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翟煢……我隻是覺得這名兒耳熟的緊,仔細想想好像是個假期工。個子中等,圓臉,年輕的大學生。不瞞你說,我對她之所以有點印象是因為她接連來了兩個假期,雖然第二個假期來的時候沒分到我們三廠區,但她和季迎住在一個宿舍,經常一起上下班的。”


    “哦……住在一起?我記得鍾倩倩說過,她和高冬蘭是一個宿舍的,你們廠內提供住宿都是二人間?條件不錯。”言宇淡淡的說道,語氣中根本聽不出來半點的稱讚。


    “什麽二人間,我們廠的員工宿舍樓不知道你們之前看到沒有,普普通通的六人間。高冬蘭、鍾倩倩、季迎和翟煢他們當時都住在一個宿舍的,所以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鍾倩倩要跟你們警察說不認識她們……”郭文福低聲的嘟嘟囔囔,不解極了,轉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們找季迎和翟煢也是想詢問關於高冬蘭死亡的事情嗎?那不如先去人事部,調出來她們的檔案看看。”


    對此,言宇的回應是唇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男人起先有些不理解,可是他們站在門口處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既然之前能夠聽到外麵葉竹和鍾倩倩的對話,現在對方二人自然也能將他們交流的聽個清楚。等到他看見鍾倩倩那張即便在大太陽下也是慘白的臉後,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麽,嘴巴因為吃驚逐漸張到了最大:“該不會……該不會季迎和翟煢也死了吧?”


    言宇和葉竹沒有出言反駁。


    郭文福驚恐的瞪向了鍾倩倩,條件反射般的後退了兩步。


    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本就不近,但對方這下意識的想要撇清關係的舉動仍然刺痛了鍾倩倩的眼。她本來就已經因為警察追問季迎和翟煢而指尖冰涼,這會兒更是肉眼可見的顫抖了起來,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重新開了口:“好吧,就算我認識她們又如何?可是她們的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也是個普通人,為了避免麻煩而撒謊,無可厚非吧?”


    “誰說她們死了?”葉竹杏眸眯起一臉的無辜。


    “可你們剛剛……”鍾倩倩抬起手指了指郭文福,又指了指言宇,好幾秒鍾之後才反應過來:“你們詐我?”


    “別說的那麽難聽嘛,況且我現在好奇的是,你之前知道了高冬蘭已經身亡,為什麽在我問到季迎和翟煢的時候,你會自然而然的覺得她們也死了?對於高冬蘭的死亡,想來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麽卻沒有和警方如實交代的,不過現在也不晚,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葉竹微微揚了揚下巴,在氣勢上更顯逼人:“你是想就站在這裏談呢?還是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談?”


    鍾倩倩呼吸逐漸的急促了起來,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這麽僵持著兩分鍾後,她整個人肩膀垮了下去,應該是放棄了抵抗。


    葉竹回頭衝著言宇頷首。


    言宇回應了一個眼神,然後便再次看向了郭文福,對方顯然是已經從不久前的震驚中回了魂,但眼下的神情卻也相當的耐人尋味了。男人瞧著似乎應該知道一些內情,他垂眸略作思索,做出了一個決定。


    …………


    這是一間位於忠瀾電子廠辦公區內的休息室,室內寬敞明亮,午後的陽光順著前方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但這對於鍾倩倩來說,顯然是沒有用的,她現在隻覺得如墜冰窟,一顆心一沉再沉。雖然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但是卻如坐針氈,若不是門口那處有人守著,她甚至有種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


    視線不安的掠過門口站著的那名光頭壯漢,她暗地裏吞了口唾沫,神情中隱約透出了被逼進了死胡同的絕望。


    “好了,這裏足夠安靜,你說說吧,高冬蘭的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葉竹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麵,直接問道。


    鍾倩倩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答,反而是微微歪了頭順著半掩著的門,看向了走廊裏。這間休息室的斜對麵擺放著一個供人休息的長椅,此時郭文福正挺直著脊背坐在那裏,直視前方,表情嚴肅而又認真。


    男人是言宇叫著一起過來的,美名其曰有情況想要了解,但實際上他真正的作用是什麽,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個所有人自然包括了鍾倩倩,畢竟她想要極力隱瞞的事兒在外麵的時候已經被郭文福給抖落的差不多了,如果稍後她還敢隱瞞什麽,保不齊對方又添油加醋的都說了出來。想到這,她就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用,那種被人鉗製住卻沒辦法反抗的無力感,讓她想吐。


    咚咚咚。


    葉竹伸出手敲了敲麵前茶幾的玻璃桌麵,冷聲道:“問你話呢!”


