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聽見一愣,shirley楊趕緊用腳把火堆踢散,招呼胖子把餘火踩滅。胖子把火踩滅後我頓時覺得好了些,剛才那股猛烈的陰寒之氣變得弱了,但仍舊在體內遊走。我讓shirley楊掏出我背包裏帶的黑驢蹄子,細細地切成粉末。胖子納悶兒道:「老胡,你都冷成這樣了,幹嗎不讓我點火啊?」我有氣無力地說道:「胖子,你丫這是要害死我啊!那柳樹本就是陰性極重的樹,更何況養過百年古煞,那他媽就是個養屍木。你還用來生火,這木裏的陰寒之氣全被逼出來了。我本來就中了黑煞的陰毒,再受點寒氣,要不是我八字硬,早他媽見老馬、老恩去了。趕緊蹲牆角自己給自己二十個嘴巴。」 胖子聽我說完猛一拍腦門兒,說道:「他媽的,差點兒一個不小心把你給害死了。這要真是把你害死了,你放心,我肯定陪你一塊兒死。」我心裏暗罵道:「我都死了,你他媽陪我死了有個屁用,還不如盜了這陳家大墓的鬥,好好享快活呢。」心下雖然這樣想,卻也難免對胖子的這一番情意感動。扭頭去看shirley楊,正眼圈紅紅地用傘兵刀仔細切著黑驢蹄子。我趕緊笑著說道:「楊參,是不是剛才黑煞那一下把你打疼了?疼了就哭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風。」shirley楊白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卻是滿眼的關切。我剛想再鬥幾句嘴,體內的陰寒之氣又捲土重來,我重又陷入了奇冷無比的境地,全身哆嗦,牙齒打戰。shirley楊見狀大驚,眼見我又要陷入昏迷,忙使勁掐著我的人中,急得對我說道:「老胡,你讓我切這黑驢蹄子有什麽用?是不是能治這黑煞帶來的寒毒?」我被shirley楊一掐人中,恢復了些意識,聽見shirley楊的問話,費勁地回答道:「我背包的最下麵,有一小瓶二鍋頭。你把黑驢蹄子的粉末倒進酒裏,餵我喝下……」shirley楊二話不說拽過背包就開始翻,在包底找到了一瓶二鍋頭,然後小心地將黑驢蹄的粉末倒進去,晃了晃。黑驢蹄的粉末遇見酒立刻就產生了反應,生發出大量細小的氣泡,整個酒的顏色變成了深褐色。我示意shirley楊餵我喝酒,胖子將我扶起來,shirley楊拿著酒瓶放到我嘴邊,我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腥鹹的味道充斥在嘴裏。我緩緩地將酒咽下,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慢慢流進身體,逐漸擴散開來。 這暖流停在丹田位置不動了,漸漸越來越暖,暖到將丹田內的陰寒之氣逼成一團,在體內不安分地顫動。暖流越來越暖,甚至都滾燙,寒氣也越來越不安分,拚命地向上拱著,我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絞爛了。shirley楊和胖子見我一臉痛苦急得團團轉,問我我又答不出話來,隻能焦急地盯著我。突然,我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正噴在胖子身邊。shirley楊趕緊扶住我,為我擦拭嘴角。胖子低頭仔細觀察那黑血,隻見那黑血黏稠腥臭,隱隱帶著一股涼颼颼的感覺。胖子一拍大腿道:「楊參,趕緊再餵他喝一口酒。這黑血想必就是黑煞傳給老胡的寒氣,看來這酒能將寒氣逼出!」 shirley楊又要餵我喝酒,可是我肚子裏正翻騰得天昏地暗,處於無意識狀態中,shirley楊熟練地捏住我的下頜骨,將酒灌進了我的嘴裏。又有一股暖流進入了丹田,我接連噴出好幾口黑血,漸漸噴出的血色不再黑得那麽嚇人了,我也覺得自己好了很多,沒有了陰冷的感覺。我緩緩睜開眼睛,隻見胖子和shirley楊都緊張地盯著我看,我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沒事了。」