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如果地仙墓囚徒們推演出的天啟真會出現,孫九爺便不可能就此摔的粉身碎骨,也許他從石坊上掉落之事,都是命中注定將要發生的,目前我們所知道的,隻有一個並不確定的結果,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還充滿了變數和未知。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其餘三人,個個都是神色茫然若失,可能每個人都想問:「天兆啟示中最後的災難會不會發生?」可除了不住流失的時間誰也無法給出真實的答案。   這時從地仙村裏逃出的棺材蟲,大都已經死在了欞星殿入口的深澗裏,除了在頭頂的濃霧中,不時傳來九死驚陵甲顫動的金屬磨擦聲響,四下裏都是寂然無聲,但我十分清楚,空氣中越是寂靜,越是預示著更大的危險將要來臨,這是一種暴風驟雨到來之前的沉悶。   就在我一轉念之間,便覺一陣連綿不斷的不祥之聲,由遠而近地傳了過來。棺材山地形狹長,我們處在盤古腹部的裂穀,地仙村依山勢建在盤古脈胸腹之地,那聲音的源頭來自棺材山的上首,也就是屍形山頸部的方向。   隨著聲響而來的是接連不斷的震動,我見這石坊就快散架了,急忙招呼其餘三人下去,眾人相顧失色,棺材山裏要發生什麽事情?看動靜難道四天崩地裂?地脈斷裂引起的地震,還是九死驚陵甲絞碎了山體?   我心神恍惚,自言自語道:「是要地震塌方了麽?如此一來,咱們將和棺材山一起永遠埋在地底了……」   胖子說:「老胡,我看小車不倒咱就的接著推,別管這山裏怎麽回事了,咱還得接著跑,跑出去一個是一個啊。」   正在這時忽聽身後有人對我們高聲呼喊,我連忙回頭一看,隔著深壑有個人影,離得遠了射燈照不到他,但聽那人的聲音正是孫九爺,原來他剛一掉下石坊,就被峭壁間的棧道木樁掛住,並沒有直接掉進玉窟裏摔死,但他隻能從對麵爬上來了。   這並不出乎意料,我也沒有理會他,現在總覺得離此人越遠越好,但聽孫九爺的呼喊,似乎是在告訴我們:「千萬別動地方,就留在原地等著我,我終於知道天啟的真相了!現在發生的不是地震……不是地震……」叫喊聲中,他不顧山體震動不絕,竟然又要攀上石坊越過裂穀。   我們四人對孫九爺的話是再也不信了,誰知他是不是又想拿眾人的生命去驗證天啟的真假。我對shirley楊說:「別再管孫九爺了,他根本不是你我這樣的活人,多半是棺材山裏跑出去的行屍。這座山快要塌了,咱們走咱們的。」   隨後我不由分說,拽著shirley楊帶頭便走,胖子和麽妹兒在後麵跟著問道:「咱們往哪撤啊?」我一指那如同棺板一樣高聳的峭壁。地震會引發大規模的山體崩塌,棺材山形同無蓋石棺,從上邊落下來的岩石會把盤古脈徹底埋住,整座棺材山裏,隻有四周的石壁下邊相對安全。   在山體強烈的震顫和塌方中,已無法正常行走,我們隻好扶著身邊的石碑石柱,連竄帶跳的奔向絕壁。剛跑過圍繞裂fèng的陽燧溝渠,就發現孫九爺也從裂穀的另一側趕了過來。   孫九爺不等我們開口,就搶先說道:「不是地震……」話音未落,大地似乎被猛然揭動,地麵轟隆隆地傾斜了起來,眾人立足不定,都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而且地麵傾斜的幅度漸漸變大,摔倒了就再也站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   這時就恰似天搖地動,棺材山裏全是轟隆隆的悶響,我們匍匐在地,拚命爬向峭壁根隙,好不容易挨到山壁下方,眾人找了以前藏納懸棺的岩洞鑽了進去。