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楊卻秀眉微蹙著說:「老胡你腦子雖然轉的很快,可這裏埋設武侯藏兵圖中的機括是真是假,你當時並不敢斷定對不對?但你還是冒險取了假圖,簡直是拿自己的命來賭,你這個賭棍!」 我心知確實托大了,事情發展的極是出乎意料,頭一步走下去便已無法回頭,我們這四個人隻是被困在墓道裏的結果十分僥倖,但仍應充好漢,對 shirley楊說:「時機稍縱即逝,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不可預期,我看該玩命的時候咱絕不能含糊,要不豁出命去賭上這一把,咱們到現在仍然無法知道真相。」 shirley楊也沒再說什麽,隻叮囑道:「如果今後在遇到這種事……你要多想想再做,別讓我時時刻刻都替你擔心。」 我心中好生感動,還是shirley楊最心疼我,正要告訴她:「今後除了大背頭的話,我就聽你一個人的。」卻被胖子插口打斷,他恨孫教授恨得牙根癢癢,催我趕快在石棺裏找出真正的圖譜,然後就去「地仙村」掃蕩它一個幹幹淨淨,半件明器都不能給那老東西留下。 我隻好帶眾人尋得「震、艮」兩具石棺,撬開命蓋,見裏麵仍是兩片瓷片,與先前的那麵瓷屏完全一樣,湊成一幅,屏上彩繪的圖案相差無幾,卻沒有那首古詞,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精細複雜的圖案,內容極是怪異。 這幅瓷屏上描繪的景象,除了藏在深山裏的村莊之外,另有兩部分,一邊是顆人頭,另一邊是口「棺材」,棺材上沒有扣命蓋,呈45度俯視角,可以看到棺中有具無頭屍體,屍身方位與那顆孤懸的人頭一致,應該是同一個死者被「身首分離」。 瓷屏上所繪的其餘圖畫,多是些山川村莊,都和普通的明清畫卷相似,不像是什麽地圖,而那圖中的棺材和人頭,究竟代表什麽? 眼中所見極是意外,我心中納罕不已,參悟不出其中名堂,難道「觀山指迷賦」中所言「好個大王,有身無首」之語,是指這圖出的棺材和頭顱?「地仙村古墓」又藏在何處?真令人絞盡腦汁也難解其意。 正在這時,就聽墓道盡頭處,傳來一連串悶雷般的沉重響動,我們快步走過一看,見那塊封死出口的千斤石閘緩緩升起,孫教授陰著個臉,一動不動的站在墓門前,剛才負著他逃脫的「巴山猿坹」卻不見蹤影。 我心中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所料,孫九爺拿了假地圖,肯定還得回來找我們,但沒料到他竟然回來自投羅網,於是暗自加倍警覺提防,表麵上卻裝著不慌不忙的樣子,帶眾人走出墓道,現同他打了聲招呼:「孫九爺,想不到這麽塊又見麵了,剛才您怎麽走的那麽匆忙?我們還以為您家著火了呢。」 孫教授聽到我冷嘲熱諷,卻絲毫不動聲色,胖子見狀更是惱火,當即就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地把他捆了一個結實,恨恨地對他說:「我們的政策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估計你肯定是打算頑抗到底自絕於人民了,所以懶的跟你廢話,胖爺我今兒個就直接給你來個痛快的……撓你腳心撓到你斷氣為止。」說完就要去扯孫教授的鞋子。 我攔住胖子,讓他暫時先不要實行人民民主專政,然後對孫教授說:「您既然回來了,相比自己心裏也明白是什麽後果,要是還打算編那些虛頭巴腦的謊話我勸你趁早省了。」 孫教授並不驚慌,反倒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哀涼之情,低聲說:「你要是一位我存心欺騙你們,就趁早別問我什麽,否則倘若我真是直言相告,你們恐怕根本無法接受。」 