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教授,你好,您來這裏是……” 沒等薑教授回答,刀婆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讓林涵給林孟打個電話,說是林孟有事情要說。 林涵拿起電話,撥出號碼,響過第一聲就接通了,好像林孟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從第一聲聽來,他倒是真的急了,可不一會,他又恢復了一種平靜的腔調說:“你沒有見過你媽媽,她也沒有見過你,可我相信她一定會看著你的。” 這些話有點奇怪,不像林孟的語氣,這太溫情了,應該是大喊臭小子這麽久才找到,廢柴了吧!這太不對勁了。 林孟繼續說著:“你能出來就好,刀婆婆會幫你祛掉那個小毛病,我答應過你媽媽,要讓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惜我沒有做到,但是你現在真的長大了,我希望她能了解到。從那裏走出來,就是真正的林家人了,你會為了父母、愛人,還有一切值得付出的人和事去做。當年你爺爺和我都是從這裏走出來的。” 林涵籲了口氣,原來這還是一種無聊的家族成人禮,難怪林孟非要自己接gov的活,算是提前培訓啊? “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選擇自己的路了,不論是繼續做一個林家尋靈者,還是你一直想做的法醫,我都不會再去阻攔什麽。” “那刀婆婆說的我和你之間隻能活一個也是嚇唬我的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好了,不說了,你好好休息吧。”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明敏忙問怎麽了,林涵搖了搖頭,他好像明白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說給明敏聽,老頭一直是那麽倔強,他決定好了的事情,誰也別想去撼動。 見薑教授還在一旁站著,林涵連忙道歉,薑教授客氣地拉著林涵坐下,讓他烤烤全身的泥水。 明敏也將放水外套脫了,換上新衣服,在火邊烤著尚沾著泥水的頭髮,再將口袋裏麵濕透了的東西掏出來一件件烘著。 幾張錢,一些卡片,還有那顆白色的豆子,薑教授一眼就看到了那顆豆子,眼神突然變得怪異起來,盯著明敏看了又看。 這樣的眼神讓明敏和林涵都很是不自在,薑教授卻毫不避諱地看著明敏,同時叫過刀婆婆,兩人像是打量著什麽一樣掃描著明敏,然後同時再將目光停在那顆豆子上。 “這個從哪兒弄到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林涵愣了愣,不知道這兩位怎麽會對這顆豆子產生這麽大的興趣,於是將那天酒吧的神秘女人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薑教授聽了,直接過來將那顆豆子拿在手上,先是看了上麵刻著的範啟澤三個字,然後毫不猶豫的掰開,將展開的倆個豆瓣給眾人看了看。 隻見這個看上去健康可人的豆子中間卻不像它的外表一般,而是空心的,更加讓人不舒服的是,空心中不知是什麽東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看上去像是即將凝固的血液,在薑教授掰開豆瓣的同時,青黃的豆子一下變得黝黑,刀婆婆將其丟進火中,一下子騰起黃綠的色的怪異火焰,屋子裏霎時散發出一股子硫磺混雜燒焦頭髮一般的氣味。 明敏捂著鼻子,看著那顆麵目溫和的豆子變成了生化武器一般的東西,冷汗止不住外冒,連忙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教授問林涵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七步橋這種巫術?” 從小就沒打算繼續林家事業的林涵自然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茫然地搖了搖頭,薑教授有點吃驚,林孟的兒子居然不懂這些,隻好從頭解釋了什麽叫七步橋。 “如果你想殺一個人,你可以用很多方法,哪怕用筷子捅死他,但是七步橋卻無比狠毒,它是一種怨念極深的詛咒方式,而且很難知道下了這個巫咒的人是誰,因為她隻會在暗處看著,等著最後的目標達成。”見薑教授用了一個特別吊胃口的開頭,林涵臉上有點難看。 刀婆婆這時候過來接過話頭:“你總是這樣囉嗦,故弄玄虛地,我來說吧,七步橋就是要通過手段去殺人,而這需要六個人死去,這六個人一般看上去毫無聯繫,可是其中還有些微妙的關係,當第六個人死去以後,那要殺的人基本上就沒有辦法逃掉了。” 林涵不明白為什麽要殺一個人卻還要費那麽多周章,對此刀婆婆解釋道: “人總會找不到,而這種方法隻要定好了目標,就如同一根紅線一般,甩也甩不掉,而且因為作為橋樑的那六個人可以是任何人,所以受害者即使知道這種事情,也毫無辦法,就像定時炸彈一般,隻要到了那個數字,無論那人在哪兒,基本上都無濟於事了。” 林涵聽完了這話,不由得罵了一句髒話,這種手段未免太毒了,殺這麽多無辜的人隻是為了一己恩怨,何必呢。 不過他看得出薑教授和刀婆婆還是有什麽話要說,並且不想在明敏在場的情況下說出來,自己的這種靈感有時候讓他不安,因為這次他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爆出來。他連哄帶騙的將明敏趕到車上,然後對著兩位老人說道:“如果還有什麽話,就直管說吧。” 