山壁極厚,外部的九死驚陵甲還沒能穴壁進來,暫時可以躲避山頂上崩塌下來的碎石。   胖子見孫九爺也跟在身後,便罵道:「還tnnd想蒙誰,這情況連傻子都能看出來,不是地震是什麽?看震級估計最起碼也有八九級。」   我說:「我經歷過地震,應該錯不了,肯定是九死驚陵甲破壞了地脈地層引發的震動,但不可能有九級,九級地震差不多都屬於毀滅性的陸沉式地震了,連整條山脈都能陷入地底。」   孫九爺似乎急於想告訴我們什麽,但他上氣不接下氣,一時之間,竟然作聲不得,我擔心他再做出什麽令人難以想像的舉動,就想找東西將他綁了,誰知地麵的傾斜程度越來越大,岩壁中格外攏音,震耳欲聾的地顫一波近似一波,震得人耳鼓都快破了,說話的聲音完全被吞沒,不斷有碎石從我們藏身的岩穴前滾過,其中還有許多瓦片。   我心中猛然一驚,山體的傾斜必然使地仙村房倒屋塌,如果我們現在還沒離開欞星殿玉窟上的石坊,都會被順著地勢傾瀉下來的亂石碎瓦所埋,剛才突然動念想要到峭壁的懸棺岩穴裏藏身,多是出於不想聽孫九爺的話留在原地,難道真是命該如此?  假如世界上確實存在由上天註定的命運,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冥冥中主宰命運的重力,在整個地仙村發生的巨大浩劫裏,無論我們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做出任何行動,都絕不可能阻止最終災難的發生。在無形之中,有一種凡人無法窺測的神秘力量控製著一切,而我們這幾個被困在棺材山裏的人,隻不過是沙漠風暴中的一粒細沙,又如同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珠,即便再怎麽拚命掙紮,也永遠都是身不由己。  但看此情形,這座棺材山頃刻就要被深埋地下了,棺材山上邊都是棺材峽裏的崇山峻嶺,就好比上頭壓著一片片摩天接地的高樓,如果地震劇烈,就會造成更大規模的山體崩塌,千仞高山即便從中裂開,掉下來的碎石泥土都能把棺材山埋沒,要真是那樣的話,天啟中預示的地仙村無數死者會爬出山外之事,又怎麽可能發生?   孫九爺突然起身,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想讓我聽他說話,但山中轟鳴不覺,震動之中,我光看他的嘴在動,卻不會讀唇術,無法理解他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麽。   孫九爺見說不了話了,就拚命打手勢比劃,此刻眾人猶如置身於一輛劇烈顛簸的車箱中,黑暗中僅有幾道微弱的射燈照明,但我還是很快領會了孫九爺想要傳遞給我們的信息,稍一會意,不禁先是吃了一驚,仿佛連軀殼內的魂魄,都在隨著地震顫抖。   我判斷孫九爺可能是想說:「這不是普通的地震,而是棺材山在移動,它不會被埋在地底,這座填滿死屍和各朝古墓的大山……很快就要進入長江了。」   棺材山裏發生的地震現象並不尋常,不像是九死驚陵甲絞碎地脈岩層的動靜,而此時山中不斷遭受銅甲攢刺擠壓的情況,反倒沒有先前來的猛烈了。第五十九章 超自然現象  我雖然隱隱約約產生了這種感覺,卻始終沒有想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莫非是shirley楊以前提到過的超自然現象?直到孫九爺當麵一陣比劃,方才恍然大悟——地仙村將要麵臨的真正災難,遠遠要比地震、山崩更為恐怖。   我不知道孫九爺是如何想清楚這件事的,在地動山搖的混亂之際,隻能猜想到他是想告訴我們,山裏的地震是由一場洪水引發的。   