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他下意識的想要否定。


    然而言宇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光明堂的負責人可是親自指認了你,說你在刁玟麗失蹤前不久還去過那邊,發了瘋似的損毀了不少物件兒。如果有需要,警方也是可以安排光明堂的負責人現在過來,你們兩個相互對峙一下。據說當年人家在你損壞了物品之後也是報了警的,不過就是案發的時候附近沒有監控,這才一直沒有找到你的人。”


    趙子峰剛要說出口的狡辯就這麽哽在了喉嚨處不上不下的,他頓時露出了難受的表情,最後幹脆也不找什麽借口了,十分光棍的兩手一攤:“我就算知道又怎麽了?你們當那個光明堂是什麽好地方嗎?還有那個負責人,估摸著要不是因為腿腳不好使,他肯定能成為社會上最大的蛀蟲。真是身體條件大大限製了他的發揮,什麽狗屁光明堂,不過就是一欺騙殘疾人的地方,你們當他開這個做慈善啊,還不是為了錢!”


    言宇眉眼動都不動,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對麵的人跳腳,末了平靜的問道:“所以你還沒說,你去光明堂到底是幹什麽去了。通過人證的交代,現在警方合理懷疑刁玟麗是在與你爆發了劇烈的衝突之後才失蹤的,你自詡是個聰明人,該不會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吧?”


    “我沒殺人!”趙子峰雙手緊緊地扒住了審訊桌的邊緣位置,說起來話語氣特別的重,還咬牙切齒的,像是在強調自身的立場:“為什麽你們從一開始就懷疑是我們一家子殺了我姐呢?!”


    言宇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誰知道呢,你這麽聰明,不如你幫忙分析一下,為什麽你們全家人這麽招人懷疑呢?到底是因為之前家中老人的死因存疑,還是因為二十年前你父親在刁玟麗父母意外身亡這件事中所扮演的不清不楚的角色呢?”


    “你們並沒有證據!”趙子峰有些歇斯底裏了。


    杜天成此時正安然的坐在一邊看著男人隻用了三言兩語就成功擊破了對方的心理防線,覺得得到了很大的啟發,審訊是一項非常需要技巧的工作,但凡隻要抓住了嫌疑人的那個致命點並且予以重擊,這雲淡風輕的不比大喊大叫香多了?話是這麽說,可真要在審訊過程中做出無比精準的判斷,還是很考驗刑警的能力的。


    “證據這個東西,隻要肯查總會有的。”言宇那修長的手指一直在擺弄著一支簽字筆,俊臉上的表情是渾不在意的,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所以,光明堂的事兒,你還是不準備如實交代嗎?”


    先是用老太太的死和二十年前的那場意外施加心理上的壓力,再提起光明堂這件在其心中不那麽重要的事情,很容易就能使人產生兩相權衡取其輕的錯覺。


    果然,趙子峰在短暫的遲疑後,不情不願的開了口:“我幾年前的確是去過那個什麽光明堂,但我又不是特意去鬧事兒的,隻是想著到底是一家人,找到她跟她當麵談一談,讓她回家看一看,畢竟奶奶挺想她的。”


    “哦謔,你們家人竟然還會在乎老人家的看法?還真是挺讓人吃驚的。”杜天成在一邊不客氣的諷刺道。


    言宇也沒有出言製止,仍垂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手裏的筆。


    趙子峰眼下完全不如之前那麽囂張了,身上的氣焰滅了不少,即便被人如此嘲笑也生生的忍了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新進來的這名男警察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而對方說的那些話,他莫名的信了,忽然就開始覺得心虛氣短起來。


    “不管怎麽說,我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人的,好言相勸讓她跟我回家一趟,沒想到這人在外麵久了,心就野了。”他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表情有些憤怒:“她雖然不怎麽會說話,但卻直接揚手就要打我,還有那個勞什子光明堂裏的一堆廢人,竟都幫著她!怎麽,不就是仗著人多勢眾嗎?我一個好手好腳的正常人還能讓他們這群廢人給欺負了去?我砸他東西怎麽了?誰報警就誰有理嗎?那我當時腦袋上被人砸了兩個包,早知道我也報警了。人怎麽說,都比物件精貴吧?”