    第167章 自殺的藝術(26)……


    “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你們身為警察,卻問我一個普通小市民人是怎麽死的,我要是知道了,我也去做警察了,還用得著你們?”鍾倩倩不甚客氣的反唇相譏,似乎打算死扛到底:“最開始發現蘭蘭死亡的時候,可是警察通知我的,信誓旦旦的說她是自殺,我信了,然後呢?這會兒又巴巴的跑到我跟前來說她不是死於自殺,那過去的一個多月警方都幹嘛了?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殺害蘭蘭的凶手逍遙法外?”


    對於女人的疾言厲色,葉竹半點都不在乎,甚至於麵對這些質問的時候,眼皮眨都沒眨一下。因為她心裏清楚,對方現在明顯是一頭已經走投無路了的困獸,正在做著最後的、毫無意義的抵抗。


    “若是我告訴你,季迎和翟煢真的已經身亡,你還會是現在的這個態度嗎?”葉竹看起來像是笑著,實際上眼神冰冷,沒有半點溫度的視線落在了對麵人的臉上。


    “你玩不夠嗎?剛剛在外麵就已經用過這個辦法了大姐!”鍾倩倩嗤笑一聲,抬起眼想要繼續諷刺,然而剩下的話在看清楚葉竹的表情之後,便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處。她複又瞄了兩眼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怎麽作聲的言宇,意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不過卻失敗了。


    “在高冬蘭吊死在出租屋的前一個月,翟煢被發現死於龐山水庫中,經警方證實也是‘自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日你去警局裏,我們又發生了一起案件,而那起案件的死者恰好就是季迎,她也被發現死於自己所租住的民房裏,死因是吞食安眠藥過量。”葉竹說著,還從手機中翻找出了幾張另外兩起案件經過處理的案發現場照片展示給了女人,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耳邊聽著的是殘酷的事實,眼前看著的是經過處理的案發現場照片,即便上麵已經模糊了死者的身形,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鍾倩倩覺得自己仍舊能夠透過那模糊的身影,看見了翟煢和季迎的臉。她頓時呼吸一滯,目光不曾離開電話屏幕半分,直至肺部因為缺少空氣而疼痛,她才猛吸了兩口氣,顯得狼狽不堪。


    葉竹趁機再進一步:“通過郭文福之前的供述,我們已經知道了一年前你、高冬蘭、季迎和翟煢曾經居住在同一間寢室,現在另外三人都死了,你當真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你不是也說了,他們仨都被警方判定為了自殺?我們幾個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了,不是因為做了一陣子的室友,我就得對她們負責一輩子吧?她們離開電子廠之後,幹了什麽我怎麽會清楚,她們生活不如意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鍾倩倩雙手緊握成拳,神情激動,嘴巴仍然硬的很,明顯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真覺得她們是自殺?”這時,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言宇忽然出了聲,見女人沒有回應,淡淡的問道:“或者你知道湯山和綠湖嗎?”


    鍾倩倩愕然的抬頭,滿目的不可思議。


    “看來是知道的,這兩個地名同時出現在了三名死者的手機內,側麵說明了她們的身亡與之密切相關。三個人因為同一件事而選擇了死亡,挺蹊蹺吧?那麽知道這件事的第四個人呢?下一個會不會是她?”


    “你放屁!”女人終於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了身,神色倉皇,試圖用大吼來平複內心的恐懼:“你別想嚇唬我!”


