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溥沉默了半晌,緊了緊背在腰上的天師劍,示意田國強等人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抬腳朝那個陶俑走去。


    劉大少看著他有些輕飄的腳步,擔憂又害怕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眾人好奇地扭頭掃了一眼周圍其它陶俑的臉,發現它們都是和那個陶俑一樣,一臉詭異的歡笑。


    這使得劉大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跟得更緊了。


    張恩溥走到了那個陶俑前麵,仔細地觀察它。


    半天過去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劉大少心底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可能隻是古代那些建築師粗心大意,將這個陶俑擺錯方向罷了。


    他將手電掃到不遠處的馬車上。


    裏麵會有人嗎?


    劉大少不禁為自己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好笑。馬車的主人就是這墓的主人,肯定是在後室的棺材中,怎麽會在這裏呢。


    張恩溥盯著陶俑沉思了半晌,突然轉頭看向那輛馬車,二話不說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幾個人趕緊跟了過去。


    張恩溥站在馬車前思索著什麽。


    劉大少見他在思考,也不好意思打擾,卻又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獨自一人走到馬車車窗旁邊,將手電光從車窗照射到車內。


    車裏沒有任何東西。


    劉大少不由得笑自己異想天開。不過這車裏會不會有什麽珍寶?


    想到這裏,他走近一步,想看清車廂內情形,手電光往車窗下一掃。


    一張幹屍猙獰的麵孔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啊!」劉大少尖叫一聲,飛快地往後退,結果碰倒了一具陶俑。


    那陶俑一下倒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響聲在墓室裏迴蕩了許久。


    「怎麽了?」身後,張恩溥一把把劉大少扯到遠處,握著天師劍擋在他前麵。


    「那……那馬車裏有一具幹屍!」劉大少驚魂未定地說。


    田國強打開自己的手電筒,往車廂一掃,裏麵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怎麽會!」劉大少驚呼道:「裏麵剛才明明有一具幹屍……」話還沒說完,他的心底陣陣發寒:「這墓室太詭異了……我們還是先撤吧……」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背後總有一道陰森的目光盯著自己,讓自己心裏發毛。


    劉大少猛然回頭,用手電仔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但他心裏那不安卻始終沒有褪去,反而越來越強烈。


    突然劉大少腦內靈光一閃,不對!我們在之前的墓門處的時候有一具陶俑麵對我們,而我們現在在另一邊墓門附近處往回看,那些陶俑竟然沒有一個背對著我們!


    「師傅,我發現那陶俑不太對勁。」劉大少微微顫抖地向張恩溥那裏靠了靠。


    墓室裏安靜得異常,沒有人搭他的話。


    劉大少奇怪地轉身,手電光掃過張恩溥剛才所站的地方。


    麵前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張恩溥的身影?


    「師傅!」劉大少大喊著:「師傅!田國強,白胖子你們在哪?」


    劉大少的聲音在墓室裏迴蕩,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他。


    現在和那詭異消失的幹屍和陶俑單獨處在一個黑暗封閉的空間裏。


    恐懼占據了劉大少整個身心。


    劉大少飛奔到墓門前,發現墓門是整塊青石築造而成,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當下心底一涼。


    他們究竟到哪裏去了?


    黑暗中傳來輕微的蕭索聲,猛然間響起了兩聲金鐵夾擊的打鬥聲。


    劉大少飛快地用手電光往發聲地照射。


    聲音戛然而止,手電光裏什麽也沒有。


    不一會兒,從另一個地方又傳來了蕭索聲。


    劉大少用手電照射著每一個發聲源,卻徒勞無功。蕭索聲依舊越來越近。


    一隻手突然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和鼻子,打落了他的手電,把劉大少扯到了墓室角落。


    劉大少瞪大了眼睛,拚命地反抗著,卻被身後的人用力地壓製住了。


    「噓!」


    耳邊傳來微弱的呼吸,幾乎細不可聞。明顯是被刻意壓製住呼吸頻率。


    這時他發現身後體溫盡管很低,卻還是有溫度。


    師傅!劉大少鬆了口氣,放棄了抵抗。


    掉在墓室中間的手電光突然閃了一下。一隻幹枯,隻有皮骨的手將它拿了起來。光線調轉,突然照射到一張猙獰的幹屍臉上。劉大少全身一涼,連呼吸都幾乎忘記了。


    這下才將那幹屍看清楚。


    那個幹屍竟然沒有下半身!