shirley楊聽他言語蹊蹺,便問孫教授道:「您不妨說與我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棺材峽裏當真有地仙村古墓嗎?」 孫教授輕嘆一聲,低緩沉重地說道:「其實你們早在進入這座烏羊王古墓之時,就都已經死亡了,隻不過你們自己還沒發覺而已。」 第三十六章 燒餅歌 我這次進山尋找「地仙村古墓」,有太多的意想不到,最意想不到的是孫教授竟然說眾人都已經死了,那我們現在是人是鬼?我心想他這老東西,多半和「觀山太保」大有淵源,觀山之術實際上與「妖術」無異,這夥「太保、師娘」最擅蠱惑人心,其言行奇詭難測,誰信誰是傻子。 所以孫教授這種危言聳聽的話語,對我沒什麽作用,他見我不信,就說:「你也用不著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你們先好好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屍癍……」 我挽起衣袖看了一看,果然有幾塊屍氣鬱積的斑痕,但都不太明顯,若不細看,難以察覺,遠不如孫九爺臉上的屍癍明顯,我咬了咬舌尖,知道眼中所見,絕非「障眼法」,心下也暗自吃驚:「我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我自己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身上會有屍變的跡象?」 麽妹兒畢竟沒什麽經驗,聽了孫九爺所言,不免有些慌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要是死了,將來誰照顧老掌櫃?」 胖子一把揪住孫九爺的衣領,怒道:「死你奶奶個蛋,打明朝到現在,還沒發明出能消滅胖爺的武器呢,死老鬼又想耍什麽花招?再不說實話胖爺活剝了你的臭皮!」 孫九爺對胖子的威脅神色漠然,冷哼了一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這座烏羊王古墓本是古時巫山禁地,古墓所處的山洞裏存在某些難以想像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敢斷言,如果用現代的觀點來看,這洞窟是一個神秘的超自然地帶,生存著大量屍蟲,進來的人都會被屍氣所侵變做行屍走肉。時間越久,身上屍變之狀就越明顯,最後必會引來屍蟲啃噬,最可怕的是在你被啃成一副骨頭架子之前,心裏還都會一直保持清醒,慢慢感受萬蟻鑽心地痛楚……」 我如何肯信他的妖妄之言?隻是有些後悔進山時忘記帶些「梅子」在身,據說隻要在嘴裏含住一粒梅子,那梅子味酸,會使人唾液分泌加快,時時提神。這就不會輕易著了妖幻邪法的道了,越是情緒緊張、焦慮不安或者口幹舌燥,便越是容易被邪術迷了魂去。 我腦中亂想了一陣,便和胖子使出手段逼問再三,孫教授顛過來倒過去就這麽幾句話:「你們要是還想尋得一線生機,就趕緊把那瓷瓶地圖拿出來,咱們一同逃進地仙村古墓,否則就這麽耗著,到最後大夥落個同歸於盡。關於我對你們隱瞞的事情,在進了地仙村之後,我肯定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你們。如果現在硬要逼問於我,那很抱歉……即便是千刀萬剮,也無可奉告。」 我心想這裏邊多有隱情,而且疑問實在太多了,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既然孫教授鐵了心不鬆口,就算給他動刑,他說出來的言語——恐怕也是讓人真假莫辨的謊話。 另外考慮到眾人身上確有「屍變」的異象,雖然不明究竟。但看起來絕對是凶非吉,反正死活要進「地仙村」,不如就帶著這孫九爺一路進去。