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遠是範啟澤的化名,林涵自然不知道,隻好四下看看,希望能找到點什麽,這件事難保不和七步橋有關,就算找不到範啟澤也要好好探查一遍。  邵東子又開始朝度假村的那個大劉伯胡吹海侃,說得那老頭一愣一楞,慌忙讓謝大師和林大師給幫忙看看。林涵忍住笑,和大家在房間裏麵四處翻找,謝楠眼尖看到了落在桌下的筆記本,拿起來一翻——範黎東的,隨手就要放下,明敏聽到這個,猛地喊聲:“等一下,範黎東好像是範啟澤的爸爸。”  大家一下來了興趣,將日記糙糙翻看了一番,一致認為還得折回去,回濮市。  在回去之前,林涵和謝楠還有事情要做,就是上山找找看黃奕欣是不是已經死了,林涵讓邵東子留在山下照顧著明敏,兩人帶著長絨棉上山。  可明敏也想上去,邵東子極力勸說,總算留下了她,一來樂得輕閑,二來還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真是一舉兩得。  兩人按照大劉伯指的方向往山上走,林涵拍拍長絨棉,說了聲:“去找吧,找到了晚上加餐!”  長絨棉馬上樂顛顛地開始尋找,謝楠贊道長絨棉真是聽話,它在找什麽呢?林涵笑笑說範啟澤的氣味,或者血案現場,再或者靈魂的味道,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還蠻好用的。  “你這個拍檔不錯,要是邵東子有他萬分一就好了。”  林涵笑出了聲,邵東子要是知道他被謝楠拿來和長絨棉比,非得氣死,不一會兒,長絨棉在前麵開始吠叫,兩人連忙趕過去,看到了在隱藏的糙叢中的那些血跡。  兩人開始用自己的半吊子功夫,林涵試著去找出路線,謝楠用一副烏木儺麵看看有什麽異樣,忙活了半天,兩人居然一樣的停在了一處懸崖處。  “怎麽了?”兩人互相問道,一對眼,同時聳了聳肩。  唯一可以肯定是,這個叫黃奕欣的姑娘鐵定完蛋了,當然也有可能是範啟澤,不過這個推斷馬上就被推翻了,因為兩個苗族男人用滑竿抬著一個苗族姑娘正往山下走,看到謝楠手上的儺麵,連忙放下人走了過來,央求著謝楠幫忙看一下這個姑娘的病。  謝楠傻了眼,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一行,之前薑教授用古儺麵幾乎讓邵東子和自己起死回生,但是自己沒有那般法力,而且那古儺麵早就不在了。可還是讓兩人簇擁著走到近前。  姑娘手垂在外麵,全身蓋著布,如果不是胸部的起伏,還真讓人感覺她已經死了,謝楠解開布一看,被驚得後退一步,這姑娘的臉上像是穩了一條蜈蚣似的,一條分外猙獰的青筋從額頭往下分散,而且當中好像流動是黑色的血一般,讓人心驚肉跳。  謝楠和林涵實際上也束手無措,那兩個苗族男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將那日範啟澤上山的情景說了一遍,還沒有等話說完,苗族姑娘突然吐出一口黑色血,頭一垂,好像暈了過去。  那兩個男人戰戰兢兢的上前探了探鼻息,那姑娘已然斷了氣。兩人一時亂作一團,用苗語大聲朝著山上喊著什麽,林涵咬著下嘴唇,心想:這回可能又多了一個人。加上刀婆婆看到的那個,很可能已經有三個了,這樣下去,明敏越加危險了。  “我們下山!”林涵叫上在遠處又驚又怒盯著苗女低吼的長絨棉,讓謝楠跟著一起下山,謝楠卻沒有動,指著苗女說道:“這個怎麽辦?”  “我們能怎麽辦,人都死了!”  “不是,我是說她是不是要變成橋柱子,往哪兒跑去?”  林涵這才意識到如果能將她保護好,或者就能阻止,至少延遲七步橋的形成。可看著躺在滑竿上的苗女,又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能夠讓她不變成橋柱子。  大家都在走神的時候,苗女麵上的那條青筋慢慢的消失了,臉龐好像又恢復了正常的顏色,然後身子突然晃動了一下,眼睛猛地睜開了,長絨棉看到這種情況大叫不止,林涵還沒有看清,苗女忽地站起身子,從一條小道鑽了進去。  四個人都看得發愣,苗女的身手十分矯捷,進了矮竹林以後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兩個苗族男子呆了半天,一下子醒了過來,一個二話不說地暈了過去,另外一個丟下滑竿和同伴,飛也似的跑上山求救去了。  “我們要不要追?”謝楠問林涵道。  “我估計是追不上了,她靈活得跟山貓一樣,而且就算抓住了又能怎麽樣?”  兩人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度假村,看了邵東子也不願說話,徑直上了車,往濮市開回去。  “怎麽樣了?”邵東子好奇他們怎麽跟鬥敗的公雞一般,全然失了精神,謝楠裝著睡著了,林涵則一本正經的開著車。  “今天這是怎麽了?”  回到了濮市,將事情一說,薑教授將眉頭鎖得緊緊的,這種事情無論是他還是刀婆婆都沒有經歷過,有史可查的記錄還是林家的太爺爺幹的一票,而且還是失敗了。  “要是失敗了,會怎麽樣?”林涵很鄭重地問,明知道可能是不能承受的結果,可還是要問個究竟,死也得死明白了。  “要是七步橋成了,當然第七個人會死,但是據一些老人說,中間那六個人的怨念會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到時候會為害一方,所以我還是覺得它是一種選擇性的病毒,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找到合適的人,成因可以是一種生物電或者一些人為的誘因……”薑教授又適時的開始長篇大論,刀婆婆自然聽不過去,兩人又吵了起來。  “下麵我們要去青糙鄉,範啟澤可能去了那兒,現在的問題是,我是不是要真的殺了他?”林涵瞟了一眼在外屋仔細看著日記的明敏,壓低了聲音問道。  薑教授配合地附耳說道:“我也不知道。”  林涵被這個無聊的玩笑弄得大為光火,要是一點辦法沒有,難道就等死麽?刀婆婆遞過一捆繩子,建議先綁起來再說。  林涵接了繩子,雙手攥緊,用力狠狠一繃,這回和謝楠當一回牛仔好了。說著就出門找到謝楠,兩人準備出發,邵東子和明敏見兩人有甩掉他們行動的意思,馬上緊緊跟著,寸步不離,無奈之下,汽車又滿載出發。  車上邵東子對謝楠說:“別想丟下我,這輩子我吃定你了,我要當你的經濟人。”  林涵饒有興趣地問邵東子為什麽講出這番備有“基”情的話,邵東子拍拍汽車,說:“做這一行油水大啊!車都這麽好。”  林涵笑著回答這車是明敏大小姐給贊助的,使完是要還的,實際上林家最近的生意特別差。邵東子一下失望了,看來是得老老實實地去找份工作了。而且想不到明敏還是個有錢的大小姐,要是讓她中了七步橋的招數,豈不是大可惜,於是邵東子暗自打定主意,要是有什麽情況,自己馬上來一個英雄救美,說不定成了東床駙馬,到時候豈不得意。  一路妄想著,車子已經來到了青糙鄉,路麵逐漸有點顛簸,車速降得比較慢,窗外風景倒是不錯,可誰也沒有去留意,各自懷著心事,一路尋找一點蛛絲馬跡。  林涵開車有點走神,冷不丁這時候衝出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渾身破破爛爛的,失魂落魄地在田間走著,腳下時快時慢地沒了重心,這一下直接衝到了馬路上,橫在了車前。  一腳剎車踩死,好在速度不快,那人被剎車聲驚嚇,像是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一輛車前,一臉的錯愕。  林涵看得出這人並不簡單,因為從身上的被糙割傷的傷口都是新的,好像是從山上剛剛下來,下車問他認不認識範啟澤,那人眼睛一亮,而後瞬間又黯淡下去,慢慢地搖了搖頭,後退著走掉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林涵有點迷惑,剛才他心裏明明是想說什麽的,但是又有種強大的壓力讓他幾乎要發瘋了,看到天色已經不早,林涵也來不及多想,上車繼續往前走著,問了幾家人,都說沒有見過有什麽年輕人來過這裏,這樣來一下子像是失去了線索,謝楠無奈的拍了拍林涵,準備再折回去,突然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他神神秘秘的將林涵拉到一邊,口裏不清不楚說出了自己逼在心裏的秘密:“範啟澤……他在林場,林場的小屋……小屋裏麵,他殺人了,嘭!”  當他喊出嘭的聲音的時候,又膽怯地趴在地上,不停顫抖起來,他就是楊叔,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已經讓他幾近崩潰,可他的本性又由不得他不說出來。  謝楠走了過來,將儺麵戴上,手按在他的額頭,輕輕地念起安魂咒,不消一會,楊叔不再那麽嚴重,慢慢地抬起頭來,抹幹了眼淚。  林涵道:“不錯啊,有兩下啊!”謝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會的也就是這些了,要是自己有江自渡的本事,或者一切都好辦。林涵明白這個笑容的意思,也符合著笑了笑,現在這兩個學習不認真的儺師和尋靈者隻能靠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的精神來完成任務了。  楊叔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摸了摸腦袋,見了林涵好像嚇了一跳,然後迷迷糊糊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謝楠讓他模糊了一段痛苦的經歷,隻要不繼續受刺激,或者會好起來。  林場的路很好找,問清了方向,眾人就準備上路,那邵東子又厚著臉皮的跟村民借了兩把柴刀,準備當著武器,林涵也暗自將繩子綁好了結,下麵或者有一場惡戰。  明敏看著他們在那裏摩拳擦掌,看上去倒不像去找範啟澤,而像是要去宰了他,心裏不斷嘀咕著,等著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林場上空飄來一團巨大的烏雲,聚集在一起,壓著人們的頭頂,讓人覺得很是不舒服,看到山下的一輛汽車,眾人更加確定範啟澤就上麵。  憑藉著吉普車的大功率,林涵一直將車爬上了半山,那座林場的小屋就近在咫尺了。  林涵衝著屋子大喊一聲:“範啟澤!”除了回音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三個人將武器操在手中,準備上去。  明敏也要跟上,林涵又一次拒絕了她,這次留下長絨棉看著明敏,其他人慢慢包抄上去,準備大幹一場。  走到屋子門口,一切還是死寂得不正常,林涵慢慢地將門推開,卻驚詫地看到了範啟澤身上披著一張麻布,眼睛深深地凹了進去,一個巨大的黑眼圈印在上麵,而兩隻眼睛像是被染了色一樣,變得血紅,兩條血淚的痕跡還留在臉上。  幾天不見,範啟澤好像瘦了很多,顴骨高聳,頭髮淩亂成一塊,嘴唇幹枯爆裂來,留下一條一條的血痕,要是不知道還以為他在山上已經生活了很久了。  他緊緊地抱著那支步槍,門打開了,他也不加理會,而是看著天花板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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