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我們升棺的屍煞騰地一下從棺裏站了起來,像受到感召一樣,其餘八個棺槨裏的粽子也開始瘋狂騷動,聲音越來越大,終於砰的一聲,八個棺蓋齊齊彈開,從其餘的八個棺槨裏跳出八具黑煞,看身形有男有女,均是滿身滿臉黑毛。九具黑煞一起從棺材裏跳出來,震得地麵都顫動了。黑煞四肢不會彎曲,像九具石像一樣齊刷刷地飛速向我們跳來。 胖子一抬手,芝加哥打字機的一梭子子彈全打在跳在最前麵那隻黑煞的腿上了,登時那兩條腿就被打爛了。兩條腿支撐不住黑煞沉重的軀體,黑煞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但是竟然並沒有停止來勢,而是不停地使勁向前拱著。shirley楊抬手就瞄準了一隻離得最近的女黑煞的頭部,幾槍就將黑煞頭部打得稀巴爛,可是黑煞隻是停頓了一下,馬上又快速地向前跳過來。 shirley楊吃了一驚,眼看那隻無頭的女黑煞就要跳到麵前了,她趕緊就地一滾,躲開了女黑煞砸到麵前的手臂。無頭女黑煞一擊打空,隨即向右揮拳打向我來,登時我就感覺一陣勁風撲麵而來,我忙舉起手裏的鋼弩迎麵一擋,「當」的一聲巨響,我的手上傳來一陣劇痛,一定是虎口被震裂了。我的胳膊一陣酸麻,鋼弩沒拿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無頭女黑煞又將胳膊砸來,眼看就要砸我頭上了,我眼睛一閉心一橫,剛要學shirley楊就地一滾,突然旁邊傳來一陣衝鋒鎗的聲音,女黑煞撲通一聲仰麵倒下。我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胖子換完了彈夾看見我正處在危險中,幾槍又把這隻女黑煞的雙腿打折了。 我向胖子一豎大拇指,趕緊撿起鋼弩,裝好鋼箭。我見shirley楊又換上了彈夾,趕緊對她說:「打頭沒用,這些黑煞的行動不受腦部神經控製,他們的神經早都壞死了。控製他們行動的是身上的黑毛!你得把腿打折才能阻止他們!」shirley楊躲在一個石棺後麵掩護,聽見我的話冷冷說道:「我剛才已經明白了,你拿好自己的弩吧。」我暗自好笑,shirley楊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強。 剩下的七隻黑煞也迎麵蹦了過來,全都揮起雙臂準備打死我們。黑煞身上的黑毛是屍體在極陰的情況下存在的一種潛在病毒,如遇陽氣則會迅速滋生。長了這種黑毛的黑煞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尋常刀劍硬物根本傷不了它,隻有近距離的槍枝才能勉強穿透黑毛的保護,擊碎裏麵的屍骨。那些黑毛大概是帶有生物電感應,能感知近距離範圍內的活物,從而引導黑煞進行攻擊。人有三覺,天覺為上,地覺為中,人覺為下,這三覺暗合道家的人法道自然理論,這黑煞的黑毛大概就是三覺中的人覺,雖然最為低等,卻是攻擊力最強的一覺。 眼見剩下七隻黑煞也迎麵撲來,胖子和shirley楊都迅速換好彈夾,分別向離得最近的黑煞射擊。胖子和shirley楊的槍法那都沒的說,一個出身於軍人世家,一個是美國海軍出身,幾槍就將兩隻黑煞的膝蓋打得粉碎,頓時兩隻黑煞都摔倒在地,不停地扭動,企圖進一步往前。剩下的五隻黑煞趁著這空當迎麵撲來,我舉起鋼弩瞄準一隻黑煞的膝部猛地射出去,因為距離很近,這隻鋼弩的射擊力不輸胖子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機,瞬間就將一隻黑煞的膝蓋穿透。這隻黑煞身形猛地一晃,一下子仰麵摔倒在了地上。我剛要歡呼,這隻黑煞猛地一下又彈了起來,用另一隻好腿快速地蹦到了我麵前。 沒想到那隻黑煞竟然又蹦了起來,用沒斷的那隻腿一下就蹦到了我的麵前。頓時一股陳年腐朽的屍氣夾雜著黑煞手臂揮過來的勁風迎麵撲來。眼看那隻長滿黑毛的手臂就要打到我了,我有了上次硬碰硬的教訓,不敢再用弓弩抵擋,連忙彎腰就地向右邊一滾,躲過了黑煞的一擊。還沒等我站起來,又一拳砸向了我,我本能地將頭向右一偏,那一拳砸了個空,將我臉旁的大理石地麵砸了個坑。我趕緊連爬帶滾地向旁邊挪去,趁那黑煞還沒追上來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隻見那隻黑煞已經轉身去打胖子。