這句話一說出來,胖子和shirley楊都鬆了一口氣,shirley楊的眼圈又紅了起來。胖子看見了揶揄道:「這女人一戀愛,甭管多大年紀了怎麽都跟十七八的小姑娘似的,動不動就哭鼻子抹眼淚的。」shirley楊狠狠地白了胖子一眼,柔聲地問我道:「老胡,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我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沒什麽難受的地方了,就是身體有些虛,想必是陰寒之氣沒有排幹淨,不過能撿回這條命已經不易了。我搖了搖頭,對shirley楊說道:「剛才你被黑煞狠擊了一下,沒事嗎?」 shirley楊說道:「沒事,當時雖然很疼,但是現下已經好多了。」胖子不耐煩道:「你倆差不多就行了,我這在旁邊當電燈泡都快把整個懸陽洞照亮了。老胡,地上這些黑煞怎麽辦?」 我在shirley楊的攙扶下站起來,說道:「小胖,你去拿這黑驢蹄酒倒在一隻黑煞身上試試。」胖子依言將酒灑在一隻離得最近的女黑煞身上,頓時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音。黑煞的身上冒起了白煙。黑煞不住地顫動,漸漸不動了。胖子彎下腰一看,驚奇地對我說:「老胡,這黑煞被灑了酒的地方,黑毛掉了!」 我點點頭說道:「看來這黑驢蹄二鍋頭是好東西,胖子你收好了,沒準兒咱們接著往下走還會遇上點粽子。」shirley楊扶著我道:「這黑驢蹄子泡白酒能克製黑煞,這是什麽原理?」我斟酌道:「其實我想到用黑驢蹄子泡酒也是一時之智,黑驢蹄子素能克製屍變,這你們都是知道的。白酒性熱,更何況是二鍋頭這種高度白酒,更是性熱得不得了。這黑煞養在柳木棺中數百年,全身生出的黑毛正是百年陰寒之氣的物化形式。與陰寒之物相剋的自然是性熱之物,本來這白酒的熱性沒那麽強,但是遇上黑驢蹄子這種本來就克製陰邪之物的利器,卻生發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能是黑驢蹄子中的某種物質與白酒的熱性發生了化學反應,恰好產生了能克製黑煞陰毒的物質。我老胡真是八字夠硬。」 shirley楊打量著我的臉色說道:「等我們出了這個陳家大墓你還是要馬上找人驅一下你體內的寒毒,這黑驢蹄白酒肯定沒有完全驅除你體內的毒性,現在你臉色還是鐵青的。」我點點頭。胖子說道:「胡司令,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兒女情長這些事等出了大墓再說。」我知道胖子著急找明器,尤其是在吃了黑煞這麽大的虧以後,更是憋著一股勁不找到明器誓不罷休。我深吸一口氣,覺得身體沒什麽大礙了,一揮手道:「王副司令,派你去前線查看大門情況,如果一切妥當,我軍即刻出發!」第十八章 畫壁(1) 胖子一溜小跑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把腳放到門上,回頭看我,我點了點頭,胖子猛地一使勁,門嘎吱一聲,緩緩打開了,而且是勻速的,看起來不像是胖子踹開的,而是有機關操縱著打開的。我們三個看到這一情況,都麵麵相覷。胖子一聳肩膀說道:「管他到底怎麽回事呢,這一路的怪事已經這麽多了,再多點也沒什麽了不起。胡司令、楊參,咱們走起吧。」說完做了一個京劇中武生走起的動作,嗆啷啷地便向前走去。 shirley楊扶著我走在後麵,出了大門又是一條深長的甬道,狹窄得兩個人並排走都會撞到旁邊的牆壁。我示意shirley楊我已經沒什麽問題了,讓她走在前麵,我殿後,防止剛才屋子裏的黑煞們又襲擊過來。shirley楊見我確實不再像剛才那般虛弱,就點了點頭,走在前麵。我見胖子又跑得沒了影兒,趕緊高聲叫著讓他回來。胖子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說道:「你們怎麽那麽慢啊,我這都跑了一個來回了。這條路真他娘的長,跑了半天也沒到頭。」 