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一說,小武終於鬆了口氣,心想這黃醫生也太氣人了,有話不一次性說完,搞得自己一驚一乍的。不過,找到了正確的治療方式就好了,於是繼續詢問道:“黃醫生,我現在已經能和偽人格的絲絲溝通了,但都僅限於劇本上的,其他方麵卻沒有什麽突破,那我該怎麽辦?是不是繼續這樣和她交流下去,她就會慢慢康復?” “哪有這麽簡單。”黃醫生連連搖頭,“偽人格說白了就是個木偶,你指望你能和木偶交流出感情嗎?” “那不就是沒用了?”小武騰地一下又站了起來。 “嘿嘿,開個玩笑而已。你先坐下,我繼續跟你說。”黃醫生笑得更開心了,朝小武做了個坐下再談的手勢。 要不是為了絲絲,小武老早就和這個不靠譜的醫生反臉了,隻好怏怏的坐下來,對黃醫生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這人沒什麽幽默細胞,也不想在我女朋友的病情上開玩笑,我現在隻需要你確切的告訴我,到底該怎麽去醫治我女朋友。” “早就知道你沒幽默感了。算了,說點你想聽的吧。”黃醫生很遺憾的搖頭道:“首先病人的偽人格是基於劇本上的角色,要和她交流就必須依託劇本照樣演下去,否則劇情隻會卡在那裏,患者會一直重複著之前的對白。另外,我也看過那部劇本,所以……我們治療的具體方案就是……然後……最後——殺掉偽人格!” 小武滿腹牢騷的離開了辦公室,或許是年齡相近的緣故,這黃醫生老喜歡和他開玩笑,簡直是太不靠譜了!不過至少這人的專業性還不錯,為絲絲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最合適的治療方法,這比之前看過的那幾個滿口專業術語,但實際上半點解決方法都找不到的醫生好多了。小武決定盡快帶絲絲出院,然後開始治療。 然而就在小武離開辦公室不久,三名身穿白衣的中年漢子走進了黃醫生的辦公室。黃醫生抬頭瞄了三人一眼,平靜的說道:“你們誰有病,把病歷拿來我看看。” “黃醫生,是我感情方麵出了些問題……”打頭那個漢子一邊說,一邊坐到黃醫生辦公桌對麵,而另外兩個漢子滿臉警惕,慢慢的挪到黃醫生的身後。 黃醫生並沒有發現另外兩個人的舉動,隻是看了對麵那個中年漢子一會兒,說道:“其實感情問題嘛,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最主要的是需要患者的配合,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你隻要……誒,你們抓我胳膊幹嘛?”這時候,挪到黃醫生身後的兩個漢子突然出手,一人抓住黃醫生一隻胳膊,然後把他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打頭那中年漢子冷笑了一聲:“看你這次往哪兒跑!”說完,伸手把黃醫生的白大褂一撥,隻見在黃醫生白大褂下麵,居然穿著一件病號服——而且是那種帶捆綁帶,可以把人雙手反綁在後麵的病號服。 黃醫生此刻像一個崩潰了的詩人一般,揮舞著胳膊大叫道:“你們不能抓我誒,我沒賣過假藥……” 當天夜裏,本市地方台的一個專說家長裏短各種八卦的新聞類節目播出了這樣一則短訊:前日,一位從本市精神病醫院逃逸的患者,在出逃長達三十多個小時之後,終於被醫務人員逮捕。據查實,該患者黃某是原第二人民醫院的著名心理科主治醫生,後因為感情問題患上嚴重心理障礙症,正處於治療中。現在請看前方記者發來的報導…… 隻可惜,倒黴的小武並沒有看到這則新聞……那麽,他們那個救治柳絲絲的辦法,能成功嗎? “你希望做個偉大的人物,你不是沒有野心……可是你缺少那種與野心相聯屬的jian惡,你的欲望很大……但又希望隻有正當的手段,一方麵不願意玩弄心機,一方麵卻又要作非分的攫取,傳大的爵士,你想要的東西正在喊:你要到手,就是這樣幹!”四合院裏樹影斑駁,淩菲兒坐在鞦韆上聲情並茂的演繹著這段《麥克白》中的對白。 慕凡半靠在一旁的藤椅上,一邊注視著手中的dv,一邊說:“你不是被取消表演資格了嗎?怎麽還在背這段台詞。” “因為我特別喜歡這段啊,另外,我要更正一點,我不是被取消表演資格,而是受傷的原因暫時退出。不過嘛,麥克白夫人的角色又被我爭取了回來。”淩菲兒用腳尖輕輕一點地麵,鞦韆蕩漾起來。 “是嗎?”慕凡有些意外,“他們還敢讓你演出,就不怕再出事?或者說,那場自殺的戲已經刪掉了?” “嗬,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勝任麥克白夫人這個角色。而且劇情台詞照舊,沒有半點改動,不過那把道具刀被換成了塑料的。” “我說嘛,看來還是有準備的,要是塑料刀也能再把你傷了的話,好好的一場《麥克白》就變成《校園不可思議事件》了。”慕凡說這話好像按有所指,這兩人的關係也挺奇怪的,有時候爭鋒相對,有時候又心平氣和。 “不會的啦,這次一定能圓滿演出的。” “那我就祝你成功吧。” “嗬嗬,你這麽說我是不是應該回你一聲謝謝?”淩菲兒“嗬嗬”的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啊,你今天看起來心情挺不錯的。照情況來看,柳絲絲沒演上《庭院女人》的女二號,你應該很生氣或者很沮喪啊?” “我為什麽要生氣。”慕凡把dv放到一旁,一臉平靜的看著淩菲兒,“隻是失去了一次比較好的機會而已,以我的人脈和關係,不難為她找到更好的機會。