胖子拖著笨重的身體左躲右閃,應接不暇。我連忙抽出一支鋼箭裝在弩上,瞄準了那隻缺腿黑煞的另一隻好腿,剛要放箭,突然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我回頭一看,是一隻黑煞踩住了我的小腿。我心裏一驚,趕緊放箭,還好準頭沒失,正中缺腿黑煞的膝蓋,這下兩條腿都被鋼箭擊碎,黑煞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眼見得手,我轉身用鋼弩猛插進黑煞的腳背,但是黑煞身上的黑毛剛硬無比,這猛地一插震得我手臂發麻,也沒插進黑煞腳背半分。 小腿像被萬斤大石壓住一樣撕心裂肺地疼,黑煞伸手向我的腦袋砸來,我大喊一聲:「胖子!」隻聽吧吧兩聲槍響,黑煞的雙腿膝蓋被雙雙擊中,登時便倒在地上。我回頭一看,卻原來是shirley楊聽見我的喊聲,抽身猛擊兩槍解救了我。可是她正在與一隻黑煞進行搏鬥,因為救我分神,一個不注意被對麵黑煞猛地一拳揮中胸口。shirley楊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捂著胸口不住倒退,狼狽地躲避眼前黑煞的進一步攻擊。 我眼見shirley楊遭到襲擊,看她滿臉痛楚的樣子,頓時心急起來,剛想回身拿箭,牽動的小腿上傳來的疼痛讓我倒抽一口冷氣。我沒時間查看腿上的傷情,趕緊忍著疼痛拿出一根鋼箭架在弩上,對準襲擊shirley楊的黑煞膝蓋就射了出去。沒想到由於離得有些遠,鋼箭的威力大打折扣,雖然射進了黑煞的腿部,但是並沒有將膝蓋骨射碎,黑煞也就沒有倒下,繼續向shirley楊的位置前進。這一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shirley楊手中的白朗寧也來不及換子彈,胖子正自顧不暇地被一隻黑煞裹進了攻擊範圍,狼狽地左躲右躲,幾次想換子彈都沒機會。我一咬牙,猛地站了起來,感覺小腿好像折了一樣疼痛劇烈,此刻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眼見黑煞舉起的手臂馬上砸到了shirley楊的身上。shirley楊滿臉恐懼,拚命地想向後躲,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我猛地跳上一具棺材,向著黑煞的方向居高臨下猛地一撲,我感覺自己就像撞上了一堵石牆,肋骨手臂都像是撞折了一樣,卻還是將黑煞撲倒在地。 黑煞身上的黑毛就像鋼針一樣紮進我的身體,我頓時覺得無比陰冷,仿佛身上的熱氣都被凍結,一股陰寒自丹田升起,迅速傳遍全身。黑煞的進攻速度被我一阻,shirley楊就有足夠的時間換好彈夾,砰砰兩槍,將我撲倒的黑煞雙腿打折。我倒在地上全身像墜入了冰窖一樣冷得不能自已,不自覺地開始打冷戰,手腳哆嗦不聽使喚。shirley楊想掙紮著過來扶我起來,剛要起身,卻神情痛苦地捂著胸口跌坐下去,臉色慘白。還剩兩隻黑煞正在襲擊胖子,胖子正圍著一個棺材與那兩隻黑煞周旋。兩隻黑煞逐漸包抄將攻擊圈子越縮越小,胖子怪叫道:「媽的這黑煞也學過兵法,還他媽講究包抄,胖爺我快支撐不住了!老胡,楊參,你們別見死不救啊!」 我聽見胖子的喊聲,卻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股陰冷寒濕之氣在體內四處亂竄,流過四肢百骸,便覺得雙腿雙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無論怎麽使勁都抬不起分毫。shirley楊終於掙紮著坐了起來,撿起白朗寧想要換子彈,但是左手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哆嗦著使不上力氣。胖子見我倆半天都沒動靜,轉過頭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老胡,楊參,你倆沒事吧?」就這一分神兒的工夫,兩隻黑煞迅速蹦到胖子麵前,同時舉起手臂向胖子砸去。我心裏一急,使出最大的力氣喊道:「別碰那黑毛……」可是我卻聽見我的聲音微小得仿佛耳語一般,而且沙啞難聽。