    “砸完東西你就走了?好好回憶一下,當初你都和刁玟麗說什麽話了。”言宇用筆杆敲了敲精鋼桌麵,提醒道。


    “砸完東西不走,我留在那讓那群廢人繼續欺負啊?”趙子峰嗤笑了一聲,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


    杜天成不適的皺起了,表情嚴肅的警告:“別他媽的一口一個廢人,我告訴你,心理上的殘疾比身體上的更可怕,有的人活的跟畜生似的,還不如人家那手腳不方便的!”


    “……”被這麽不輕不重的罵了一頓,趙子峰的表情仿若吞了十噸熱翔,奈何光是心頭膈應的慌他又不能罵回去,隻能悻悻的撇了撇嘴:“至於說什麽,我和她一個啞……不會說話的有什麽好說的啊?”他在正對麵那道不善的目光下,及時的改了口。


    “見了麵先是讓她跟我回家,她不肯還打我,緊接著就起了衝突。後來我在砸了東西之後,指著她的鼻子告訴她,如果不跟我走,這輩子都別回家了,我們權當家裏沒有這個人了!”


    杜天成聽完之後,冷冰冰的‘嗬’了一聲:“這不是如了你們全家人的意了嗎?霸占人家的財產,苦主還不回來,美的很。”


    “你說話注意一點!別以為是警察就了不起,是我不愛和你們一般見識罷了,不然我肯定要以審訊過程中存在言語侮辱和人身攻擊的情況告你們!”趙子峰鼓足了一點勇氣,挺起胸膛,色厲內荏的說道。


    “你告去啊!”杜天成猛地站了起來,上半身探過審訊桌,擺出了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勢。在看到審訊椅上的男人因為他的動作而嚇眯了眼後,故意扯著嗓子喊:“用不用我把警號念一遍啊?!你當老子是被嚇大的啊!艸!”


    話音落下,他還順勢將手中的塑料文件夾用力的甩在了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趙子峰被文件夾帶起的風吹的頭發絲微動,全身緊繃著,一動也不敢動。這種人無非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愛耍小聰明,真遇上惹不起的,比誰慫的都快。


    得到了想要的,言宇連施舍一個眼神都欠奉。他往身後看去,衝著玻璃牆麵露出了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緊接著就站起了身往審訊室外走去,在經過杜天成身邊的時候,罕見的安撫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其不需要和這種小人一般見識。


    杜天成本也沒想把場麵鬧的多難看,十分肯聽勸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了。等到審訊室的門搖晃著關上的時候,趙子峰終於能夠鬆懈了肩膀,垂下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他的神情來看,除卻對警察的畏懼,他實際上應該對自己方才的表現很滿意,自覺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來便開始沾沾自喜了。


    觀察室內的三人此時已經把視線從這傻缺身上收了回來,然後十分統一的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下一秒言宇和杜天成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葉竹的目光在和言宇對上之後,不受控製的,耳垂緩緩地透出了淡粉色。或許彭一山和呂自白對他剛剛那不著痕跡的笑沒啥感覺,可她卻是生生的看出了點順利完成任務而討賞的意思。心頭冒出這股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後,她又給強硬的按了回去,總覺得對方並不是這種人設,是她多心了。


    言宇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眉眼間輕鬆愜意,看上去心情很好。


    站在他身邊的杜天成有些詫異,不由得開口詢問:“言隊,您是從剛剛趙子峰的供述裏得到了什麽有用的線索嗎?不如您好好跟我講講,我這個榆木腦袋實在是轉不過來彎兒。”


    屋裏的呂自白拚命點頭附和,露出了渴望的眼神,順便還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言隊,你覺得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趙渤海一家是不是有著很大的嫌疑?如果一開始咱們這邊的推測是真的,那他們三口人能殺一人、兩人、三人,就能殺四人、五人、六人。刁玟麗死了,刁家的財產可就徹底落入他們的手裏了,至於另外兩名受害者,應該是恰好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誤殺?”