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現在是生氣或沮喪的時候。” “不對,”淩菲兒連連搖頭,“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那麽容易就把這事忘了,你現在應該很怨恨,所以想盡辦法報復。至少也應該說幾句‘我不會讓你們好過’或者‘我會再回來的’之類的話。恩,絕對是這樣,這才是作為反派人物的你應該說的台詞!” 聽著淩菲兒粗著嗓子,學著自己的口氣說出那些經典反派的對白,慕凡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把注意力又放在dv上。許久之後,他才用一種自言自語,又好像故意讓淩菲兒聽到的音量說道:“這段時間注意一下網絡和娛樂八卦雜誌,應該快了……” 淩菲兒聽完拍著手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咽下這口氣的,看不出來你的影響力挺大嘛。” 慕凡搖了搖頭:“不,我隻是提供了一些資料而已,至於後續的和我沒半點關係,有專業的團隊來策劃這件事。” “不會影響到柳絲絲吧?” “當然不會,雖然也可以藉此機會打響名氣,但這和我之前規劃的方向不同,而且不符合她的氣質和特點,從長遠利益來看會有影響,所以不做考慮。”慕凡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這番話,可見在此之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感覺到那個導演要倒黴了……哎,我開始有點同情他了,被大反派盯上之後肯定沒好結果的……主啊,請寬恕這個無知、卑鄙、陰險、毒辣的罪人吧,讓他那卑賤的靈魂永墮地獄深淵……”淩菲兒說著,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裝作一副虔誠祈禱的模樣。 慕凡自然聽出了淩菲兒話中的嘲諷,隻是聳了聳肩,懶得再搭理她。 淩菲兒本想再奚落慕凡幾句,卻聽到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刻後小院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兩人下意識的大門的方向看去,見小武和柳絲絲手挽著手從門外走了進來。 因為小武之前說過,搬不搬走都無所謂,所以淩菲兒和慕凡也繼續在這套四合院住下,淩菲兒在幾天就出院了,而這幾日小武都在醫院裏照顧柳絲絲,所以兩人沒有見麵的機會。現在看到小武回來,淩菲兒心中一喜,從鞦韆上跳了下來沖小武招手道:“小武,你回來了,額……還有絲絲,你完全康復了嗎?” 淩菲兒的熱情問候,並沒有得到小武和柳絲絲的回應,這兩人挽著手在小院裏走了一圈,然後小武指著院子對柳絲絲說道:“紫玲,這裏就是咱們以後的家,你看喜不喜歡,如果覺得有不好的地方就吩咐家丁改過來。” “不用了,我挺喜歡這裏的。”柳絲絲把頭靠在小武的肩膀上一臉的幸福,然後一直前方說道:“阿誠,你看那些花,開得好美啊!” 花開得好美……淩菲兒和慕凡詭異的往柳絲絲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廢棄了的小花圃,發黃的雜糙亂七八糟的長著,哪有花?還有,這兩人怎麽稱呼對方紫玲、阿誠,沒聽說他們改名了? 淩菲兒麵色古怪的看著這兩人,小心的問道:“小武,你們這是怎麽了?” 可惜,小武和柳絲絲還是沒有回話,兩人好像把淩菲兒當做了空氣一般,隻見柳絲絲又指著小院裏那顆大樹說道:“是桂花樹!開了好多桂花啊,我今晚可以做桂花糕給你吃了。你說好不好?” 那明明是柏樹!淩菲兒和慕凡同時在心中大喊道。特別是淩菲兒,她對這棵樹的印象極為深刻,記得剛搬到這院子裏的時候,小武還故意說這棵是槐樹,說“木中有鬼”容易招惹髒東西,結果淩菲兒還真信了,特意去網上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這是棵柏樹。怎麽到柳絲絲嘴裏又變成桂花樹了? 好吧,就算你認錯了,但那樹上哪長得有花啊! 今天這事似乎處處透著詭異,小武隨著柳絲絲的指引抬頭看向那顆大樹,卻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反而滿臉的笑意的說:“好啊,看來我今晚有口服了。紫玲,你對我真好。我們以後一定生好多的孩子,他們肯定也愛吃你做的桂花糕。” “討厭……”柳絲絲紅著臉,把頭埋在了小武的肩頭,一對小拳頭不住的在他胸口上輕輕敲打起來。 而小武卻哈哈大笑,一把摟住柳絲絲。 小武和柳絲絲這一番柔情蜜意看得另外兩人心中一陣惡寒,淩菲兒側過頭對慕凡小聲問道:“我怎麽看他們倆古古怪怪的,不會是故意嚇我們吧?” “不清楚,反正我也感覺他們倆有問題。”慕凡搖搖頭說道。 “不管了,可惡的小武,我還從來沒有被他這樣無視過!”淩菲兒咬牙切齒的說著,她這話是真的,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小武對她言聽計從,還真沒有像今天這樣把她當做空氣一般無視的。淩菲兒越想越氣,衝到兩人麵前,一把拉住小武的胳膊大聲說道:“我說你們兩個玩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