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溥點點頭道:「古墓裏說不定會有出路的。」


    此話怎講?


    張恩溥道:「古代的封建統治階級,為了保守古墓的秘密,在陵墓竣工的時候,他們會把修建陵墓的工匠全部活埋在陵墓裏麵。有些聰明的工匠他們會在修建陵墓的時候就悄悄挖出一條秘道,等到被活埋的時候,他們就從那條秘道悄悄逃出去。」


    劉大少說:「那你能確定這座古墓有秘道嗎?」


    張恩溥道:「連人皮燈籠這種罕見的東西都出現了,我想陵墓的主人應該不是普通人,正因為不是普通人,所以這樣的陵墓才更可能存在逃生的秘道!」


    張恩溥這話堅定了大家向前行進的決心,劉大少揮舞著手裏的鳥槍,激昂地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沖啊!」


    田國強擼起衣袖,本想看看德國表上的時間,誰知道德國表在這裏居然失靈了,任憑他怎麽拍打都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一直停留在他們下水的時候。


    劉大少舉起手電筒向平台下麵照去,這種手電筒不是普通的手電筒,它是聚光手電筒,射出的光線不會分散開,而是集成一束,不僅比普通電筒更明亮,而且射程也更遠,據說是田村長費了好大的神,才從解放軍那淘來的。


    隻見平台下麵是不斷向下傾斜延伸的石階,就像一條匍匐的長蛇,一眼望不到盡頭。奇怪的是,石階的兩邊並沒有石牆,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用手摸過去,竟然摸不到邊際。這種感覺就像是淩空的懸梯,走在上麵心驚膽寒,生怕一不小心就從那混沌的邊緣掉了下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那石階上麵,陰冷的風在那混沌的邊緣咆哮,就像無數的鬼魂在撕心裂肺地喊叫著。


    無數的白色瑩絲從那混沌的黑暗裏麵飄蕩出來,圍繞著他們盤旋飛舞。


    白二癩子嚇得兩腿發軟,捂著耳朵大叫:「媽呀,有鬼,有鬼!」


    這些白色瑩絲虛無飄渺,抓也抓不住,趕也趕不走,他這一嗓子,圍繞著他的瑩絲越來越多,白二癩子麵容慘白的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滯,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一個勁地大喊:「別過來,別過來!」


    劉大少對田國強說道:「快去幫幫他!」


    田國強道:「這傢夥還真是麻煩!」他嘀咕著,走過去撥開那些瑩絲,一把將白二癩子扶了起來:「看你平時膽子倒挺大,一到關鍵時刻就歇火,跟著吧!」


    那邊,劉大少扯開話匣子,問張恩溥這些是什麽鬼東西?


    張恩溥也搖頭說不知道,也許說不定就是鬼魂呢。


    白二癩子一聽這些瑩絲是鬼魂,啊地一聲又癱了。


    田國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慫貨拉扯起來。


    大夥兒沿著那石階慢慢向下麵走去,走了大概有十多米,來到了一個拐彎處,忽見拐彎處竟然站著一個人,劉大少等人立馬頓住腳步,仔細看那人影。


    那人影隻有半個人高,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手臂上舉,好像捧著什麽東西。


    劉大少果斷的舉起鳥槍,壯著膽子喝問道:「喂,前麵的是何方神聖,報上名來!唉,問你呢?再不說話我一槍打爆你的頭!」


    張恩溥走上前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站在這裏?」


    劉大少道:「師傅,少跟他廢話,這些妖孽鬼怪都不是善茬,還是讓我一槍解決他算了!」


    「哎,你們等等!」田國強麻起膽子走了過去,漸漸地,那個人影出現在了手電筒的光亮範圍之內。乍看那人,竟把他嚇了一大跳,手電筒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劉大少緊張道:「強子,怎麽了?」


    田國強沖他揮揮手道:「沒什麽,是個小孩!」


    小孩?!這裏怎麽平百無故站著一個小孩?這是哪家的孩子,沒事兒跑這古墓裏溜達來了?


    眾人好奇地走了上來,劉大少把手電筒的光亮照射到那個小孩的身上,「你們看!」


    那個小孩大概有半個人高,雙膝跪在地上,手臂上舉,掌心裏托著一個青銅圓盤,圓盤上有半截蠟燭。那小孩五官端正,穿戴整齊,肢體完好無損,稚嫩的眼睛大睜著,仿佛還沒有好好地看看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他的麵容栩栩如生,看上去就像是活著的一樣。


    劉大少用槍筒戳了戳那個小孩,槍筒戳在那小孩的身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響,小孩的肚子裏好像是空的。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小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這也是墓穴主人的陪葬品?他爺爺的,要真是這樣,這墓穴的主人也太他娘的喪盡天良了!