    “我倒是覺得,趙渤海一家在刁玟麗死亡這個案子上,作案動機並不是那麽的充分。假設二十年前趙渤海和李霞設計了刁玟麗父母死亡是貪圖錢財,那三年前老太太的死卻更偏向意外一些,李霞初衷隻是虐待,卻沒有想到一不小心虐待致死了。在老太太身亡後,他們才猛然驚覺,隻要刁玟麗也死了,刁家的東西就全是他們的了。”葉竹開始分析。


    “若說趙家人從一開始就存著害人命的心思,那二十年前刁玟麗還未成年的時候,不是更容易嗎?五年前趙子峰也大可不必出麵去光明堂大吵大鬧,引起那麽多人的注意,而且他們也不會三年前在老太太死後才想起去報失蹤。這其中的邏輯,似乎不大通順的樣子。”


    “那,趙家人不是凶手,又會是誰?”呂自白摸著下巴,陷入了冥思苦想。


    “還記得剛才趙子峰說過的話嗎?”言宇掃視了一圈屋中眾人,慢悠悠的開了口。


    “話?”呂自白狐疑的重複著。


    第209章 多屍墓(25)


    “如果不跟我走,這輩子都別回家了,我們權當家裏沒有這個人了。”葉竹精準到一字不差的將內容複述了出來,然後皺了皺眉:“言隊,你這是懷疑光明堂同刁玟麗的死有關聯?”


    “這話說的不準確,實際上是光明堂的某個人。”言宇的語調頗為輕快。


    “王雨?那個負責人?”葉竹有些吃驚的模樣,因為她們前去光明堂接觸到的人也是十分的有限,說過話打過照麵的,就這麽一個。她的大腦開始了飛速的旋轉,不明白自己在哪個環節有了遺漏,導致了她破天荒的沒能跟上節奏。


    忽然,她微微張開了嘴,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已經想到了什麽。


    其餘三人見他們兩個跟打啞謎似的,隻需簡單的兩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簡直是默契至極。每個人的心頭都浮起了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好像小小的觀察室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人類的悲喜從來都是不相通的。


    “喂喂喂,適可而止吧!”呂自白率先打破了沉默,快步上前插到了二人中間,用力且誇張的揮舞著自己的手:“求求你們兩個做個人吧!照顧一下我們這些普通人,ok?!我們可沒跟著你倆一起出外勤,怎麽的,在這出謎語呢啊?讓我們猜對有驚喜?!”


    葉竹回過神,眨了眨眼,見狀失笑搖頭:“我突然想起了我們去光明堂見到那個負責人的時候,他看起來很正常,話語間似乎並無漏洞。可就是他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回到趙子峰身上的,這就很奇怪了,如果當年趙子峰大鬧光明堂的時候這個王雨就在現場,那麽他肯定能從對方的言語間做出一個判斷吧!”


    “最起碼,他能夠推測出趙子峰的身份,或者在事後詢問刁玟麗確定一下。要知道損壞物品是可以得到賠償的,以刁玟麗對趙家的態度來說,肯定巴不得他們進公安局才對。這件事說不通的地方就在這了,為什麽當初報警了,警察卻沒找到搞破壞的這個人?是不是王雨他隱瞞了實情,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讓警方抓到人?”


    “聽你這麽一說,的確有這個可能啊!”呂自白用力的拍了拍手,像是取得了什麽重大進展一般,激動的一張臉通紅:“仔細想想,他要殺人,當然不希望被發現了。所以他開了個光明堂,精心挑選受害者,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相當的聰明了,社會上殘疾人是孤兒的比例要遠遠超出普通人的,沒有親人的人,悄然消失後被發現的幾率自然就大大降低了。”


    “會不會是當日他聽到了趙子峰與刁玟麗決裂的話,就把主意打到了刁玟麗的身上?那其餘兩名受害者呢?應該也是孤兒吧!”他問道。


    葉竹點了點頭:“羅奇並未在失蹤人口名單裏發現那兩名男性受害者的名字,想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都沒有人報失蹤,應該是社會關係相當單一的存在,沒有什麽親近的親人或者朋友。具體的還得等羅奇從下街村回來再仔細查查,但是我覺得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沒錯了。”


