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明敏和長絨棉一同進了院子,長絨棉麻利地鑽回自己的狗屋,林涵帶著明敏到了堂屋,就去找繃帶好為長絨棉包紮去了,於是大堂裏麵就剩下林孟和明敏單獨坐著,明敏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切,這裏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一切好像是在五十年代以前,隻是上麵不搭調的吸頂燈的光亮在表明著年代。  兩人打完招呼,然後斷斷續續地開始聊天,林孟好像挺緊張的,仔細看著明敏,這讓明敏極為不安,好像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一樣。  當扯到林涵的時候,林孟開始流水一般述說著自己兒子小時候的光榮事跡以及各種糗事,林涵忙不迭地趕來打住了話頭兒,讓老爸去弄點吃的,要是他再說下去,恐怕連自己幾歲開始發育都得一一交待出來了。  不一會兒,幾個風味十足的湖南小菜放了上來,林孟興致勃勃地打開了藏了許久的米酒,大口地喝起來。  酒意上了頭,他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林涵的事情,並且對明敏的美麗著實地誇獎了一番,林涵知道,老爸把這當成相親宴了,連忙想去打斷,不料林孟又大大咧咧地將自己讓範啟澤去西山放魚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這一下讓整個飯桌氣氛為之大變。  明敏連忙問起到底是怎麽回事,林涵一下子捂住了林孟的嘴巴,慌忙解釋道:“沒事的,我老爸瞎說八道,上次範啟澤到我家,他就是想作做弄一下他,沒事的,真的!吃菜,吃菜!”  明敏半信半疑地撥弄著自己碗中的米飯,而林涵對著老爸射出了極為憤怒的眼神,讓他不要再瞎說了,林孟嘿嘿一笑,用酒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明敏睡在客房,林涵要走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明敏突然開了口:“你明天帶我去找找範啟澤好嗎?”  “再說,你先睡吧!”  走出房間,林涵像是鬆了綁一樣,恨不得狠狠地砸砸牆,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這樣一點都不符合自己性格嘛!簡直不可理喻!  身後林孟悄然走過來,意味深長地拍拍兒子的肩膀,笑眯眯地走開了。他看得出兒子對明敏的好感,同時自己對於明敏也是十分滿意的,不過這裏錯綜的情感還得林涵自己去解決。  林涵躺回自己的床,無奈地嘆了口氣,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黑暗中,客房的門打開了,明敏偷偷溜出了房間,躡手躡腳地打開大門,走到了院子裏。長絨棉在狗屋裏麵嗚了一聲,見是明敏,忙不迭地過來憨厚地搖著尾巴。  明敏抱住這頭大狗,附在它耳邊說了聲:“我要去找一個人,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長絨棉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話中意思,可是它卻跟著明敏消失在黑暗中,走了很長一段路也沒有計程車,明敏緊緊拉著長絨棉的頸鏈,一路走著,冬夜中的路燈照在這對拍檔身上,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淡淡的霧氣之中。  她想去找範啟澤,可是這大概不是明智之舉。  範啟澤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有很多人盯著他看,他真不明白賓館裏麵怎麽會進來這麽多人,大媽、大爺、老人、小孩,各種各樣的人圍成一圈,在那裏指指點點。  範啟澤四下摸摸,發現自己身邊並沒有軟軟的枕頭被子,而是直挺挺的睡在光潔的水磨石地板上麵,周身冰涼涼的,他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看了看四周。  軌道、樓梯,還有人來人往,這裏是一個地鐵站的地下通道,而他好像是在這裏睡了整晚,範啟澤的腦袋中好像有人點了一個巨大的爆竹,讓他一時間全然懵了,這意味著有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即將讓他知曉,範啟澤撥開人群,往外走去。  這一段地下通道並不長,但是卻讓範啟澤幾乎失控,明明他昨天晚上還和翼翼在一起,包括翼翼使出一招過肩摔的時候,他都尚能夠知曉,他是躺在賓館的地毯上,但是現在卻在這裏,唯一能夠猜到的解釋就是可能翼翼也出事了。  走出地鐵站,陽光顯得格外刺眼,他看清楚了地名,這裏離那個賓館大約十幾公裏,天知道是什麽人把他送到這裏來的,他必須趕回那個賓館了解事情的經過。  錢包裏隻剩下夠坐公交車的錢了,範啟澤隻好擠上了公交車,往賓館方向前去,車上什麽人都有,亂糟糟地混在一起,車載電視的新聞節目正在播出,社會新聞在播放殺人案的線索,範啟澤有點不敢看電視,生怕從中了解到什麽東西,內容就是翼翼死在賓館中。  所幸的是新聞沒有放出這麽一條消息,範啟澤逃一般衝下車,往賓館方向走去,正走著發現不遠處有一群警察在圍著一輛車在檢查,範啟澤條件反射一般地躲在牆角,偷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範啟澤遠遠看到那是自己的汽車,不過車牌已經被摘掉,他連忙摸了一下衣兜,發現自己的鑰匙還完完整整的呆在那裏,那麽車是怎麽開到這裏來的?自己明明已經將它開到了停車場。  這樣不可解釋,範啟澤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他決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那群警察麵前走過去,掩飾好自己的慌張,他將自己皺皺巴巴的西服整了整,慢慢地往前走過去。  