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若有所思地說。 shirley楊快步走到其他幾個人像麵前,像剛才一樣撕下布條放到人像嘴裏一一點燃,整個房間猛然呈現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中。 胖子大聲叫道:「老胡,你看!」我轉過頭,中央的狗頭雕像渾身散發著青銅器特有的隱隱光暈矗立在房間中。這座雕像下部是一匹俊美的戰馬,兩隻前蹄騰空抬起,逼真之至。戰馬身上馱著一個人,右手緊拽著韁繩,左手指向左前方。可是,詭異的是,這個人身上竟然頂著一個狗頭!原來剛才我們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的狗頭居然安在人身上! 「老胡,這是什麽情況?馬馱著人,人肩膀上長個狗腦袋,這也太他媽難看了。難不成這是山海關人民祭拜的什麽大仙?」胖子邊走上前去對著雕像敲敲摸摸,嘴裏邊念叨著。 「楊參謀長,聽說過山海關有什麽狗頭人身的典故嗎?」我轉身對shirley楊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雕像好像哪兒提過,但是又想不起來。對了,老胡,你不覺得周圍這幾個人像透著古怪嗎?」shirley楊依舊站在牆角,仔細地研究著人像。第七章 狗頭人身像(2) 「是不是這幾個人像嘴裏裝滿了燈油?」我問shirley楊。 「對,是有燈油,不過沒有多少了。嘴裏還有燈芯的痕跡,不過看樣子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看來這九個人像是人形燈。」shirley楊說道。 「確實是燈,不僅僅是人形燈,還是人燈。」我說道。 「人燈!」聽見我的話,shirley楊和胖子都驚詫地回過頭。「這是什麽意思?」胖子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人燈應該是用真人做的。」胖子聽見我的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又忍不住好奇走到人燈旁邊仔細地打量。 「這些人燈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在人活著的時候將人整死並風幹,然後塗些防腐的藥劑,做成了幹屍。又把內髒等物件都熬成屍油,灌在人燈體內,再放上燈芯,就可以點燃做燈了。屍油可以燃燒很久,雖然不像深海鮫人的油可以萬年不滅,但至少點個幾百上千年沒什麽問題。」我徐徐地說道。 「可是,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嚴戒殺生,這洗塵寺卻用活人做人燈,未免太殘忍了些,也有違佛家教義。」shirley楊聽完我的話不住地搖頭,深深嘆息。 胖子用傘兵刀輕輕地割著一個人燈的胳膊。這人燈雖是血肉之軀製成,可塗了防腐藥水,可能又用了特殊工藝加工,現在已經是堅硬如石。縱使傘兵刀尖利,胖子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割下一小塊肉,用傘兵刀尖紮著,放在眼前細細地觀察。未了得出結論說道:「老胡,你猜的一點兒都沒錯,這他媽人燈還真是用人做的,這肉雖然風化了,可是肌理還在。太他媽噁心了!」說完將肉抖到了人燈嘴裏,緩緩沒入燈油裏。 這房間中央立著一個狗頭人身的騎馬雕像,周圍是九盞活人做的人燈,橘黃色的火光映著巨大的黑影投射在牆上,這房間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詭異和恐怖。我們三個在不知不覺中靠在一起,謹慎地打量著這個房間。 shirlev楊突然捅了捅我,說道:「老胡,你看,這雕像的腰部是不是活動的?」 我聞言向雕像腰部望去,雕像下半身與馬匹是渾然一體的青銅鑄就,上半身與狗頭也是沒有任何fèng隙,唯獨上下兩個半身之間的腰部有著一絲fèng隙,像是兩個部分疊在一起一樣。胖子聽見shirley楊的話,便要上前試著轉動雕像。我趕緊攔住他,說道:「小胖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掉急功近利的壞毛病。我們不能打無準備之仗,任何給敵人打擊我們的可乘之機都要杜絕。這屋子陣法詭秘,沒準兒有什麽機關,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胖子沒好氣地說道:「照你這麽說咱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這自從進洞以來都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再不想辦法出去我就要餓死在這裏了。我看實在不行咱們返回去把那水母烤了吃了吧,估計跟烤魷魚味道也差不多。」我和shirley楊也早已經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可是這雕像和九盞人燈到底是什麽意思卻絲毫不得要領。 「老胡,原路返回是不現實了,單單就那個食人蟻陣咱們就沒有能力再闖一回。我覺得咱們能不能出去關鍵全係在這間屋子裏。」shirley楊沉吟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屋子跟陳氏家族有關。」 我靠牆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快速地思索著中午看的那些寺內文獻,努力回憶有沒有哪些是記載著跟陳氏有關的事情。 突然胖子說道:「老胡,二郎神那隻狗叫什麽來著?」 我睜開眼睛,沒好氣地說道:「王凱旋同誌,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應該是唯物豐義教導下的好青年,別總琢磨這些沒用的。」 「不是,」胖子急赤白臉地說道,「你丫別總損我行嗎?說正經的呢。咱們在縣圖書館找那片空白食人樹的時候,我待著沒事翻了翻什麽山海關傳奇故事之類的,好像看見書裏寫到陳大將軍有一綽號,叫什麽犬。