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個給他看地卻沒有付錢的陰陽先生說過的三個魔咒:「第一,靈氣一泄,地動山搖。棺材現身,電閃雷鳴。第二,天降秀山,石棺塹後,此地一出,六月洪流。第三,三月之後,下村將出一子,七天溺水而亡。而此時棺材嶺無故打雷下雨,難道是有人破了自己的石棺寶地?可是還有誰知道那石棺寶地所在呢,除了油子沒有別人啊!」


    「難道是油子出爾反爾,不講信用?」


    趙老太公越想越覺得可怕,再也顧不了那麽多,從地上爬起來就朝山上跑。他要去看個究竟。


    「爹,你這是去幹嘛,山上下雨呢!」兒子怕父親出事,連忙拉住他的膀子不讓他上山。父親不理兒子,用力一甩便從兒子的手中掙脫出來,


    「出大事了,我要上去看看,你在家裏等著我。」


    「不行,那太危險,我不能讓你上去。」兒子又拉住了父親的衣服,死活不讓。父親怒,一巴掌朝兒子的臉上煽去,隻聽『啪』的一聲,兒子的手立馬從父親的身上移到了自己的臉上。


    兒子怒道:「爸,你這老不死的,你為什麽打我,我是為你好呢。你要搞清楚。」


    父親沒心情理會兒子不倫不類的毒罵,頭也不回地朝棺材嶺爬去,他此刻心裏隻想著一個問題,「難道我趙某人真沒有那個福氣享受這樣的寶地?」


    他邊懷疑邊爬呀爬呀,不一會兒就鑽入了雨淋之中。哎喲——路太稀,他躍倒了。沒關係,他重新站了起來。他提了提已跌落至大腿的褲子,接著爬呀爬呀。大雨拍打著他的身軀,閃電還在他頭上轟鳴。他就像一個沒了家可歸的老乞丐,孤獨地搖擺在風雨裏,顯得那麽渺小與滄桑。


    半晌,他終於爬到山頂了,馬上就要到他的寶地了,他的臉上似乎感到了一絲輕鬆,可隨知就這時又一聲大的雷響,劈哩啪啦,一棵大樹被擊成兩截,而樹顛上的一截正好向他倒來。


    啊——他被壓在了那棵大樹下,從此告別了人間。死後他兩眼圓睜,而盯著的方向正是自己嚮往已久的「石棺寶地」。


    兩個小時後,暴風雨終於停了,棺材嶺的上空不再是烏雲密布,反而出現一道漂亮的彩虹。


    趙老太公還沒回來,屋裏頭的兒子有點著急了。畢竟是自己的親老子,仇再大也不能記一輩子。他知會了媳婦一聲,便原路向棺材嶺尋去。他曾想過萬千種可能,比如腿摔斷,或者說迷路什麽的。但他怎麽也不曾想到父親會被壓在一棵大樹下麵再也不能動彈。


    「爸,你這是怎麽啦,你醒醒啊,爸!叫你別來別來,你偏要來,現在好了……爸!我不聽話的爸!你就這麽走了,我可怎麽辦啊。」兒子再也不能掩飾自己的悲傷,眼淚嘩啦啦地奪眶而出。第一百零五章 三代福盡子孫絕趙老爺子死後如願以償的躺進了自己精心挑選的風水寶地。隻是外人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的兒子也不清楚,他自己更不知道,這個地已經被破了。他兒子隻是有點奇怪,當初老爸對自己說的棺材蓋子是棕色的,而當「八大金剛」(專門負責把死人埋在土裏頭的已婚男人,此風俗是日後汪半仙慣用的把戲)埋人的時候挖出來的時候卻是黑色的。他心裏嘀咕:「是不是父親老眼昏花看錯了?」


    他當然更不知道還有三個詛咒,趙老太公當初沒有告訴他全部的內容。所以他此後心裏還樂意著呢,老子埋到了寶地,那自己的生意便會越來越紅火,自己的子孫也會越來越富貴。


    而也奇怪,自從趙老太公埋到這已經破了的風水寶地後,還真就從此鴻雲當頭,越來越如魚得水,生意越做越大。因為除了那場暴的風雨出現外,其它別外兩個魔咒根本就沒有反應。最驚奇的還是這些村民在送趙老太公的屍首上山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石棺材,大家無不稱奇。


    有的說,趙家以後要發大財了。有的說,趙家以後要出當幹部的了。甚至有的還說,趙家以後可能要出中央幹部。羨慕聲,嫉妒聲,看熱鬧的附和聲。總之不管什麽聲,趙老太公的兒子心裏最是樂開了花。


    可是事實的確沒有他們想像得那麽簡單,因為他們趙家自從趙老太公死去後,似乎開始克婦起來,但是大家都因為他們發財而忽略了這個問題,心想富人家都這樣的。像趙老太公的兒子,在他死去一年後,仗著自己有錢,就把自己的原配趕出了家門,娶了一個年輕的。可那年輕的女人在跟他過完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便突然心肌梗塞死了。兒子的兒子呢,沒有學老子把原配趕出家門,可老婆也在三十六歲這個大節骨眼上病死了。接而「鴻運」到了第三代趙善的身上,他更嚴重,且情況除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他的老婆不光沒有給趙家生出龍種,生出虎種,而是留了三個「孽種」給他後一命嗚呼。更要命的是,生意也沒有祖父輩的那麽好了,似乎有蕭條的氣象。


    趙善此時站在公公的祖墳前,遠眺著周圍的河山,他心裏不免驚奇:「作為一個外行人,他都能感覺這的確應該是一塊風水寶地。站得高,看得遠。藏風聚氣,獨享其熬頭。可為什麽才到了第三代,不光內人死得早,且在我名下還會出三個不成大器的『敗家子』呢?難道此地並非是真正的風水寶地?