青溪山區的棺材峽古蹟中,留有累積了幾千載的大型巫鹽礦洞舊址,山體內部有如蜂巢蟻穴。在過往的幾百年間,深埋地底的九死驚陵甲不斷增生繁殖,棺材山周圍的岩層和泥土受其鑽掘,許多區域早已被掏挖一空。  加之棺材峽自古就有洪水泛濫,峽穀中水量充沛已極,在今天最大的一次地顫中,也就是地仙村裏大量棺材蟲蜂擁逃竄的時候,被九死驚陵甲絞得支離破碎的岩層,終於坍塌崩裂,幾條潛伏在地底的地下水脈,還有汛期山腹中積存的大量雨水,猶如一條條洶湧奔騰的巨龍突然出現,不斷以驚天破石之勢力,從棺材山上首衝擊著整座山體。   環繞在棺材山外部的岩層,都是縱橫疊壓交錯的礦洞,也有天然形成的岩窟,各處洞穴礦井之間的岩層極其脆弱,根本擋不住受巨大暗流衝擊的移動棺材山。  在這勢如摧枯拉朽的自然之力中,棺材山就像是一口漂浮在洪水中的浮棺,遭受急流衝擊推動,一路隨波逐流撞穿擋住去路的薄弱岩層,有可能被大水衝進峽穀,隻要這座棺材山足夠結實,最後甚至會流入長江。   九死驚陵甲對地脈的不斷侵蝕,引得地下水脈改道,使棺材山被洪流衝擊而移動,其山體撞破了一層層薄弱的岩壁,好似烏羊伐河般貫穿數座洞窟,直至棺材山最後進入峽穀才會徹底崩塌瓦解,這仿佛是一趟由死神指引的旅程,終點站必然就是最後災難發生的所在。但棺材山終究要載著地仙村在河道中移動多遠?這段距離卻是誰都無法推測判斷的,隻知每當山體移動一米,我們和死神之間的距離也就拉近了一米。   孫九爺雖然沒辦法做出直觀的描述和解釋,但我和shirley楊等人也並非是死腦筋,見他提到峽穀中的水流,就像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思路總算是轉過了這個彎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最初我們對地仙村裏的屍仙出山之事,做出過種種設想,但每一種的可能性都不太大,幾乎都是難以成立,唯獨沒想到這座棺材山可以移動。據烏羊王時期留下的傳說記載,盤古脈裏的屍仙,是可以附著於死人與活人的軀體上,埋在地下後能夠使死者不僵不腐,可是一旦離開盤古脈這片神仙窟宅般的風水寶地,被屍仙所憑的死者就會使瘟疫蔓延,害死無數人畜,當年盛絕一時的巫邪文化,就是受其牽連,從而沒落消亡。   但是在棺材山被奔騰的暗流衝出山腹之後,是否真會如天兆啟示中描繪的那樣——地仙村裏的全部死人都會逃向四麵八方,天地間完全變作了一片屍山血海的地域?難道這種比山體在地底移動更加不可思議的「超自然現象」,真的會出現在巫山棺材峽中?   我知道一切事物的發展變化,必然是通過內因和外因,共同發揮作用促成的,觀山太保數術通神,地仙村裏的布置真稱得上是詭秘無比,從破解觀山指迷賦到現在的天啟,似乎已經沒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心頭火起,暗暗決定即便拚個粉身碎骨,也決不能把棺材山裏的屍仙放出去。那地仙封師古處心積慮的想要死後成仙,在古代社會來講也算情有可原,但封師古顯然覺得為他陪葬的人還不夠多,在殺生道裏以「殺劫」度人,死多少人也不嫌多——這活人的性命,殺死一個兩個是切切實實的觸目驚心,而到了死亡人數上升到一百萬,兩百萬,則隻是一個令人麻木的統計數字而已。   死後幾百年還要讓自己的屍體出山以殺劫度人,這種想法隻有地仙封師古這種瘋子才會有,可正應了天才大多是瘋子的說法,也不得不承認,棺材山古墓隻有封師古這種不世出的奇人異士能夠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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