我囑咐胖子說道:「你丫別沒事跟撒了韁的騾子似的自己往前麵跑,三清觀的事兒你忘得倒是夠快的。這他媽墓裏的情況深不可測,咱們三個必須要集中戰鬥力量。你丫也不是第一次出來盜鬥了,怎麽這次急得跟愣頭青似的。」 胖子聽見我說他,一臉的不耐煩:「老胡你丫別光顧著說我,咱們在這陳家大墓上耗了有四五天了,裝備都用得差不多了,我這也就剩了二十多發子彈,再遇上點什麽事估計是扛不住了。而且我怎麽總覺得事情有點古怪,具體哪兒古怪又說不上來。」 聽見胖子這麽說,我突然想起剛要進洞前我聽見的奇怪的響聲。當時沉浸在發現大墓的喜悅中,沒太把這聲音當回事,以為是野兔、野狗路過發出的。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似乎是背包一類的東西被碰倒了發出的聲音。我把這情況向胖子和shirley楊說了。shirley楊沉吟道:「老胡,你記不記得咱們去老龍頭的路上,趕車的大爺說過,有一群人來山海關找什麽姑娘山。你說,會不會是老大爺聽錯了,也許他們要找的是無量山……」 聽見shirley楊這樣說,我心下一驚,隱約覺得這裏麵似乎暗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可究竟是哪裏出現問題,我卻一時說不上來。胖子道:「老胡,咱們剛拿到族譜的時候你不就說這事情有蹊蹺嗎?說什麽一切都來得太容易了。」胖子這話提醒了我,在北京的時候我和大金牙確實產生過疑問。當時是大金牙的一位老主顧拿來一本《山海關誌》要出手,裏麵就記載著陳大將軍和翡翠梅花箋的事情。沒過多久,shirley楊又受陳教授所託拿著陳氏族譜要尋找陳家祖墳。因著shirley楊和陳教授的情分,再加上翡翠梅花箋的誘惑,我們這才踏上了來山海關的征程。來了之後遇見一個神秘老頭,自稱陳家管家後人,據其所說,發現這陳教授竟然跟陳大將軍是一家,這族譜裏提到的無量山竟然是陳將軍家的大墓。 聽我從頭捋了一遍事情經過,shirley楊和胖子紛紛點頭,表示沒有異議。我沉吟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了,這一切看起來都行雲流水,流暢無比,可是就是太順利了,我們剛拿到縣誌,族譜就出現了,或者說就在我們受陳教授委託前,縣誌出現了。這縣誌和族譜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個我們都沒有足夠的動力和足夠的資料來尋找陳家大墓。」我見shirley楊瞪我,連忙改口道:「是胖子沒有足夠的動力,我是義不容辭來替陳教授找祖墳的。」 shirley楊白了我一眼道:「這縣誌出現得確實奇怪,大金牙又說打聽不出老主顧的底細,我看有些問題。」 胖子搶著說道:「那為什麽就不能是陳教授的問題呢,也沒準兒是陳教授想利用咱們找到那塊大翡翠。」 shirley楊聽見胖子這麽說,頓時柳眉倒豎,氣得聲音都打了戰:「咱們認識陳教授這麽久,還一起去新疆尋找精絕古國,又受他老人家所託打撈秦王照骨鏡,你從哪兒能看出來他像是愛財之人?」 胖子哼了一聲道:「你不提那次打撈秦王照骨鏡還好,提了我就來氣!就因為他想保護什麽文物,害得我們差點兒沒死在南海。也就是胖爺我命大,不然我他媽現在就在水裏餵魚了。」 我知道shirley楊對陳教授就像對父親一樣尊敬,有著深厚的感情,聽見胖子懷疑陳教授夥同別人來騙我們當然氣得不行,而胖子一聽說找陳家大墓這事有陰謀,再加上這麽多天的勞頓奔波,一股腦兒把氣全撒在陳教授身上了。我趕緊製止胖子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shirley楊已經氣得變了臉色。我對著他二人說道:「如此說來,這事情確實是有些問題。如果真是有什麽陰謀在裏麵,咱們三個此時完全處於被動地步,也許一舉一動早已經被人控製了。不過現在事已至此,勝利在望,我們是斷沒有理由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