    當年那陰陽先生有沒有看錯的可能?


    如果是真的,可為什麽生意才到了第三代就現出了蕭條的景象呢?


    肯定是公公當年搞錯了,請了一個水貨陰陽先生。」趙善不無懷疑。


    「可如果我家埋的是假的石棺地,那真正的石棺地在何處呢?會不會還是在這四聖嶺上沒有被發現,或者說在秀山村的另一個地方隱藏著?」雖說是擔憂,但他寧願相信自家埋的就是真石棺地。他曾聽一些對風水半懂不懂的老人家講,陰陽先生相隨,正反互通,世間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這個理。


    福地也是禍地。天將大任於斯人,唐僧取經還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呢。司馬遷是-<>-家,不是也被漢武帝給閹割了?越王勾踐是天子吧,可卻也在人家的使喚下做了十年的牛馬。他寬自己的心:「一切都是暫時的,如果我再娶一個老婆,肯定就生的就是一個將門虎子。」


    「一定是這樣,大福必有大難,縱觀古今之偉人都這樣。」趙善突然忍不住笑了。他轉過身,朝張管家揮揮了手,做了個下山的姿勢。可就在他們訣定要回去的時候,忽然看見對麵有一個人朝這麵走了過來。


    前麵說到正當趙善要下山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人朝他們這裏走了過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恩溥,此時的張恩溥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生地疏的老頭兒了,憑著滅旱魃,伏靈官,消戾氣這三大救命的恩義,張恩溥被兩村的鄉親們奉若神明。自從他來到秀山村以後,他就發現此地風水俱佳,必有大龍匯聚。所以憑著職業本能的反應,他忍不住尋著脈絡與靈氣追行到了四聖嶺。


    當他看到趙家祖墳的位置以後,先是欣慰而笑,接而是大驚失色:「可惜啊可惜,這是哪個缺德的陰陽先生糊弄了這一家子人,居然把地破了讓人家埋葬。唉!如此好的寶地就這麽浪費了,造孽啊!」


    他一邊嘀咕,一邊向趙善他們走了過去。


    「請問閣下是誰,為什麽會到這裏?」趙善發現了他。


    張恩溥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們:「你們在這裏祭祖啊?」


    趙善道:「是啊,清明節了,來看看先人們。」


    張恩溥道:「此地大脈匯聚,仰天拱月,風水甚佳。這座墳墓的後人一定特別發達富貴。」


    趙善搖頭道:「客氣,也就一般化,哪有您說得那麽好。」


    張恩溥道:「你也不用謙虛了,三代以內的財運還是有保證的。三代以後嘛,那就難說了。」


    趙善聞言,渾身一震,覺得他說得像是自己心裏頭早就想說的話:「是嗎,怎麽個不好法?」


    張恩溥捋了捋鬍鬚:「欲尋神穴反遭欺,錢財散盡子孫愚。三代以後你們這一房的人將會斷子絕孫,從此從家譜上消失。」


    趙善大驚失色,差點暈了過去,但他還是故作鎮定,他想試試對方到底是哪路神仙:「嗬嗬,先生你是誰,居然如此詛咒我全家,不怕我請人打你一頓嗎?」


    張恩溥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實話,良藥苦口,忠言也當然是逆耳的。」


    趙善眉頭一皺:「你憑什麽斷定這座墳將三代而絕,你剛才不是還說此地風水奇妙嗎?」


    張恩溥道:「不錯,我是說過此地風水特好,但可惜的是早已經有人將此地給破了。你的這位先人就是埋在了一個破穴裏。按照平常普通的風水之地,你們這房的人怕是早就吐血死光光了。幸虧這是一個千年難遇的曠世寶地,雖然受損卻還保了你三代榮華的財運。」


    趙善道:「是嗎?說得跟真的似的,怕是神話小說看多了吧。我從來不相信什麽風水,那都是迷信。我告訴你,我現在好得很。我的子女都很健康,我的事業越做越大,不曉得有多滋潤。你陰的陽的嚇唬誰呀?」


    張恩溥也不惱怒,隻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怎麽,你不信?那我問你,這座墳裏麵埋的是你的什麽人?」


    趙善道:「公公。」


    張恩溥點了點頭,然後掐指算了一下,道:「嗯,你剛好是第三代。我說給你聽聽,你看看對不對。我先說你公公,也就是眼前埋的這位,他是被雷把樹劈倒後給壓死的。這是惹怒石棺觸怒了天火,受到了天譴。」


    「接著是你爺爺,他在你公公死後便做生意越來越紅火,接著把原來娶的那個老婆給趕出了家門,娶了一位姓趙的年輕女子做第二任夫人,隻可惜,這第二位夫人在結婚後的第四十九天就病死了。再到了你爸爸,他的生意比你爺爺時更好,家計越累越大。但你的奶奶卻在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意外地病死了。接著就到了你。雖然到了你名下,德性有所改觀,但氣數已盡的事實永遠也無法改變。你的生意已經漸漸蕭條,而且你的老婆也沒能逃脫早死的命運,在你四十歲的時候病死了。這也就罷了,可是她卻又給生了三個不成器的兒子。這三個兒子一個傻不拉嘰,一個瘋瘋顛顛,一個遊手好閑。他們天天給你鬧事,從來不管你的家業如何如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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