薑教授贊道:“難怪這小子不懂巫蠱之術卻能從這洞子裏麵出來,天賦很強啊,你知道嘛,這洞子要是沒有你這一手,估計現在還在裏麵轉著呢。” “我就這麽一招,能看到聽到一些常人難發覺的東西,還時常失靈。” “好吧,我實話實說,這一次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刀婆婆在吉首發現了橋柱子。所謂橋柱子就是因為七步橋而死的人會在一段時間裏麵還會活過來,和常人沒有什麽差別。” “橋柱子,你是說殭屍吧?”林涵想起了一身清代裝扮的經典形象。 “不,他們不是殭屍,而是一種狀態,他們要回到那個實施巫術者安排好了的地方,當六個人分別到了各自的地方,一種強大到不可收拾的力量就會讓受害者死去。” 這簡直不可想像,怨念能讓人死?那某些人早就死一千遍了,林涵露出一個懷疑的表情。 薑教授看了,用他研究出來的成果進行說明:“我的解釋是一種病毒,這種病毒早就埋下,而那六個人是在扮演著變異的過程。” 這話卻讓刀婆婆不滿,揮手喊道:“你個老東西什麽事情都是病毒啊,精神控製啊,我老婆子不懂這些,這是苗人放蠱的一種,他們的蠱蟲要吃上六個人,就有了通天的本事,最後要第七個人的命。” “你那些講不通嘛!什麽蠱不蠱的。” 二老情緒越來越激動,林涵連忙做一個暫停的手勢:“說最關鍵的吧!” 薑教授臉色赤紅,停下爭吵扭頭說了句:“你女朋友可能中了這種病毒。” “放屁,是蠱!”刀婆婆不依不饒。 林涵腦袋轟地一響,又罵了句髒話,明敏怎麽會牽扯到這種事情裏麵去,這下可如何是好,一些畫麵開始在腦子裏麵快速的重放,最後定在兩格上麵,一是酒吧裏麵那個神秘女人,二就是豆子上麵的名字——範啟澤! “你們先別吵了,我好像看過一個橋柱子,豆子就是她給的,上麵那個名字我也認識,而且他現在就在湘西。” 聽了這話,二老判斷這件事可能是範啟澤做的,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明敏是第幾個人,隻要不是第七個,倒還是能避免開。 “範啟澤怎麽會害明敏呢,她是他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明敏不是你女朋友啊?那林孟讓你帶她來進洞幹什麽?” 林涵這才知道,這次進洞還有這一層意思,自己家族還真是算計得厲害,可事實上明敏還真不是自己女朋友,想到這兒就搖了搖頭。 “不是啊,那你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了。”刀婆婆直截了當地說。 “這怎麽行,就算不是女朋友也要幫忙啊!”薑教授又開始針鋒相對。 “犯不著冒那麽大的險,老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狠毒!不過不是女朋友她能跟著進洞?現在後生家的事情真搞不清。”刀婆婆總結性發言,就此薑教授認同了刀婆婆的看法,覺得林涵定是搶了別人的未婚妻,而那個叫範啟澤的傢夥惱羞成怒,就用了這樣的毒手。 林涵被這兩個老人弄得腦袋都大了,加上知道明敏的事情後,又急又氣,要兩位給出明確的指示。 刀婆婆將那塊石頭和那水壺拿起來,開始給林涵安排:“你從洞裏出來就說明你已開竅不少,這件事情你要管,就盡力去做,我會把你的藥弄好。同時你可能要學一樣本事。” “什麽本事?” “緯語,就是從裹屍布上的緯線上看一些線索,死人會用自己的血汗在裹屍布上麵留下一點東西,要是能看到讀懂,對你找人很有幫助,你現在就要去找那個範啟澤,如果是他,就殺了他,或者就能停下這個橋。” “殺人?這個我不熟手啊!還有,那個緯語要怎麽看?”林涵對刀婆婆的說法倒是又驚又喜,喜的是這種技術倒是罕見的高科技,驚的是要自己殺人的話,太難下手了。 “我不知道,我沒有學會。” “什麽?你不會?”林涵傻了眼,說了半天她居然不會,那該怎麽學? “這是你們林家的本事,我隻能說說罷了。” “呃……”林涵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喉嚨,幾乎要一口氣上不來了,怎麽學這種玩意?怎麽動手殺人?這個太有難度了。 薑教授插話進來:“以你的天賦,估計學會也不難,殺人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聽過一組山歌,上麵說道用這種招數的人一般都會有大報應,所以不用擔心。” “而且,我還有兩個幫手可以介紹給你,他們叫謝楠和邵東子,現在正在鎮上,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們。” “幫手,他們是什麽人?很有本事?”林涵情商低的情況又出現了,直愣愣地問起來。 “你見了就知道了。”薑教授和林涵上了車往鎮裏開去,當明敏問起有什麽事的時候,林涵結結巴巴地編了個理由,讓明敏頓生疑竇,林涵這小子撒謊不是很熟諳,一定要套他一下。於是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起來,林涵卻一直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這樣讓明敏更加確定有什麽事情,一定要撬開他的嘴。 林場,楊叔全身的血液好像在一點點的燃燒耗盡一樣,一股熱氣直接沖入頭腦,好像已經死了一樣不能動彈,坐在地上卻如同漂浮著,沒有一點感覺。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子涼氣從腳跟處鑽了進來,好像開始中和體內的熱量,這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可這樣還是好受很多,原本以為馬上就要燒融了的腦袋也一點點恢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