    就在這時,門口處忽然傳來了動靜,眾人回頭一看郭文福似乎想要衝進來,但卻被蔣冰給攔了個正著。二人僵持的功夫,言宇輕輕咳嗽了兩聲,蔣冰這才裝模作樣的後退了兩步,讓人進入到了休息室內。


    言宇靜靜的看著臉色比之剛剛還要不好上幾分的男人,開口問:“郭先生,您有事嗎?”


    未曾想郭文福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鍾倩倩,苦口婆心的勸道:“鍾倩倩,你就實話實說吧,警察想查什麽早晚都會查到的,當年那件事在廠子裏鬧的滿城風雨的,現如今還有印象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高冬蘭她們的死和那件事有關嗎?”


    鍾倩倩見他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搖搖欲墜了,聞言更是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


    “那件事?”葉竹好奇的揚起了眉毛。


    “嗯。”郭文福憐憫的看了鍾倩倩一眼,想要上前去攙扶,可是對方並不領情,抬手將他揮到了一邊。冷不丁的被閃了一下,他的長臉表情略微有著幾分尷尬,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就算你怪我,我也得跟警方說實話呀!再說了,這種事情哪裏瞞得住,也壓根沒必要瞞!”


    言罷,他轉向了葉竹和言宇所在的方向,迅速的說道:“我之前不是和你提過,我們廠子裏提供的宿舍都是六人間?實際上一年前她們的宿舍裏,住的可不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


    “五個人?”葉竹表情狐疑,越過身前的男人看向了他身後的鍾倩倩,見對方一隻手正扶著沙發,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了點譜兒:“那第五個人的姓名呢?還有現在人在哪,也辭職離廠了嗎?”


    “那倒沒有,她死了。”郭文福說著,重重的閉上了眼:“一年多前吧,從咱們廠子裏最高的那棟樓最頂層跳下去的,自殺,死的可慘了!當時造成老大的轟動了,幾乎全廠的人都跑過去圍觀了。她叫……叫什麽來著?叫關娣!對,就是這個名字,這姓兒很少見,所以我記得蠻清楚的。”


    “哦?又是自殺?”葉竹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鍾倩倩的身上,說出來的話也是意味深長的,隻不過對方現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站在那裏耷拉著頭,任憑別人說什麽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了。


    郭文福顯然是沒能領會到她話語中的深意,忙不迭的接過了話茬:“啊,可不是嗎?那會兒真是把大家夥都嚇的夠嗆,特別是和她同寢室的人,嚇的好幾天沒能緩過來。後來廠裏一看這可不行,還專門給她們請了心理醫生呢!是吧,鍾倩倩?”


    然而,他注定是得不到什麽回應的。


    不過男人也不在意,繼續絮叨著說了下去:“後來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廠裏出於人道主義賠了家屬一些錢,對方家屬也沒有太過分的糾纏,他們自己後來也承認關娣的精神狀況不是特別的穩定,這點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幾個人最有發言權了。是吧,鍾倩倩?”


    女人依舊沒有反應。


    “喂,你這麽沉默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在這強什麽呢?”郭文福恨鐵不成鋼的嗬斥了兩句,隨即衝著言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雙手在一起搓來搓去:“警官,我剛剛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鍾倩倩她……應該隻是嚇壞了。您想啊,先是死了一個室友,緊接著又死了仨,換做您您不怕嗎?就跟被詛咒了似的……”


    說到這,他短暫的停頓了一下,隨即瞠圓了雙眸,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神情不安:“媽呀,你們說會不會是關娣因為舍不得她們,所以……”沒等說完,他就噤了聲,還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冷顫。


    言宇全程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狀態。


    而葉竹則是頗為無語:“您這個想法……還不如說她們幾個因為目睹室友自殺從而產生了心理陰影,遲遲走不出來,日夜給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最終受不了這種折磨從而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咱們得尊重科學,對不對?”


    “說的有道理,有道理。”郭文福訕笑著:“如今回想起來,怕是高冬蘭和季迎的離職,也和當初的那件事有關吧?”