第十七章 九棺黑煞(3) 就在這頃刻間,胖子已經陷入了絕境,就在眼看兩隻黑煞的手臂都要打在胖子身上的時候,胖子猛地向後一躺,就勢一滾,兩隻黑煞都砸了個空。這時shirley楊已經強忍著疼痛給手槍換完了子彈,費力地托著右手瞄準一隻黑煞的膝蓋打了一槍。shirley楊不愧是美國海軍的優秀學員,在受傷這麽嚴重的情況下依然準確無誤地打中了黑煞的膝蓋。這隻女黑煞身形單薄,一隻膝蓋被打中後明顯站立不穩,向前撲倒,砸在對麵的黑煞身上,兩隻一起摔倒在地。胖子見狀趕緊瘋了一樣跑出黑煞的攻擊範圍,向我們跑來,邊跑邊換子彈。倒地的兩隻黑煞騰地又彈了起來,快速地向我們跳來。胖子發了狠,回身蹲下,咬牙切齒地說道:「胖爺我不發威你們就不知道什麽才叫厲害。媽的,受死吧!」說完舉槍瞄準,「吧吧吧」三槍,將兩隻黑煞的膝蓋骨登時就打得粉碎。兩隻黑煞腿部沒有了支撐,頓時倒在地上,不停地蠕動。 胖子見九隻黑煞目前已經沒有了威脅,趕緊跑到我的身邊扶我坐起來,shirley楊也忍著疼痛挪了過來。這時我已經冷得快要失去了知覺,手腳麻木,全身發抖,陰寒之氣在體內不停地遊走,經過哪裏哪裏就生發出一股冷徹心扉的寒意。胖子見我這樣子發了急,問shirley楊:「他怎麽搞成這樣的?」shirley楊也急得快哭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老胡為了救我撲到了一隻黑煞的身上,我估計應該是黑煞身上的黑毛帶著極重的陰寒氣,傳到了老胡的體內。」 胖子將我的上衣解開,果然發現我裸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全紮滿了黑毛,尤其手上最為嚴重,已經呈現出一種青灰色。不過幸好由於穿著迷彩服,衣料厚實,身上倒並沒有紮上黑毛。胖子急忙問我:「老胡,你是不是冷?你哪裏難受?你快說啊!」shirley楊看見我痛苦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抽泣著對胖子說道:「咱們當務之急是先把老胡身上的黑毛清除掉,否則留在肉裏會一直產生毒素的。」說完撕下一塊衣服將手指包好,抱起我的手替我仔細清除那些黑毛。胖子見狀也學shirley楊幫我摘除手上脖子上的黑毛,但是黑毛又細又密,摘了半天也沒有摘幹淨。胖子眼見我手上的青灰色逐漸蔓延到了手臂,急得團團轉。突然胖子大步轉身走到了一個石棺前,掏出傘兵刀用力鋸下來一塊柳木的內棺,扔到了我的附近,又回頭接著鋸,不一會兒鋸下了七八塊。胖子回來用鋸下的柳木條搭了個火堆點著,將我抱到火堆邊上烤著。shirley楊繼續仔細地給我摘著手上脖子上的黑毛。烤了一會兒火,我漸漸覺得手腳似乎暖和過來一點了,意識也有了一點恢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胸腔也不那麽火燒火燎得難受了。我睜開眼睛,一眼就見到了胖子和shirley楊焦急的臉,還有我身邊的火堆。我啞著嗓子問道:「胖子,你這哪兒來的木頭生的火?」胖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動道:「媽的,老胡你終於醒了,你他媽再不醒我就以為你要交待在這兒了。你就別管那火堆怎麽生的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被胖子氣個半死,這廝永遠抓不住重點。我剛要張嘴罵他,突然覺得一股格外強勁的陰冷之氣猛地在身體裏上躥下走,頓時我覺得全身仿佛掉進了萬年寒冰的冰窟,忍不住猛烈地顫抖起來。shirley楊一見我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麽,大聲對我喊道:「老胡,老胡,你堅持一下。這火堆的木頭是從內棺上劈下來的,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在迷亂痛苦中勉強聽見shirley楊的回答,心裏暗暗罵道:「王凱旋你個王八蛋,老子差點兒被你害死了。」我費盡力氣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地說:「死胖子,你他媽把這火堆趕緊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