把他五花大綁結結實實的捆了,我就不信他還能有什麽作為。 至於那副「瓷屏」上的地圖,想必是個極關鍵的線索,孫教授要是想借地圖搞什麽鬼,料也逃不過我的眼睛。想到這,我低聲跟shirley楊商議了幾句,當即做了定奪,就按此圖進入「地仙村古墓」。 我多長了個心眼,沒把「瓷屏地圖」直接拿給孫教授看,而是讓他直接告訴我如何參照圖中坐標。 孫教授說:「瓷瓶地圖在這上萬口小棺材裏,至少藏有數千片,都是觀山太保所留,每兩件可湊成一幅,隻有按照觀山指迷賦的暗示,找出唯一兩片繪有正確地圖的瓷屏,如果隨意拚湊便會被引上歧途送掉性命。」 圖中所繪村莊山川全都一致,「瓷屏」圖案有變化之處,大致有兩種,一是指迷歌訣,二是棺槨屍首。我譏諷他說您見機倒快,拿了假圖沒過多久便有所察覺。當下把地圖中畫的棺材和那具身首異處的屍體,告訴給孫教授,讓他告訴我該如何觀圖。 孫教授說:「巫山裏有棺材峽,自古傳說棺材峽中藏著棺材山,你用歸墟卦鏡所卜的地中有山之語,也當真神驗,那棺材山就是地仙村古墓位置的真實所在,地底有一處天然造化而成的奇觀,巨大的地下岩層,形如無蓋石棺,而裏麵的丘陵溝壑,又如同一具無頭屍體,這座烏羊王地宮就是那顆頭顱。要是按照真正的觀山指迷為引,瓷屏中所繪的屍體與人頭,應該就是一個方向坐標。」 我熟知陰陽風水,隻聽到此處,就已覺豁然,知道了如何參看這幅「瓷屏地圖」。我又問孫教授:「你把這海底眼泄露給我,就不怕我現在甩下你單幹嗎?」 孫教授麵無表情地說:「在古墓外邊的確要擔心你來這手,不過現在你是絕不肯丟下我,因為以你的性格,肯定要擔心我所言不實,是故意將你們引入陷阱,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都得帶著我。」 我心中暗罵這「觀山老鬼」竟如此工於心計,,想必圖謀甚巨,不過眼下之計還是要先找到地仙墳的入口才是。當下參照地圖,帶著眾人攀壁進入密布的岩窟之中,這些岩窟半是天然,半為鑿鹽所留,內部迷路縱橫,極盡幽深曲折。 岩窟礦洞暗合「八門陣法」,沒有「瓷屏地圖」指出地脈線路和方向,必然要迷失在其中,一路穿山過去,曲曲折折地不知行了多少裏數。先在迷魂陣般的礦洞中穿過了兩道峽口,隻走到眾人都覺飢餓困頓了,忽聞洞窟盡頭有風聲鼓動,到近前一看,見是數片漆黑的「石舌」兀突聳立,高可數米,在風水一道中稱這種黑岩為「石舌煞」。雖屬「煞形」,卻有「藏風納氣」之用,按那圖中所指,岩後便是「地仙村古墓」的入口了。 雖然在石舌後的山根處藏有一個地道,地道口都被亂石遮了,若非有所提示,絕難發現這「洞中有洞、山下藏山」隱秘所在。胖子推著孫九爺在前邊趟地雷,其餘的人魚貫而入,順著低矮狹窄的地道鑽進了數百米,便有一段石階蜿蜒上行直通出口。 暗道雖仍然是在地底,但已無法判斷是置身「棺材峽」哪座山峰的腹中了,遠處暗不見物,靜的出奇,「狼眼手電筒」難以及遠,隻感覺這似乎是條山腹間的大峽穀,但看近處,竟也有樹木花糙之屬,但生長得奇形怪狀,大多數都認不出是什麽名目。 shirley楊說:「很奇怪,地底暗無天日,怎會有如此枝葉茂密的叢林?地仙村古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我見眾人一路跋山,到此都已疲憊了,便說:「這世上那有什麽神仙窟宅?我看此處肯定不是什麽善地,大夥都精神著點,跟著我別走散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陣。」說完牽著被緊緊捆縛的孫九爺向前攢行。 由於孫九爺不肯吐露那隻「巴山猿狖」的去向,我擔心它會突然來襲,於是一邊行走的同時,還要一邊暗中留意四周的動靜,隻等那傢夥一露頭,就立刻結果掉它的性命,卻始終沒見那廝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