    “真是可惜了……”


    瞧著男人搖頭歎息,言宇適時的給蔣冰使了一個眼色。蔣冰會意,上前將人連拉帶騙的哄了出去,下一秒休息室內恢複了一片寂靜,隻餘幾道不明顯的、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關……娣……?”葉竹坐回了椅子上,用力的吐出了這個名字。


    鍾倩倩站在那裏的身軀隨著她的聲音顫了顫,因為垂著頭,兩側的發絲擋住了那張臉,讓人看不真切她此時此刻的表情。


    葉竹沒有繼續說下去,室內恢複了平靜,她和言宇也沒有過多關注對方的情緒,兩個人就這麽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感受著女人身邊逐漸變得焦躁的空氣。


    好半晌,葉竹才像是閑聊一般的開了口,隻不過說話的對象不是立在對麵的人,而是她身邊的男人:“言隊,話說回來,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看法?”清冷的男聲響起,語氣莫名:“冤魂索命?”


    哢噠。


    這邊話音剛落,對麵就響起了一聲上牙齒碰撞下牙齒的脆響,鍾倩倩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劇烈的顫抖。雖然她心裏清楚這是警察的審訊手段,但是卻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恐慌,膝蓋一軟登時就滑坐在了地上,等到抬起頭的時候已然是淚流滿麵了。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她用手臂緊緊地環住了自己的肩膀,看起來十分的沒有安全感,雙目失焦:“都是她們做的,她們做的……”


    第168章 自殺的藝術(27)……


    女人此時明顯就是被嚇破了膽,原本還能強硬的挺著,但郭文福的話語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徹底讓她失了態。或許自打高冬蘭死後,她就察覺到了什麽,這段日子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如今暗地裏的懷疑被警方擺在了明麵上,恐懼感一陣一陣的衝擊著脆弱的心髒,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後背靠在沙發上,她高高仰起了頭,用力的呼吸著。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最後無意中用眼角餘光瞟見了旁邊安穩坐在椅子上的那兩個人的腿,便耗盡全身力氣迅速爬了過去,停在那雙屬於男人的休閑皮鞋前後,她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拽住了對方的褲腿,嘴裏苦苦哀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言宇低頭,瞧著此時匍匐在他腳邊的人,眉間攀上了不悅的痕跡,正欲起身把褲腿從其手中抽出,一邊的葉竹卻搶先一步起了身,上前直接把人提著腋下弄到了旁邊。


    鍾倩倩那兩條腿眼下完全不聽使喚,明明她都已經將其扶起,一鬆手人就又滑到了地上。


    無奈,葉竹隻能選擇了蹲在對方跟前,試圖平視女人的眼。可惜對方眼神亂飄,眼底也刻著深深的恐懼,完全不能和人實現有效的目光交流。


    “我們可以救你,但是必須要了解事實的真相!”葉竹強硬的攥住了鍾倩倩的肩膀,半強迫的讓二人的視線相接,語氣淩厲而又嚴肅:“你若是什麽都不說,我們才是真的無能為力,既然你不想死,那就幫助我們走到凶手的前麵,嗯?”


    “一年多以前,你們宿舍內到底發生了什麽?關娣真的隻是自殺嗎?!”


    許是因為肩膀上傳來的些許痛意讓鍾倩倩恢複了一點知覺,她的雙眸開始慢慢的聚焦,緊接著眨了眨眼,似乎正在消化剛剛聽到的內容。過了好半晌,她忽然將身前的人一把推開,自己連滾帶爬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衝去,一邊跑著一邊嘴裏還念叨著:“宿舍……宿舍……宿舍……”


    走廊裏等待著的蔣冰見狀,上前就要把人攔住,但是休息室裏適時的傳出了言宇的輕咳聲,他稍微一猶豫,便側過身把人給放走了。


    很快,言宇、葉竹和蔣冰三人就跟了上去,任由前方的身影踉踉蹌蹌的出了辦公大樓,直奔著員工宿舍樓所在的方向跑去。


    幾分鍾後,所有人都有些微喘的停在了四樓的一間宿舍門前,這個房間位於西側走廊的最裏麵,正前麵有著一扇玻璃窗,所以光線及視野都還不錯,沒有任何的憋悶感。


    不過就是現在那扇門正緊緊地關閉著,除卻正常的防盜門落鎖之外,外麵還掛著一條明晃晃的鐵鏈子。從門上麵落著的灰塵來看,這裏應該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明明和旁邊的宿舍隻有一牆之隔,卻莫名的透出一股蒼涼的氣息,對比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


