削去。


    吱……吱……蝙蝠一聲尖利的慘叫,早把劉大少手放開了。劉大少隻覺頭上落了一物,伸手一摸,卻是血淋淋的半截蝙蝠吸管。這一摸才發現,這吸管前端尖硬如鐵,尖銳得很,上麵了些卻是和骨頭一樣東西,看來不算太硬,要不就黃石頭一下能削斷?黃石頭這一刀得手,隻覺心髒跳得自己氣都喘不過來,忙撫著胸口長吸幾口氣。劉大少一見還有此種變故,那自己此時要不落井下石,火中送炭幾下,豈是我劉大少的為人?


    他猛吸一口氣,反手一刀,直向蝙蝠右翼撩去。隻聽哧啦一下子,卻是削了好大一條口子。


    「好啊!」眾人鬱悶了如此之久,這一口氣似乎隨著劉大少這一刀給砍了出去。


    那蝙蝠畢竟是有點本事的妖物,這一下連受重創,卻是沒慌了手腳。它連退到兩條蜈蚣身邊,一聲尖叫,似乎要蜈蚣上來。這時地上那火早就快滅了。蜈蚣沒了怕的東西,這一聲叫後,兩蜈蚣高豎起頭部,就要攻過來。


    這六人一下死裏逃生,哪還有半點鬥誌,都是發一聲喊,向暗室外跑去。誰知這一下奇變陡生。那兩蜈蚣突然一轉頭,咬住了那蝙蝠的身子。蝙蝠做夢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下,措不及防,一下就被咬翻在地,它暴怒起來,兩邊尖趾,猛的抓下,把個蜈蚣背殼紮個洞穿。


    「我操!窩裏反啦!」範德彪興奮的猛嚎了一嗓子,這嗓門高的,都快趕上當時的男高音胡鬆華啦。劉大少高興的直想抱著蜈蚣好好親一口,暗想:「我要是孩子被人家當著麵吃這麽多年,說實話,就是白癡也得反啦!」那蝙蝠一把扯起一條蜈蚣,就欲撕開,誰知另一條一下又咬著了翅翼,這下當真是起了死鬥的心。


    眾人哪有心思看它們此戰是誰勝誰負,這一窩蜂向暗室外跑去。胡北康走到門口,突然一把放開蘇有貴,打起打火機,哢一下點燃了,連點了三根雷管進去。速度之快,令人嘆服。眾人都隻想到逃命,沒想到胡北康平時膽不大,這下竟然大難之際想出這麽一著又斷追兵,又為民除害的一招。不由幾個人都喊一聲好!


    範德彪喊了一聲好後,突然很奇怪,就問:「你哪一下來三根雷管?」黃石頭和劉大少正在忙著把黃鵬的屍體拖起來。就聽道胡北康得意的說:「不就是剛才丟到裏麵又撿出來的那三根嘛!」範德彪臉都白了,說:「那短引線的?」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這幾人同時臉一白,狂叫一聲:「跑!」


    黃石頭眼見哥屍體是抬不走了,哭著喊了聲哥,和眾人一起往外跑。剛出了洞口,隻覺地上猛的一陣巨震,一股熱浪從洞裏直撲出來:「轟……轟……」三聲巨響中,幾個人被衝出來的氣流高高拋起,如同大浪中的小船一般,一下飛到十米開外,直覺頭上土石橫飛,煙尖四起,耳朵裏如雷鳴一般,一時間真是天暈地轉,不知高低。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人回過神來,隻覺胸口一痛,都吐出幾口帶血的口水來。隻見這時,天空隱隱有了亮光。黃石頭絕望的回頭一看已經塌得嚴嚴實實的山洞,想起哥哥身子就這麽和幾個老妖怪埋在一起,不由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卻見身前幾米處一堆亂石中,一個身子一下翻起來,渾身瘦黑瘦黑的,卻不是自己哥哥是誰?不由大驚:他……又詐屍了?卻見那下麵又鑽出一人來,灰頭土臉的,一開口吐出口白煙來:「哎喲,我的個祖宗哎!」不是劉大少是誰?


    黃石頭一下跳過去,扶助劉大少,感激的都說不出話來,誰會為了一個死人冒這種險?這下劉大少在黃石頭心中真成了神仙了……


    劉大少苦笑一聲,把口鼻上的血摳幹淨了,說:「你這不也救過我一命嗎?我這不跟你做點事,怕是一輩子也不得安心!」黃石頭心裏感動,隻是緊緊抱著劉大少……劉大少心裏還有個小九九,這雷管要是炸了,他把黃鵬背在身後,還能有個擋的,這樣又救自己又幫別人的事,找不到理由不搞哇!


    黃石頭抬頭感激著盯著劉大少,卻見劉大少眼神一下變得冰冷,直看著一個地方,他感到奇怪,順著他眼光看去,卻見葛栓娃正從地上爬起來。


    劉大少突然開口道:「葛栓娃,你身上掉的什麽?」


    葛栓娃一愣,一低頭看見地上一個黃布包,包已經散開,露出裏麵一些東西來,有一本好像很古舊的書,幾張符……那符台是劉大少再熟悉不過的了,那不是貼在嬰屍盒上的安靈符嗎?第十二章 太平經(2)那葛栓娃看到散出來的符,才明白劉大少的用意,忽然嘿嘿一笑。卻是不慌不忙的把本書又用黃綢子包好了,放在腰間,把個散開的衣服一紮,將腰帶又緊了緊。劉大少一時心裏紛亂,問道:「那些嬰屍盒子的符是你揭的?那黃石頭的燈也是你推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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