    剛才蕭索聲就是它用手在地上爬行,身體和地麵摩擦發出的聲音。


    它扭頭突然朝劉大少這邊看了過來。兩個黑黝黝的洞空洞地看著這邊。


    劉大少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


    半晌,它終於扭回頭,緩緩朝馬車爬了回去。


    感覺到捂住自己的手漸漸放鬆了力度,劉大少壓低了聲音問道:「師傅,怎麽回事?你剛才到哪裏去了?」


    身後張恩溥沒有說話,突然劉大少感覺到他身體有些下滑,他趕緊抓住他,發現他臉色很是蒼白。


    劉大少這回可是嚇壞了,搖了搖張恩溥,慌張道:「師傅……你別嚇我……餵……」


    「沒事,被弄傷了而已。」張恩溥微微睜開了眼,聲音有些虛弱道,看他後背紅呼呼的一片,再加上那柄出鞘的天師劍以及旁邊倒下的兩具幹屍,劉大少立馬了解了個大概。


    聽到熟悉的聲音,劉大少心底一陣欣喜,恐懼感一下消失了不少:「其他人呢?」


    「噓,我們這在,別出聲。」田國強從一個陶俑背後探出頭來,悄悄的道,一臉的戒備。


    「手電筒關了。」張恩溥看了看劉大少身後的手電筒,皺著眉頭說。


    劉大少扭頭看見前方的手電筒還亮著,思索了一下,走過去把它撿了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顫抖。


    劉大少顫抖地按了幾次才按滅了手電筒,趕緊回到張恩溥旁邊,脫力地靠在冰冷的墓牆上。


    人在未知的環境中總是有一種特別嚮往光明的本能。


    但是在這充滿著未知的危險的地方,黑暗才是最安全的,光明之下反而是最危險。


    真是諷刺!劉大少苦笑著,扭頭問張恩溥:「師傅,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張恩溥給了他一個白眼。


    一邊潛伏著的田國強和白二癩子忍不住了,異口同聲的喊道:「辦個鳥,撒丫子跑哇!」說完拉起槍栓,對著相反的方向開了一槍,那幾隻幹屍被聲音吸引了注意,立馬奔了過去。第九十五章 朱由校千載難逢的機會稍縱即逝,劉大少略一遲疑,然後毫不猶豫的扛起張恩溥,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外墓室。


    大夥兒發了瘋似的向裏麵跑了很遠,直到確定那些幹屍沒有再跟過來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喘氣。


    危險一旦過去,剛才忽略的,刻意壓製的一些念頭接連不斷地湧上腦海。


    劉大少沒有打開手電筒,站在黑暗中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裝作平靜地開口道:「師傅,你剛才……」劉大少摩擦了幾下嘴皮,竟然說不下去。


    「我們不能回去。」張恩溥站在離我不遠處的黑暗裏淡淡地說了一句,像是風吹過的聲音。


    ……是啊……我們還不能回去……為了村子,為了成百上千無辜的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回去……


    劉大少扯出了一個苦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解決掉這個即將出來的禍患……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性命……是嗎?


    「走吧,去找正主兒。」劉大少整了整情緒,打開了手電筒走在前麵。


    張恩溥一言不發地把劉大少扯到後麵:「走後麵。」


    劉大少聳聳肩,沒有任何抗議,朝著旁邊的田國強吐了吐舌頭。


    沉默著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就看到前麵的張恩溥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劉大少疑惑不解地問,走到了他旁邊。


    前麵不再是漫長的墓道,而是一個巨大的墓室,比起之前的耳室來大了絕對不止一倍兩倍。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個略微透明的血紅色的石台。石台之上空空如也。沒有預想中的棺材,沒有陪葬品,整個墓室除了石台什麽都沒有。


    「這……」劉大少皺著眉頭遲疑地說:「這應該是血玉做的吧?這個看起來……怎麽這麽像祭台?棺材呢?」


    不但如此,我們麵前的地麵上遍布著彈孔和新鮮的血跡,像是這裏曾經經過了一場惡戰一樣。


    張恩溥沉默著,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劉大少等人滿腦子的擔憂,焦躁卻又毫無辦法。


    張恩溥突然抬腳往石台走去。我趕緊跟了上去。


    劉大少用手摸了摸石台,想知道它到底是用什麽做成的。


    石台上有斑駁的紅褐色幹粉,用手一抹就粘在了手上。


    劉大少用手指搓了搓,粉末牢牢地黏在了手指上。他搓了半天,卻隻搓掉了一點沒粘穩的粉末。


    「這是血竭。」張恩溥見到劉大少一臉疑惑,開口提醒道。


    「什麽是血竭?」劉大少對這個從沒聽說過的名字感到格外新奇。


    張恩溥解釋道:「血竭是死人的血凝結風幹後形成的一種藥材。對於止血行淤,斂瘡生肌有奇效。」


    劉大少聽得連連點頭,兩隻手指拚命地摩擦,想把手指上的血竭摩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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