    隻見鍾倩倩在門外慢下了腳步,緩緩地走到門前,靜靜的往窗外看了一眼,隨即伸出後搭在了門把手上。可是那扇門自然是怎麽擰都擰不開,整個人就像是魔障了一樣對著門板又踢又打,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臉色漲紅。


    言宇就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黑眸沉靜的看著女人的動作,並不吃驚。


    葉竹和蔣冰在他開口之前,也不曾有任何的動作。反倒是看到他們從休息室出來,因為好奇在後麵一路小跑著追過來的郭文福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遲疑的張了張嘴:“這間426宿舍原來就是她們幾個住的,但自打關娣自殺之後,她們幾個就誰也不願意住了,廠裏考慮情況特殊便給她們四個人調整了宿舍。這間房從那以後就空了下來,老員工都不願意住,新員工聽完老員工嚼舌根,也嚷嚷著往外搬。久而久之,幹脆上了鎖,反正廠子裏的宿舍完全夠用,不差這一間。”


    “要麽,我現在去找人,過來把門開開?”他說著,轉過身就要往回走。


    “不用了。”葉竹朗聲道,徑直上前將鍾倩倩推到了一邊,打量了一下掛著的鐵鏈,其實並沒有多粗,主要是拴上給其他員工安心的作用。她鬆快了一下肩頸,右腳尖觸地扭了扭踝關節,下一秒毫不猶豫的抬起腿照著門板就是一腳!


    砰!


    咚!


    接連兩聲巨響過後,細細的鐵鏈應聲而斷,宿舍的門也成功的被踹開,因為用力過大直接撞倒了屋內門邊的牆壁上,然後又彈了回來。明明是挺厚實的門板,這會兒卻無助的在那裏搖來晃去的,湊近了一看就能發現門框上的鎖孔都已經變了形,原本應該是嵌在裏麵的,眼下也歪曲著探出了頭,顯得可憐又無辜。


    “嘶……”蔣冰早有準備,事先捂住了耳朵,但是在看到弄出來的動靜之後,仍然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撂下雙手後,讚歎似的說了一句:“牛逼啊……”


    就這一腳,落在誰身上不夠嗆?所以說對方自從進了特別調查組之後,一直穩居組內檢討量第一的寶座也是有原因的,就這興許在各類抓捕行動中人家還小心翼翼的控製力道呢!要是沒控製……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沒控製的話一腳踹在嫌疑人的腦袋瓜上,保不齊當場就得血濺三尺。


    在心裏暗自感慨了一番,他也沒有去注意身後郭文福現在到底是個什麽表情,便屁顛屁顛的過去查看了一番現場情況。一邊轉著圈的打量一邊嘖嘖稱奇,順帶著還小心翼翼的數落:“我說小坦克,讓那個他們廠子裏的員工去找一下人不就得了?你這突如其來的一腳方便是方便,回頭賠錢……”


    “當然算組裏的。”葉竹經過這幾個月的鍛煉,臉皮厚度明顯見長,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理直氣壯的回應:“就算讓員工去喊人,一來一回怎麽著也要二十分鍾吧,關鍵是這鐵鏈鎖常年掛在這邊,不出意外還會一直掛下去,他們自己手裏有沒有鑰匙都不一定了,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好像……還挺有道理。


    蔣冰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從門口處讓了開,目光瞟向了方才被推到角落裏的女人身上。


    鍾倩倩原本渾渾噩噩的精神,似乎被不久前的兩聲巨響給震的回了魂,當下的表情都變得靈動了許多。雖說她剛剛的行為表現都相當的異常,但並不代表她在清醒過後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麽。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再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於是乎她小步小步的挪蹭進了宿舍內,垂在身側的雙手因為緊張而握起了拳。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進出,這間麵積不到二十平米的六人宿舍內彌漫著淡淡的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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