    張恩溥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個小孩道:「你們說得沒錯,這個小孩確實是墓穴主人的殉葬品,《正一符纂》裏有記載,這種孩童屍體名叫水銀童屍!」


    水銀童屍?劉大少光聽這名字就覺得汗毛倒豎。


    張恩溥解釋說:「這水銀童屍是古代封建統治者或者達官貴族的一種常用殉葬品,因為小孩的靈魂很幹淨,沒有受到這個世界的玷汙,所以被認為是最純潔的殉葬品。一般做殉葬品的小孩子都要挑選那種長相俊美,聰明伶俐的小孩。封建統治者挑選出這些小孩之後,把他們集體關在一處地方,然後好肉好菜地伺候他們,這些小孩剛開始還挺高興,天天吃大魚大肉,好不快活,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死亡的盡頭。


    大吃大喝三天以後,封建統治者們會給這些小孩吃一種藥,這藥一吃下去,肚子裏的東西都會一古腦兒給吐出來,等到他們把肚子裏的東西完全清空之後,封建統治者便將水銀一點一點地餵食給這些孩子們,水銀在肚子裏越積越多,越積越多,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七天左右的時間。這個過程是相當痛苦的,那些水銀會一點一點腐蝕掉這些孩子們的五髒六腑,然後一點一點滲入骨髓,最後,這些孩子的血管裏流著的都是水銀了。這個時候,這些孩子們也就沒命了。封建統治者們將這些服食水銀的小孩放到一個蒸窯裏蒸個三天三夜,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就在這蒸窯裏麵變成了一件又一件的藝術品。三天之後,這些從蒸窯裏麵出來的孩童屍體就成為真正的水銀童屍了,此時的水銀童屍看上去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模一樣!」


    張恩溥講到這裏,劉大少隻覺胃液翻湧,忍不住將剛才吃下去的饃饃吐了個幹幹淨淨。他這一吐,田國強和白二癩子也跟著吐了起來。這水銀童屍簡直是太駭人了,想起那些孩子被強迫吞食有毒的水銀,劉大少的胃就痙攣似地疼痛。


    白二癩子擦了擦嘴巴道:「他娘西皮的,這些統治者還是人麽?這樣變態的東西都想得出來,簡直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劉大少點點頭:「這些孩子還真是可憐啊,師傅,你說這些孩子的父母為什麽不把自己的孩子給藏匿起來呢?他們就任憑統治者把他們的孩子給抓走嗎?」第九十三章 空中樓閣張恩溥嘆了口氣道:「孩子呀,你們這就有所不知了,在封建社會,不少家庭都以能給達官貴族陪葬而作為家族的榮耀,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自己的父母送去的,被淘汰下來的孩子還會遭受到父母的痛罵,認為這是給家族丟臉。而被選上的孩子,其父母則高興不已,走在街上,都是人們羨慕的眼光!」


    「我擦他祖宗十八代的死龜蛋,這些人也太媽的愚昧了。老虎再兇惡,都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何況是人呢!這些父母的心都被狗給吃了,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劉大少義憤填膺地罵咧著。


    張恩溥微微一笑:「所以說人,才是這個世界最殘暴最險惡的動物!」


    「喂,你們來看這裏,這是什麽?」田國強指著水銀童屍頭上捧著的那個圓盤說道。


    眾人圍了過來,劉大少將手電筒對著圓盤下麵的一個小孔道:「你們看這裏!」


    隻見一根極細的蠟線從青銅圓盤下麵正中央的一個眼孔裏麵穿出來,隱沒在了小孩的腦袋裏麵。


    眾人麵麵相覷,都把目光投向張恩溥,希望他能給予一些解釋。


    張恩溥瞅到近處,撚起那根蠟線仔細看了看,忽然失聲叫道:「這是天門燭!」


    什麽?!天門燭?這名字還真夠古怪的。


    張恩溥指著那根蠟線道:「你們看,蠟線的一端連接著蠟燭,而另一端則插進了這個孩子的腦袋裏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孩子的腦袋已經被掏空了,裏麵裝滿了蠟油。」


    聽他這麽一說,劉大少忽然想到了沒有瓤的西瓜,隻覺胸口悶得難受,哇地忍不住又開始嘔吐起來。


    田國強道:「張天師,我看咱叄還是趕緊走吧,看著這什麽水銀童屍我就感覺心裏發秫!」他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忽然,田國強一聲尖叫,整個人猛地向下墜去。劉大少眼疾手快,轉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住我!我的媽呀!快把我拉上去!」田國強驚恐地呼喊著。


    此刻,田國強整個人懸在半空中,陰冷的風呼嘯著從下麵卷將上來,他的下半邊身子都被吞噬在了混沌的黑暗當中,隻剩下那條被劉大少抓住的手臂還有那張蒼白的臉還露在外麵。


    「快!快幫忙!」田國強趴在平台邊上,衝著身後眾人大叫。


    張恩溥趕緊跑了過來,幫著劉大少把田國強從黑暗的深淵拉了上來。田國強趴在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他不停地用手拍打著胸口,「媽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白二癩子走了上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張恩溥指了指前麵混沌的黑暗道:「沒有路了!」


    「怎麽會呢?」白二癩子上前一步,張恩溥趕緊拉住他,「小心一點!」


    四人現在站在拐角處的平台上麵,而平台的前麵竟然沒有路了,就像是一處斷崖,而此刻他們就站在這斷崖邊上直發愣。腐臭的風發出尖銳的嘯聲,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劉大少心中暗道:「他爺爺的,這麽凜冽的風,這下麵可真是深不見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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