    說到這,她抬起眼,看向了旁邊的男人。


    言宇在接收到她的視線後,回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像是對她反應迅速的一個獎勵,緊接著就開了口:“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細節,王雨他努力的讓自己說的話做到滴水不漏,但是就因為太注重細節了,他有了一個失誤。”


    “他說趙子峰去光明堂鬧事的時候,是刁玟麗失蹤前沒多久,而刁玟麗最後一次出現在光明堂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傷。”


    葉竹眼睛頓時一亮,對啊,按照現在警方預估的時間線來看,刁玟麗三人應該是在酒店與張建豪發生衝突之後沒過多久就死亡了,那王雨豈不是就成了在三人失蹤前,最後一個看到他們的人?


    “恭喜這位光明堂的開創者啊,成功把自己繞成了重要嫌疑人。”杜天成見這一天總算沒有白忙活,臉上也終於有了些笑模樣,開始打趣道。末了,還出言詢問:“言隊,最後一個見到三名死者的這個身份,足夠讓咱們把人帶回來做進一步調查了,需不需要我帶隊去把人請回來?”


    言宇點了點頭:“好,我稍後把地址發給你,麻煩杜隊了。”


    “不客氣!”杜天成麵對男人這突如其來的懂禮貌,還有點受寵若驚呢,不太習慣的擺了擺手,隻覺得無福消受。呂自白歡呼雀躍的上前要跟著一起去,他沒有多想,點頭就同意了。下一秒,兩個人片刻都不耽擱的就出了這間觀察室。


    彭一山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掏出電話揚了揚:“言隊,我出去聯係一下羅奇,問問他那邊需不需要我和蔣冰過去支援。”


    言宇‘嗯’了一聲。


    一轉眼,狹小且黑暗的屋子裏就剩了他們兩個人。言宇不錯眼的盯著葉竹的那張猶如水蜜桃般鮮嫩多汁的臉瞧,半晌黑眸裏閃過了一絲狐疑,因為他敏銳的發現,眼前的人再次陷入了那種神遊天外的狀態,眉眼間透著一絲憂慮,心不在焉。


    似乎,越是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她卻越失望。


    他輕輕的歪了歪頭,若有所思。


    另一邊,許是在內心深處一直覺得言宇是最值得信任的,所以葉竹再次出神陷入到了自己的夢魘中。當下,似乎主要的線索和證據都指向了光明堂的負責人王雨,可是對方卻沒有她記憶中的那雙眼。她曾與之近距離接觸過,也不著痕跡的仔細觀察過,但就是一無所獲。


    或許,是她魔障了,從事實出發,或許這根本就是兩個案子?


    隻是太像了,所有的細節都過於相似,就連三名死者四肢上的傷,都與她前世在坑底的慘痛經曆完全吻合了。


    忽然,她感到頭頂傳來了一陣溫熱。瞳孔微縮成功的回了魂,就發覺不知何時她和言宇之間的距離變得如此貼近,一睜眼就看到了對方的脖頸,她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了他胸前那薄薄的布料上。


    言宇這會兒正保持著大掌輕撫她發頂這個極具安慰性的動作,見她眼底恢複了一些神采,便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略微用力把人帶進了懷裏。


    “順其自然。”他說道。


    葉竹聞言睫毛輕輕顫了顫,隻覺得他什麽都看得透卻又很好的給她保留了隱私和體麵,有時候不是她不想坦白,隻是覺得無從開口。


    順其自然嗎?


    反複的在嘴中無聲的咀嚼了幾遍,她忽然間豁然開朗。沒錯啊,與其不停的糾結為什麽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不如腳踏實地的去追尋現有的線索,證據從不會撒謊,這是她上大學學到的第一課。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樣,總得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道路的盡頭才能看到,她現在不過是給自己平添憂慮罷了。