他媽的這兩天飯沒吃飽,腦子都不好使了,死活想不起來了。」 「哮天犬?」shirley楊試探著說道。第七章 狗頭人身像(3) 「對對對,就是哮天犬!」胖子激動地說道,「好像因為陳大將軍抗敵特別牛逼,而且他屬狗,所以百姓送了他一綽號叫哮天犬將軍,以表示他的驕勇善戰。」 「是驍勇善戰,」我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小胖你這回可立了大功了。這麽說來,這狗頭人身有可能指的就是陳大將軍。等等,你們還記得那首詩嗎?」我激動地說道。 「馬蹄騰空吠聲急?」shirley楊也激動得大聲說道。 「沒錯!」我說道,「這樣說來一切就都不牽強了。陳大將軍人稱哮天犬將軍,而且這雕像裏的馬著盔帶甲,明明就是匹戰馬!最重要的是,陳家族譜裏那句詩明明白白地寫道『馬蹄騰空吠聲急』,與這雕像完全吻合。這說明,這雕像就是陳大將軍的雕像!」 shirley楊和胖子聽了我的分析也都很激動,我們竟然誤打誤撞地就找到了四句詩中的一條線索,這不得不說是命運的奇妙安排。 「可是我們驗證了這屋子跟那句詩符合了有什麽作用呢?」胖子問道。 這些線索一定是用來指引我們找到陳家大墓的。也許這個雕像就是下一條線索的指向。」shirley楊直直地盯著雕像,目不轉睛地說道。 「嗨,這陳大將軍不是已經指給咱們看了嗎?」胖子指著雕像指向左前方的手說道。 「小胖,你還真是單細胞生物,說你是糙履蟲都是誇你呢。要是這麽簡單就指出下一條線索在哪兒,請問給這雕像設計成腰部可以轉動又是為什麽。」我說道。 「這……」胖子顯然啞口無言,發了狠說道,「我不管了,再出不去胖爺我真要發脾氣了,這事你們倆研究吧。」 我和shirley楊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雕像旁仔細研究不理他。shirley楊對我說道:「老胡,我看這布置像是暗含玄機,你看這九個人燈,暗合三三之數,每三個為一組,圍繞在雕像四周。我不太懂易經八卦之數,你照著這個思路想想看能解答出什麽嗎?」 我點點頭,表示shirley楊的說法我認為很有道理。我繞著雕像走了一圈兒,發現這些人像燈是三男六女,三男為一組,在人像的後邊,六女為兩組,分別在人像的左邊和右邊,而人像的前麵則空了出來。 「莫非是這樣?」我小聲地嘀咕道。 「老胡,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shirley楊見我嘴裏念念有詞,連忙問道。 我沒有做聲,依舊專注地盯著這個狗頭人身騎馬像。嗯,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明白了。 「胖子,楊參謀長,你們過來。」我站在雕像前招呼道。胖子和shirley楊聽見我的招呼,知道我肯定想出了什麽,趕緊湊了過來。 「老胡,你肯定想出這裏的玄機了,別賣關子趕緊說,我餓得腿都軟了。」胖子搶先說道。shirley楊倒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我。 「看來這布置陣勢的人對周易研究得非常透徹,別看這屋裏隻有簡簡單單一個雕像,九盞人燈,卻暗含著周易的精髓。首先,這中間一個雕像,旁邊三麵被圍起來就是周易中震卦的基本雛形。震,動也,這就解釋了為什麽現在雕像所指示的方向不是下一條線索的方向,需要變動才能得到正確的指向。而這九盞人燈的排列是三男六女共為三組,男女各表示陽和陰,左右為陰,身後為陽,唯有朱雀方位沒有人燈,這又暗合坤卦。坤,順也。現在雕像的右手指向左前方,正與左邊的人像相交,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將人像向右轉動,直至與右側人像相交為止,稱為順勢而為。」第七章 狗頭人身像(4) 「我明白了老胡,雕像轉動完了以後所指的方向就是下一條線索的方向,對不對?」胖子搶著說道。 「要是這麽簡單,不懂周易的人誤打誤撞也能把雕像轉動的玄機看破了,那還設這麽難的局幹嗎?」我不以為然地說道。胖子又沒猜對倒也不生氣,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這狗頭人身騎馬像其實也有玄機,並不僅僅是陳大將軍的代表而已。狗為艮卦,在上。馬為幹卦,在下。上艮下幹,其『懸』未決,表示某些神秘的事情還沒有找出答案。」我接著說道。 「神秘的事情沒有答案,這難道是暗示陳氏大墓的尋找還有後續情況?可這也不用暗示,因為這隻是第二句詩,後麵兩句和前麵一句都沒有解答。這麽說難免多餘。」shirley楊搖搖頭說道。 「這裏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秘密沒有解開是明擺著的,根本沒必要提示。也許這上艮下幹的卦象另有深意。但無論是什麽,都是不可或缺的一條重要線索。也許我們能在接下來的線索中找到解釋。」我說道。 「可是有沒有可能是你領會錯了?也許這卦象是暗示將雕像轉多少度?萬一轉錯了天知道又會發生什麽!」shirley楊急急地說道。 「哎呀,楊參謀長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胖子不耐煩道,「老胡能解釋的都解釋了,咱倆又誰都不懂易經,不試試光在這兒想有什麽用啊!」 「我覺得胖子說得有道理。我的能力也隻有這麽多,具體解釋的對不對我也真是不敢保證。可眼下不按照我分析的做,難道咱們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我對shirley楊說道。 shirley楊咬了咬下嘴唇,每當她作決定的時候都有這個習慣。「好吧,老胡,咱們就試試,你們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咱們就死在一起。」 「呸呸呸,我說你怎麽這麽烏鴉嘴,」胖子不滿道,「還你們中國,好像你不是中國人似的。」 shirley楊剛要反駁,我趕緊接過話頭:「行了行了,胖子,廢話別多說,咱們趕緊挪雕像吧!」說完就趕緊走到雕像旁用手扶住上半身。胖子和shirley楊見狀也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