看到自己的汽車正停在那裏,完好無損,警察正趴在地上研究著什麽,範啟澤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說明自己是車的主人,但是他馬上看到了後麵一條長長的血痕,如同在馬路上畫出的一副拙劣的畫一樣,橫亙在範啟澤麵前。  完蛋了,範啟澤暗叫一聲,繼續往前走去,那條血印一直延伸著往前,走到街角的時候,一個讓人心悸的血印擺在麵前,像是警察畫好的事故現場。一個清楚的人型留在路麵上,而四周滿布濺開的鮮血,範啟澤呆在一邊,傻傻地看著那個印子,好像能夠想像出翼翼躺在地上,眼睛圓睜地看著自己,然後被一點點地壓死。  正看得出神,身後猛地冒出一個人,重重地拍了範啟澤一下,這一拍幾乎讓範啟澤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要順勢倒下。  “看什麽呢,有什麽好看的!”轉過頭去,一個胖乎乎的警察正沒好氣地看著他,有點兇惡的眼神好像想要吃掉範啟澤一般。  “沒幹什麽,這裏怎麽了?”  警察皺眉,一個被血跡嚇得有點軟綿綿的傢夥還敢問案情怎麽樣,這倒是奇怪了,於是輕描淡寫地說是場交通意外,死了一個人,但是屍體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範啟澤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連忙點頭,然後快速離開,還沒走多遠,警察在後麵叫了一聲:“哎!這位同誌你等一下!”  範啟澤聽了,滿頭大汗地站住不動,等著發落。  “別到處亂傳,這也可能是謀殺案!”那警察說。  範啟澤不敢回頭,盡量冷靜地答應了一句,連忙快步走掉。  翼翼可能也死了,範啟澤開始喘不過氣來,他想跟翼翼說她的一切角色都很好,自己從來都是當她就是那麽一個人,而且他知道翼翼會自己的想做什麽就會付出一切。可是在翼翼二十七歲生日的時候,她死了,並且有可能是自己害死了她,想到這裏,範啟澤流下久違的眼淚。第五章 水妖〔範啟澤連忙往後退,不過他還來不及丟掉手中撥弄錦鯉的枝條,而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在幽綠的水中看著範啟澤,然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那個枝條。〕  從atm機上麵提出了一筆錢,範啟澤打車去了城裏最大的花鳥市場。他想起了那個算命先生的話,現在他打算去放生一尾魚,不管有沒有用,至少要試一試。現在的情況有點難以預料,如果警察查出汽車是自己的話,就算自己長滿一百張嘴也沒法解釋清楚。  要是放生一條魚就能解決事情的話,那就太好,範啟澤的理性告訴他這不大可能,但是一種即將溺死的心態又讓他亟不可待地衝進了市場。  選好一尾錦鯉,坐上計程車,對師傅說道:“西山,昌定河。”  這一路上範啟澤死死地抱著裝有錦鯉的魚缸,幾乎快將水捂熱了,直到下了車,依然還是在一種慌亂的心態下。  昌定河的不繫舟算是城市裏麵有名的景點,這是一個不大的河灣,卻聚集了無數條色彩斑斕的錦鯉,這也是近百年來的善男信女們懷著和範啟澤一樣不安的心情和祈求放生在這裏麵的,而這裏每天還會有人來餵食,大清早的,石舫下麵像是著了火一樣湧動著無數紅色和金色的生靈。  範啟澤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將魚缸放在麵前,卻並不急著將魚放下去,而是盯著出神,看著精靈般的錦鯉在魚缸中轉動。  “要是你進了這個塘裏算是得了自由,那就保佑我也能夠逃脫這一切吧。”  說完這一串奇怪的祈禱,範啟澤將魚缸直接丟進了水裏,水麵咚一聲晃動著漣漪,然後那條錦鯉慢悠悠地浮上水麵,像是作別一樣,讓範啟澤心頭一暖,莫非還真有靈性這麽一說?  錦鯉晃動著尾巴,在水裏適應一樣轉了兩圈,然後猛地一激水,往那群搶食的鯉魚遊去,可剛剛轉向,就如同被電擊一樣,側身浮在水麵上,一動也不動了。  範啟澤連忙靠上前去,趴在岸邊,順手摸了條枝條想將它撥弄正了,可那條錦鯉抽動了幾下,完全翻了白肚皮,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範啟澤徒勞地劃著名樹枝想將魚撈過來,但是那條錦鯉確確實實死了,一動也不動地浮在水麵上,範啟澤心也和那條魚一樣僵硬得不行,這算什麽?求平安也不行嗎?  範啟澤垂頭喪氣地坐在糙地上,手中拿著枝條,傻了一樣擊打著水麵,看著那條錦鯉翻著難看的白肚皮一點點順水流動,可是在水麵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悄悄浮現,白花花的,像是一條巨大的鯉魚。  這讓範啟澤有點好奇,仔細看著那個巨大的東西出來,那像是水底裏麵的一大塊玉石,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顯得非常顯眼,透明的一樣,在綠色的水中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範啟澤繼續看著,可是由於隔得稍微有點遠,他不得不趴在岸上,仔細觀察這個他認為可能為自己帶來好運的兆頭。  沒準真的是條大鯉魚,自己可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麽大的錦鯉,如果要養在家裏,起碼要雙人床那麽大一個魚缸才能勉強放下。  那條所謂的白色大鯉魚慢慢往上浮,也慢慢地往範啟澤這邊靠著,這種速度幾乎讓範啟澤等得心急,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這條大魚的身影,可是在足夠靠近的時候,他驚呆了,那條大魚像是一個人,因為他隱約看到了兩個渾圓而白皙的辱房,隨後就是平坦的腹部,最後一顆精緻頭顱也慢慢顯現出來。  她的頭髮像是水糙一樣在水中蕩漾著,眼睛緊閉,用一種漂浮的狀態在水中躺著,腿部沉在下麵,看上去更像是一場恐怖的花樣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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