    “好。”想通之後,她整個人周身散發的情緒都不一樣了,猶如浸泡在淺粉色的糖水裏,又甜又糯。她幹脆直接把頭埋進了堅實的懷抱裏,雙手環住了男人的腰,緩緩收緊。


    大抵是戀愛真的會讓人的警惕度直線下降,葉竹隻顧著從言宇身上汲取溫暖,完全沒有注意到觀察室那扇微微敞開的門縫外,彭一山那張因為過度吃驚而變了形的臉。


    而此時正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她的後背的言宇,卻微微側過頭看向了門的方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了。


    彭一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控製住驚呼出聲的衝動,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如墜冰窟,雙腿打顫。我勒個親娘誒,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連自己是個怎麽樣的死法都想好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言宇隻是那麽淡淡的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收拾他的意思。彭一山起初還有點疑惑,等到他確定不是眼花,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對方低頭親了一口懷中的人後,基本可以確定了一件事。


    淦!


    殺狗了!


    有什麽好炫耀的?!隊內戀愛了不起啊?他異地戀就沒人權嗎?!


    彭一山恨不得嘴巴裏叼個小手絹,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扭頭從門前走了開,捧著小手機看著屏保上的陸雪法醫,流下了思念的淚水。


    …………


    葉竹對觀察室內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不知道是經過言宇的開導而在思想上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還是因為男朋友的親親抱抱舉高高能讓身體分泌荷爾蒙,總之幾乎兩天兩夜沒怎麽休息的她再次恢複了神采奕奕的狀態。


    直到站在臨時辦公室的窗邊看到杜天成和呂自白從警車上把一瘸一拐的王雨帶下來之後,她才略微沉了臉色。天邊已經透出了一點點淺黃的亮色,黑夜過去了,又是新的一天。


    似乎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她垂眸站在窗邊沉思了一會兒,待到回過神的時候,下麵的院子裏已經沒有了杜天成等人的身影。轉過身將辦公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一飲而盡,她這才走出了臨時辦公室,直奔著審訊室的方向去了。


    等到她到達審訊室外的時候,正好碰到杜天成和呂自白從裏麵走出來,呂自白還十分有眼力見的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臉上的笑就好像已經破案在望了似的。


    葉竹無聲的笑了笑,推開門走了進去,就見言宇已經和王雨相對而坐。而在她走進來的這一瞬間,兩道視線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210章 多屍墓(26)


    “又見麵了,王先生。”葉竹友善的招呼了一聲,徑直走到言宇身邊落了座。


    王雨的回應是微微一笑,麵上看起來無比的淡定,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被帶過來是為了什麽。亦或是知道的,隻是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自信不會在警方麵前露出任何的破綻。


    “沒想到這麽快又能和二位警官共處一室。”他有些費力的挪蹭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位置,然後接著說道:“還是因為麗麗的事兒嗎?我可是把所有情況都跟你們和盤托出了,再多的我是真的不清楚了。”


    “沒關係的王先生,您不必過度緊張。我們隻是想確定一些細節,即便您一時間想不起來也沒事兒,我們會盡量幫助您回憶的。”葉竹出言安撫。


    王雨挑了挑眉,沒有出言反駁,算是默認了。


    葉竹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在之前那次的問話中,您有提到過刁玟麗受傷,您能大致描述一下,當時見到她的時間及情景嗎?”


    王雨聞言,一雙還算溫潤的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不過臉上的表情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在稍微思索回憶了一番後,他便開口回應:“那天她來到光明堂的時間應該是已經後半夜了,或許接近淩晨了?我成立光明堂的初心就是讓這座城市中的殘疾同胞們能夠有一個類似於避難所的地方,就連普通人都難免會遇到困難的時候,更別提我們這種群體了。所以光明堂基本上都是24小時開著門的,這樣一來偶爾會有手頭並不寬裕的人過來暫住幾天,等到情況稍微好轉了,他們自然會自動離開。”


    “我記得前一天晚上正好是有一個聚會,散的很晚,在收拾完衛生後我就幹脆在店裏直接住下了。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有人開門,我起身打開燈一看,是麗麗、黃子明和耿陽三個人。麗麗看起來有些狼狽,臉頰腫的那麽老高嘴角還流著血,我肯定是要問問怎麽回事兒的,隻是三個人誰都不肯說。估計是涉及到什麽隱私吧,我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們三個想要留宿,所以我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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